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钱的话,这些都给你。除了这些,我身上没有一个子了。”黟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钱包和手机,扔在黑衣男子可以看得到的地方。“不我我希望你能够放我们一条活路,我想,你也不希望给自己招惹额外的麻烦是吗?”
“当然,可爱的小姐。”黑衣男子捡起了黟扔在地上的钱包和手机,支用左手打开钱包仔细清点里面额外的金钱之后,把钱收到自己的怀里,像扔掉垃圾一般,扔掉了空的钱包。。“您很识得实务,而且您口袋中的钱和我预想的一样多。”
“那么,强盗先生,我可以带着这个孩子离开了吗?”黟依然把自己挡在我和黑衣男子之间,右手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不让我离开她的身后。
“当然是...不能了!可爱的小姐。”虽然看不见黑衣男子的表情,但是就算在在灯光微暗的郊区小路上,我非常清楚的看见黑衣男子的右手一只没有离开过口袋,好像是持握着什么东西。而且他一只距离着我们三步远的距离,好像在警戒着什么。“我想要的不仅是你的钱,还有你的命,一个被预定了,标明价码的命。”
“!!”黟突然松开了我的手,向前大跨一步,并压低自己的身子,整个人做出冲锋一样的动作向快速前突进。左手护在胸前,右手则向黑衣男子一直没有伸出过口袋的右手压过去。
“Freeze!!”黑衣男子扬起了一直藏在兜里的右手,指向只距离他半步之遥的黟的面门。“..很好!保持这样,然后把手抱住自己的后脑,然后向后退,后退...”
一瞬间发生的事,刚刚还是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锋的黟,则是立马停止了刚刚的一切动作,然后听从黑衣男子的指令,双手抱着头,慢慢的一步一步向后退。当黟退到我的身前我才看见黑衣男子的手术拿着一把黑色的左轮手枪。
“啧,狐狸防御者手枪(Fox
defender),20号霰弹。”黟慢慢的后退,一直退到能够把自己的身体完全把我给挡住的地方。“..如果打是.45弹或者是巴拉贝鲁姆弹,我就算是硬挨几发也会和你肉搏。”
“果然,雇主的说明是正确的。”黑衣男子冷笑着,单手平举着左轮枪指着我们。“..和佣兵混在一起的K国小女孩,哼哼。”
“是谁雇佣的你,蹩脚的强盗?”
“当然是我,该死的**。”从我们的身后传出一个熟悉但是疯狂的女人的声音。
“是吗?看上去你现在已经摆脱了一切的麻烦。”黟一直死死盯着黑衣男子与他手中的枪,表情中没有害怕和担忧,在如此糟糕的局面下却显得从容和冷静。“..不过,你恐怕做不到以前的那个‘辛勤劳作口碑良好的单身妈妈了’,周女士。”
来的人是在我受伤进入医院以后一直没见到的我的妈妈,虽然黟一直盯着黑衣男子,但是在黟身后的我却能非常直接的看见我的妈妈。以前的妈妈就算是在最用力的教育我的时候表情也没有如此的可怖。她的双眼在黑暗的灯光中都能看见其中充血的血管,头发不像往常一样柔滑光顺,而是如同绷直之后被突然剪断的缆线一般,打成一团无法解开的死结,面色干枯而苍白,配上狞笑的嘴唇,显得格外恐怖。虽然衣物还算干净,但是也可以看见露出上身外衣的衬衫下摆和扣错的扣子。
我努力的想尽力的远离我的妈妈,可是黟则非常用力把我和黑衣男子隔开。
(黟,求求你,让我站在你面前,我不害怕枪!真的!)
“(小声)..别说傻话,给我乖乖的呆着,我在想办法。”
“呵呵呵呵呵,托你的福,现在我被街道所有的人指指点点,PTA(家长委员会)的所有人如同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所熟知的朋友也开始疏远我..”我的妈妈疯狂的用自己的手抓着自己的头,我甚至都可以听见指甲切割头皮的“咯吱”声。“..现在,我都快失去我的工作了,而你!这个肮脏的佣兵混子,..就是你毁掉了我的一切!我也许打不过你,但是,我想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能做的就是,呵呵呵呵呵...,找一个比你这种二流的家伙更加专业的人,杀了你,然后做成一起以外的事故。对么?杀手?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你是这里最专业的。”
“如你所愿,我的雇主,不过这个小女孩怎么办?”
(!!)
我的心脏就好像被放置在满是锐器的狭小房间内一样,同时整个身体的血液就像完全固结了一般。当我的妈妈狞笑着用满是血丝的眼睛盯着我时,我好像被一把尖锐的冰刺洞穿了胸膛一般,寒冷,恐惧。这种感觉甚至在刚刚黟被黑衣男子拿枪指着都没有过,但是现在,我如同被放在货架上任人选购的食物一般,不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未知而恐惧,寒冷而恐慌。
(手?)
手上突然传来一股力量,我看着黟,虽然她依然不为所动的盯着黑衣男子,但是我能感觉到黟握住我的右手手上的温暖。
“(小声)安妮塔,别害怕,至少还有我在。”
虽然只是简单的话语,但是我感觉来了一股“啊,已经安全。”的感觉,没错,至少黟还在我的身边,我不必去害怕。
“周女士,啊,不,卑劣的周,你知道你这么做是多么的无知和愚蠢吗?”
“呵呵?我无知和愚蠢?”我的妈妈好像听见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一样,不由的狂笑出声。“..那么是哪个无知而又愚蠢的混蛋毁掉了我的生活?你告诉我啊!”
