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大人正独自一人在靠大厅右侧的一处窗前站立着,目光望向远方,似乎心里正在想些什么,旁人也不敢上去打扰。
艾琳娜走到父亲身旁与其并肩而立,看着父亲头上丝丝缕缕的白发和眼角的鱼尾纹,没有说话。
伯爵大人很快就察觉到了身边来人,转过身看着艾琳娜:“怎么了?我的女儿,今晚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舞会,玩得开心点,不必在意我这个老头子。”
“父亲,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艾琳娜嘟着嘴说道:“那些男人看我的眼光真是恶心,恨不得把我衣服扒了的样子。”
伯爵大人看着自家女儿娇憨的模样有些好笑,多少年了,女儿上次跟自己撒娇还得追溯到十几年前吧,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女孩,如今已经是位让人爱慕的少女了。多年圈禁的生活让艾琳娜性子恬淡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场合,尤其是这种虚伪的社交场合,但传统总是很难违背的,即使你不喜欢,也很难改变。大陆上几乎每个贵族少女都会在18岁的时候办上这么一场舞会,那些怀春少女们巴不得在舞会上遇见心仪的对象,一来二去交往下来,感觉满意就定下婚约,尽情享受爱情的苦辣酸甜。当然前提是父母同意,毕竟贵族的婚姻从来都不是那么纯粹的,或多或少会有各种复杂的利益关系夹杂其中。
伯爵大人当然不会将艾琳娜作为联姻的筹码,只要她自己喜欢就行。毕竟已经够对不起她了,还要摆弄她今后的人生怎么也说不过去,只是女儿大了迟早要嫁人,今天这个舞会也是为了向贵族圈发出一个信号,自家大白菜已经成熟,各家的肥猪可以出栏来拱了。
看着艾琳娜与诺拉相差无几的面容,伯爵大人放低了声音语重心长地说道:“身为一个贵族,这样的场合是必要的社交,你要学着习惯。将来你嫁人了,作为一家主母,各种各样的事情都要经你的手,多认识些人总没有坏处的。”
“我才不要嫁人,那些贵族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艾琳娜抱住父亲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气呼呼地说道。
“呃,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知道你或多或少听过些贵族圈的腌臜风气,但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还是有些不错的小伙子的。再者你本身就在这个圈子中,享受着种种特权,那么你有义务遵守圈子的规则。”伯爵大人叹了口气,觉着自家女儿对贵族有着不小的偏见。
“好了不说这个,最起码我短时间内不想嫁人,再说我年后就要跟巴里老师一起外出修行了,现在想这些干嘛。”艾琳娜摇动着父亲的手臂岔开了话题:“父亲,既然巴里老师答应会给我加固封印,我是不是这段时间能够出门转转啊,长这么大我还没好好看看库赛尔城呢!”
伯爵大人抵挡不住艾琳娜的撒娇攻势,叹了口气说:“可以,只要巴里大师说没问题就行。”
转念想到女儿就要远走,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儿,好不容易解开了多年的隔阂,却又不能在一起生活多长时间了,不过这也是为了艾琳娜好,毕竟血脉问题不解决迟早会出事。
“谢谢父亲!”艾琳娜有些惊喜,看来魔导师的名头还挺好用的嘛,终于可以走出家门真真正正地看下这个美好的世界了。
舞会持续了三个小时,除了舞会的主角在后半场不见人让那些翘首以盼的小年轻有些失望外,可谓是宾主尽欢,在送完最后一波客人后,伯爵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伯爵大人在舞会结束后拉着巴里大师到书房叙话去了,艾琳娜也早就带着贝拉回了房间,在卸完妆,沐浴过后,穿着丝质睡衣躺在床上,心里有些激动,想到明天就可以走出家门,高兴得都要睡不着了。
第二天艾琳娜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餐便找到了自己的便宜老师:“老师,快帮我加固好封印,我好出门!”
巴里大师眯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呵欠坐在椅子上,没有接艾琳娜的话茬。
见便宜老师端着架子,艾琳娜用几乎要将人酥成一滩烂泥的温柔语气说道:“老师,你看我18年都没出过家门,想要出门去好好看看这座城市,你就帮帮我嘛,好不好!”
