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枢纪年5800年4月13日 星期五 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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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列车还没有修好?”婧兰在车站前质问售票员,但售票员也给不出个满意的答复,据说前去维护列车的工程师,都失踪了。
不过德利其昂贵的跃迁列车出事故和第十号街道的巨树事件相比,引起的舆论是很小的,那棵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大树的照片,已经在信息流上的各种论坛中传疯了,几乎所有人都在猜测那是个什么玩意。
“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艾曲仔细看了看车站告示板上的内容,拎出了这个提案。
“不行!那太危险了,亚空间检修活动如果没有2级以上工程师资格证是不允许进入的,哪怕是天才小学生。我们还是叫辆飞机回去吧。”
“可以吗?貌似票价还挺贵的。”
“贵也不过就是100元的价格,你觉得研究所差这点钱吗?之前几k万元都是随意给你们的。”
于是我们便乘坐地表飞机回到了研究所,非常便捷,只花费了不到1个小时的时间,当然,也烧掉了将近150块钱,真有些心痛。
推开休息室的大门,刚踏进去,便看见索尼娅和爱普莉歪七竖八地躺在休息室的床上,索尼娅的手上还拿着一张纸,纸上记载着玄妙的生命树阵图。
“你俩昨天玩得开心吗?”
“一般。”索尼娅说着把脸撇了过去,不愿意看向我。
“额,怎么了?索尼娅?心情不好?”
“没事。”她冷淡地回答道。
“威尔哥,明天带着索尼娅一起去处理委托呗。”爱普莉一边说着,一边用脚踹着我,真是懒散的不得了呢。
“明天?如果有委托的话...”
“当然有委托啦!咚锵!”吉突然出现在了我身后,他是啥时候来的啊?
“所以你又接下了什么?之前游乐园那个失踪案的报酬你还没给我呢。”
“助人为乐怎么还能谈钱呢。”
“难道你接的都是免费委托?!”
“算是吧...毕竟失去孩子的妇人已经很难过了,再去拿金钱刁难人家,我的面子再大,也会受不了同事的批判啊。”
“唉,说吧,你这次又要做什么慈善了?”
“去第十五号街道收税。”
“又是收税?我是不会去的!你知道的,帮助那些企业剥削穷人的事情,我不会再干第二遍,这有违奥尔芬斯事务所建立的初衷。”
“我又没说是收平民的税...第十五号街道是城市工厂,那里的人受三个小企业的管理,而收税的目标是企业老板,不是市民和工人们...”
“可你这不还是在为阿莱克修斯部队干事情吗?也是屁股歪。”
“不不不,别老是给我扣帽子啊。这是我们协会的服务税,那三个企业已经拖欠好几年了,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这样大大方方地提供免费服务的。”
“他们拖欠的金额是多少?”
“位于第十五号街道北部的德利其(Delich)制造厂,拖欠了1.15M元,中部的罗伯特(Robot)机器制造局拖欠了0.99M元,也就是9900k万元呢,南部的彼得罗(Pietro)制药局拖欠了足足2M元。”
“等等,小公司?”我有些惊讶,他居然认为这些是小公司。“德利其公司比较年轻,是小公司这还说得过去,但罗伯特和彼得罗完全不可能算是小公司啊,罗伯特公司分得了中枢的机器人科技,而彼得罗,则是那个万能药的制造厂!无论哪个都是行业内的巨头。”
“分公司是小工厂而已,和它们都总部比起来算是小公司。”
“你这不玩文字游戏吗。”
“所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呢?顺便拉近我和索尼娅的感情。”
“我去和你拉近索尼娅感情有什么关系?”
“因为威尔不去的话,索尼娅也是不会去的。”
“我会考虑的。”
咚咚咚的一声,希拉塔敲了敲敞开着的门,艾曲见到他后,立刻恭敬地道别离开,他在别人面前可从来没有那么谦逊过,看来我不在的时候,确实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威尔,新的楼层装修完毕已经可以开放了,爱普莉和莫妮卡也可以一起来看一看,你们的权限都可以进行参观,新楼层命名为演播室,用于播放采集到的记忆。”
采集到的记忆,指的应该是昨天婧兰从炼金术士和看门的那啥将军的脑子提取的[意识体],或者说是意识、意志、思想与灵魂的总和。
“像是看电影那样吗?”
“没错。”
“那我也要去!”索尼娅似乎挺喜欢电影的,她积极地举手报名。
“不过我要提个醒,因为那是别人的记忆,他们多半是抱着理想遗憾死去的,因此,自动生成的电影也往往以悲剧而告终,可不要太代入了。”
“没关系!”
“索尼娅要去的话,那我肯定也要去。”爱普莉抱着索尼娅的腰,两人贴得很紧。
“那么三位请随我来。”
两位女孩迅速地跳下床垫,并穿好鞋,匆匆忙忙地先我一步离开休息室,在与我擦肩而过的整个过程中,索尼娅都没有看我一眼,这可真是奇怪,她是在刻意回避我的视线吗?
演播室在地下一层,从电梯右侧的楼梯走下去便是,演播室内左侧墙壁上有一扇门那扇门的后面就是一个小型的停车厂,当然,自从婧兰把破车开走后,那里边空无一物了。
演播室内的椅子特别舒适,是标准的电影厅小型沙发椅。
“来包爆米花如何?”
“这不是爽片啊...吃东西合适吗?”我接过了希拉塔递来的碳酸饮料,但拒绝爆米花。
“也是呢,那你们好好看,我先去处理些和跃迁列车相关的杂事。”
跃迁列车相关的?虽然我很想追问,但电影已经开始放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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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达克,出生于5760年,成长在中枢第一外侧第一环段第一生活区一号城市内的军事贵族家庭中,从小受着严格的军事训练,尤其是在他的弟弟 德•莫里祺出生之后,父母对他更加严苛。
日复一日的无休止地训练使达克在24岁时,便当上了地方军阀的一名小队队长。
他每天的任务便是:侦查是否有侵扰村庄的外乡人、向村庄征收保护费的同时,带领小队成员去袭击其它阵营的村庄。
在达克看来,这种无意义的事情,只是在磨损他的时间,而无法使他真正得到他想要的功与名与利。
“我需要一场危机,一场足以使我名扬天下的危机。”
他的这句话,被他的战友们视为少年狂妄的儿戏,因为他们深知,自己所处的环境是被锁死的,他们的命运,早在出生的那一刻,便已经被军阀头子给决定好了的。
5790年,扫荡村庄长达六年的德•达克,终于迎来了他人生的转折点,那些漫长的、琐碎的事务在这一年,被阿莱克修斯部队击溃得荡然无存。
达克像发疯了一般奔跑向阿莱克修斯部队地面部队,并将和军阀相关的情报递交给地面部队的统帅,同时,提议让自己去攻打一号市的军阀。
阿莱克修斯部队统帅一眼便看破了这位青年的愿望和对[战争]的渴求。他便准许了。
10天后,一号市沦为了废墟。无数亲友成为了达克的刀下亡魂,德•莫里祺逃亡第二外侧环带,勉强幸存。然而对于没能手刃亲兄弟这一点,让达克无比恼火,于是,他继续申请征战第二外侧环带,将战火带向中枢星系的内侧。
5794年,阿莱克修斯与中枢停火,尚未满足杀戮的达克被派往中枢第二外侧第四环段第六生活区一号城市的第十号街道进行镇压工作,并保护位于雕像区的贵族们。
第十号街道对于达克来说是杀戮胜地,不死的敌人、无尽的鏖战,这里还关押着不少像他一样的疯子。
5800年,达克在处决一名第十号街道居民时被某人从背后开枪射杀,其充满血色的人生就此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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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电影有点短,毕竟达克也不过是位40岁的中年人罢了,接下来的重头戏是炼金术士的,关于他,我几乎没有任何想法:认识滤网投影仪、大量的缝合怪、橱柜里的缝合怪还有毒药和那把莫名其妙没有沾上任何血迹的小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渴望知道真相,而我也即将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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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梦想。”
5715年,年轻的李黎明站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如此说着,树下躺着的,是他那失去双腿的亲友:沐莉。
“我会带着你逃离这个监牢,驶向那多彩的星海。”
李黎明高调宣扬的,在此之前,他已经修建好了一架宇宙飞机,也正因如此,他才敢这样高调的向沐莉表白。
“而这个梦想实现的日子便是今天!”
