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她,放开蕾西亚!我愿意认输,只要你放开她!”斯科特对着法尔大吼道。而法尔却是不慌不忙地将昏迷的蕾西亚放在地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用冷漠无情的眼神看着斯科特,那一直存在于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不再。
“不惜以戏剧的失败作为代价也要保护她,看来这位少女就是斯科特先生你的恋人了。”他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地上昏迷着的蕾西亚,随后看向斯科特摇了摇头露出了抱歉的表情说道:“很可惜,你的要求我无法回应,因为下面她将是我计划成功的重要道具。”
“你到底想干什么?”斯科特竭力冷静下来,用着非常勉强的语气说道。
“别着急斯科特先生,马上你就会知道了。”法尔露出一个年长者的笑容说道,他将脚踏在了蕾西亚的头上,随后继续说道:“那么请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斯科特先生,你喜欢的人是不是眼前这位少女。”
“不........是的。”原本还想要否认这点的斯科特在看见法尔的脚在蕾西亚的头上踏出了骨裂的声音后立马改口承认道。
“这才对嘛。”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法尔满意地说道。“那么问题就来了,据我所知这样的‘蕾西亚’小姐至少有五百左右的数量,而且你与这位少女的相遇不到一天,你为什么能如此肯定地说出你喜欢她呢,斯科特先生,我想再问一遍,你真的喜欢蕾西亚小姐吗?”
“.......”斯科特沉默着,他的表情僵硬,动作呆滞,眼神透漏出对自我的探寻,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喜欢不喜欢蕾西亚。而仿佛能看透他内心的动摇一般,法尔接着说道:“看来连本人也不太清楚呢,那么就让我来帮助你下下吧,斯科特先生。”
“帮我?”斯科特无意识地问道,也正因为如此,他并没有发觉法尔的眼神逐渐变得诡异而阴暗。
“没错,帮助你。”法尔点点头继续说道:“斯科特先生,你并不喜欢蕾西亚吧。”
“我不喜欢蕾西亚?”斯科特呆呆地重复着,面带疑惑,仿佛自己也不能确定是真是假。
“没错,你并不喜欢蕾西亚,你不过是将一种并不是爱的感情寄托在了她的身上。”法尔说道。
“不是爱的感情。。。”斯科特重复着,他将头抬了起来看着法尔。“那是什么?”
“别急斯科特先生,首先要让我们的证据—这位蕾西亚小姐,来证明我的说法的确是正确的。”法尔说道,同时用脚踹了踹地上的蕾西亚。
“魂淡!别这样对待蕾西亚!”原本迷离着双眼的斯科特瞬间恢复了神智,他冲了过去停在一道无形的屏障外,伸出自己的右手想要阻止法尔。
“嚯,虽然看起来已经处在黑暗的边缘,但是潜意识却还是想要保护这位蕾西亚小姐吗?”法尔饶有兴趣地说道,同时用余光重新打量了下倒在地上的蕾西亚,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双眼微不可察地眯了一下,又用脚踹了次蕾西亚。
“喂喂,一个被制造出来的杀戮机器居然还会有昏迷这些不良影响,别让人笑掉大牙喔。”法尔不满地说道,而躺在地上原本应是昏迷状态的蕾西亚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腰带上的三颗反魔力手雷已经解锁,随后她直接扑上法尔的大腿,将三颗反魔力炸弹套在了法尔的腰上,随后松开双手,侧滚一圈远离法尔。在她刚刚滚开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反魔力炸弹便已经爆炸开,一股无形的魔力波动将周围笼罩同时也将斯科特面前那无形的屏障解除,斯科特在感受到面前的屏障被解除后,用了最快的速度冲到了蕾西亚的身边,随后将她紧紧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蕾西亚我没有保护好你,都是因为我......”斯科特流着泪说道。被他紧抱着的蕾西亚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如同木偶一般任他摆布。他们的相逢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一股强烈的风便将斯科特与蕾西亚分开。
