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组长,你醒啦?给我回个血吧。”马可波罗经过一番血战之后,一脸颓废地躺在地上。
不明凶手被击杀后,四下的惨淡白雾逐渐散开,公园原来的景色再次进入眼帘。虽然我并没有目睹马可波罗整个战斗过程,但是今天发生这样的场景,致使我不得不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且不论校园内能否携带枪支,他在战斗中展现出远非常人可及的体能与判断力,还有那短距离内的瞬间移动,凭空制造出一个大范围的电磁力场,一切都是那么的不正常。远超我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想象。
这里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了,另一方面,寄舞翎纱还处于昏迷状态。不过杀人凶手已经被击杀,她应该没有生命危险。马可波罗的情况,看上去应该没有致命伤,只是少部分失血,外加体力耗竭急需休整。我并没有理解他的“给我回个血”的意思,只是将他的外衣脱下,简单地在伤口处做一个包扎。我并不精通医学,当务之急是将马可波罗和寄舞翎纱尽快送到医务室。
“组长...?呜呜呜组长不给我回血...”马可波罗看得一愣一愣的,当我给他包扎完后,眼神中充满着疑惑与不解,甚至还有一点小怨恨。
“呃呃...别急...待会到医务室给你输血哦...”我也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一个男人,又不是重伤,哭什么?
“组长你有给别人回血的能力的啊!!”马可波罗咆哮道,“用你的能量体链接我的身体,回血!”
“啥...?什么能量体?”
“组长您失忆了吗?”
“马可您失智了吗?”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我们还是没有争出个所以然来,无论马可波罗怎么解释,我只觉得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算我有那个能力,好歹教教我怎么用啊!
“所以,组长,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嗯...应该是的。”
“那你信我说的吗?”
“应该信吧。”我已经亲眼目睹了他的战斗过程片段,对他所说的已经有了大范围的信任度。
“所以,组长您不觉得我很像某个手游里的人物嘛?就是你们中国那个永不抄袭从不盈利的游戏公司的那个旗下产品...”
“互秒荣耀?这么说你是射手位是吗?”
“嗯,可以这么认为。”见到我终于开了窍,马可波罗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所以组长你是那个明世隐,辅助位。还有你女朋友,打野位。”
“哈?我女朋头是野王我是辅助?确定没弄反嘛?”我有些不太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一方面是我和寄舞翎纱都被卷入到了什么阴谋当中,另一方面,我总是感觉这个她打野我辅助的设定使得我以后的家庭地位不保。
“没弄反哦...组长你猜她是哪个人?”
“一套露露?”
“不愧是组长,真聪明。”老实说,我不是很喜欢马可波罗这个夸奖。这还得了,一套露露的伤害,玩过互秒荣耀的人有目共睹,后期132A就是一个脆皮,技能冷却还短。这以后的爱情生活,处处都要小心谨慎,因为在我个人印象中,明世隐的坦度并不高。
“还有啊,我们组里的珍妮,莉莉还有切西亚,平常很喜欢聚集在一起野餐,三姐妹们出行,旅游,都有她们的身影。亲近自然的她们很喜欢躲在草丛里,观察一些可爱的生物哦。”
马可这么说,我心中已经了然。这个曾是很多玩家一段时间挥之不去的阴影。有人说过,人生就是一段漫长的路程,且路程里充满坎坷。然而对于某些人,人生不过是从泉水到中路塔的距离,前途一片开阔,然而他走着走着就没了。
“哦对了,剩下我们组的那些男生组长你也注意一下,平日里常规交流就可以了,尽量不要产生争端哦。”马可波罗提醒道,“他们别的问题不大,就是喜欢嘲讽别人,把人打得沉默后,再将你缴械。已经有很多不识相的人被他们教训过了,那个惨啊,被打的人拼了老命逃跑,怎么跑得过他们的奔狼之力啊!你说这三个人报团欺负一个人也就算了,还要让别人来反拉一钩,吞噬了大半个身子,最后还要近身镇压在水晶下...啧啧啧,至今那个靠着一点点笔墨飞舞的女孩子就这么被他们蹂躏至死的场景,我是敢怒不敢言啊。”
沉默了许久之后,我开始懊悔那些日子里,曾经多少次对组员们抱着一副谁都不爱看的冷脸。表面上他们服服帖帖的,背地里他们已经在心里把我弄死了几百次,上千次,甚至更多。虽然说,我也不想这样整天一副面瘫表情,但是没有办法啊,设计稿不合格就是不合格,该做的地方就是不能偷懒,不严格要求他们,关乎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人的课业成绩。
大学里,几乎人人都不想做小组作业。一个个都想要成绩,一个个又不肯出半分力气。一个个都喜欢抱着大佬的腿做舔狗,一个个在需要你的时候就成了完事后拔吊无情的渣男。一个个在老师面前汇报支支吾吾,一个个在最终展示上都要写着自己的名字。
谁强谁出力,谁弱谁有理。
“那...我岂不是团队里最没用的那个?”