他如此说着,草原像是裂成两半一样,缓缓地向两侧展开,一架巨大的飞机从地下升起。
李黎明,出生于5680年,自小便生活在一颗偏远星系的行星上,这颗行星没有被命名,这并非是因为它未曾被帝国控制过,而是因为它失去了自己的名字。行星的地表也在那场事故中发生了剧烈变化:高山、河流、耕地与城市,都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草原,行星上将近60%的人口因为这场剧烈变动而死去,活下来的人,也因为找不到食物而纷纷死去。当人口降低至13%时,这个世界发生了第二次变化,绿色的草原变成了灰色。
一切都褪色了一般。
幸存下来的人们聚居在地下铁道中,靠着吃合成食物与虫子度日。
黎明出生的家庭虽有一定社会地位,但并不算富裕,是雕刻世家,和沫莉的家族比起来,与平民无异。机缘巧合,黎明10岁那年与社区的伙伴们逃到了地表,并目睹了这一片无尽的灰色草原。黎明在探索草原时,与同伴走散,却因此与迷路的沫莉相遇,此前保护沫莉的保镖悉数在一场战斗中神秘失踪。黎明带着同龄的沫莉走回了地下铁道,而当他回来时,他才发现,地下铁道的人们已经把黎明他们当做了失踪者。出于不知名的原因,虽然黎明自己感觉在地表水上只经历不到12个小时,但是地下铁道的世界里,已经过去了整整10天。
沫莉家人兴高采烈地欢迎着沫莉地归来,并奖励了黎明入读学校的机会。自此开始,黎明一直在与沫莉共读同一所学校,成为了地下铁道中少有的知识分子。黎明精通物理学,而沫莉则成为了文学家。
学成后的黎明致力于发展航天科技,他通过古代的文献得知了曾经统治着整个银河系的大帝国的存在,他相信着,只要能找到帝国科技的继业者,这颗无名行星一定就能得救,一定就能重新取回它的颜色。
然而,他的理想在地下铁道的密教信徒眼中看来,是绝对的亵渎:人类不应该离开地下,人类与地下世界是一体的,任何想要离开这个星球的人,都会害死所有的地下居民,而所谓的银河系人类帝国,那不过是痴人撰写的童话故事。
于是,狂信徒对黎明发动了攻击和刺杀,在一场场危机中,黎明虽然幸存,但却使沫莉失去了双腿。
经过这一系列事件,让黎明深刻明白了一个事实,如果不能带着全体地下居民一齐离开,他和沐莉的理想,将会被永远地埋没。而要想说服所有居民,那么就必须先让自己,成为那个权力的中心。
接下来的几年,黎明开始卷入地下铁道的权力争夺中,直到5710年,他终于实现了大权在握。然而,他与沫莉的陪伴的时间,却消失在了斗争之中。
5709年,沫莉在孤独中上.吊.自.杀。
绝望的黎明利用祖传的技术将沫莉的尸体做成了第一具人偶。这是一种如同复活密仪一般的技术。他先是将沫莉的大脑从尸体中取出,割下所需部分,做成缸中脑,并将大脑活动时持续输出的电信号转化为光盘一般的刻线雕刻于[失去颜色的木头]上。而这具人偶,也就成为了拥有[不完整自我]的沫莉。他们并不认为这是对死者的亵渎,因为只有这样,陪伴才能维持下去。
在那之后,黎明于5710年开始了大清洗,他将所有的信徒都处以死刑,并集中所有的人力物力,大力发展航天事业,发誓以国运相赌,倘若事业失败,人类灭亡,事业成功,则所有人都将活下来,不必在地下苟活。
5715年,飞船建设完毕,黎明让所有居民都搭乘上飞机中,自己和那沫莉的人偶,则作为驾驶员和领航员,引导飞机的前行。
然而,此时的黎明,他的心智早已经崩溃了,人偶无法治愈他的心病。
他更无法设想,在那之后无比漫长的太空航行是怎么样的经历。
绝望,新的绝望,又一重绝望。无数地心灵压迫使得黎明喘不过气,他已经航行30年了,即使是在这5745年,他也依旧没能离开这个恒星系。低劣的引擎已经耗尽了一切燃料,飞机上的所有乘客均以死亡,都被他做成了人偶,被他视为“依然活着”的象征。
5750年,某位星际旅人发现了已经失去理智的黎明和他的人偶们,并将黎明接送到了邻近的行星诊所进行治疗。
接下来的十年,黎明在浑浑噩噩中渡过。
5760年,黎明成为了一名雕刻师,专门从事人偶的雕刻,他将这一项无名行星上独有的技术发挥到了极致,他的雕刻作品,是任何机器、任何人都无法浮现出来的[真实],不仅仅是[像],更重要的是,那些雕像人偶能够让人感受到[情感]的存在,但他只接受死人的雕刻委托,因此也被人称为:灵魂雕刻师。而只有那些深处暗处的大贵族们才会知道,黎明在飞船上那疯狂的30年里习得的技术:灵魂炼金术,故称他为炼金术士。
灵魂炼金术,是黎明的绝活,他能够将多名死者的灵魂,也就是古老爬虫脑中流动的意识体,将其从尸体中剥离出来,并缝合在一起,并注入一具目标死者的尸体内,复活它。然而复活的死者,已经不再是人了,而是一个戴着人类面孔的应答人偶罢了。也只有失去女儿的贵族妇女会愿意花高价购买此项服务。
5780年,黎明前往中枢外侧第二环带旅游,并在这里认识了年仅6岁的多娜,多娜是名亡父母的孤儿,两人相遇在第二外侧第四环段第六生活区一号城市的第十号街道内,黎明教会了多娜如何雕刻模型。
黎明的雕像倍受贵族欢迎,他因此在第十号街道拥有了自己的一间房子,并从此住在了那里,与多娜相依为命。
5789年,叛逆期的多娜离开第十号街道,前往第十一号街道工作,开设了独立的雕刻作坊。
5790年,第十号街道危机爆发,街道遭封锁。黎明自此失去了同多娜联络的可能性,他又重新变回了孤独的一人。
黎明望向窗外火光一片的世界,回忆着自己漫长的一生。就在他绝对结束自己生命时,一名避难的小女孩闯了进来,追逐着女孩的人,是一个长着巨大怪异脑袋的生物。女孩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失去意识。黎明虽然颓废,但他依然保持着理智和正义,他自然不会容忍怪物厮杀手无寸铁的女孩。因此,他抄起自己的刻刀朝怪物砸去,刻刀刺入了怪物的脑袋中,但怪物没有因此而倒下。
黎明急中生智,将带有灵魂的人偶投掷到走廊中,那怪物像发疯似得追向那人偶,趁着这个时机,黎明关上了门。