“什么东西?”斯科特惊慌地大吼道,他想要重新跑到蕾西亚身边,可刚起步他的身体便又传来了熟悉的触感——一睹无形的屏障重新树立在了他的面前,屏障内在被风吹起的尘土散开后,原本应该因为体内魔力紊乱而死掉的法尔却毫发无损地将一个长条状的绿色物体塞进蕾西亚的头部。
“不可能!就算是繆斯的大魔导师也绝不可能在那样强烈的魔力风暴中幸存!”斯科特不敢相信地说道。而另一位当事人却有些烦躁地扣了扣耳朵。
“很烦啊!都说了我是调整者,是掌握了制造这个世界的系统权限的人。别把我当作那群弱不禁风的繆斯狂人好吗?”法尔不耐地回答道,手上的绿色长条物体完全塞入了蕾西亚的脑中。他呼了口气,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嘴上重新挂起了笑意。而蕾西亚也在这时重新睁开了她的双眼,与之前不同,这双眼睛混沌而黑暗,已经不复当初的清明。
“终于搞定了,真是的所以乖乖说出真相不就好了,为什么非得反抗嘛,害得我又得调用权限了。”发泄着自己不满的法尔将蕾西亚的脑袋提起,随后看着斯科特,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
“接下来就请我们的蕾西亚小姐来做证人吧。”法尔让蕾西亚无神的双眼看着斯科特。“请问。”他用着做作如同小丑一般的语气问道。“你认为斯科特寄托在你身上的是爱意吗?”
“不是。”双眼无神的蕾西亚说道。而听到此番话的斯科特仿佛被不敢相信的事实打击了一般,抬起头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看向蕾西亚。
“嚯,这可真是有趣的回答,那么能请蕾西亚小姐告诉我们这是为什么吗?”听到了蕾西亚回答的法尔追问道。
“我从母体继承来的记忆中,斯科特长官的所有战斗过程几乎都在保护着蕾西亚,而在帝都的时候,斯科特长官在被母体示爱的情况下尽管一度接受了她的求爱,但是在被其父亲道出真相后却十分果断地断绝了与母体的恋人关系,这并不是一个正处于热恋期的男女所能做出的理智选择,因此我觉得这只是斯科特长官所谓的爱意,不过是他自身过于强烈的保护欲作祟而已。”蕾西亚面无表情说完了这段话。在屏障外面的斯科特已经面如死灰,他已经察觉到了,但是一直以来他都只是将其当做对蕾西亚的爱意罢了。
“哈哈哈,真是不错的推理呢。”法尔大笑道,笑够了后他整了整因为抖动而略显凌乱的衣物,便整理便说道:“很好,证人已经证明了我的观点不错,那么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你的保护欲望为什么会那么强烈呢?斯科特先生。”
“这.....这不关你的事!”斯科特仿佛被触及逆鳞一般,用比之前蕾西亚被抓还要红的眼睛看着法尔。
“请不要激动斯科特先生,这个问题我并不要你回答相反,我稍稍有一些个人的见解。”法尔看着一直用危险的眼神盯着他的斯科特,无所谓地轻笑道。
“首先我查了查你的生平经历,本只是想要在开始战斗前找到些关于你的弱点,但是我却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件。”法尔说道,手指在空中划开了一道缺口,里面流动着数不清的数据流,他从中取出了一段,将创口关闭随后将那段被取出的数据流悬浮在了空中,那段数据很快便变成了一段立体全息影像,貌似是一段女人在家中卧室被枪杀的视频。
不知为何,当看到那段视频后斯科特突然放大了瞳孔,冷汗不断地从脸上滴下,他蹲了下来,双手盖住自己的耳朵,里面的枪每响一声他的身子便抖动一下,仿佛一只埋地的鸵鸟。直到视频结束,他也没有恢复过来。
