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社会是畸形的社会,过于优秀会被嫉妒、疏远,愚笨则会被耻笑、戏耍,通过贬低他人确认自己的地位,保护那渺小的优越感、自尊心。
这是写作“成长的香辛料”,实则是“孤立、践踏他人成长”的自我催眠,名为“霸凌”的罪行。
霸凌存在任何年龄阶段,尤其是稚气未消、情犊初开的中小学过渡阶段最为严重。
没有意识,也不想去意识自己的错误,身体的成长与内在出现严重的差值,开始对心中微不足道的“自我”产生优越感,并以此为荣,将身边的人视作愚笨的、低人一等的存在戏弄,这就是处在青春伊始的少年少女们心中的恶魔种子。
遭受欺凌而变得懦弱的少女,以及为保护她而筑起高墙的妹妹,远不足以抵挡趁虚而入的邪恶。
他们就像鬣狗成群结队,伺机而动。
“同学之间要友好相处,互帮互助,不能搞特殊对待,听清楚了没有?”
班主任的话就像天顶旋转的电扇,它转了多少圈,没有人会在意,它也从不为个人服务,而是为整个班级。
我在班内也是一个异类,因为自认为懂得比他们多(事实也的确如此),对身边的人漠不关心,对于他的事,她的事,它的事,她的事,她的事,还有他,她,它……对她们的事漠不关心,从不展露笑容,不曾正眼相看,不知何时就变得独自一人,成了被孤立的一方。
这样的我,根据高月所述,在经历了那件事情之后,发生了改变,开始关注身边的事物,开始展露笑容,但那都是之后的事了……
这一段故事是根据洛心莲的叙述结合我的认知形成的回忆。
时间是在失恋之前。
轻浮的交谈,彰显自由成熟的装扮,抱团成群的“同伴”,以及分散在四处的孤独的人们,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件事发生。
“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嚣张啊?跟阿和走得很近啊,是故意让我看见的么?”
“不是,我,我没有……”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清,咿呀的像个蚊子一样,乖乖女是那么好玩的过家家么?”
“姆……”
“我在问你话呢,我说你啊,是不是对阿和有意思?”
“我跟他,并,不熟悉……是他,一直跟着我……”
“哈啊?你的意思是阿和看上了你这个土女?像个八十年代的遗留品一样,你这个辫子是什么意思,看了就让人火大,拆了。”
“不,不行,这是妈妈帮我……”
“拆了,听见没有。”
“让你拆就拆,那种凌乱的样子才适合你。”
“拆了她,拆了她 拆了她……”
有男生开始起哄,带动了不少好事份子,一时间这成了某种助威呐喊。
“大家都这么说呢。”
“不要,不要这样……”
被三人围在座位前欺凌的她,却不懂得如何反抗,盈眶的泪水只会助长她们的恶意。
“我说,你们不觉得自己很幼稚么?”
那个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充满小大人气质的可爱的女生。
“像个森林深处的原始人一样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是你们之间特有的祭祀语言么?这里是原始人社会么?”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
“我只是在揭穿这里,这个班级愚蠢友好的伙伴意识罢了,不学习,不思进取,噪音污染,你们父母花钱送你们来这里就是学习原始人的生活习性的么?如果是这样,请你们去外面,那里的大树更适合你们生活。”
“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觉得自己很过分么?”
“过分?为什么会觉得过分,你对你们的行为难道一点愧疚感都没有么?与你们相比,我不过是指责听不懂人话的观赏猿猴的相关者而已,如果你想在猴群中自立为王请自便,能别打扰到我么?”
“好啦好啦,两位都冷静一下。”
那大概是作为班长的人开始行动了。
女生坐下了。
然而对方却死死咬住不放。
“我说,从最开始我就看你很不顺眼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非常聪明,一直高高在上像个女王一样。”
“好啦好啦,千月你也冷静一下。”
“像你这种家伙,装作一副大小姐样子,整天抱着那些奇怪的书做样子给大家看,其实就是想让身边的人称赞,让大家都觉得你是聪明乖巧的孩子,真是恶心。”
“像你这种没有目标,游手好闲的人,连猿猴都不如,连跟你分析利弊都觉得白费功夫。”
“你说什么!你这家伙!”
那样一副姿态,“绝对会动手的,会惊动老师的”十三岁的洛心莲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然后她。
“其,其实,这样的发型也蛮好看的,感觉,感觉挺适合我的!”