门外变异的居民越来越多,为了防止小女孩失智,黎明在公寓楼中安放了大量的投影仪,来改变人们认知中的怪物形象。同时,他通过观察、记录,得出了变异的居民会在每月中旬的几天里,恢复基本理智的这么个规律,而那个时候,也就是黎明和小女孩外出冒险寻找食物的时间点。
就这样,二人一起生活了将近8年,一直到5799年。
那是一个傍晚,女孩因为没能来得及打开公寓楼的铁门,导致变异居民的血液进入了她的身体中,女孩也因此发生了异变。
黎明不得不亲自处死女孩。在那之后,黎明想要为她建造人偶,但黎明像是失去了雕刻技术一般,无论如何都造不出优秀的人偶。因为他缺少了一个关键的要素:灵魂。人的灵魂是黎明用于雕刻的人偶的关键素材,可是变异了的女孩的灵魂已经被污染了,致使黎明无论如何也雕刻不出来。
此时他终于意识到了,戏弄灵魂之人,终究也会被灵魂所抛弃。
烦闷之下,他发疯似地开始直接用女孩的身体进行雕刻,缺少的部分,则用其它变异居民的身体来弥补,制造着没有灵魂的活物,一个长得像小女孩的怪物。
日复一日,这位灵魂雕刻师变成了灵魂缝合师,他到底制造了多少个缝合在一起的人体怪物,他自己都记不清。他将那些缝合失败的小女孩都关在了壁橱里,壁橱塞不下了,就关在公寓楼其它的房间里。
一直到5800年的某一个晚上,灵魂缝合师李黎明放弃了挣扎,放弃了救赎女孩灵魂的理想,不再服用延命药,而是坐在藤椅上等待着死神将他带走,至此享年120岁,寿终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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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电影就这么播放完毕,可到片尾也没出现那把极为关键的小刀,“刀子呢?他胸口的刀子到底是谁插的!”我有些生气。
炼金术士的记忆不会出假,那么那些药片就不会是毒药,如果黎明是自然死亡的,那么这把刀是谁插他胸口的?
“呜呜,好感人...呜呜呜...”索尼娅抱着爱普莉放声大哭,总有种做作的感觉,即便如此,也有些引起我的恻隐之心,让我有些想去安慰一下她,但是怎么想也不合适,我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貌似普通的安慰也没啥意义,就先让她哭着吧。
我起身离开放映室,在一楼大厅里再次遇上了吉。
“你看完电影了?”
“嗯,继续明日委托的话题吧。”
“不妨跟我去一家咖啡厅,我们到那里边喝边聊,第十五号街道的情况还蛮复杂的。”
于是乎,我们离开了研究所,这边的跃迁列车貌似已经修好了,并在投入运行当中。我和吉也没多想,便直接走入光幕中,进入车厢,准备前往第十二号街道的跃迁车站。
叮当一声响,本该开启的车门却依然紧闭着。
“啊,完蛋了,看来列车还没修好呢。”吉淡定地说着,与之相比,站在隔壁的老大叔却显得相当慌乱。
“怎么能这样啊!赶紧开门啊!我花费半天的工资可不是为了被关在这种盒子里浪费时间啊!”
乘坐跃迁列车的人,除了像我们这些靠山吃饭的事务所,一般都有要事在身的人,遇上故障自然是会非常愤怒。
列车里没有安排座位,为了打发这段时间,我俩决定靠在墙边交流关于第十五号街道的线索,当然,不能是在这一节车厢,这一节车厢里塞满了暴躁的白领们,实在是太喧闹了。
隔壁的车厢里,似乎是从昨晚就呆在车厢里没能出去的乘客,他们的精神恍惚,陷入一种沉默的状态。
“不要..不要再播放了。”少许人口中支支吾吾地,我们只能听清这一句话,“不要再让我看了。”
他们到底看见了什么?我们并不着急,因为只要故障的时间足够久,我们也可以看见他们所见的。
我和吉之所以如此冷静淡定,是因为我们非常清楚,研究所那边是肯定有法子把我们从这里捞出去的,所以现在只需要等待。
“那么说说第十五号街道的情况吧。”
“第十五号街道虽然被划分为三个公司的势力,但是根据协会提供的情报来看,这三个公司的三大工厂,在实际上似乎都隶属于同一个地主。”
“地主?怎么会有地主这种职业?阿莱克修斯不是最讲究人与人机会平等的实力至上了吗?”
“没错,这种地主就是在这种社会达尔文主义环境下产生的,他曾经也不过是一个小工厂的厂长,因为劫掠了另外的几个厂,获得了原始资本,从而有财力购买土地扩张工厂。对了,最初,这人是为德利其代工的,德利其叛变后,他自然跟着叛变了,因此,他也算是阿莱克修斯这个圈子里的内部人员。”
“有名字吗?”
“有,他的名字叫哈迪,代号:15地主,简称地主。”
“也就是说,漏税,其实是阿莱克修斯故意安排的?”
“不一定,可能是地主与三大工厂进行了某种交易的结果,三大工厂以某种多余的东西为代价,换取了漏税和租借土地开设工厂的权力。你觉得,那个[筹码]会是什么。”
“容我思考一下。”
对于第十五号街道的领主:哈迪来说,最不稀缺的是土地,其次是工人。哈迪地主本来就是工厂主,小资产阶级,之后越滚越大也成为了大资本家,因此,他也不差钱...唯一可能缺少的,大概是技术?毕竟每个公司从中枢高层那里分得的科技都是独一无二的,是世界上最[稀缺]的东西。可是正因如此,这种战术核武器更不可能成为交易的筹码,因此,应该不会是[技术]。
“会不会是武装力量?”我反问吉,“因为阿莱克修斯部队是不会允许民间武装力量存在的,尽管地主是第十五号街道的实际统治者,但在法理上,那里的土地依旧属于阿莱克修斯部队和那里的人民,地主想要抱住自己的土地,靠金钱分裂底层百姓是一条路,但不可靠,更可靠的还是暴力。公司可以拥有自己的武装部队来保护自己的资产,地主的交易极有可能是以军事援助为条件的。”
“确实...可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将同时面对德利其、彼得罗和罗伯特的军事力量。三个公司的武装都不相同,攻击模式也不相同,打起来可是会非常困难呢。”
“协会应该不仅仅只委派了你一个人去收税吧?”
