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朋友的生活,往往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误,有趣)。
前些日子,有些个酒肉朋友找我来叙旧。他看我一直埋头在实验室里研究,还以为我连女朋友都找不到一个,真是混得不行。我也就简单笑笑,当着他的面将随身携带的劳力士手表扔进了校园的天鹅湖,掏出了小米alpha X,一个电话送他去了民风粗犷色彩鲜艳的肯尼亚,当地的酋长高兴得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世人慌慌张张,不过是图碎银几两。偏偏这碎银几两,能解世间惆怅、可让父母安康、可护幼子成长。但这碎银几两,也断了儿时念想,让少年染上沧桑,压弯了脊梁。
看了看那位朋友离我而去时蒙圈的表情,从十位数的余额页面返回,再还个六位数的信用卡,另一边又是我研究团队旗下合作公司缴纳的七位数资金。流光似水,波澜不惊。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我付了钱,让别人代替我负重前行。
这可不是我仰仗我的父母,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运气这么好,年年可以中彩票,大学到留学读研的学费,学习产生的材料费,生活费,父母没有为我花过一分钱,我也从来不是父母的累赘。
父母也在很久之前就不管我了,对于理财方面,他们很信任我,也懂得当代年轻人的消费观与价值观。很多时候,我回到家,都只是拿起茶几上的蛋黄派咬几口,泡一杯速溶咖啡,或者,再拆开一包猪肉铺嚼几口,晚饭无非,便是沙县小吃,兰州拉面,川菜馆...
都只是,我一个人。
除了自身的彩票中奖外,我家里很有钱。没钱了,开口要就行了。父母是这么说,但我...
不是很会花钱。即使我自视甚高,但我很容易满足。
我并不知道穷人家的孩子过得怎样的一个生活,只知道我会被他们排斥,说我不是炫富就是装穷。
有的人说,穷人不抓住机会,不好好努力奋发向上,有再多的钱也是穷人。这么说的人一般都是富人,他们总喜欢拿自己的努力与奋斗来对穷人进行所谓的精神鼓励,殊不知越是富裕的家庭越注重教育,不知有些人生下来就已经到了罗马。
“明世隐?また家が恋しいですか?”寄舞翎纱悄悄地用她的衣袖在我眼角擦去眼泪。哈,又让她担心了,男人不该让女人担心的。
“大丈夫です。元気です。翎纱相変わらず優しいですねあなたの彼氏になれて光栄です。”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果然是少年情怀强说愁啊。嗯...少年,我已经过了这个年纪了,还是这么幼稚。
“ああ~男の子はそんなに弱いことはできません~”
校内公园的湖畔,依旧传来了熟悉的生鱼片味道,一股令人提神的海鲜腥味伴随着柠檬的清香,酸涩中带着一点苦味。已经是老熟人的店长见到我从老远地方走过来,早就已经将烤架架上,把一团面糊和章鱼碎肉用一只圆勺,淋上淡黄色的蛋液与鱼油,再随手撒上一些剁碎的紫菜片与柴鱼颗粒,任凭来自海洋深处的鲜鱼味道,混杂着微微带焦的面粉香气充斥在小店铺的每个空间。鱼肉中最为鲜美的纤维汁液侵入到球形面团中每一寸因受热发酵形成的气泡,与半熟的鸡蛋液自由交融。原本干脆的紫菜片被一点点包裹进章鱼烧体内,最终点缀在小巧的球体上,与咸香略带嚼劲的柴鱼片相为映衬。最终在一片小迷雾中,老板将最后的底料沙拉酱信手涂抹在那一盒章鱼烧表面,一份完美的章鱼烧,即成。
“嗯?明世隐君,怎么带来个女孩子过来了?”中文不太好的日本店主半带揶揄地看着我,“是来约会的吗?当心别的女孩子反转啊!”
