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枢纪年5800年5月2日 星期三 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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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昨晚在地板上没睡好，但，依旧感到精神气爽。大概是从谭革市回来后，过度的劳累得到了一丝丝的满足吧？
“早上好，威尔。”
戴雯先我一步来到了餐厅，她小口慢咽着面包片和加了某种生物肉片熬成的米粥，和刚醒来那伙儿不一样，她把头发绑起来了，梳了个宽松的马尾，并换上了一套带蕾丝花边的小裙子。或许是已经把脸上血迹洗去的缘故，也可能是光线比较充足的缘故，我这时才注意到：“戴雯，你的右眼下方居然有颗泪痣耶。”
“唔...很难看吗？”她立刻用两根手指遮住了。
“不...怎么说呢，挺可爱的。”
不过，今后像这样的天然美少女或许再也见不到了吧，戴雯的心结已经解开了，我也没有理由继续和她一起工作了。当然，如果她愿意留在研究所工作，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艾曲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到我的身侧，并将几张门票一样的东西放在了我的桌上，“那啥...威尔啊，今天晚上在第十三号街道的协会总部有个聚会，咳咳，来自...额...是由...中枢第二外侧第四环段第六生活区二号城事务所协会和中枢第二外侧第四环段第六生活区一号城事务所协会共同举办的一场晚宴，貌似是四六二协会的会长要庆祝四六一协会的新会长登基。”
“新会长...也就是曾经的副会长拉谬吗？”
“没错，从某种意义来讲就是他把吉和前任会长弄死的。”
“哼....”
“你们去要参加吗？”戴雯咋舌询问道，她似乎对拉谬也挺有怨言的。“我记得那家伙身上总是散发着恶臭味。”
“他的心灵就是如此恶臭。”
“对了，威尔、戴雯，你们知道四六二协会的成分吗？他们所在的二号城虽然和咱一样大，但协会的员工远比我们要多。”
“这不是当然的吗？除去一号和二号街道，一号城的每个街道的事务所不是被团灭了，就是变成了只剩一人的事务所。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在处理第十二号街道的社区工作。之前人员最充足的第十一号街道的事务所...原来的第11科，也...也被暴民悉数歼灭了...”
我艰难地说着，过往的记忆不断地刺痛着我。
“四六一协会的衰落，我们也有责任呢。”艾曲替我补充道。
“是啊，威廉时代人员多达千人，而现在只剩下30人，还不如四六二协会的一个科室人员多，呵呵，真是讽刺。”我无奈地自嘲。感觉自己就像个败家子一样。
“所以，我认为这次的晚宴，他们可能会提出条件，让拉谬把四六一协会并入四六二协会。”艾曲冷静地分析道，并坐在了我的旁边，端起一杯豆奶喝。“你会眼睁睁地看着威廉留下的最大的遗产被人卖掉吗？”
“无所谓吧...毕竟是四六一已经衰败成现在这副模样了...或许被四六二吞并，才是最好的出路。”我低头看着杯中咖啡自己的倒影，一种说不出的无奈和压力，开始将我的心脏浸泡在粘稠油腻的氛围中。
“那个...威尔，你能和我讲讲协会的构成吗？盖泽尔斯先生没怎么和我聊过这个话题，我还挺感兴趣的，什么科什么科的，我完全分不清啊。”戴雯问道。
“当然。”
我也很乐意向她解释协会的设定。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协会，曾经所有城市的协会都隶属于一个特大型的协会，但...经过一些变故，那个大协会已经消失了，每个城市选择各自为战。我们现在位处于中枢第二外侧环型世界第四环段第六生活区一号城市，因此，协会的编号为四六一，叫四六一协会，或一协。每个城市都有数十条长约100千米的街道，每条街道都有一个科室隶属于协会，比如，第十二号街道的科室就叫做12科。而每个科室下面又隶属着多个事务所，分别管理街道的北部、中部和南部以及一些街巷，但是，我们这个一号市有些多灾多难，年轻人们也大多不愿意加入事务所，进行社会服务工作，于是乎，原本有四个事务所的12科，现在只剩下了我所在的奥尔芬斯事务所，而这个事务所也只有我这名正式成员，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也算是12科的科长呢。”