“不,真就委派了我一个,会长外出,我的靠山消失,政敌自然不会放过搞死我的机会,副会长拉谬就是这样狠毒的角色。因此,我很可能真的会死在途中呢。”
“你...做好准备了?”
“嗯,我已经装备好[决死之心]了。”
这是个双关笑话,决死之心既指赴死的觉悟,也指代伊利里亚公司生产的工坊武器,那是一个外型如同心脏的手榴弹,一颗的价格就需要将近1k万元,实在是烧不起。不过也是真的好用,自动追踪、分裂裂变什么的功能一应俱全,而且也可以回收,如果运气好的话。
伊利里亚公司也是[分得科技]的公司之一,它们得到的貌似是和生产枪械有关的。
“既然你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要特意拉上索尼娅,你不怕她出什么意外吗?”
“怕啊,怕得要死,但是她非要跟着来,这也没办法阻止。还特意拉上了你,说什么越危险越好,有吊桥效应什么的。”
“吊桥效应?”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要是我能成为你们的垫脚石,也挺好的。”
“你怎么和艾曲一个强调?天天垫脚石的。”
“哈哈!是啊!咳咳,沉重的话题到此为止吧,有些好东西我可以给你看看。”
“什么好看的东西?是新游戏吗?”
“比游戏还刺激呢,咚锵,古早的鸡尾酒谱,这是我在第十四号街道的小市场上找到的,可贵了,上面记载着在中枢纪年0021年一家调酒师的菜谱。”
“卧槽,那不是5000年前的老古董。”
“对啊,因此它被严格地保存在那个现状存储盒子内,我只能给你看看它的影印本,原案我放在事务所内,你以后可以去找看看。”他说着,展开了蓝色的屏幕,并将影印本投影在上面。
“嗯,这能让你的梦想实现吗?”虽然我看不懂,但我知道吉的那个小梦想是能够调配出5000年前的味道,因此询问他。“而且,你要怎么找5000年前的鸡尾酒?”
“希萨尔星系里一定会有我的答案。”
“隔壁那个原•帝国图书馆吗?”
“嗯,听希拉塔说,只有那些成为中枢高层一员的人才能够进入,而委托员要想将自己献给永恒终端机,就必须成为最顶级的那种,能打、会说、尊老爱幼、体恤百姓、世界主义精神,而且还要解决至少5个大型社区的危机。如果我真的能从第十五号街道那里取回税务,并解放工人的话...说不定就能晋升,并朝那个目标大迈进呢。”
“图书馆有那么可怕吗?居然要那么高的权限才能进入,甚至比进入中枢高层的权限还要高。”
“毕竟记载着全体人类的一切知识嘛。”
“没错!帝国图书馆是帝国时代唯一幸存的超大规模型建筑物,也是我们中枢员工需要拼尽一切去守卫的宝藏,它的价值是不可估计的,为此,我们特意将那里设为了舰队停靠点。”希拉塔不知从哪里冒出,接上了我们的话茬。“此外,天惩部队的一支备份也长期驻守在那里。”
“哇啊!真是每次都要吓我一跳啊。”
“告诉我们这些可以吗?”吉试探性地问着。
“当然,你们可是宝贵的新生代预备役,迟早会进入中枢高层,告诉你们些基本常识没有任何问题。”
“话说,为什么希拉塔先生会在这里?”
“检修亚空间通道,控制局那帮蠢货在搞什么大规模转移运输,导致整个亚空间通道都堵塞了呢,这也算是通马桶。”
“控制局?”
“那个是中枢高层的一个部门,和研究所同一级别。不过这一次执行任务的是控制局下方的异常控制部门,那个部门的部长可讨厌我们光虫研究所了,毕竟我们光虫研究所成立的时候,从他们那边挖走了将近一半的员工,那个部长之所以在这几天选择用第一号市附近的通道运输大规模的物资,恐怕也是想报复下我们吧。”
话说要有多么庞大的物资,才会导致亚空间网络繁忙啊。想想就很吓人。
“别让职场斗争影响社会运转啊。”
“对了,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捅马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当然可以。”
“穿上这个。”
他将防护服抛给我们,和寻常的那种厚重防护服不一样,这玩意就像是长尾衬衫一样轻便,估计也是远古高科技的产物。防护服的胸口上缝着一个白色的布条,布条上面的文字跳动着,像是乱码一样。
我们穿上衣服后,和希拉塔离开车厢,进入亚空间中飘着,一边飘,一边聊着天。
亚空间通道内部的环境,可以说是纯白,也可以说是纯黑,我无法形容这种变化着的色彩。
“这个命名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名字是乱码?”
“自然是因为被选定的人都死光了,衣服自然无法再选出新的主人,所属者的名字自然也就是乱码,很自然的对吧。”
“确实很[自然]。不过这衣服居然还能选自己的主人,有点智能啊。”
“这种被古老地球人称为[选定者圣袍]的玩意,是结合了亚空间存储、高强度纳米纤维防护、除臭消辐和肉体强化技术的产物,也就是说,衣服上的每个口袋,都是[亚空间口袋],穿上衣服就不怕刀枪棍棒的攻击,还可以举起3000吨重的陨石,是帝国时代每个矿地工人必备的安全服。”
“什么!帝国时代,这种宝贝是每个矿工工人都必须要配备的?”
“是啊,可别小瞧,鼎盛时期拥有将近3000个殖民世界,覆盖了整个银河系的大帝国的生产力啊。”
“那么现在可以制造这种服装了吗?”
“可以是可以,科技图纸都还在,但是,太鸡肋了,制造一件这种衣服所需要的生产车间足够我们同时生产两架战列舰了,而且这玩意也顶不了高强力火炮的袭击,更何况你们的婧兰大小姐还发明了终极大杀器:雷夫之矛,别称:冈◎,任何防具在那种结合灵能使用的原始粗暴的武器面前几乎都是无效的。密集使用还可以直接作为破舰武器,着实太可怕。”
“雷夫之矛?啥时候给我们见识一下啊。”吉打趣地说着,他知道以我们的权限可能永远都见不到那种武器。
“你们不是天天都在用吗?”
“哈?”
“就是那个训练用剑,把剑柄取下来就是雷夫之矛的核心本体了,也就是一颗长1.3米,底部圆半径为25毫米的子弹,配合相应的发射器就是完整的雷夫之矛了。”
“怪不得希里弗老师说那东西的本来用法是投掷。”
“其实都一样,雷夫之矛的威力没有上限,影响攻击力的,不是投掷或手持,而是使用者的情感,情绪高涨则强,反之则弱,就像是用大勺子还是小勺子舀水一样。不过要注意,情感高潮也可以是负面情感高涨。”
“真是唯心主义的武器呢。”
“是百分百唯物,只是灵能这个词听上去很唯心罢了,说到底也不过是生物能的一种,近几年滥用灵能最火的,应该是那些把人类挂在电网上发电的外星人吧。”
“外星人?”
“哦,就是那些非人类智慧物种,外星人这个词是几千年前的事了。快看!前面那个智.障就是异常控制部部长奥尔佳,瞧瞧她那愚蠢的模样。”
“不要职场歧视啊!”