“不是哦,虽然组长你的伤害真的很低,但是你跑得快啊!!”马可波罗微笑道,分不清楚他是在夸奖还是嘲讽,“你的体内藏有疾跑副基因,即使是在正常奔跑的情况下,速度可以达到轻易超越博尔特的15米每秒。如果利用能量体链接某个生物体或者其它具有动能的物体,可以跑得更快哦。”
经过马可波罗地一番讲解后,我大概明白了自己是一个什么处境。就是我们组里的同学,由于携带着各种不同的异能基因,所以被一个叫做SCP基金会的组织给秘密收容了。
嗯,当他说出scp基金会的时候,我还是一脸懵逼的。在我印象里,这只是一个各国网友编纂的奇幻小说网站,其中,以scp166,173,682,049等收容物最受人们欢迎。与其说我们变成了收容物,不如说我们是被收容的B级行动人员而已,至于为什么我们会像互秒荣耀里的人物那样,那就是只有A级人员才知道的内幕了。不过奇怪的是,我们也有相应的编号, 只不过这些编号不再是整数,而是一些...虚数。
正常人绝对不会去用虚数来作为一个物品的编号,所以在正常人眼里看来,一个物品的编号只能是整数带字母。这也就意味着,我们的收容身份不同寻常,可能与我们同等级的B级工作人员是不知道我们的存在的。还有就是我为什么一点也想不起来,是我的能力被基因封锁了还是其他原因?
从马可波罗口中得知,我的收容编号是SCP166i+45,他的编号是SCP154i+46,寄舞翎纱的编号是SCP179i+47。
我一直在想我和scp166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个和她一样的前缀,我可是男的啊...不是她那种男人见了都要发疯的人间尤物...要是我没有报全我的编号,是不是还会被误会成某个...
“额...组长,你和166的关系,是两家人。”
“不然还是一家人?”
“不不不,组长,你不是一个人。”
“???”
“我的意思是,你和她是一对...她是她父母的真爱,你只是她父母的意外。”
“啥?你别给我乱认爹娘。”
“这个说来话长啊,首先scp166的父亲是人类,而她的母亲则是一个上古时期权利巨大的高维生命。本来你和她没有关系的,然后啊,她的父亲在母亲失踪的那段时间里,搞了些外遇。然后...然后你就...组长,你可能不会相信,你所谓的父母...并不是你的亲父母,你是...养子。”
我静静听完他的叙述后,没有什么情绪。甚至有点想笑。
又不是小孩子了,不就是认错父母20年嘛。
有什么好难过的。
生父始乱终弃,我就是那个私生子呗。
生母也不管我了,当初估计也是年轻冲动吧。
“组长...对不起...”
“有啥好对不起的,我他妈的还不想认他们!”我一把打掉了马可波罗放在我肩上的手,双手抱头,沉默不语。
“组长...”“滚!”马可波罗还想说些什么,被我一句话给吓退了。公园里,一个踌躇不前的身影晃动着,不知道自己该走向哪里。
不知道是该痛苦,还是迷茫。
多年来的独立自主,使得我对亲情的感受逐渐淡化,我变得不再想家,似乎家只是一个临时的寄存点,并不是我的归属。
我在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生活过一段时间,那里有我学习与恋爱的记忆。
我在南京航天航空大学生活过一段时间,那里有我兄弟一起开黑,打篮球踢足球,一起上网吧一起旅游的记忆。
而我在这个所谓的家的房子里生活了10多年,换来的却只有逐渐变宽的隔阂与陌生。即便是养父母带给我的记忆,也逐渐随着时间消散,不复从前。
我不恨养父母,虽然他们的教育方式有所欠缺,但至少他们给了我一定的温饱与资产,包括我的教育,兴趣爱好,社交,没有他们我不可能活到现在。但人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虽然不恨,但也不会再爱了。
当自己所坚信的东西被现实所动摇,有人逃避,有人绝望,有人奋进,有人无谓。
我又是哪一种人?我已经无处可逃,更不会绝望,可我找不到什么奋进的理由,或许只剩下了那一点点卑微不堪的无谓。
看着还在熟睡的寄舞翎纱,我的内心稍微得到了一点缓和。或许,这个少女是我活在世界上的唯一希望?
