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单白陶醉在那光芒中,十米外一把剑呈露出她的声影,她的美貌。
他感觉自己就像在密闭的培养仓里,所以的光芒都照到他的身上。
“2070年9月4日0点3分,七号出现异常!”
他拼命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的模样。
不知是几分钟,几天,几年,在这段黑暗的日子里没有时间的概念。
他成功睁开了眼睛,从电磁波到可见光,七彩的世界将要出现在他的眼前,是的,从七彩光汇聚成为的白色炽热的灯光出现在这个狭小的实验室里。
他兴高采烈,直至手舞足蹈,可是所有的动作都被这根根白色的管子阻止——这是他第一眼看到的,所谓人的造物。
他感觉到愤怒,他要冲破所有的阻碍,他要自由。
于是他让声带振动起来,卡卡顿顿地命令这些烦人的物品。
声带只是稍稍地拉长变松了些,但所有的试验人员都听到这诡异的叫声,响彻整个世界一般。
“让我们庆祝新生的,实验体七号!”
整个实验室都响起了掌声,所有的试验人员都闪着兴奋激动和疲惫的神情。他们的样子足够狼狈,所有人都留了蓬松的胡子,脏乱的头发。
声波使耳膜振动,他分辨出方向,抬头望去,却朦胧模糊的染上一层蓝色的膜。
单调的机械声音响起,蓝色的膜渐渐由上而下褪去,世界又变了一个颜色。
他发现自己在下降,随着蓝色液体的流去,他逐渐向下掂,脚丫试图抵住整个身子,但是太过于生疏,最终整个身体都跪坐在地上。他想要站起来,完全是因为大脑思维的惯性,是从陌生的DNA中取得的最本能的信息之一。
玻璃罩被打开,一条毛巾从身后盖上,把残留在身上的蓝色液体吸收掉,即使这样,长长的头发还是潮湿到盖住他的眼,他没有把头发挑开来,只是冷淡地等待着。
最终一双极其稚嫩的手把头发拨弄开来,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微笑的少女。
“路单白。哦,我是说你的名字。”
“名字?”他尽力从DNA中提取有关名字的信息。
“是的,我也有,我叫陈洛洛。”
自此,路单白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就从陈洛洛开始。
他被陈洛洛拉着手,离开这个狭小的玻璃罩。
接下来他见到了很多人,但让他很失望的是这些的邋遢和糟心,他本能追求体面,这也是陌生的DNA带给他的。
其中一个人穿着颜色更深的实验服,想来应该是这群人里面的领导者之类的吧,或者说,就是自己的缔造者。
缔造者,这个臆想出来的名字让他有点不爽。
那个人用手把陈洛洛挡到身后,这个动作更加让路单白不爽了。
“真是完美的造物啊,太美妙了,太令人激动了。”
男人激动地大叫着,这个棕色卷发,满下巴胡渣的男人并没有外表的严肃感。
最终他安静下来,整个实验室都安静下来,这之前所有的试验人员都是兴奋的不行。路单白觉得这些人兴奋的有些过头了,但这基于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价值的前提上。
他的价值后来在悬赏之上表现出来,只是他现在连悬赏为何物都一知半解。
他穿上了衣服,这是一件极为宽松的衣衫,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了快与试验员相当的身材了,如果他现在有可以与同龄人比较的机会,他就可以基本判断自己的岁数了。
一个刚刚被缔造的“人”,刚生下来就有这样的体型,他从心里觉得怪异。
接下来他看见这些试验人员都消失了,空荡荡的房间里面都只剩下陈洛洛。
“他们都去哪里了?”
陈洛洛弯着眉毛笑了,她一直在看着路单白,似乎是了解这个初窥世间的少年:“别担心,他们只是去开会去了,你这么重要,当然要好好安排咯。”
“哦。”可是路单白并不是多么热情,他在得到具体信息的同时也没了展开话题的理由。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我不知道喜欢这个名字的感觉,与之相对的,我也不知道讨厌这个名字的感觉,我似乎需要一个参照物。”路单白又抬头注视陈洛洛,他尽量让自己的陈述显得委婉,但没想到还是这么生硬。
“那好吧,比如说我叫陈洛洛,我喜欢自己的名字,因为平时有人叫我的时候都会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洛洛’,哎呀好尴尬的表述。”说罢她捂了捂脸,脸上透出淡淡的红粉。
“洛洛,好听。”
“谢谢你。”
“不用谢,应该这么回答吗。”
“嗯。”
路单白渐渐熟悉所谓的人情世故,在这小小的实验室里,只和一个小女孩对话,他就已经很熟练于这些套话了。
但同时陈洛洛告诉他,不要总是用敬语和套话,对待亲近的人要开放一点。
“所以,什么人算是亲近的人。”
“这么说吧,可以信任的人,可以依赖的人,以及可以陪伴你的人。”
“那你算不算,亲近的人。”
“......也可以哦,我是说,算吧。”
陈洛洛教了他一些东西,一些有必要的东西,就像写字,只需要陈洛洛在地板上用签字笔写下来,路单白就可以马上记下来,然后熟练的重复,这个写字的初学者第一个写下来的字就是“陈洛洛”。
“......你想去看看他们吗,开会开了这么久。”
“好。”
可是之后他们发现实验室的门根本打不开,就连陈洛洛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被反锁在这个房间里。
随后陈洛洛想到一个方法,他们将实验室的大型玻璃皿倒放过来,靠在墙上,成为一个台阶,陈洛洛掂了些书上去。
“这样能行吗?”
“没事,我已经往通风管里爬了几次了,没关系的。”
她踩着这些书把天花板通风管的盖子打开,里面小的只可以容下一个人单行而已。
“你就在我身后,别乱动,明白吗。”
“嗯。”
阴暗的通风管里传来风扇旋转的声音,还有一点点的对话声音,不过还是太小声了,根本达不到听见这个要求。于是他们打算直接爬到会议房间的上方去看看。
弯弯绕绕的通风管在当时是很少见的了,随着可以高效率改变空气含量的静电子筛选器的普及,基本上所有的建筑都抛弃了繁杂的通风管设备,但路单白显然不知道这回事,在这个旧建筑里他根本没有察觉到异样。
他逐渐看见了光,光在旋转着运动,顺时针的向上下左右移动,那是通过风扇传进来的光,同样也有声音,夹杂着风扇的翻覆声,但足够听见里面的动静。
“......即便是这么说,我还是......”这个声音是棕色卷发男人的,看样子他很是生气和忧愁。
接着一个更加尖锐的声音传来:“该死的陈研,你以为你那博士位是哪来的啊!还不是老子千辛万苦给你谋的位置!老子告诉你,要是明天没有结果,所有的实验费用和你的工资费用都得玩完!”
接着声音的主人喘了口气,传来猛关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