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号星期三,离开学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
现在是傍晚六点,大多数人准备享用晚饭的时间,我却来到了新木的地铁站口。
15:23
我想跟你见个面。
晚上六点,地点在新木地铁口B出口。
16:32
真的,要见面么……
嗯,关于之前的事,我有话想跟你说。
不能在这里说么?
我想见你。
那,好吧……
17:51
我已经到了。
我……马上。
然后在六点一十四分的时候,洛心莲来到了我面前。
“晚饭吃过了没?”
“还,还没有……”洛心莲视线不知该落在何处,声音细若蚊蝇。
“那就好,走吧。”
“去,去哪里?”
“吃饭。”
“唔……”
“怎么了,连陪我吃顿饭都不愿意么,女友小姐?”
“那个,我们,还能算是,情侣么?”
见我一直看着自己,洛心莲更加不知所措了。
“我,骗了你,用那样的谎言骗了你,发生那件事之后,因为花灵的缘故…更多的是逃避吧,我什么都没能解释,只是一个劲的逃避,就这样到了现在,渐渐地,已经,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了。”
洛心莲抿着嘴,出于某些情绪,左手抓着右臂,她仍然没有直视我的勇气。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她也在苦恼着。
“逃避的话是彼此彼此吧,我不觉得你有自责的必要,我也是看中了你,你的样貌、身材、那些可以增加我瞩目值的因素,然后自己跳进笼子里去的,所以没必要自责。”
“而且,说实话,你能对我表白,能陪这样的我约会,我真的很开心。”
“但我还是骗了你,你,不生气么?”
我朝洛心莲靠近,她下意识后退,却终究还是我的步伐更快。
我站在她面前,弯下腰以仰视哄小孩的姿态微笑着说道。
“为什么要生气?我并不讨厌你,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不如说,能够跟你这样的美少女相识相遇,成为男女关系(虽然是虚假的),像这样一起约会,打从心底认为这是我无上的光荣。”
“这种事……”
“这是真心话,虽然你这种行为的背后隐藏的意图让我一时难以接受,但只要冷静思考,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心莲是那么可爱、温柔、富有活力的完美的女生,能跟你缔结关系,真的,从心底感到幸福,所以,仅此一次也好,你愿意接受我的约会么?”
洛心莲与我视线相对,像个受惊的小兔子,顿时小脸一红。
语言能够最直接给予对方影响,扰乱大脑思维,只要像这样稍加引诱,洛心莲便像个小女生那般露出可爱十足的反应。
这孩子,似乎比预想中更容易搞定。
“我当你答应咯,走吧,去吃饭。”
“嗯……”
我们前往附近的餐厅,洛心莲仿佛变成了曾经的我,只是默默跟在后头,一路上都没有出声交谈。
“炎晨,预约了二十四号桌。”
“两位这边请。”
我们跟随服务员来到预订的位置,相对而坐。
“这是菜单,两位请慢慢看……”
“想吃什么就点吧,反正我请客。”
“这,可以么?”
“当然可以,因为你是我女朋友。”
我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洛心莲因这突如其来的招数顿时陷入了慌乱。
洛心莲最初的大胆之举,那般干练飒爽的姿态,全都建立在依靠剧本进行众多方案排演预想后的结果,如今剧本的事被发现,失去了预先准备的她,才是最真实的样子。
“我们已经……”
“这些都一会来说,先点餐吧。”
“嗯……”
这个餐厅的饭菜非常不错,是朱雀门告诉我的,他曾经带着晓玲珑来过这里,我也就点了他推荐的菜品。
美食能够拉近彼此的距离,这是我的目的。
用餐的时候非常安静,我觉得这种时候不适合谈论之前的事,洛心莲也出于拘束畏首畏尾的,饭菜只吃了一半不到,跟大学时相比胃口小了一半。
等她没有继续吃的打算时,我才展开话题。
“关于契约女友和以前的事,也是今天的目的之一,希望能告诉我你知道的。”
“嗯……”
她垂下双手,低垂着头。
“首先是关于我失忆的事,我跟朋友对证过了,我的确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为此我不得不去寻找这段记忆的原貌,关于你说过的‘三次见面’我没有印象,我们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的。”
“那个,有关‘三次’的说法,其实也是错的……不,也不能说是错的,在大学,我说出那些话之前,的确曾见过两次面,不对,其实也不止两次,我其实有通过朱雀哥了解你的详情,有时候会为了这一次的契约特地接近你搜集资料,所以……”
“嗯,你继续说。”
“又怕在没有丝毫准备下提前被你发现,平时都有改变形象。”
“像是改变肤色、发型、通过眼镜发饰遮挡部分面容,总之就是用了各种方法才在你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做足了准备。”
“气质、发型都不一样,连肤色都可以改变的话,也难怪我没有发觉是同一个人,你为了这种事还真是费尽心机啊,难道事成之后会有什么丰厚的报酬么?”