巴里大师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小丫头,你以为加固封印是件容易事么?你小时候思想很单纯,心无杂念,我想要在你身上进行封印自然比较简单,但如今你已经是个高阶法师了,就算我是魔导师想要操作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不配合好的话,可是有着不小的风险。”
“呃,什么风险?”艾琳娜有些吃不准这老货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血脉封印需要我用精神力进入你的精神世界,从最底层进行操作。简而言之,我需要你放开心神才行,以我魔导师级别的精神力强行突破也可以,不过巨大的精神冲击会让你变成一个傻子。当年的你只是个新生儿,内心纯净没有杂念,我只需要小心些操作起来自然没问题。但如今你已经是个高阶法师了,精神力强大不说,心内肯定也有着自己的想法,从你的表现看得出来你不太喜欢男人,或者说惧怕跟男人接触,现在要让我一个糟老头子进入你的内心世界,潜意识里你就会拒绝这一行为,如果不解决这一点的话,加固封印不可能成功的。”巴里大师抠挖着耳朵慢斯条理地说道,话语有理有据让人信服的样子。
艾琳娜愣在原地,找不到话语中的破绽,思索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心中有着无数想法:是不是当年进行封印的时候,原主人的灵魂被冲击成一个傻子,自己趁虚而入占据了这具躯体;还是当年自己穿越过来灵魂比较虚弱,再加上血脉封印的压制,才导致自己没有3岁之前的记忆。
看着艾琳娜纠结的模样,巴里大师小小的三角眼里透射出一片精光,不过还是保持着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
“不对啊,血脉之力怎么想也跟精神、灵魂扯不上关系的吧,血脉之力应该是存在于肉.体之中,并不是作用在灵魂之上的吧,老头子你是不是忽悠我?”艾琳娜忽然想到这茬,咬着牙说道。
“唉,你把血脉传承想的太简单了,血脉之力当然存在肉.体之中,但也不仅仅只存在肉.体之中那么简单,在概念上会在你的灵魂之上留下印记,如果仅仅是存在于肉.体之上,只要你心志坚定,精神强大,魅魔的血脉对你来说根本毫无关系,还会加强你的实力,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样。”巴里大师信誓旦旦地说着,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确实,如果只是存在于肉.体之上,那自己内心的那些花样想法和春.梦又作何解释。”艾琳娜握紧拳头,咬着牙纠结起来:“如果放开心神让这老货进入内心,会不会察觉到我的秘密。”
“不,不对!这老货在胡诌,地球上的人哪个不知道青春期,到了发育的年纪一个个心里不都会蹦出些对异性感兴趣的想法么,还有那什么春.梦也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吧。”想了半天,艾琳娜又推翻了自己的结论:“不过,既然我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么说明灵魂也确实存在,也不能说这老头说的是假。”
看着艾琳娜纠结的模样,巴里大师决定不再逗弄她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说道:“你就别纠结了,这个说法是我胡诌的。”
“你......”艾琳娜瞪大了眼眸望着自己的便宜老师。
“不过,血脉之力确实存在于你的灵魂之上,这点没骗你。但是我不需要对你的灵魂进行封印啊,只要封印了你肉.体的血脉之力就行,那样外人看不出来什么,至于灵魂上的那些印记所带来的反应,你自己去解决,这也能够磨炼你自身的意志和精神。”见艾琳娜将一口银牙咬得咯吱直响,巴里大师也见好就收。
“那现在可以开始了么?”艾琳娜冷着一张脸说道。
“没问题!”巴里大师扣着鼻孔漫不经心地说着,完事拍了拍手,眼神一凛,拿过手边的手杖往地上一顿,一阵晦涩难言的波动弥漫开来,艾琳娜只在一瞬间就感觉自己全身都被禁锢住了,连眼珠都无法动弹,只有思维还在运转。
伴随着这阵波动,巴里大师拿着那根枯木手杖在空中画出一个个魔法印记,同时嘴里也吟唱着声调奇怪的魔法咒语,整个过程持续了近10分钟,让艾琳娜不禁担心这老货会不会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挺挺倒下去,伴随着最后一声咒语吟唱完比,巴里抬起手按在艾琳娜额头之上,艾琳娜直感觉有一股霸道的力量游遍全身,整个人如同被一张密集的大网罩住,随着巴里手掌离开她的额头,遍布全身的那股力量如同收紧的渔网一般,透体而入,直到这时艾琳娜才勉强恢复了行动力,感觉身体有一阵不协调感,不过这感觉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在做完这一切后,巴里大师坐回椅子,脸色略微有些发白,也亏得是昨天给他洗了个大澡,不然就他那油腻发黑的脸皮,还看不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