而法尔却非常愉悦地看着斯科特的模样,他继续说道:“刚刚那一段便就是阿西莫斯·铃的死亡现场影像,也许当你看到那段视频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没错!它就是你的母亲死亡时的影像,当时的你被她藏在床下才没被那群想找你父亲算账的起义派找到。但是你的母亲却死在了他们的枪下,而你却只能在床下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杀。”法尔说到这,深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痛恨着自己的无力,憎恶着无法保护母亲的自己,于是这份憎恶便化为了对力量的追求与扭曲的保护欲望。对力量的追求让你进入了军方,随后在军队里遇到了你父亲派来的蕾西亚,不知晓蕾西亚的来历的你也许是因为她身上有着熟悉的家族气味,从而将自己那自以为是爱意事实上却是扭曲的保护欲望放在了她的身上。借此,你便完成了自己所有的执念。”法尔说完,看向斯科特,他早已瘫坐在了地上,显然是承认了法尔的说法。
“那么,所有的条件都齐备了。”法尔喃喃道。手中出现了一把制式手枪,右手提起蕾西亚而左手的手枪顶在了蕾西亚的胸口上。“是时候让计划完成,提前结束这场无聊的戏剧了。”而看到法尔的动作,斯科特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又一次冲到了屏障哪里,用双手敲打着屏障。“不要!不要杀蕾西亚!不要!妈妈!”斯科特大吼的声音并未传到法尔的耳朵里,他的扳机随斯科特的哭喊扣动,击发的子弹从蕾西亚的胸口穿过,弹射到斯科特的脚下留下一丝血沫,后又撞击在墙上,失去了所有的动力而掉在了地上。终于在法尔的子弹打光时,一直挡在斯科特面前的屏障破碎开来,无数透明的魔力碎片掉落在了地上,反射出了刺眼的光芒,随后消失不见,斯科特在屏障消失后,冲到了被射杀后丢弃在一旁的蕾西亚的身边,抱着尚有余温的尸体,他跪在地上脑袋沉沉地低下,呜咽着。而在一旁看着斯科特哭泣的法尔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是个没用的家伙,斯科特先生,你只是个贪婪地寻求同情的小孩,你甚至算计了自己最亲的人,让他们为你的私欲而奔波,简直连自然界的低级魔物都比不过,你的存在就是种对人类自我价值观念的亵渎。”法尔顿了一下,将手枪重新上好子弹后放在斯科特的旁边,接着说道:“但你还有个办法减轻你的罪过,那便是对自我的摧毁,只要将自我这个存在抹消掉,你就再也不会被痛苦所折磨,也不会因为算计而烦恼。这一切都只需要你拿起手枪用一颗微小的子弹便能完成的小工作,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你便可以获得救赎。”法尔的话如同毒药渗入了斯科特的内心,他闭上了眼睛,手颤颤巍巍地从地上拿起手枪,抵在自己的下巴处。
“到头来,我还是一个无法保护任何人的废物吗?”他心头默默想着,刚要扣下扳机,却被一只冰冷的手臂拿住。斯科特睁开眼,发现居然是应该死去多时的蕾西亚。
“蕾西亚!你还活着?!”斯科特不敢置信冲蕾西亚问道。而原本应该死掉的蕾西亚只是用着冰冷的眼神看着他,口中吐出了一句话:“忘记了真正需要你帮助的人吗?”
“啊!?”斯科特呆住了。复活过来的女尸看着他这副不堪的样子,先是设置了一道屏障将法尔阻挡在了外面,随后面无表情地将手放在了斯科特的头上,在不到三秒的时间里解除了与斯科特的接触。
而此时的斯科特,双眼重新恢复了清明,他对女尸沉声问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她的确还活着?”
“如果对方并没有改变主意的话,是的这是真的。”女尸用着肯定的话语说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斯科特松了一口气。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斯科特站起身扔下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谁?”
“我的名字吗?”女尸静静地站了起来“原本限于自身系统的束缚我是无法说出来的,不过既然我现在已经挣脱了束缚,作为证明,就告诉你们吧。”她走到屏障的中心处,大厅上的灯光被屏障刻意的扭曲照射到了她的身上,无数的光线重叠在了一起,使中央处那本应该看起来十分清楚的物体变得虚幻了起来,在这片魔法造就的万花筒中,她缓缓地说出了最后的一句话:“吾之名——盖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