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结束了。”她喃喃自语。
脸上带着解脱的微笑。
夕阳下的战场显得格外凄凉,暮色将近,归鸟回巢。
我跪在战场上,眼泪制不住的滴下。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是这种结果!
“早就跟你讲了,你会后悔的,嘛,毕竟你也不是第一次把我这句话当做耳边风了。”
女孩轻轻地开口道。
我望着她,她已经濒临死亡了,已经救不活了。
如果她没有去接那粒致命的子弹的话,她也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已经不想重来了,将军,无论我重来多少次,你也会走上这样一条路的呢,就像我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被杀死在自己面前,却毫无办法,但是,这次,我,和他一起去了,真是太好了。”
她闭上了眼睛。
眼泪划过脸颊。
绿色的荧光沙粒从她的肌肤渗出,飞向了空中。
执着的流浪者安娜,她迎来了她的终结。
她曾一次次的告诫我,我终将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但当这一天来临之时,我依旧还是心痛到无法呼吸。
那些曾经昔日的战将一个个战死沙场时,我的心依旧还是在滴血。
我踉跄地走到她面前。
她看着我,露出笑容来。
“将军,累了的话,不这么拼也可以哦!”
亦如往常的办公一样,她站在门口为我端来热茶,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
“为什么,尤尔,为什么?”我抓住她的衣领将她从死人堆里拉出来。
面对面的看着她。
“将军,战争结束了哦,”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欣慰的看着我,“所有人都死了,再也没有能力者扭曲世界了。”
她用她血肉模糊的手抚摸着我的脸。
“我无法决定未来的世界能怎样,但我希望,未来的世界,能更美好,没有纷争,没有伤害。”
粘稠的液体,粘黏在我的脸颊上。
带来恶心的腥臭。
“你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
“我本就没想过出来,毕竟包括我也是必须处理的存在。”
她依旧保持着微笑。
“你,你,这个可恶的混蛋,你连你的亲人也下的去手吗?”我大声喊道。
“确实呢,但我也没有办法,毕竟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能力者必须全部被杀死,即使是我的亲人也必须抹除。”她放声大笑不止,笑到眼泪都制不住的流出,“无论是谁,都得死在这里,只有这样,世界才能和平。”
“你如果不后悔,为什么还在流泪?”
“如果后悔有用的话,为什么我还要这么去做呢?我开始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就算是心痛到心都要碎掉了也不能结束了,收不了手了,将军!”
“我的妹妹,只有我才能杀掉,她是那么相信我,以至于我从她背后将刀扎穿她心脏时,她也没有防备我,换别人能做到吗?只有我能做到之事,应当无怨无悔!像我这样的人,注定背负一切罪恶下地狱,所以,我早就知道了,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她开口道,“为了永久的和平,我愿意把自己堕入地狱,这就是我的路,这就是我的罪,将军,我和您不一样,您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我不是,对我来说,和平比什么都重要,为了永久的和平,我只能这么做。”
“你就是混蛋,自私鬼!”我开口道,“事到如今,你还要摆出一副拯救世界的模样,真是无耻至极。”
“确实呢,将军,和大家关系都特别好吧,喜欢呢,讨厌呢,这种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就会淡化的,有一天将军终将会忘记这一切,就当做了一场梦吧。”
“这一切难道就在你眼里什么也不是吗?”
“等我到了地狱,我会想的哦,和大家一起的回忆,是我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回忆,对了,好像下不了地狱呢,答应我,将军,等我死后,一定要许愿让世界不在有能力者诞生,让世界和平起来。”她从衣服里掏出绿色的宝石。
那是太初之源。
绿色的宝石内即将灌满闪着荧光的太初之液。
“你不怕我欺骗你?你已经骗过我了。”
“嘻嘻,将军,我相信你哟,就像被您指挥作战那样,把全部的一切交付于您,只要将军觉得对,我也不会后悔。所以我,”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微笑着的额头突然下垂。
绿色的荧光从她的肌肤中渗出。
飞向空中。
我看见宝石内产出一滴液体。
宝石被灌满了。
这时,夜幕降临。
暮色已至。
有冷雨落下。
“我是流浪者尤尔,刀使战将,感谢将军将我招入麾下,今后我就是将军的刀刃,为将军斩断一切敌军。”
那是她第一次报道。
“将军,累了的话,不这么拼也可以哦!喝杯茶提提神吧。”
那是她为我端来茶时候的亲切问候。
暮色之雨,冰冷带寒。
手中的宝石闪着光,看着它,就感觉能控制世界的一切。
就像母亲一样的温暖。
宠溺。
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
我的愿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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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睡着了吗?明明还有好多资料没处理呢,唉,算了,不好好保重身体的话,会着凉的呢。”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背后有挤压感,我忍不住伸手去抓住那手。
“噗嗤~”
这种笑声?
