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作,致灵魂大师)
【在我的梦中,我能看到拯救王国和治疗瘟疫的方法……答案就在赋予我们身体动力的灵魂中。
但国王……为什么!他反对我所做的一切……
他这是嫉妒……他变得疯狂……他只不过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夺走我的不朽!
现在国王死了,王国毁灭了……而我……永生不朽。】
从兴起到衰落,再到几度走投无路,他都在忠诚地追随着苍白君王沃姆。直到王国毁灭,王宫轰然倒下,橙色瘟疫染上眉眼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一切都已经晚了。
再强的意志、再渊博的学识,曾经渴求的不朽、济世……到头来也只是一场自娱自乐的空梦罢了……
“城门已经关闭,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任何人都不允许出来。”
除了白色宫殿和人迹罕至的古老盆地,抵抗瘟疫的最后战线只有建在蓝湖之下的圣巢首都“泪水之城”了,拜顶上的湖水所赐,每时每刻,那里都在下着雨,高大金属的建筑和电梯构筑成这样一座昏暗而令人感到窒息的城市,这里曾经吸引了无数不归白王管辖的流浪者和旅行者们的到来,成为泪水之城中特殊而又无足轻重的一分子。
但在瘟疫入侵之后,白王下达了封锁泪城的召令,除了得到特许搬运物资的鹿角虫和某些特殊职业外,那里的其它居民——无论是路人还是旅客,都被困在了城中。
正如那扇摆着赫格莫雕像的大门前所说的那样,没人能够再进入,也没人能够再出去……
话虽如此,那时的泪水之城也并非完全封闭。
只有圣巢中高等的官员们和五骑士们才知道——也只有它们有资格进入城中的某条暗道乘坐电梯前往白宫去向白王禀报国事。
那时的它正是一名研究灵魂的学者,在得知白王正迫切寻找抗击瘟疫的方法后,它第一个提出了通过融合强大的灵魂力量与瘟疫抗争的方法,白王没有多想,也就同意了它的提议。
高大的“灵魂圣所”在泪水之城的西边建起,大门上刻着它的头像和写得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看得出来白王对它寄予的厚望。屋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器具,多半是盛放灵魂和摄取灵魂的瓶瓶罐罐,但这些就是它最需要也最稀缺的东西了。
它就这样穿着一袭蓝紫相间的法袍,带领着其它学者们走入了这座宏伟的研究所,由此开始了一个设想中应当“伟大”而“不朽”的计划。
然而不久后它们就发现自己对此无从下手,瘟疫源自它所陌生古神辐光(这在当时甚至还是一个有待考证的传言)而操纵灵魂的法术最初源自古老蜗牛部族,这个部族是不受圣巢统治的,尽管它已经是全泪水之城对灵魂研究最深的学者,但和蜗牛相比学到的也仅仅是皮毛中的皮毛。
至于其它白王下令跟随它作为助理的学者,它们简直是在添乱。对灵魂更是一窍不通,完全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有些人因为操作的失误被灵魂烧毁了躯壳,融化的身体几乎成了一滩粘液。
后来的某一天,一位学者想起封闭的城中曾经出现过一只蜗牛。
以白王的名义和命令,它们没费多大劲就把那位精通灵魂法术的长者请到了圣所中,它在圣所中为学者们展示了各种各样的灵魂法术,小到最轻微的灵魂振动,大到它最擅长而且威力最大的“荒芜俯冲”,每一个法术都是如此惊艳,自称“灵魂大师”的它在这位古老部族的萨满面前,那点单薄的理解简直不值一提。
一切开始顺利了起来,它们开始深入了解藏在灵魂中的奥秘,后来有几位助手为了摄取更多的灵魂作为能量,放下了沉重的书本,举起先前从未接触过的骨钉作为武器,在与泪城其它守卫们的学习和切磋中成为了比普通守卫更强大的灵魂战士。
“这未必是件坏事,想想泪城外的螳螂村还有边境的那些斗士,它们什么防护都没做过,也没有这样的法术,但在强大心智的影响下,也的确没有任何人被感染,这也许是抗击瘟疫的另一种方法。”
提起那些学者弃文从武学习战斗技巧的事,它总是十分不满,认为它们自私、贪婪,认为它们背叛了它。萨满则不以为然,在它的认知中,与灵魂相关的事几乎都与“抗击瘟疫”无关,这次学者们的邀请在它看来也只不过是一场新奇的实验。
“国王赋予了我们智慧,不是让我们去当只会战斗的疯子!无论如何,瘟疫最后只能被灵魂治愈,否则我的理论就是错误的,我的做法也是错误的,那这个研究所就不应该存在,你也不会在这享有这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它狠狠捶了一下桌子,双眼死死瞪着实验室小桌对面的萨满,“你明白吗!”
“可是……灵魂本来是用来战斗的啊!我也没把握能够单纯靠灵魂——”
“如果我们成功了,我和你都会是王国的功臣,我们都将不朽,‘不惜一切代价’——这是国王的原话,为了抗击瘟疫,为了不朽,为了功绩,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它把手指向了身后的几句尸体,尸体中的所有灵魂都已经被抽干,装进了那些发出白光的瓶瓶罐罐。
“不行,这种做法太残忍了,为了一场没有把握的试验而杀害这么多人……反正……我觉得我们不一定非要走这条路,也许还有其它的方法……”
“‘其它的方法’?拜托,你可是一个正统的萨满,你打算就这么放弃这样一个难得的让自己族群辉煌的机会,让所有人去和那些卑劣的家伙为伍吗?”
“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战胜瘟疫,而不是去取得名利,不是吗?如果有一个更直接更有效的办法,我们就应该放下先前的一切成果去用另一种方式来完成战胜瘟疫的使命,这才是我们的目标啊!”
……
“你回去吧!”
“什么?”
“我们大概不是一路人。”
……
“哦,好的。”
萨满并没有意识到它咬牙切齿的神情,在转过身的那一刻,一颗发出剧烈光芒的灵魂球从它后背袭来,它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熊熊燃烧的灵魂力量从外壳开始焚烧,蔓延到身体内部的每一个器官,这位应学者之邀来到灵魂圣所的萨满就这样死在了最渊博的学者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