“嗯……也算不上什么报酬吧,在我们分别的那天,你大概已经不记得了,分别那天你跟我有个约定,说是约定,其实用你的话来说,我们是在玩一场游戏。”
“游戏?”
“嗯,游戏的规则很简单,在大学之后,如果我们还能相遇,那么游戏将正式开始。你交给我一个盒子,盒子非常坚固,上了好几层锁。你当时也说过,为了提升游戏的有趣度,这个盒子除了解锁以外,是不能强行破坏的,而放在盒子里的东西,是对我而言非常珍重的物品,和对你而言非常羞耻的某个东西,绝对不想公之于众的某个东西。
这个游戏需要放置数年才能开启,人的记忆会因此模糊,甚至还会因意外而失去记忆,将种种不确定因素汇集起来,那样才有趣。而游戏的具体规则,以及获得钥匙的方法,你承诺会在大学的时候通过未来信封寄给我,然后将选择权交给了我。”
“这种莫名其妙的游戏你居然答应了?”
“嗯,答应了,说实话我也不记得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答应你,现在想来真是非常不牢靠的游戏,分别之后你就失去了踪迹,我们之间也数年未曾有过联系,渐渐地我也忘记了这件事,只是,在高中毕业后不久,我便收到了那封信,然后,在明大遇见了你。所以,如果要说我费尽心思设计那一出,其实也是通过信件回想起过去的约定,为了从你的记忆中拿回属于我的珍贵的事物。不过,其实,该怎么说好呢,我已经不记得我放在盒子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
“只是,既然是我曾经认为珍贵的事物,我觉得我有必要为了曾经的自己得到它,于是开始了这场游戏。而游戏的内容很简单,与你交往三个月,如果这三个月之内,我们一直保持着情侣的关系,那便是我的胜利,解开盒子的密码就会告诉我,如果失败了,你的黑历史将与我的珍贵之物永不现世。”
“黑历史啊,说的我都想看看自己曾经的黑历史是什么了。不过很抱歉,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这个游戏从最初开始就是没有结果的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说实话,我努力了那么久策划的剧本,如果因为这种原因就放弃的话,总觉得很不甘心,所以,我问了朱雀哥,确认你的确是失忆了这件事,仍然决定将游戏进行下去,那是在六月六日之前的事了。”
“所以你当时才会特意问那一句,是二次确认吧。”
“嗯,一开始是觉得,既然你曾经有提到过“失忆”的可能性,那么应该有相应的预防措施,而且你失忆了,就这样成为你约定中的女朋友取得游戏的胜利也就更加的轻松,毕竟据我观察你在大学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平时也不怎么与女生有交集,面对我这样的美少女,应该很快就会沦陷的。
但你若是保留有对那个游戏的记忆,一定会为了不让黑历史现世而毫不留情提出分手的,所以为了防止你装傻充愣,设计圈套陷害我,我可是观察了足足半年之久,才确定你的确是失忆了,这毫无疑问已经是胜利在望了,但是,却被花灵搞砸了。”
“很不甘心,但看来,是我输了……”
她看起来真的委屈到要哭出来了,让我有些不忍心。
遗忘的记忆碎片需要一点点重新搜集,这取决于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可信的。
“游戏的事就先这样吧,既然我失去了这方面的记忆,胜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比起这个,我更想要知道大学之前的事,照你这么说,我们在大学之前就已经相识了,那么又是在什么时候,怎样认识的?”
“嗯,那是,距今六年前,初一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