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我朋友那里听来的故事,虽然她也说是从朋友的朋友那听来的,嘛,大家都懂就行了,这算不得什么奇闻趣事,大概只能算是普通的故事吧,我的朋友,就学你们称她为X吧,X有个喜欢的人,那个人叫做Y。
X与Y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样的存在,两人的关系非常要好,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亲如家人。X喜欢Y,这不仅仅是日久生情,还蕴含着诸多因素,X从小一直望着Y的背影前进,不断努力直到自己能够与之并肩前行时,X心想,未来可以嫁给他了么?自己这样算是能够配得上他了吧?到底要以怎样的形式对他述说这份爱意,这份从日常点滴中萌生而来的爱恋呢?
为此X不停地思考,不停地思考,某一天,她决定规划一份周全的计划,完成她的告白,为此她准备了很多,很多,然而,就在计划即将完成之时,Y停下了脚步,他不再以难以企及的天赋向前迈进,而是成为了随处可见的普通人。
X第一次超越了追逐已久的Y,不再需要倾尽全力才能陪伴其左右,她已经拥有留在他身边的资格了,然而如今她却无法停下来,只能不停向前,不停的,向前迈进。当她总算能够以一己之力驻足停歇,回过身想要等待Y时,两人之间已经产生了巨大的隔阂,X的心意早已无法传达,而Y,他的眼中也没有了X的身影。故事结束。”
就如炎夕所说,这算不得奇闻趣事,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故事。
我们如先前那般对故事发出提问。
“Y是高考失利去了其他地方么?两人因为异地恋冷静了那份冲动才变成如今局面的么?”朱雀门的提问。
“有一半是对的,但两人之间产生隔阂,应该是在更早之前。”
“是Y劈腿了吗?”苍静的提问。
“就我所知,当时应该没有劈腿的可能性,现在的话……当然,现在的话也不能说是劈腿就是了。”
“这个故事之中的追逐,是指什么方面?学业么?”洛心莲的提问。
“X跟我一样考入了国内一流大学,所以可以这么认为。”
“我想知道,X现在还喜欢Y么?毕竟是从小一直喜欢的男生,比起一见钟情,应该,会更加的不舍吧?”晓玲珑的提问。
炎夕在这个问题上思索了一段时间,这才解释道:“X还喜欢着Y,但是,我想两人之间已经再也没有机会了吧。”
这个时候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确定你说的故事不是函数图?”
“如果哥哥有异议,我也可以把XY改成任意字母。”
“好吧。”
我真是问了个低端的问题呢。
最后一个提问来自苍龙井。
“我有个在意的地方,Y从天才变为凡人,所谓天才和凡人,又是怎样的定义呢?”
“这个嘛……”炎夕抵着下颌稍作思考,答道:“这个故事是以主观角度叙述的故事,X眼中的天才仅仅是X眼中的天才而已,成为凡人也可能是因为X过于努力,Y的光辉逐渐被遮盖的原因,毕竟这个故事是以X的角度叙述的故事,多少有些扭曲的成分。”
“总的来说,这个故事单纯只是无法述说真心的X的倾诉而已。”
故事会到这里也就结束了,一天的玩耍积攒了疲惫,即便现如今不过八点多一点,各自却都起身回房打算休息。
这次为了节省开销,只分了男女两个房间,独属于同性的交流会在完全入睡前仍将持续进行。
“我去买些饮料,你们有什么想喝的么?”
“那我要奶茶。”
“橙汁,麻烦你了。”
“甜的。”
“好的。”洛心莲以轻灵的动作起身,跟随男生的步伐出去了。
“炎晨。”洛心莲关上房门,下一秒便叫住了我。
“怎么了?”
“那个……”她支吾着看起来不知该如何展开话题,是氛围不适合么?
“我想去阳台走一走,你愿意跟我一起来么?”
我发出邀约,从她叫住我的那一刻,映入我眼帘中那些细微的——举过胸口的小手,轻咬下唇的小动作——我便明了了,她只是没能在最合适的时间点出声,如今却有些错过了时机。
海浪轻轻拍打,哗啦哗啦,空气中带着咸湿气味,夜晚意外有些凉爽,我们的衣着有些单薄,还是尽早回去好。
“花灵她,其实有跟你说些什么的,对吧……”
我该不该如实回答?如果我如实回答了,我又该如何回应她灌输的意识,我与洛心莲,以及与她的妹妹之间,难道真的在很久以前就曾见过,相识过?
还是说,应当将这一切都列入所谓洛心莲的剧本中,我应该相信她到什么程度才行?应该怀疑她到什么地步才行?
这只是一次虚假的恋爱,如果这份虚假本身就是虚假的,那么虚假的背后该被称作真实?又或者仍然是另一个层面的虚假?
“怎么说呢,以我的角度回答你想要知道的事,多少包含了我个人的意愿,你的妹妹,她对我说了什么,我想大概就是你认为的那些吧。”
她的担忧,为此显露的不安分,都明示了她的猜测朝向哪个方向,又到了哪一个地步。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的问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讨厌付出努力后一场空的失落,洛心莲为这出戏剧所做的努力,虽然意义不明了,但我认为她至少付出了比我想象中更多的努力,而将这些努力破坏的洛花灵,我的回答会不会产生某种负面因果关系,我在预测着这些,然后,得到的答案更多倾向于糟糕的局面。
所以,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认为的,那些,又是,什么呢……”
“这个嘛,打个比方,你认为月亮是自发光体,直到这个认知被修正为止,它的长度在你如今人生中所占有的比例,就是我所相信的,来自你的妹妹所阐述的事情所占的比例。”
这样的回答真的很绕口,也很狡猾,等于什么都没说,只是再次将一切都甩手给了她。
我从五岁起就明白月亮并非自发光体,直到这个认知被修正是五年的时光,占据我如今人生的四分之一,然而它占据洛心莲的人生中的几分之几,我是一丁点儿都不可能得知。
直到现在,我仍然想用迂回的方式传递回避这个问题,然而这个举动终究是没有意义的,因为结局没办法如我所愿,泡沫迟早会破裂啊。
“对不起……”
为什么要对不起?她是明白了我自己都不明白的,自以为是的说法?还是无论如何,只要道歉就可以的处世思维?
我都对她说了什么……
“没必要道歉吧?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好像在传递某种‘我很忧郁,我不想面对你’一样的负情绪,抱歉,自以为是了,我会直截了当、简要的说明的。”
“你的妹妹,叫花灵是吧,那个,她说我们曾经认识,但是,我不记得你的事,直到现在也还在怀疑洛花灵的登场是你的剧本安排,你出现在我身边,是否出于你的某种意志、欲望,我不清楚,现在也不想思考这些。不过你不要误会了,我是欲望至上主义,从一开始签下契约,就认为自己不会对你产生什么朋友之上的情感,只是想要尝试恋爱的滋味,对你有所提防是必然的,所以,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我也不会照搬全收,我直到现在也不认为以前认识你,但我会抽时间验证,虽然来了这出莫名其妙的展开,但并没有影响我的心情。”
那绝对是谎言。
“我啊,能有你这个契约女友,是很开心的。”
但是我的确也数次幻想,结束契约之后,自己是不是能够,与她之间拥有某种可能。
这一出,无疑扰乱了我的正常思维,我连自己这些话语有几分真实都无法分辨,我只是想要维持我的正常认知,维持我一贯的处世态度,在用话语弥补面具出现的裂缝。
我已经被灌输了那个意识,而那个意识,也在以我预料之外的速度侵蚀我。
只是我很擅长控制表情,所以我面带微笑。
“今天的事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你觉得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