“是吗?那么我告诉你!是你这个卑劣而又自私的家伙毁掉了自己!!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单身母亲,你的确有很多烦恼和压力。但是!你却选择了一个最肮脏的做法去释放自己的压力!!的确,安妮塔是天生有着不足,但是,作为母亲的你,如同废物利用一般,把安妮塔作为一个发泄自己压力的工具!安妮塔出生的残障是一个错误,但是你却把这个错误给无限的扩大!!就因为安妮塔不能说话就可以随意的塑造安妮塔的社交和人格?就因为像Nazi一样控制安妮塔的思维和教育就可以肆意的吧安妮塔改造为你专用的虐待玩具?你不仅不能称作为‘母亲’,你甚至都不能被称之为‘人类’,没有人能够永久侵略别人的自由,接下来,当你‘玩够’了安妮塔之后吶?杀掉?丢弃?作为普通小孩安妮塔完全不能和像你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渣相比智力与经验?安妮塔只能作为一个玩具,被你任由玩弄,她无法摆脱自己的命运,也不能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击。只有等到你玩腻了,‘想’要去杀掉她,她才能被永久的解脱!你是作为最为残暴的暴君,而安妮塔对你来说则是一个...”
<呯!>
我被疯狂的女人踢到一边,刚刚被踢中的小腹没有疼痛的感觉,只是感觉我的腹部就像是消失了一般。鼻子和口腔内全是沙子和泥土的味道,我努力的爬起来,只看见黟被我的妈妈狠狠的压在地上,一只手按住黟的头疯狂的向地上磕去。
(黟!!!..混蛋,你给我滚开!)
我整个人就像是被点燃的发动机一般,无视小腹迟来的疼痛,挥舞着手中唯一的武器——拳头,向那个疯狂的女人冲了过去。但是,我的视野突然一片模糊并看见眼前的黟和我的妈妈离我越来越远,当我反应过来我再次被人打飞时,我已经躺在刚刚落地的地方。
(黟!黟!!谁能来救救我们!无论是谁都行!!)
我尝试了几次,我都无法站立起来,就好像我失去了小腹以下所有的部分一样,我只能看见黟被我的妈妈疯狂的用手按住黟的头向地上磕去,我看不见黟的表情,我甚至都不能区别黟是否还活着。我现在什么都干不了,我只能看!只能默默的看着!什么都帮不上忙!!我看见在暗光下发黑的液体从黟白色的头发下溢出,我妈妈的手上也全是那种液体,肮脏的布满石子的地面上也留下来一滩我辨认不清颜色的液体。
(该死啊!!!谁来救救我们!!!不,就救救黟!我愿意做任何事!!)
也许是我的祈祷有效了,我的妈妈似乎已经累了,她放开那满是血液的手,站了起来。
“呼..呼...,杀手剩下交给你了,这个女人还没死。”
“好的,女士。那么那个小孩子怎么办?”
“一并交给你,就做成普通的杀人抢劫就行了。”
(不!!绝对不行!!!绝!对!不!行!)
刚刚失去的小腹又回来了一般,我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感觉腿部就像是被点燃了一般,越过了所有能够阻挡我的一切,狠狠的推开了妈妈,把自己挡在了黟和黑衣男子手上的枪之间。
“呵呵呵呵,杀手,这也许可以节约你一颗子弹。”我的妈妈被我推开,摔在地下,但却非常的高兴一般,坐在地上,边用沾满鲜血的右手拭去刚刚剧烈运动流下来的汗水,边裂开嘴笑着。
“非常抱歉,我的雇主,我的这把枪打的是霰弹,还是需要两发。”
我不知道我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恐慌?紧张?还是愤怒?但都无所谓了,我只看见穿过准星和照门的黑衣男子慢慢举起的手臂,还有黑衣男子戏谑的眼神和他慢慢伸向扳机的食指。
“....别想动安妮塔!!!!!!牢不可破的誓约,解..”
<呯!>
枪声感觉非常的小,完全像是可以藏在口袋中那种体积应该发出的声音。我闭上了眼睛,同时努力的张开手臂,希望我能够完全的阻挡子弹,我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像现在一样渴望自己长高,这样我才能更好的挡住所有的弹丸。我能感觉鲜血溅在我的脸上,我的鼻腔内和口腔内都是这种让人反胃的铁锈的味道,身体现在除了刚刚疼痛的小腹以外一点也不疼,我看过电视的科普也熟知疼痛的经验,马上我被击中的地方将会非常的巨疼,但是不用一会,也就不会疼了。
<啪碰>
身体倒下的声音,马上就是死亡的到了了吧....,不对!我明明没有倒下,怎么可能?
突然,我感觉被人抱住了,然后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我的脸上。
(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子弹没有打中我吗?)
我睁开眼睛,看见刚刚还拿着枪的黑衣男子倒在地上,而抱住我的是头上能看见一道很深的依然在流血的出血处的黟。
黟还活着!
(黟!你没事吧?..你打到他了?)
黟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黑衣男子,更加用力的抱住我。
“不是我干的,准确的说到现在为止我还什么都没有干,我也没看见...”
“不不不不,请饶了我,请不要杀我!!我可以给你钱,多少钱都行!!”我们听见声音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只看见我的妈妈跪在地上向一位手中拿着一把半自动步枪指着她的魁梧男性求饶,而这位男性,居然我也认识。
“黟,看上去你遇到的麻烦还不是一般的大。”魁梧的男性走到我们面前,用脚把黑衣男子的脸翻向自己,查看黑衣男子的情况。
“谢谢你,丹尼斯,不过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手里还拿着枪?”
来的人果然是丹尼斯,是我最早遇到的F.R班的班长,一个终年穿着肮脏衣服到处闲逛的职业佣兵。
“这个之后再说。....喝!黟,你这个伤非常严重啊!刚刚光线那么暗还没发现,好了,别说话,过来我背你,...别说什么‘我自己能走’之类的逞强的话,马上上来,你需要优先度最高的治疗!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