这么说的话,太痴情了点,虽然我愿意为她这么痴情,但这么...不管怎样,我绝对不会放弃她。
如果没有今天这一茬,我的人生,大概就是学成归国,进入科研单位,结婚生子,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再也没有谁打扰我和她。
我不是那种逃避现实的人,在经历短暂的痛苦后,我简单笑笑,守在寄舞翎纱旁边,直到她醒过来。
不得不说啊,今天看她睡着的样子,我连孩子取什么名字,都已经想好啦。
在已经是一片废墟的公园角落,马可波罗镇定自若地走在林荫小道上,完全不去正视那些倒塌的建筑与树木,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的两只左轮枪不知道塞进了什么地方,摇身一变又是一个学生装扮。新来的学弟学妹们还在惊讶于为什么公园里有这些个断壁残垣,他就说。
“这是历史名胜古迹啊!”
“哦哦...那,为什么会有那个不锈钢招牌躺在那,上面好像还有日文...”
“哦那个啊,明治维新的产物。”
也不知是为什么,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我的体内开始涌现出某种奇怪的能量,那种感觉,和在我昏迷时承受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完全一致。不同的是,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一个有着固定形状的物体在我胸腔处拼命扩张着,好家伙,你是破胸者嘛?
就在我感觉胸骨骼要被强行冲破的时候,一道耀眼的紫红色光束缓缓从我的心脏处冒出,竟然慢慢悠悠直接穿过了肌肉组织,出现在我的手中。
“这...?我的法器?”随着耀眼的紫红色光芒逐渐汇聚缩小在法器中央,那一团缥缈的粒子在混沌中做着无规则的布朗运动。不用解释就知道,这是法器的能量核心。整个法器呈现出一个青铜圆环,并没有把手可以抓握,却可以神奇的悬浮在我的肩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法器的内环四周,刻印着一些晦涩难懂的象形文字,有点类似于古中国的甲骨文与金文的结合体。虽然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些符号,但我的脑海中却自动浮现出一大堆文字,似乎在书写着某一段时间的历史。
“嗯...长生...虚空...宿命...异变...狩猎...鹰眼...”
“还有...灵山...回响...心眼...梦魇...轮回...红月...”
一些不相干的词汇组合,但我可以猜到,这是法器可以装备的属性。可能只是在互秒荣耀那里有了原型,然后再加以改进吧。不过该如何使用呢?应该指定一个物体就行了吧...
那一边,马可波罗还在晃晃悠悠地走着,有如闲庭漫步。看着他的样子,我手中的法器蠢蠢欲动,剧烈地颤动着,彷佛在告诉他的主人,自己想要发挥作用。
“临卦·无忧!”甚至不受大脑控制,我突然喊出了,应该是属于技能的名词。法器中央听到我的指令后,内环上的刻印闪着紫红色的光芒,转动几周后,一道紫色的粒子流径直抓住了马可波罗的后背。
马可波罗说过我伤害太低,可是自己被这一下攻击后,直接被打倒在地,整个人都被镶嵌在地上。
“组长??你恢复记忆啦?”马可波罗张着已经掉了两颗牙的大嘴,灰头土脸地看着我。我的法器与马可波罗之间还连着一条紫色的光线,虽然看不清楚是怎样链接的,但是多半是与粒子纠缠有关吧...
“应该吧。”我不是很确定这种链接会对马可波罗造成什么影响,但多半是不好的。
“那就好,”马可波罗没有因为我的背后偷袭而生气,而是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还有啊,组长,你链接我的时候,特别是放那个回血技能的时候要注意法器状态,不然我会被你直接打残的哦。”
“你是说...泰卦·长生是吗?”
“是的吖。”
法器的听力非常灵敏,听到我的指令后,内环刷刷刷转了三圈,突然中间的能量体膨胀了数倍,又在下一秒迸射出一道极为刺眼的炙热白光,顺着那条紫色光线冲向了马可波罗。
马可波罗还坐在地上,跟我讲着法器的使用规范。
“那个回血技能啊,千万要注意法器状态啊,当法器中央的能量体开始压迫能量而收缩,最后突然膨胀,那就说明法器在为链接者回血。”
“那要是像刚刚那样反过来呢?”
马可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呆坐在那里,那道白光击中他后,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回血,只是他的头上,出现了一个小巧的双头蓝色匕首,四周还出现了一个透明的护盾。
“有的时候,我搞不清楚凭什么你可以当组长。”
马可波罗硬绷着惨白的脸蛋,强忍着钻心的疼痛与眼泪,跪倒在公园长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