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守矢神社不远处、妖怪之山的山顶,有一座如同镜面一样平静的湖。湖面非常开阔,四处有群山环绕,在其畔边林立着大量的御柱,那便是由八坂神奈子从外界迁入进来的风神之湖。
而平时人迹罕至的湖泊今天却来了两位访客。
太初与八云紫正面对面的坐在湖面上,而他们中间则摆着一副棋盘,两人正神色认真的对弈着。
在八云紫将一枚黑子落在某一角后,太初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她劝说。
“你这一子,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若是如此激进,终究会在不久后吃上大亏。”
八云紫则满脸无所谓的说道。
“世上本就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胜利却不肯付出代价,哪有这么好的事。”
太初手持白子将其再度落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然而并不是人人都愿意成为你的棋子,随意摆弄他人的人生可是会遭报应的哟。”
八云紫依旧不为所动,只是语气愈发冷清起来。
“弱肉强食本就是自然法则。我既然比他们强,那他们自然只能在我手中起舞。你可曾听闻人类对会蓄养的家畜产生怜悯?”
在八云紫眼中,恐怕除了龙神,一切都是可以被牺牲和替代的。
而且她也的确是这样活过来的。
“那样的活法不累吗?很多傲慢,都来自于无知,终究会将自我毁灭。”
太初可是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身居高位的王者被弱小的贱民拉下神坛。
傲慢者终究会为傲慢付出代价。
她八云紫也不例外。
“为了幻想乡,自我毁灭又有何妨,像你这样的外来者是不会理解的。”
幻想乡是她作为境界妖怪存在的意义,无论男子怎样的话语都不可能让她心境掀起一丝涟漪。她可是八云紫,古老且孤高的隙间大妖怪。
或许八云紫说得没错吧,幻想乡对于自己而言不过是无尽旅途中的一小站。
然而就算如此,就算无法理解她那疯狂且扭曲的执念,但至少有一点是绝对不会错的。
任何生命都值得尊敬,就算是神或造物主也没有剥夺他们的资格。
太初将最后一子落下,对着八云紫宣言。
“你输了。”
确定已经满盘皆输后,八云紫静静的站了起来。
深邃的目光看向了守矢神社,那里正进行着惨烈的攻防战,一方是以达格斯为首的异虫部队,另一方则是天狗和神社的联合群体。
将目光延伸到更远处的人间之里上空,那里则是无数的虫群冲击着紫色大结界。
而在更加深远的地底,那一人一鬼正疯狂的屠戮着虫群的核心巢穴。
“这便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男子的声音在八云紫耳边响起。
八云紫神色冰冷不发一语。
“有人说过你真的很讨人厌吗?”
“多到数不清,但是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哼!那这就是你最后一次听到这句话了。”
随着八云紫说完,一道黑色的裂缝出现将两人的身影吞入其中。
微风拂来,风神之湖依旧如同往常一样水波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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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之国上空,一艘木质飞船正极速向前行驶,而在它身后一道绿色的身影正夹着一位黑白服饰的少女朝着前方发出弹幕攻击。
“师、师傅...能、能慢点吗?徒弟快要去见山田了啊......”
被魅魔夹在腋下的魔理沙头昏脑涨,几欲呕吐。
这让魅魔稍微停下了手,看向这位不争气的半吊子徒弟。
“魔梨沙,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是不是一直在偷懒啊,看来得找个时间给你特训特训。”
“没、没有啊!还有我叫魔理沙!”
其实魅魔倒是真的冤枉了魔理沙,毕竟这位魔法使小姐从幻想乡一路追到魔界就从来没有休息过,不比魅魔这种幽灵,她怎样都还是一个人类,不吃不喝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不错了。
“师傅,要不我们算了吧。”
她是真的有点坚持不住了,再说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有必要这样紧追不舍吗?