奥尔佳的形象是一名高挑的女性,但她的身躯似乎并非是标准女性模板,至少和婧兰女士的身材不一样,经过“历练”后,我还是可以清楚分辨二者区别的。
“和部长谈话的那人是谁?”吉指向奥尔佳身后的那个男人。“他身上的[杀气]也太强了。”
“那是....额,那人换脸了,我也不是很清楚,多半是魔法使福瑞克吧,也是个脑部残疾患者,喜欢把人的皮拔下来套在自己身上,这两人可所谓臭味相投呢。”
“那个魔法使也是中枢高层的员工?”
“不是,是...其它势力的人,不过目前我们处于合作状态。”
希拉塔无视奥尔佳和福瑞克,他继续领着我们往更深处走。
“我们还要走多久?”
“检修、检修,快好了,尽头就在前方。如果没有因为超载而出现裂痕地话,我们就可以收工了。”
“裂痕?”
“你们不会以为通道是天然存在的吧?”
“是人工的吗?”
“不是,是其它文明遗留的,那是一种...高于我们的存在。在帝国时代,它们曾入侵了银河系,并在亚空间留下了这些便利的通道。通道的材质非常特殊,亚空间内存在的虚空恶兽都无法从外部对它造成伤害。”
“那为什么会出现裂痕?”
“因为...亚空间的时间非常奇怪,在这里,一切物件都会迅速老化,倘若没有这些通道,人类根本没办法在亚空间中呆上几秒钟。看那边...”
希拉塔指向无尽的远端,但仔细看不能发现,有一条裂缝存在于空气之中,真是不可思议。
“那就是老化后随机出现的裂痕,小心那些犹如雾状的粒子,虽然不会使人类快速老化,但吸入过多会陷入时之循状态的。”
希拉塔的提醒已经晚了一步,大量的蓝紫色的粒子像间歇泉爆发一样,朝我们涌来。
视野内的环境,就像是被拉伸一般,像我的身后远去。白光取代了一切,一个声音传入我的耳边,可我却听不清,就像是在梦中一般,恍惚中,随时可能忘却梦中经历过的事情。
不同的画面不断地向我身后奔去,我只能勉强瞥见一眼:
被撕裂的男子、某人的葬礼、无限远的荒漠、拥挤恶臭的城市、大火、魔法师、废弃的空间站、不可名状的古神、受孕的女人、钟声、合照、血色的机器人、被落下的少女、阿尔•盖比、战争、被刺穿的男子、暴雨、机娘、钢铁敲击声与赤金色的铁水、不断靠近太阳、刺客、漫天五颜六色的颗粒如蝗虫入境一般吞噬天地、红黑色的沉淀物、“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颜料”。
....
“无须畏惧时间,吾将为你指明方向。”
...
海量的信息冲击下,我感到少许反胃,像是喉咙里卡着什么一样,想吐也吐不出来,脑部似乎过量充血,眼前的景象不再是奔走的画面,而是像是马赛克、噪点一样闪烁着的黑白粒子。
“喂!”吉一拳把我给打醒了。
“呜呜呜,稍等下。”我扶着脑袋,试图恢复理智。
“威尔,你可要注意着,别沉迷于[时之循]的体验,那会让你无法抵达你所见历史的。”希拉塔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把白色的枪,并射向裂缝。
“无法抵达所见的历史!也就是说,我看见的....是我的所经历的未来吗?”
“嗯,确实如此呢。”
“呼....”我大口喘息着。
“你看见了什么样的未来?”希拉塔好奇地问着。
“我不知道,我忘记了,就像是上课打盹的学生一样。”
“裂缝修复完成了,你们接下来有安排什么活动吗?”
“没啥,今天挺闲的,不过我明天要和吉一起去第十五号街道处理社区事务,所以,今天不是很想工作啊。”
“第十五号街道?那不是三家公司的制造工厂吗?”希拉塔说着从口袋里取出手册,并在上面圈画着,应该是和裂缝有关的记录。
“嗯,所以很危险。”
“希拉塔先生,你在第十五号街道有认识的人吗?”我灵机想出了个法子,“如果有认识的人的话,收税委托应该可以轻松完成。”
“认识的人啊...其实,我们光虫研究所也是这个月才搬到外环来的,所以,我不确定是否真的有我认识的人在,毕竟,人是会动的,天知道那人是不是会跑到哪里玩。不过你们也可以去找一找,那人住在第十五号街道的E2164,她的名字叫作玛露娃,为德利其公司服务,算是工头吧。”
“你们关系好吗?”
“没有怎么联系,她不是中枢的人,年龄似乎在30左右,你们可以带一些昂贵的化妆礼品去。”
“化妆礼品?”
“就是卡特(Cater)公司生产的永葆青春系列,你懂的,那些拥有一些财富,但不足以成为富裕阶层的女性,对自己的样貌比任何人都更加在意。”
“话说,那个系列的化妆品,要多少钱?”
“礼盒装的话,定价应该在1k万左右,毕竟是能够确确实实地将人类的皮肤、肌肉乃至骨骼,都还原到最美的17岁的时候。”
“哼....1k万啊,将近一次贵族给的委托费了。怎么样,吉,你要买吗?”
“还不确定那人是不是在那里,我们需要更多的情报。”吉说着,用力推开了列车驾驶室的门。“1k万也不是小数字...”
“想要快速赚钱吗?我有一招要不要试试。”
“天下没有捷径可走。”
“是绕远路呢,你们看,我这有个快递单,只要你们把这个盒子交付给住在第十四号街道D1973的阿尔•盖比,我就可以帮你们出一份化妆品。”希拉塔说着将一个长约4分米的正方体木盒塞入我的怀中。
“又是工作啊...而且阿尔•盖比,这个名字我还挺耳熟的。”
“是个反抗军领袖呢。”
在希拉塔的帮助下,我想起了那人,那个愤世嫉俗的紫发男子:“哦!对对对!月初的时候,我在第十四号街道的[反德利其集团]帐篷里见过他。”
“这是重要的东西吗?”吉急忙询问希拉塔,趁着他溜走之前,“寄货明明可以直接用亚空间传输的,那样更快、更安全,何必让我们去第十四号街道的贫民区里绕远路?”
“你们应该挺久没去第十四号街道了,那里最近变化还蛮大的,可以去看看,而且,和第十五号街道是邻近关系,你们说不定可以借助阿尔•盖比之口了解下第十五号街道,此外,亚空间传输只有协议双方接口才能使用,那个土小子又怎么能利用这个协议呢?可别把研究所内的高科技生活当常态哦,还有数以万亿计的居民生活在落后的工业时代呢。没其它问题的话,我就先溜了。”他说着,没等我们开口发问,便立刻消失在了空气中,和希里弗老师的那种传送不同,他的消失是逐渐、缓慢、溶解的,可能是使用了中枢高层其它的古老科技吧。
目前为止,我们了解到中枢高层所具有的传送技术就有好几个了:光幕跃迁、希里弗的坐标传送、传输协议、希拉塔的溶解式传送以及研究所那里的传送门。
跃迁列车恢复正常后,我们便直接前往第十四号街道的帐篷区,寻找阿尔•盖比。
这里如今已经拆除了大多数帐篷,并划出了一片坟地,不少居民前来悼念牺牲的英雄,阿尔•盖比在废墟大楼那修筑起了一间办公室,并坐在里面签署文件。
“你好,阿尔•盖比,这里有你的快递。”
“嗯?我可不记得有叫什么快递....”他停下笔,并抬头看见了我,“你是奥尔芬斯事务所的...”