“将军意外不老实呢,老想拈妾身的油。”
穿着睡衣的華反握住我的手嬉笑道。
“谁会去拈一个男人的油啊!”我连忙站起来。
“是吗?”華踮起脚尖,双手抱住我的头,与我双目对视。
幽兰的香气钻入鼻尖。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不老实哦。”她讥笑地合掌指尖用力揪起我的脸来。
“好痛,好痛!”
“敢对妾身的魅力无视,这是惩罚,噗嗤~w”
“啊,这。”
“我来要通行令的,妾身准备去迪尔卡斯去处理一些事情,将军有兴趣与妾身一起游玩吗?”
“别了,你哪次是游玩啊,反正你的事我管不了,通行证我这就给你签了,但是答应我,解决不了就回来,别死撑。”
“啊嘞,妾身的确只是为了赏雪罢了,最多,顺带。”
“杀几个人?”
“怎么这么说呢?w”他开口道,“有几个顽固,送他们入土为安而已。”
他紧紧睡袍,拿走通行证,走到门口,又转身丢来一个小布包。
“这是什么?”
“香囊,不要太想妾身哦,实在不行就舔舔这个当妾身的肌肤好了,噗嗤~w”
“我才不会,”
但他已经走了。
我低头嗅了嗅,和他身上的幽兰香一样,有贴身的温暖。
“好香,明明是男人的说。”
但不明的触电感让我警视周边。
我看看右边什么也没有。
然后左边。
華魅惑可爱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吓得我大叫起来。
華接住手忙脚乱的我不小心落下的香囊开口道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一刻都按耐不住吧!噗嗤~w”
“这种事,我,不是,啊,我是说,啊不是,是。”
“是,是,是,我听懂了!变态~”
他眨了眨眼睛,将香囊塞到我手里。
话音刚落,他忽然化作一片樱花,消失不见,樱花飘到我的手中。
原来只是幻梦啊!
我忽然清醒过来。
手中攥着香囊,身后盖着毯子。
他用了他的能力啊!
混蛋东西,一开始就没准备要我同意吧。
“将军,还在忙吗?”她走了过来,端着热茶。
“尤尔,”
我那么喊她。
“在呢。”
她微微一笑。
“尤尔,”
我又喊了一遍。
她看上去却没有一点吃惊。
“在呢。”
她就那么微笑着回应。
“我啊。”
我啊,做了一场梦。
那是一场破灭的梦。
在梦里无论是什么都在消失,被杀死,被毁灭。
我爱的存在。
爱我的存在。
更多的是那些说不上爱或不爱的存在。
这些东西搅和在一起,相互缠绕。
依次被死亡吞噬。
我在奋力地大喊,我在拼命的奔跑。
我想阻止那一切,但无论是谁我都无法拯救。
我们好像隔着一个看不见的屏障。
我在一边怎样的努力也没有作用。
我只能看见大家一个个的接连不断的死去。
软弱无力,痛苦自责。
想守护的一切全部都被破灭。
无论怎样的希望都没有。
黑色,纯粹的黑色。
世界变得寂静无声。
这样的梦。
好可怕。
我。
好害怕。
“我啊,做了一个梦呢。”
但我什么也没说。
“是怎样的梦呢?”她放下茶盘,走到我身边。
“不好的梦。”
我支支吾吾的搪塞。
“没事了哦!”她伸出双手夹住我的两颊,“无论是怎样的梦都会醒来,我啊,会保护将军的哦!所以,将军就不要害怕了。”
她的大拇指轻轻拂去我脸颊的泪水。
“尤尔。”我轻轻的喊着她的名字。
“在呢。”她也投来柔和的目光。
“尤尔。”我只是这么喊着。
“在呢。”她也只是这样回应着。
“尤尔。”
“在呢。”
我没有告诉她。
我喜欢她。
她就是那样自由的小鸟。
我喜欢她。
我这辈子都不会告诉她。
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