(反转:约会大作战里的反转,作者一个日语专业的同学说的自创梗。意思为:不要像五河士道那样,公开出轨,导致别的精灵好感度下降最终反转。)
“你说是就是吧。”我也不想和他拌嘴,默默将一颗章鱼烧喂进寄舞翎纱嘴里。
“唔~好吃~”少女如同小猫一般,乖巧地躺在我的怀里,看着她满足的神情与微微颤动的娇小身躯,慵懒的样子,真希望时光就这么定格在那么一刹。抚弄着她的三千青丝,一种少女原生的秀发清香钻入萦绕在我的鼻尖。少女精致美丽的脸庞透露着淡淡红晕,她有点害羞了。
“呐呐,明世隐君不吃点嘛?很好吃的来着~”
“嗯...我不饿。翎纱喜欢的话,再吃点吧。”我淡淡笑道,低下头轻轻吻了她额头一下。
公园角落,一片枫叶悄无声息落在了长凳上,然而微风有调皮地将它在自己的手中颠倒旋转,任凭枫叶怎么焦急,就是不肯让它碰到地面。
“唔,明世隐君也要吃哦。”寄舞翎纱费力地伸出脖子,用红唇咬住一个章鱼丸子,趁我对着那片落叶发呆时,猝不及防地,塞入了我的嘴中。来不及感受章鱼丸子的鲜香,先品尝到的,是她可口的双唇。不得不说,那个章鱼丸子真的烫...从我的喉咙烫到我的胃。但寄舞翎纱没有给我反应的机会,坏笑着坐到我的身上,小巧的舌头若有若无舔弄着吃完后还未擦干净的嘴角白色粘稠液体。她身上的气息很香甜。
虽然知道这白色液体是沙拉酱,但是配合她这么具有暗示性的动作,我不太容易激动的内心被唤起一阵阵来自男性生理本能的波涛,似乎要将面前这个可爱少女吞噬殆尽。
“Chief, I have some things to. . .”
“in Chinese!”
“组长,我有些事情要汇报您。”马可波罗尴尬地站在长凳旁边,面对着我和寄舞翎纱一脸不满的神情,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都看见了吧。这个在我组里工作的小男生,据说祖上是漫游商旅者马可波罗,其家族在社会上小有名气,可以确切地说,他是个小贵族。即使他看上去有点优柔寡断和怕生。
“讲。”
“老师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中国学校的糟粕之词什么时候传到了国外了?在中国,这句话如同魔咒一般,所有人都要无条件服从。等你回来之后,你就会发现之前那个睡懒觉的同学,他的选择题填空题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填满,那可是你写满一张草稿纸才做出来的成果呵。再把他叫醒,呵,好家伙,语数英政史地物化生全都做完了,晚自习别的同学都在奋笔疾书,有的人绞尽脑汁还做不出一道空间向量,有的人做一篇完形填空都要在英汉字典里反复查阅,他却一觉睡到沧海桑田。
凡人啊,看山就是山,看水就是水。他不一样,看空白即为答案,眼睛一睁就是一节大课,身子一翻就是一门大科,博取百家,融会贯通,笔落兴亡定文理之妙,墨写清白尽六科之傲。
“我不想去。”我不是不想去,只是不屑于这种低端的小儿科把戏。不过,看着他貌似挺急切的眼神,似乎在想告诉我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可是...”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我好像听不清楚了。只是简单一眨眼的功夫,周遭环境全都变得模糊,斑斓的树影与花草全都变成了马赛克一般的单调色块,耳边的声音忽近忽远。
“明世隐?明世隐...!”寄舞翎纱从原来的安详变为了急切的神情,“你...”
我终于感到了不妙,原本抱着她的双手变得乏力不堪,无奈地垂落下来。任凭我怎么拼命挣扎,也无法将双手再次举起,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光一样。头顶的阳光晕影也逐渐地侵染了我的视野,美丽的景物色彩渐渐地,消逝于黑暗中。
“组长!组长!”马可波罗被我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将我从长凳上扶起。只是这么简单的动作,我却感受到了一阵难以忍受的天旋地转,强烈地反胃感从胃部直逼喉咙,我依然没有力气行动,甚至连说话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唔唔...明世隐君,我好像...也...”寄舞翎纱搀扶着我的手臂也无力地垂落下来,精神焕发的眼神也逐渐陷入迷茫,还没有说出一句话,她也瘫倒在了长凳上。
“翎...纱!”我拼劲全力从喉咙中挤出两个字,无力感在这时候也到达了巅峰,厚重的眼皮终于落下,再也不起。
耳边只剩下了微弱的风声与来自不知何处的尖锐噪音,我已然明白了这是日料店的老板搞的鬼。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和目的,但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就算我还能清醒过来,按照一般小说的剧情,估计也不会躺在公园吧。唯一不甘心的,是寄舞翎纱也遭到了设计,而我却在她面前直接倒下了,连一点保护她的力量也没有。想到这里,我只能在心中做着毫无用处的可悲狂怒。
醒过来啊!明世隐!醒过来啊!明世隐!明世隐!!