“这是研究所的希拉塔让我递交给你的。”
“希拉塔?是中枢高层的人吗?那么这应该是回信。”他急匆匆地从椅子上起来,并三步走到我面前,接过盒子,“十来天不见,你到底变得健壮不少。”
“毕竟每天都有在锻炼。”能被人看出来,这意味着我的训练没有白费,真是太好了。
阿尔拆开盒子,并从中取出了一份信,他迅速扫了两眼后,兴奋地说着:“太好了,中枢高层认可了我的反攻计划!夺回环带指日可待!”
“额,那祝你成功。”
“你不考虑下加入我们的伟业吗?这将是被载入人类历史的。”
“没办法呢,事务所的工作也有很多,如果我们这些委托员不去服务社会,就没人会去服务了。对了,关于第十五号街道的问题,你是否知道些什么?我和吉明天要去那里处理委托,向三大工厂讨回协会的服务费。”
“第十五号街道?你们居然接下了那么危险的委托?”
“没办法,我招惹了协会的一派人。”吉抢先回答道,“您是否了解第十五号街道的武装力量?如果不清楚的话,我们就先告辞。”
“武装力量?嗯,这点情报,我还是有的,毕竟第十五号街道的那三大工厂是阿莱克修斯的最大帮凶,也是需要剿灭的。这是它们最近的部队安排。”阿尔将一份纸质地图递给吉。“三大工厂直接也有领地纠纷的矛盾,你们或许可以利用下。”
“非常感谢。”
和阿尔简单寒暄后,我和吉就带着地图返回研究所,中途稍稍绕了路,跑去第十三号街道的咖啡厅把饮料给买了。
回到研究所时,已经正午过半,因此员工食堂内的人稀少,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热闹景象。
我和吉随意点餐开吃,今早消失了许久的婧兰又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有时停就是便利呀,跑路的时间都可以省去了。
“今天下午有一场镇压工作,你们要参加吗?”
“下午?出逃的时间已经可以预测了吗?”
“没错,多亏了炭木(Time)公司的新发明呢。”
“新发明?”
“一个小闹钟,没啥技术含量,但是很有创意。”
“镇压就算了吧,我和吉明天还要去第十五号街道送命,受伤可就不方便了,所以,我决定摸鱼。”
“这样啊...那不介意我把视角交给希拉塔咯?”
“视角?什么视角?”
中枢纪年5800年4月13日 星期五 希拉塔
该死的奥尔佳,给我布置了这么多课业,按理来说,她和我应该是平级,凭什么她能给我安排任务呢?我的无限假期又要延迟了...唉。
前几天炭木公司把我定制的[闹钟]寄过来了,预计今天下午3点,Mysticism-1089将会突破收容。本以为调到光虫研究所会轻松些,结果还是麻烦事不断,而且异常现象控制部门一会儿还要来“参观学习”,光虫这种随意穿行在亚空间导致随机收容失败的原理他们肯定是不知道的,一定会被奥尔佳嘲笑光虫研究所收容设施低效、员工怠惰。为了防止这点,婧兰竟然想出让我单独和1089在时停空间里打一架,镇压1089来掩盖随机突破的问题。
真的是鬼才。不过原罪部队都不在附近的情况下,研究所里也确实就我稍稍会打架,新来的威尔还是太稚嫩了些,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我转着笔,打发着剩余时间。
1089是我和婧兰在6年前于一颗全年地表均处于热带的行星上捕获的一只“凶猛兔兔”,虽然外表形如兔子,但却无比巨大,高约4米。攻击模式有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就是正常的兔子攻击,前爪给你绕痒痒啊、用粪球糊人脸什么的,最主要的还是第二个阶段,当血肉外壳遭到致命打击后,光虫1089将暴露其真身.....
“希拉塔,威尔他不会参与镇压。”婧兰像我汇报,她又不敲门就进来,打断了我的思路。
“唉,没他更好。舞台就设在在第七层吧,那里空间蛮大的,控制局那帮人也不会轻易上去,你要想尽办法拖延,我尽量在30分钟内镇压。”
“30分钟吗?也就是说,我要拖延20分钟呢。”
婧兰只能时停十分钟,目前尚不清楚是不是她灵能随着情感的麻木而变弱了,还是本来就只能时停十分钟。
“武器用普通的训练用剑就可以了吗?”她翻阅着库存手册。
“嗯,没必要用[专属],而且最近我也没啥心情,搞不好造成的伤害还没有训练用剑高。”
“话说回来,你就那样放任索尼娅吗?那个异常已经存在了12天了。”
“继续放任莫妮卡,她是无害的。”
“可别让旧情害了咱哦。”
“我都改称莫妮卡了,怎么还搁着旧情、旧情的,再说了,叫作索尼娅的成千上万,我不可能会幼稚到因为同名而陷入决策慌乱吧?”婧兰这几周来一直把我当小孩来看,还不断用“旧情”来讥讽我,这是令我最不愉快的地方。“再说了,你和她的旧情不是更深厚吗?”