魅魔一手刀敲在魔理沙头上没好气的说。
“这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不过魔理沙可不相信自己的师傅有这么大的思想觉悟,指不定在心底打着什么小算盘呢。
这对师徒也的确太过了解对方。
魅魔最开始确实有拿下圣白莲的想法,然而在不断交手的过程中,发现这位被关押千年的僧侣法力不退反进,愈发高深莫测起来,这就让她和魔理沙一样有点打退堂鼓。
但是在发现圣辇船前进的方向明显是东之国那座破败的神社后,魅魔心里就有点小九九了。
她与神绮一样,都是被禁止进入幻想乡的那批人。如今有着圣白莲这样的借口,她当然不想错过机会,东之国她可是早就待腻了啊。
“这样恶名昭彰的邪恶大法师,我一定不能让她去祸害幻想乡!”
虽然嘴上是这样凶狠的说着,但魅魔手底下却发着不痛不痒的攻击,就差明着告诉别人自己在划水。
这让魔理沙心底不断腹诽着自己这位便宜师傅。
而在前方的圣辇船上,圣白莲也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魅魔的攻击。
“圣,你怎么了?”
自从上船之后,封兽鵺就感觉圣白莲有些心不在焉,这让小姑娘不禁有些担忧。
圣白莲温柔的抚摸着小姑娘的秀发,自己倒是把周围人的感受给忽略了,着实不应该。
其实她的忧虑是有着缘由的。
在寅丸星的讲述下,她知道了在被封印的千年时光中,人世间已经发生太大的变化。
听说往日的京都已经被高耸如云的建筑占领,各种钢铁巨兽在城市间来回穿梭,人类已经征服了天空,甚至连那遥远的月亮都能够触及。
但与此同时,名为科技的东西取代了老旧的妖魔仙怪,外面的世界早就不适合她们生存。
倒是寅丸星口中的幻想乡或许还有着自己们的一席之地,但听说那也不是什么善地。
不过无论怎样终究还是要去一趟,毕竟如今她可不是独身一人啊。
“大伙站稳了啊,马上就要进入幻想乡的封印节点,船身可能有些颠簸。”
村纱水蜜提醒着船上的人,免得她们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
随着进入封印通道,光线逐渐变得昏暗,船身也开始摇晃。在这种状态下行驶了一段时间,前方的洞口豁然开朗。
幻想乡到了。
然而与寅丸星的描述不一样,这里并不是山清水秀、风光明媚的地方,肃杀的氛围正笼罩着整个幻想乡。
而在远方的上空,一艘无比巨大的异形战舰正源源不断的派遣出虫群攻击着一道紫色的结界。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人能够回答寅丸星的话。
魅魔与魔理沙也趁着这段时间追了上来。
“咦,这是被月球那帮人给侵略了吗?”
在魅魔的认知中也只有那帮宇宙人喜欢捣鼓这些玩意儿。
“不好!”
魔理沙脸色巨变,因为她已经察觉到那个交战的地方便是她的故乡——人间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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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掉入八云紫的隙间后,太初终于有机会一窥它的全貌。
这是一个完全黑暗且无边际的空间,其中没有一丝光线。
然而奇怪的是,明明没有任何光源,八云紫那身华丽的服装和以及那让人不舒服的笑容依然清晰可见。
在这虚无静谧的隙间中,就像只有两人存在一般,然而四周传来的大量隐秘视线,昭示着这里非空无一物。
对于这样的情形,太初倒是很好奇,对着八云紫询问。
“这便是境界的根源?”
八云紫脸色浮现出有些得意的笑容,将洋伞撑开靠在肩上,缓缓说道。
“物的存在是建立在境界的存在之上。没有水面的话,湖是不存在。没有山脊的话,山和天空也是不存在。”
“能够操纵境界就意味着创造与破坏,创造新的存在,否定已有的存在,比如就像这样......”