虽然我正处于意识的薄弱期,但依旧可以听到马可波罗惊恐的微弱呼喊声。
“华丽左轮!漫游之枪!狂热弹幕!”
嗯...他似乎在说一些什么奇怪的词汇,我并不能看见他现在的处境,只能听见微弱的手枪声音在我耳边疯狂交汇。他在用...枪?我记得...学校里是不能带枪械的,不不...现在不是枪械的问题,而是我现在的处境。我的意识似乎一直没有被彻底泯灭,而是在某种边界游离着,似乎在用一种极其微弱的形式在反抗着那一大片吞噬一切的思维混沌。
“明世隐君!明世隐君!救我!”突然在黑暗走廊尽头,传来了寄舞翎纱的哭泣声。
“组长!组长!醒过来啊!!你就是真正的明世隐!!”马可波罗的嘶吼声在那一瞬间清晰起来,冲破了那一片意识混沌的黑暗空间。
“我...明世隐?”不管怎样,我终于找到了一丝力气,虽然还是不能支持我起身,但是至少可以动弹我的手指。
四下已经不是美丽的公园,而是一片惨白雾气的诡异空间。马可波罗倚靠在一个阴暗角落,手上带着两把造型奇特的复古左轮手枪。清秀的脸上已经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挂出了几道血丝,看上去狼狈不堪。连续时间的高强度作战已经让他频繁喘息,然而诡异的杀手却依旧不见踪影。
似乎是察觉到了敌人袭来的路径,马可波罗闭上双眼,静静聆听着空气中诡异气息的流动。已经流血的右手紧紧握住把手,这是他最为有用的一次击杀机会了,必须集中所有精力。
在数秒的寂静之后,那个无可形状的杀人凶手终于露出了獠牙,一阵尖锐的气流刮过他的耳畔,从他的背后穿刺而来!但是马可波罗依旧站立在原地,紧闭双眼,手中的枪口微微上抬。可以看到一股晶蓝的电光从他的脚下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伴随着火花灼烧空气的声音,两只古旧的左轮手枪似乎也完成了充能。
那股杀人气息更加接近了,极为迅速,难以防备。恐怖的撕裂空气的刺耳切割声从背后愈加逼近,再进一步,马可波罗就要被这凶手切为两段!
“明世隐!!醒来!!明世隐!!”我逐渐夺回了意识的控制权,眼前的景色也逐渐明朗起来。一阵刺痛从脚底直至小脑,直接贯穿了我的身体,一种直入灵魂的痛苦,正在强行进入我的体内。
马可波罗的脚下出现了奇怪的图案,看上去像是一个巨大的蓝色齿轮,正缓缓转动着。突然,他直接歪下身,一道电光闪过,与此同时,几乎是在一个瞬间,那道切割刀锋与他的头颅擦肩而过飘向了远处。这一次交锋几乎是在半秒内完成,我已经可以看清楚了周遭的雾气了,全身的力量也再次回归。除了那股痛苦还残留在体内,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情况似乎是马可波罗占据上风。那道气流居然控制不了自身惯性,直接一头撞在了树上,一时半会还不能反应过来,当然,他可能再也反应不过来了。马可波罗抬起右手的左轮,已经完成充能的枪口在一瞬间爆发出数十颗狭长的蓝色子弹,全都打在了那个陌生的隐形杀手身上。
那个不知名的杀手发出痛苦地嘶吼声,似乎来自九幽地狱,阴冷的寒风在身旁吹动着。他身上已经出现了十几处蓝色裂痕一样的创伤,从大致外表判断,他应该是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男性,身材壮硕。他还在苟延残喘着,想必是刚才的失误,致使马可波罗有了机会给他造成了一次致命一击。他似乎没有多少体力了,再也没有了一开始将马可波罗打伤时的凶狠气息,现在的他想逃也逃不掉,想打也打不过。就在他左右为难之时,马可波罗大喝一声,以一种自杀式的冲击撞向了那个男人。如同旋风一般,四面八方全都是他的左轮手枪疯狂输出的弹幕,看得人眼花缭乱,周遭的建筑物与树木被无数流弹齐刷刷地摧毁,坍塌在地。那个杀手已经是凶多吉少,还想着拼劲最后的力气逃离,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从天空突然降下一道强烈的电磁力场,将他一下子按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半分。
“いや!ありえない!!私はどうして...”那个杀手在他生命最后,发出了不甘的怒吼,随机就被弹幕撕裂,燃烧殆尽在了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