索尼娅,名叫希拉塔的这一个身躯的青梅竹马,婧兰曾经喜爱的人,是曾拥有着“言出法随”一般的恩赐,就像是,想象着面前会突然出现一个蛋糕,现实中便立刻会出现蛋糕一样,是个极度危险的存在。好在10年前,阿加雷斯的突然出现杀死了她,才没有导致事态进一步恶化,将整个宇宙陷入她的唯心主义陷阱中。
“那是...那是光虫搞得鬼啦,总之你要在3分钟内给我镇压1089!否则后果自负。”
“是30分钟。”
我起身前往地下库存室,在那里,存放着上千根雷夫之矛,为了满足员工的活力恐惧症,数量被设置在维持“储备1000根”,也就是说就算一名员工拿取了1000根雷夫之矛,储存库里会在几分钟内补充回1000根。好在雷夫之矛的制造成本并不高,铸造署那边一个车间就可以制作1万根以上了。
这么算下来,[专属]的制作确实是很困难。[专属]是每个员工个人独有的武器,产生自他们爬虫脑中的意识体,因此和自己的灵能适配性最高,可以将威力发挥到极致,而别人是无法使用的,除非与原主人拥有相同的理想、信念、情感。
但是,这种东西却极其难以生产,一个车间只能制造一份[专属],这东西还是易碎品,一旦情感被削弱、灵能输出跟不上,或缺乏意志力,武器便会破碎。不过,也正因为[专属]的独特性和难以生产性,自从[专属]武器系列被研发出来,便一直有收藏家在竞价收购这些武器作为藏品。其中,审判厅厅长的[专属]就在一次交易会上,价格被炒到了将近4000M,也就是2000年前一架地球级战列舰的造价,实在是夸张。
推开库存室大门,率先印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的冰柜,这些都是被冷冻的人体,也都是婧兰的克隆。使用时停对精神造成的负荷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这导致婧兰的克隆更换速度非常快。我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如果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无论她说什么,我都必须要切断她与光虫之间的联系。
训练用剑整齐地摆放在架子上,它们的邻居是职员用的手枪,这些手枪本无特殊的地方,但是子弹较为奇特,是注入了少量灵能的缩小版雷夫之矛,被调试为枪械口径在9mm的小子弹。有小就有大,除了专门设计成训练用剑的50mm雷夫之矛外,还有100mm和直径50米类型,最夸张的,自然是架设在泰坦舰上面的那门重炮:1km口径,全靠奇点发电。
曾经的带来热潮的还是能量武器,风水轮流转,现在又变回动能武器了,不知道导弹什么时候能够站起来。
我仔细端详着训练用剑上面雕刻的花纹,这些精致、形如维多利亚装饰风格的铭纹,是调度灵能遍布全身的关键,液态的灵能无法承受高温,然而,训练用剑却可以做到在高温的情况下让灵能充分发挥力量,可谓的尖端技术。
遗憾的是,原作者早已在时间洪流中被遗忘,婧兰成为了那冒名顶替者,为雷夫某人保守秘密。
我随意取出三把,存入[口袋]中,我的战斗方式并非是用这些带有灵能的武器。但想要镇压、削弱光虫那躁动的灵魂,必须如此不可。
搭乘电梯前往第七层,宽宽阔阔的白房间便是今日的舞台。
1089“兔子”也被引导出现与此地,它颤抖着自己那巨大的脑袋,三双猩红之眼分别遍布在它的面部和颈部以及尾部。兔嘴并无任何可爱的地方,相反会令人恐惧,那是足以将人切成两半的利刃。
“兔子”毛之下是一层混泥土,而非血肉兔皮,那些灰白色的混泥土中亦可见不少钢筋。这是因为这只兔子的源头,是一栋大楼,倒塌的大楼,被埋压的人们所产生的怨恨和狂怒正是光虫赖以生存的粮食。
趁着“兔子”尚未发现我,我小心翼翼地贴着墙,绕到离它最远的那个角落,并架设发射器,填充雷夫之矛。锐利的穿甲长矛在发射后立刻便刺穿了“兔子”的水泥甲,它不受控制地朝一次倒下,巨大地轰鸣声响彻整个楼层,好在隔音做得很到位。
在那被射穿的水泥洞处,流淌着不像是血液的白色浆液。兔子缓缓从地上爬起 它步路蹒跚,但依旧活着。
我从口袋中拔剑,因为许久未用,单手持握让我稍感些许沉重,因此,我只好用双手紧握剑柄。
我将剑架起,剑尖朝向兔子,剑身与地面平行,警惕地盯着它,并靠近那巨怪。兔怪因为受伤而愤怒或是疼痛地吼叫着,那不是怪兽的声音,而是更像是许多人类的声音聚合在一起。
兔怪发起猛攻,它站立起来,用那健壮的前爪朝我扑来,我灵敏地翻滚躲开,前爪砸在地板上,号称不可能被破坏的地面也凹陷了下去。那力量实在是惊人。
兔怪紧接着用它的后肢踢踹我,我同样躲闪过去,我知道它的下一个动作可能是用粪球糊我一脸,但这是我无法躲闪的。
犹如篮球般大小的粪球从它那混泥土缺口中突出,我用训练用剑连续劈开数个,然而最后一个竟然外硬内湿,在我劈开的瞬间形成了一片遮挡视线的黑色雾气。
兔怪突然从雾中向我发起偷袭,我勉强接下并弹开它的兽爪,兔怪顿时陷入僵直状态,给予了我数秒反击机会。我也不会放过这个进攻的窗口期,从口袋中取出高爆炸物,随手掷入一开始被我射穿的洞中,我向后跳出几米抵达安全范围,用力将训练用剑像是长矛一般投射出去,正中爆炸物,赤红略带着瑰紫色爆炸云腾起,它一时半会应该是动弹不得了。
我静候着它的反应,只见那“兔子”已经消失,留在地上的,是一颗高约3米的混泥土巨蛋,看来要进入二阶段了。
正如文档中记载的那样,当兔身被摧毁,巨蛋中将会孵化出一名全副武装的人类,那名人类的身份、性别是随机,可能是消防员、女学生、教师、演员等等,据推算,他们都是居住在那栋大楼里的人。
而在今天,从那甲壳中诞生的,是一名家庭主妇,她的面容已经扭曲成了非人,身上所披的围裙亦是由混泥土打造,心急如焚眉,身体却被囚禁在水泥之中,主妇的遗憾便是她的错误判断,导致孩子与自己一同被埋压,那份扭曲的母爱与过度的责任构成了她如今的武器。
我从口袋中取出最后一柄训练用剑,并冷静分析着她的弱点。
主妇生前并没有经历过锻炼,属于非战斗人员,她的执念武器形如巨斧,应该是大力缓慢型选手,核心多半在大脑,先给她来一计重力弹,之后顺势削掉她脑袋吧。
我迅速地从口袋中拔出已经填装好目标子弹的手枪,并射向那位形如妇女的光虫,光虫并没有躲闪,正面接下了重力弹,它自身所受重力因此而改变,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当然,事情不会如此轻松就结束,虽然光虫无法脱离重力陷阱,但它可以召唤其眷族来帮助。所谓眷族,其实就是被其它光虫附身的阿加雷斯树,那种食肉植物天然是对人宝具。
伴随着妇女的一声尖叫,空间被撕裂,亚空间的虚空恶兽恰好路过,瞄了我们一眼后,又游走离开,在它身后,主角阿加雷斯树登场了。
那猩红的血色之树蠕动着根茎从裂口中窜出来,它张着巨大的嘴巴,内部结构是由无数人体堆砌构成的内脏,它想把我也变成其中一员。
尖锐的触手猛烈地向我袭来,它们中的其中一根,曾刺穿了[索尼娅]的心脏。我刻意将记忆中那个黄昏时刻的情感体验调度出来,这是复杂的情感,训练用剑的燃烧灵能产生的光芒也因此变得更加饱满起来。
我翻滚躲开了树根袭击,并用剑劈砍。被斩断的树根一时半会是恢复不了的。树恼羞成怒,它的开始呕吐着古针,想要将我刺穿,因为训练用剑过于笨重难以将针刺一一弹开,所以我快速地抽出一面盾牌阻挡古针的袭击。这盾牌是嘎德(Guard)公司生产的,最高价位的据说能抗下一切攻击,我一直都很好奇如果用无敌的雷夫之矛去戳这个盾,谁胜谁负?