随着八云紫的手指轻轻一划,整个隙间世界立刻充满光。
或许这样说有些不对,隙间世界原本就一直存在着光线,只是八云紫用境界根源否定了它的形态,从而造成了这样的假象,周围那些隐秘视线的源头恐怕也是如此吧,也不知道她将哪些危险的东西藏匿在隙间中。
这样的力量在妖怪所持有的能力中算是能够与神之力相匹敌的、最危险的能力之一吧。
“怕了吗?现在认输还来得急哦。”
八云紫突然出现在男子耳边轻轻说着。
太初偏过脸,那里却空无一人。
“自古成王败寇,既然说服不了彼此,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
八云紫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过你最好尽全力,不然很容易死的。”
八云紫的话刚说完,大量的黑色眼睛突然出现在太初四周。那些诡异的眼睛全部凝视着他,像是在寻找着破绽。
太初刚想有动作,那些眼睛便同时展开直线而走的境界,顿时空间中密布着的紫色光线以天罗地网的气势朝着男子网来,势要将所及之物一刀两断,那便是知能与脚的境界。
凭借这副身躯,自然不可能抵挡得住拥有斩断一切特质的境界。
不过就算再强的攻击,命中不了的话也是徒劳。
太初的身影突然变得透明,那些紫色光线径直从他的身体中穿了过去,那是之前与风见幽香战斗时所使用过的镜花水月。它能将自身的存在消除,就像镜中花水中月一样,虚幻而不可接触。然而这个能力也是有弱点的,且不说不能频繁使用,在变成那种幻影状态后自然也没法干涉到外界。
所以在躲开直线攻击后,太初便将其解除,同时右手上出现了一把剑。
剑体长两尺七八寸,刀锋看似菖蒲的叶片,刀身中央部分较厚。握柄的部分约有八寸厚,有多处环节而不平滑,就像鱼的背脊骨,由上到下都是白色的。
与上白泽慧音用灵气幻化而成的不一样,这是真正的三神器之一天丛云剑,是太初在修好魔理沙的迷你八卦炉之后准备去交还给她时,在她那如同垃圾堆的房间发现的。显然魔理沙并不知道它是什么,随手将它丢在废铁块山中,如此暴殄天物的做法太初当然不会赞同,于是便将它拿走。
至于心理负担,那是什么?而且自己这也算是盗亦有道。
太初手持天丛云剑,苍色的瞳孔中浮现出花瓣,然后对着隙间上方的某一个空间节点一挥,一道由云雾组成的剑光便破空而去。
“看来即使在隙间世界,也逃不过你那双眼睛,真想给你刺瞎呢。”
将洋伞挡在胸前抵御住剑光,八云紫的身形出现在空中,不过嘴里却说着狠毒的话。
“那便看你本事吧。”
太初将天丛云剑竖举,只见一个有着八头八尾、浑身血淋淋的巨大虚影缠绕其上。
“嘶!!!”
蛇形巨影的那八个头,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八云紫咬去。
看着声势浩大的来袭者,八云紫并不慌乱,她将妖力汇聚在手中的洋伞上集束成卍状,再将其回转打出。
巨蛇与紫光相撞,产生大量耀眼的光线,让人无法直视。
而八云紫则悄悄潜行入裂隙,下一次跃出便是在太初背后。以她为中心,四周展开了无数的间隙,大量紫色的飞光虫从其中涌出,想要将男子的身体撕裂。
有着破法之瞳加持的太初,彻底掌握着八云紫的一举一动,这种带有奇袭性质的攻击根本不会成功。
他将剑身一侧,泛着寒光的天丛云剑中出现一缕奇异的波动。无形无质的剑意就像石头丢进平静的湖面一样,一圈一圈的往外扩散,将来袭的飞光虫尽数斩灭。
八云紫再次潜入裂隙与男子拉开距离,对着他说。
“看来耍小手段对你行不通。”
“世上本就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胜利却不肯付出代价,哪有这么好的事。”
太初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将这句话原样返给她。
“那这次就出全力吧。”
“太初,会死的哦。”
八云紫的眼中涌现出无数的恶意,连带着这片空间都躁动起来。
有什么东西要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