慌乱而迅速,笨拙的扯下发圈,携带数根细丝,将辫子披散开来,顶着那样一副凌乱的发型,她笑了。
那是与这个班级截然不同的笑。
气氛得到缓和,开始出现圆场的人。
那之后,被老师叫去帮忙的妹妹回来了。
“姐姐,你的头发……她们又欺负你了?!”
“没有的事,先前有只虫子钻进去了,我想把它赶出来。”
“是这样吗?”
“嗯。”
“转过身去吧,我帮你编好它。”
“麻烦你了。”
一场争端,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散了……
我们走在街上,招牌闪烁的霓虹灯光照射在她的脸上,显得有些动人。
“那个女生,就是炎夕。”
“诶?我们初中是在一个学校么?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一个跟她很相似的人,那副冷漠的姿态,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嗯……我想,应该是受到炎晨的影响吧?”
“我?为什么是我?我跟她可不在一个班,在家里也是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这一定是大人教育的错。”
“是这样吗?或许是这样吧,毕竟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该怎么说呢,炎晨的怪异程度比妹妹还要严重。”她那不知作何评语的笑容,似乎对曾经的我感到苦恼。
第一次见面是在那件事发生后的下午。
“这样真的好么?”
炎夕背着书包经过洛心莲的课桌,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那是她们第一次对话。
“嗯……如果事情闹大的话,炎夕同学会被老师批评的,我不想炎夕同学因为我的事受委屈。”
“真是笨呐,比起别人,更应该关心自己才对。”
“是这样没错……”
“下次试着反抗一下,有些时候,大闹一场会更有效,不过注意时机也是很重要的。”
说完炎夕就离开了。
洛心莲没能道谢,为此她特意追了上去。
“你们班今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几只苍蝇嗡嗡叫,没什么。”
“是嘛,话说后面那个躲起来的你不打算搭理么?”
炎夕这才回过身去,洛心莲正躲在楼梯口。
“还有什么事么?”
“那个,上午的事,谢谢你帮我出声。”
“没什么,我只是为了自己才站出来的,而且也没有帮到你。”
“没有的事。”
“朋友么?”
“只是同班同学。”
“哦,你叫什么?”
“我,我叫洛,洛心莲。”
“哪个字?”
“洛神的洛,心灵莲花各取一字。”
“这样啊,这么说你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妹?叫洛灵花?”
“你,你怎么知道,不过妹妹是叫花灵,难,难道是读心术?!”
“猜错了的读心术还能叫读心术么?她就在你身后。”
就像分身一样悄无声息站在洛心莲身后的妹妹朝我们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那个,你们莫非是……情侣?”
“她是这么说的哦,哥哥。”
“嗯,看来我跟你还是挺般配的。”我微微一笑,却也只是嘴角的变化程度,看着洛心莲说道:“你喜欢恋爱类作品么?”
“诶?嗯,喜欢……”
“她刚才对我说了喜欢,你听见了吗小夕?”
“听见了,确实对哥哥说了喜欢。”
“不,不是的,那个……”
“喜欢吃甜食对吧?”
洛心莲一张口,立刻就捂住嘴,只是点头。
“还喜欢《冰菓》对吧?”
“确,确实是这样没错,居然都猜对了,还说你不会读心术,你究竟是什么存在?!”
“想知道?”
“嗯嗯!”
“那就告诉你吧。”我竖起食指,头头是道的番分析给她听。
“正常来说我们站在一起,既没有亲密的举止,也没有展露笑颜的时刻,一般认为是朋友,再者是兄妹更符合逻辑,你的第一反应却是情侣,抛出这样的答案是很不明智的,依照他人性格不同,很可能会造成不愉快的对话。”
“其次是从你先前的言行举止,可以推测你的性格是偏向单纯直接的类型,被小夕帮助后遇见与之相处的男性时,躲在一旁暗中观察,这是日式漫画中常有的剧情,吃惊也好,惊喜也好,你都会不自主就模仿了那些作品中的小动作,例如微抬的小手,说话时来回闪躲的视线,你在不知不觉中模仿了这些举止。而且你的书包扣是千反田爱瑠的Q版,虽然那是一部校园推理番,但也属于恋爱类,我便顺势推测你喜欢的作品是恋爱类。单纯、喜爱校园恋情,你或许喜欢甜美的故事,就这样一步步推导出你喜欢吃甜的东西。”
“原,原来是这样,好厉害!”
“很厉害对吧?这些都是我乱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