我就这样举着盾冲向阿加雷斯树,它的触手纷纷被盾所牵制,触手的前端与盾面融为一体,“粘”在上面拿不下来,阿加雷斯树不得不自断触手,另从我的防御空隙中进攻,或是我的身后。
然而,这已经晚了,我已经贴近阿加雷斯树,并用训练用剑刺入它的嘴中,并像打蛋黄一般搅拌着它的内脏。剑刃上的灵能流淌入它的体内,一并被点燃,阿加雷斯由内而外地燃烧起来。
阿加雷斯树不得不爬入亚空间,以此熄灭火焰,它虽然得以逃生,但1089就没那么幸运了。
我收起盾牌,拎着训练用剑对趴在地上的1089进行了处决,尽管没办法真的杀死它,至少可以让它消停几个月了....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居然还有第三阶段。
妇人被破坏的脑袋逐渐消失,从颈部那腾起翠绿色的烟雾,像是一个幽灵,一个充满了遗憾而不愿死去的幽灵徘徊在这个房间里。
我振臂挥剑,撒去上面沾染的血液,左手从口袋里取出气态液化仪,朝着那漂浮地幽灵喷射,所谓物理驱鬼。被液化的幽灵又聚拢在一起,形成了一只不断形变的绿色野兽,它嘶吼着,不愿意死去,无论我如何劈砍它,无论它碎裂成了几块,无论那只野兽变得多么虚弱,它依旧在挣扎着,愤怒地敲击着地面,向某人哭诉着世界的不公,歇斯底里,永不停息。我都有些佩服那位妇女的执念之深沉了。然而,她所承蒙的痛苦和不公体验,在我看来,也不过是肤浅的。我并非冷血,但在见识到了上亿亿起这相同的事情后,我早已有了免疫。
事情已经发生的,我们无法追究。事情尚未发生的,我们无法控制。在命运共同体被我们重建起来之前,无数颗行星上的无数人类,都要继续在这样的、不可预计的、不幸的命运中渡过。他们的牺牲绝非白费。
此刻,我的情感已经超克了这位妇人基于个人主义的体验,我所构想的普遍性对她的特殊性,进行了消解。训练用剑的光芒随即从黄色变成了绿色的火焰,在此之前,我可从来不知道训练用剑还有这种模式。
伴随着我用力突刺,野兽终究是倒下了。
接下来,让婧兰随机应对参观学习代表团就行,今天的考验就算结束,总算可以休息了。
我坐在墙边,闭上眼睛,不愿睁开。在我突刺的那一刻,野兽的情感传入了我的脑海中,那种真切的痛苦是我无法否认的,虽然我知道那不过是大脑神经信号的一种浮现罢了。但是那不是特殊性或是普遍性这种抽象概念可以克服的对象,我需要...紧闭双眼逃离现实。请让我遗忘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让我遗忘,那持续了不知多少年的执念。
中枢纪年5800年4月13日 星期五 威尔
清凉一夏,虽然现在还不是夏天。但在这清爽的夜晚吃着冰淇淋,真是的太幸福了。
“索尼娅,你要尝一口吗?”我和吉坐在窗口,闲谈着过去的一些琐碎趣闻,索尼娅似乎是对我们的话题挺感兴趣地,不自觉地凑了过来。我注意到这一点后,将装满冰糕的勺子递向索尼娅,“挺好吃的呢。”
索尼娅,则露出一脸难受的表情,“算了吧,之前胃疼的教训我还记着呢!”
她不说我都忘了。
“这样啊....你不来和吉聊聊吗?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我已经接受了吉将会在明天死亡的这一可能性,通过戏谑自我的死亡,这或许能减轻我们的心理负担。
“就是就是啊!如果不和我多聊两句,你以后可就没机会再与我这有倜傥的型男对话了。”
“哼,才不要呢!明天有的是时间。”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到底在和谁僵着啊...唉,傻白甜索尼娅就此消失了。”
“或许是傲娇属性觉醒了。”
“这只有傲没有娇好吧。”
“你不也是吗?5、6年前你可比索尼娅还皮呢。”吉这话让我有些难以反驳。
“确实,小孩子是这样的。”我苦笑着回应,“话说,你可以推辞掉这份委托吧?或者向副会长示弱,毕竟你们都是想要帮助环带居民过着更好的生活,理念上应该没有本质区别。威廉先生还在时,你们不正是如此吗?起码表明的和谐还能维系。”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拉谬不会这样轻易放过我,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在我哥回来之前,让我们这一小撮威廉残党死于工伤。”
“但是你是会长的亲人,拉谬不可能这么强硬吧,他肯定知道,如果让弗会长得知是他做掉了你,那么拉谬肯定跳不掉的。”
“如果会长的亲信都死光了,也就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所以,我才将计就计,放手一搏。如果我能活下来,那么拉谬的大计划将会破产。”
“大计划?拉谬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目前还不清楚,可能和威廉有关。总之,这把钥匙你先拿好,我要是真出事了,就赶紧去我在协会的办公室,从那里取走所有的文件。”
“为啥你之前不转移到研究所来?”
“我怎么知道拉谬的攻势会如此猛烈?而且之前,我也并不是很信任研究所的人。”
“嗯...弗会长的去向能透露下吗?我试看看能不能推理出什么。”
“他去了中枢第一外侧环带进行某项委托工作。”
“中枢第一外侧!?那么危险的地方?我可是听说那里正处于绝对的寒冬永夜中啊!”
“没错,我那年近半百的老哥失去自己的女儿后,精神状态就不是很稳定,他这一去也可能就永远不会回来了,到时候,整个协会就只剩下拉谬派系的人了。”
“拉谬...你知道他的理想吗?你们好歹共事了那么多年。”
“哼....我不是很清楚,但他一直叫嚣着建立起[良好的等级制度],协会不能无条件地去帮助所有人,委托与委托之间必须分个高低贵贱,不能让优秀的人员浪费在廉价的委托中。”
“就像你一样?一天到晚都在搞慈善委托?”
“我接的都是我认为关键的好吧...那家伙眼中或许只有金钱,你最近帮贵族们解决争端赚得挺多的,还被他提名表扬了呢。”
“额...没办法啊,不快点赚钱,我可是买不起星舰的。”
“你还想着逃离环带吗?”
“那是当然,只有离开环带,我....我才能向更远的地方传播威廉的福音。”
“不是想到安全的殖民世界去摸鱼吗?”
“应该不是...说实话,我只是定了个目标而已,买星舰之后到底何去何从,我还没有考虑过...”
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我也仍在迷茫与纠结着,到底该怎么继续前进,只好用“以后再说”,来糊弄过去。
“还没考虑?那不妨多花时间好好想想,你最近都在接研究所的委托对吧,可别被那些庞大的奖金给迷了眼,忘记自己服务的对象是谁,闲的时候去帮邻居通通厕所也不是不行。”
“你这话怎么和威廉先生一样了,哈哈。”
“这是自然...然到了年纪就喜欢说这些话。”
“不不不,你完全就是想说那个台词而已吧,而且,亏你还知道自己已经到那个年纪了,还不赶紧去找个女友吗?”
“别,我可是不会说出[干完这一票,我就回老家结婚]这种话的。你知道的,这是高危职业,托家带口的结局,只会是像弗会长那样的悲剧。好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去休息吧,明早四点我们就溜走。”吉看了眼时间,他长长地呼气,“我已经和艾曲说了,在早上四点,我们趁索尼娅醒来之前就离开。”
“我还以为你真的敢带着索尼娅冒险。”
“怎么可能,责任我负不起。”
“可是索尼娅那边怎么办?”
“婧兰他们应该会照顾好她的,应该。”
面对不确定的未来,吉需要独自的时间做好各种准备,我便不再打扰他,先一步回到自己的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