我们被安排在了距离苍狼会最近的一家旅馆。原本当日来当日返回学院的计划也在我们曾经的学长威尔·罗德里克提议下被取消。理由是接下来对这“境内诱捕”的事情还需要我们去配合、去进一步调查。尽管一开始艾琳还是一口咬定拒绝,但却在被威尔告知此事已经传到学院老师耳中后改变了原本的态度。直到现在,她的两眼都还看不见往日活泼的高光。
我躺在铺有柔软棉垫的木质单人床上,在这间与宿舍相比要大一些的单人间里辗转反侧。我将视线锁定到窗下柜子上被月光照到的花瓶上,望着那泛着蓝色质感的绿叶仿佛又回到了上午与那神秘人交手时的森林之中。
“鲸雾,原本叫做鲸黑……吗?”
我思考着这个被替换掉的名字,其实除去“黑”之外,我并不是特别了解“鲸”这个词。因为在我原本的世界之中,临近海洋的地方都被巨大的怪物所占据着,只从些游猎的猎人口中听他们提到过。据说是一种巨大的鱼,大到小岛一般。但我那时也只是冲着他们无可奈何地笑一笑。因为不单单是“鲸”,连他们口中的“小岛”我也没有亲眼见过。总之只能去理解成很大的模样。
那“鲸黑”的意思,是巨大的黑暗吗?诸如夜空那种,但或许也是那少有的没有月亮的夜空?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鲸”和“小岛”。但我曾见到过没有月亮的夜,自我有记忆以来也只见到过一次。我眼睁睁看着黑色将那圆月的光亮全部吞噬,同时也眼睁睁看着周围的星星也失去光芒。尽管无法理解,但我当时的的确确是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那时候,好像我还没有遇到老师。”
我翻身望向天花板,相较于那边清晰的可以透过月光看到花瓶中植物的草叶,没有多少光线照过来的天花板则在眼前漆黑一片。可每当我努力睁大眼睛,在这漆黑之中却又有着朦胧之意。这让我不禁开始思考,黑夜,真的是单纯的黑吗?如果是大片的雾与少量的黑,是不是也能让人们误以为是黑?
巨大的雾……
伴着脑内的思考,隐约觉得额头有些疼痛,无奈之下也只得捏着额头停下对这些的思考。如果再这样想下去的话,今晚恐怕也睡不着了呢。不过,自从来到这边之后,短短两天间所发生的事情,还真多啊……
明明在前天晚上,我还一个人躺在周围没有植被的坚硬荒土之上望着夜空,现在却在这出手可及的柔软上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到底……哪边的更令我向往?
我带着这样的疑惑,逐渐的陷入了困意的摇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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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二十人的猎魔会,现在已经变成了十五人。他们从清晨便在公会门前站成了两排,每排各七人,余下威尔在前面讲话。但因为距离稍远的缘故,我并不能听到他在说些什么。值得一提的是,从旅馆的窗户就可以看到不远的苍狼会还真是方便。
其实早在那些人集合之前,我就已经醒来,但奈何拍过艾琳的房门之后没有得到她的回应,我也只得无可奈何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从窗户去望向外面的世界。不错,先前的热情现在已经被磨灭了。
其实,他们口中的戈鲁凯迪,我在我原本的世界之中就已经见过。而且要比昨日遇到的要更为巨大,更为吓人。原本那些魔法与从未见到的新鲜事物让我误以为这边是与那边完全不同的世界,但现在我却隐约见察觉到了些许联系。我忽略了一个问题,语言与文字。这是摆在我眼前的最明显的相同点。虽然文字认识的并不多,但从这些街道的牌子上我能看到许多在那边的商业街也能见到的文字。诸如“肉”、“鱼”、“刀”、“剑”等等。而且,从一开始我就忽略掉的,语言的完全相同。虽然在我们那边有着口音的问题,但这个问题却在这里变得几乎不存在。而且,他们说话的口音竟与我别无二致。我有在被克莱尔拉去吃饭时从路边见到过这个国家的地图。老实讲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篇幅的地图,但也是从那地图上来说,圣塔德学院与这加格鲁城的距离实在是太过遥远了。这样远的距离但却没有口音差异实在是令人难以说得过去。
我用拇指揉着两边的太阳穴,调整着自己发热的脑袋。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脚步声与我的房门被人敲动的声响。
“终于是睡醒了吗?不过,的确要比克莱尔他们起得早呢。”
我回想起他们赖在床上的模样无奈地苦笑一声,紧接着外面便传来了艾琳的声音。
“不要拿我和他们去作比较啊!我可是圣塔德学院未来的全优——”
声音戛然而止,而且略带着一丝伤感。从昨天她的模样之中我便隐约察觉出了,她现在所做的行为无疑是与她的目标相违背的,所以才会表现的这么不自然。虽然这样子也挺可爱的。
我偷笑着打开门,随即出现在眼前的便是一对山峰。这时我才回想起来,那个像小孩子一样的艾琳要比我高出五厘米。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并不礼貌后我迅速向后撤了两步抬头望向她,可好像为时已晚,她原本就黯淡无光的双眼之中萌生出了正在发出炸裂声的火星。
“啊——威尔他们已经准备好,等我们很久了!我们快点收拾收拾过去吧!”
我把头别向窗外,再也不敢看她那凶狠的眼神,同时结结巴巴地岔开话题,希望这误会能就此解除掉。
“是——吗?”她拖着长音说道,从身上衣服的摩擦声可以听出她将两手交叉抱在了胸前,这更是令我惊出了些许冷汗来。
她到底是怎样想的,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尽快去调查鲸雾吗?为什么还要对这种误会紧追不舍呢?
我难堪地点着头,嘴巴发出“啊啊”的赞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