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汐消失了。
就像上帝用他那双无上威能的的大手把她的存在给抹去了。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进校门的时候形式的向门口的老师鞠躬,第二节下课就喝一杯小菲那淡的好像凉白开的咖啡,中午在天台吃着星期八买来的高级便当,晚上一打铃就背上书包匆匆回家去。
我平静的生活又回来了。
但是,我一点也不开心。
我又失去了她。
她又一次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我委屈,我心痛,我不甘——
我,无所适从。
那一天,9月3日。
——我被人抽走了灵魂。
天……是红色的?
大地也一样?
大地上到处都是尸体,都是血——没有一具是完整的,猩红的血液染红了大地。
那天空呢?
天空……破了一个洞?
天空……在流血?
洞里面……有东西在动?
黑色的影子从里面爬了出来。
爬出来吞噬生灵。
尸体更多了,鲜血几乎渗到了地底下。
有谁,有谁来救救他们——谁都好,救救他们。
我不想再看到无辜的人受伤了!
仿佛是印证我的话,英雄出场了。
看不清身形,只有一道血色的光——
影子被击碎了。
但是英雄并没有就这样停歇下来。
他把獠牙对向了剩下的生灵。
“卓元,卓元!不可以再睡了!下节是班主任的课哦!”
我似乎听见有人呼唤我——睁开眼,光线并没有想象中的强,也许是窗帘被人提前拉了下来。我把趴在桌上的头微微向上转——却怎么也看不清声音的来源。
“卓元……”声音突然变弱了,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又流泪了,到底是怎么了,你最近总是这样——课也不听,只是趴在那里睡觉。每次叫醒你都泪流满面——两只袖子都湿透了。”
声音到这里顿了一下,变得更弱了。
“呐,卓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我不知道……明明……明明我还是我啊,我还是苏卓元啊——我是原来的苏卓元啊,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不……小菲,没事,就是有点不开心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不!”
声音一下大了起来,变得斩钉截铁
“不,原来的苏卓元从来不会哭——不管遇到什么事,绝对不会哭!这点我作为你的挚友非常清楚!”
“……”
“从我当初认识你开始,就觉得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不是因为你的怪病,而是——”
“我觉得你这个人不会哭。”
“而且经过长期的相处之后,我得出结论,你不是天生没有这种能力,而是后天丧失了。”
“因为你做为一个人的底线低的可怕!”
“来,我来问你——你是不是害怕女性?从心眼里害怕穿裙子的同龄生?害怕我?”
“……”
我不敢回答。
“你是不是因为病症的关系,觉得所有女性讨厌自己就是应该的?被人瞧不起也是应该的?”
“你是不是早就对低人一等这种事习以为常了?”
“爷爷和我说过,人的眼泪是有限的——我不知道你承受了多少苦难,但是,你每经历一次,你就会流泪一次,千千万万次之后,你的泪就会干涸。”
“而泪,则是人类发泄悲伤最基本的方式啊……”
“这么多年,生活只教会了你怎么忍,怎么把悲伤压抑在心的最底层。你把阳光的一面都表露在外头,把一切苦话儿都吞在心里——你从来没和我这个挚友说过一句真心话。不过我不介意,我一直努力的为你创造一个平静的生活,看来我成功了,你也非常喜欢这样平静的生活。”
渐渐的,我似乎能看见一点东西了。
黑色的温柔的双眸——和她,很像。
“但是,你居然哭了。”
“从来不会哭的你居然哭了。”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你那几乎已经低得不能再低的最后一道底线被踩破了。”
“你,一定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了吧?”
我只是呆呆的看着她,说不出话。
“好了,快擦干眼泪吧,交给老师的假条我来帮你写。”
“假,假条?”
“当然了。”她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
“既然是最宝贵的东西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失去?当然要找回来拉!”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走向了老师办公室的方向。
我坐在位子上就这么看着她离开,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入口袋里,抽出那方早已洗干净的手帕。
仿佛——是专门为此刻的自己拭去眼泪用的。
太阳已经落山了。
身体里最后一丝能量也燃烧殆尽——已经找了整整6个小时了。
我几乎跑遍了我所有知道的地方,甚至平时许多我不知道的,不敢去的地方都去过了。
但是,还是没有她的踪影。
我当然没有吃早饭,甚至连午饭都没有吃——现在又是晚饭的时间了。
也就是说,我整整一天没有进食了。
我却仍然不想吃东西。
——剩下的只有这个地方了吗?
我握紧了手中那一把崭新的钥匙,它象征着她的主人赋予我的通过眼前这扇大门的权力。
我深吸了一口气——明明知道不可能,却仍把钥匙塞进了锁孔。
说不定梦汐就在这家里呢?
说不定现在就在这家里泡茶等着我回来呢——不是吗?
我咽了口唾沫。
“我进来了?”
门开了——但是没有人。
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挡不住那浓浓的失落。
仍是那所简约大方的公寓,从屋顶上的装饰灯到门口的鞋柜一点也没有变过,鞋柜里面当然也一双鞋也……
多了一双鞋?
我不自觉的张开嘴,喜悦几乎无法抑制。
回来了,梦溪回来了——她一定就在屋子里。
我甚至忘了脱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客厅。
先袭来的是浓浓的香味,腹内的饥饿让我不得已先把注意力集中到那盘糖醋排骨上,然后才是那一双挽着袖子的白皙的手。
“你来了?坐下一起吃吧。”
我瞪大了眼睛
“白,白婉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