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艾西的想法

作者:来不及躲避 更新时间:2020/6/21 19:25:18 字数:2192

王国的首都内有这样一条街,道路狭窄,房屋参差,这里的混混和小偷是王都内所有街区最多的,但好在这条街处在首都的最外围,不会太影响到最中心王宫的风景。

这条街叫做马可街,王都内的穷人都住在这里,艾西一家是穷人中的穷人。

艾西的父亲是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皮肤较黑,双眼有神,他并不是艾西说得那样身患重病,只能躺在床上。准确地说,他是一个瘸子,使用拐杖才能勉强走动。

艾西和他相依为命,已经快十四年了。

两人生活在一起,主要的收入是艾西的父亲,他会做一些简单的木匠活,不能算精通,也算得上是半个手艺人了,不过想要吃饱饭,还差得远。

艾西的衣服很少,洗澡的次数也少,人一邋遢又穿着破衣裳,在别人眼里就像是一个小乞丐。

周围的邻居表面上总和父女俩笑着打招呼,背地里却告诉自己的孩子不能和艾西一起玩耍,不然就会变成艾西那样的小乞丐。

因此,艾西从小就经常会被其他孩子欺负。

艾西是一个乐观的女孩,每当她被欺负或是吃不饱饭的时候,她就会给自己打气,并努力露出一个笑脸,这样才能有迎接新一天的勇气。

艾西也有委屈到不能自己的时候,这时她通常会找一个安静又没有人的地方,独处一小会儿,调解心情。

在艾西四面通风的家中,在墙上,有一截破旧的木棍,父亲告诉她说这是以前用来挂女神画像的东西,后来画像被老鼠啃坏了,就扔掉了,木棍一直留着。

艾西有时会突发奇想,她跑回家一跃而起,握住那根木棍,然后拔出一柄锋利的宝剑,再赶跑那群总是欺负她的小男孩。

不过每当她这样想时,她就会从梦中醒来。

清早的风是凉爽的,微微有些发冷,家里的木门有缝隙,风从中穿过,吹在艾西的脸上,令她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艾西看了一会儿隐隐有亮光透进来的屋顶,忽的一个鲤鱼打挺翻过身来,将那套对她来说很宽松的侍女服抱到怀里,她从口袋里掏出金币后,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球,软在床上。

父亲出去了,但不会走远。

据艾西的了解,他出门不是在屋外锯木头,就会是坐在树下看树叶。

艾西换好衣服打开房门,果然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锯木头的父亲,他的拐杖放在旁边。

她看到父亲锯木工,跑过去欢呼道:

“有人要订做木头了,我们要挣钱了!”

“只是做两把椅子。”

父亲看到她笑了笑,随后继续低下头摆弄手里的家伙。

在工作的时候,父亲会很专注,可能一整天都不会说一句话。

艾西不敢再打扰他,蹲在旁边静静地看,有人找父亲做东西,她无疑是最开心的。

前几天一直没有生意,两人都快吃不上饭了,她想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为父亲分担一点点也好,当时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看到有一个男人扔给了一个乞丐一枚铜币。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几乎没有犹豫就认下了小乞丐的称号。

不过她和一群经验丰富的乞丐在一起乞讨,是什么都抢不到的,她只好换一片地方,她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港口附近,她看到那边人头攒动,还听到有人说国王在迎接谁谁谁。

在艾西的认知中,国王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饥饿使她鼓足了勇气,义无反顾地挤进了人群。

事后她才想明白这件事有多危险,假如当时赫蒂没有在场,她恐怕会被国王的卫兵们直接拖下去砍掉脑袋。

这时父亲突然停下手中的活,对她说道:

“艾西去玩吧,等我做好了椅子,就陪你去买面包。”

“好。”

如果没有昨晚的那一顿王宫晚宴,那么艾西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就是松软的白面包。

还记得那是父亲给客人做了一张木床,客人看过后挺满意的,多给了几枚铜币,恰巧那天赶上了艾西的生日,父亲便又搭上些钱,给她买了一小块白面包。

当时艾西咬了一口,双眼发直,两只手捂着面包往嘴里送,噎得她差点又给吐出来。

以前她还小,又没吃过那种东西,等回过神后,白面包已经吃完了,她看着父亲的笑脸,第一次觉得有些惭愧。

那么这一次,一定要让父亲先吃,她只要吃一点点……多一点点就够了。

艾西这样想着,心满意足,却忽然注意到了一点。

父亲还穿着以前的旧衣服,虽然前几天刚洗过,还不算太脏,但几乎看不出原来的色彩了,而且在他工作时,木屑飞溅,有好多小的碎屑粘在了衣服上。

艾西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又看看父亲穿着的这一身,心里有些难过。

她想了想,悄悄返回屋里,脱下自己的侍女服,小心翼翼地将其叠好,随后放进一个小衣柜中,之后又从里面翻出一套以前的破衣服穿在身上。

做完这些,她悄悄溜出了家门,父亲还在埋头工作,并没有注意到她。

换上以前的衣服,艾西觉得好像舒服了许多,穿着那套侍女服,她不敢跑快了,也不敢跳,更不敢往土多的地方走,生怕弄脏衣服。

艾西无视周围行人的目光,兴冲冲地朝市中心跑去,她忽然想起了很重要的一点,随即停下脚步走向一个有土的街角,双手捧起干燥的土,往自己脸上抹了抹,又在手臂上拍了拍。

“咳咳……咳咳……应该行咳咳……”艾西被土呛得直咳嗽。

她走出狭窄的小巷,离开马可街,面前豁然开朗。

“虽然很丢脸,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艾西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到路口,在一面墙后坐了下来。

这里不是店铺门口,应该不会被赶走,她努力地将脚收回到阴凉中,脚趾头却始终留在阳光中。

难道是昨晚吃得太多,一下子长胖了?

不能吧。

艾西低着脑袋不断尝试,就在这时,她的面前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艾西抬头一看,是一枚银币,而丢下它的主人已经转过身离开了。

“等一下!”

她一把抓起银币,追到了那人身前,发现施舍给她银币的人是一个女孩,年龄和她相仿,衣着华贵。

“谢……谢谢。”艾西磕磕巴巴地说道。

“嗯。”女孩绕过她,径直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艾西觉得手里的银币好像也没那么吸引人了,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抬手给了自己一个暴栗,而后傻傻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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