“喔哦!科长，听上去很棒耶。”
“威尔，你刚刚提到了大协会...让我产生了个想法。就是，四六二、二协的会长，他是不是在想重建大协会？”
“确实有这种可能性，四六二的人员也未免太多了，他们可能就是想挨个吞并其他协会，然后把自己人填充进去。唉，这些也都是无所谓的了...毕竟就算我们也被彻底除名了，也可以在研究所工作接一些处理光虫的委托...大概吧。”
“也是...我太积极了。第十四号街道的烂事我也早就不想处理了，让四六二的人来，或许他们能做得更好...吗？”艾曲的立场突然转变了，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得过且过了...他经历了什么？梦境疗法有那么有效吗？还是说，他在谭革市的那个晚上，见证了什么？
他铿锵有力地说道：“但是，我不会允许拉谬贱卖四六一协会的。”
“我也不会允许!虽然我好像早就不是协会成员了。”
“你的意思是...你也想参加宴会？”我面向戴雯，凝视她的眼睛，“这或许是场[鸿门宴]，你知道[鸿门宴]是什么吗？”
“当然，那是....额...好像是8000年前的一个故事。”
“总之非常危险，你不能去。”我试图打消戴雯的念头，这帮家伙真是闲得没事干就想冒险吗？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真的...很令人难受是。
“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索尼娅，论战斗力，我可是比能堪比中阶委托员的耶!”
“打得过阿莱克修斯部队的军人吗？”
“打不过。”
“我也是啊...如果二协和阿莱克修斯部队搭乘了某种协议...我可不想再失去一个重要的人了...”这也算是我吸取的教训，强大而未知的敌人是最为可怕的，死亡无法逆转，损失无法补回，那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规避损失。
只有这样，我才能每天都可以安心地见到戴雯和索尼娅。
氛围因我的这句话而陷入了僵局。
死去的人无法复活，我们很清楚这点。
“不想失去重要的人，那么就请买下我们的这份最新产品吧!”
一个手持着正方体发音盒，身着红色制服的男人从研究所大门外直径走到我们这食堂。
他的脸上涂抹着白色粉末，嘴角用胭脂涂抹得鲜红，他似乎还在下眼袋涂了几层黑色颜料。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小丑装扮”。
“你们好，我是欢笑(Joke)公司的业务推销员。”
他的笑容极其诡异。
“欢笑公司？”
“我们是新晋级的大企业家，您没听说过我们，这是相当正常的事情。虽然我来研究所主要是和希拉塔所长进行商贸合作，但是，我们的产品也是可以出售给个人的，你们要不要试试？廉价又实惠哦。”
小丑从他的盒子里取出了一枚芯片一样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随后，他把盒子抛开，并从口袋中取出一把小刀，迅速地刺向自己的心脏。
然而，他没用受伤，原本摔在地板上，裂开来的正方体盒子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小刀也回到了他的腰间口袋里，他的衬衫上，也没有沾上一丝血迹。唯一不同的是，脖子上那块芯片破碎化为了粉末。
“发生了什么!？”
“这是发生在[个体级别]的[时间回朔]。威尔，你可别想买下它，它是有代价的。”希拉塔匆忙地从传送门那头走出来，并向我介绍那个欢笑公司的产品和技术细节，“欢笑公司目前还是空壳公司，相关的组织工作人仍在进行中，但他们的工厂已经开始生产这种最为先进的防御性道具了，我为之赋命为...[幸片]，它可以将使用者的身体状态完完全全地恢复到一天中最佳的时刻，不过只能使用一次，副作用是.....”
希拉塔滔滔不绝地讲解着实让我萌生了困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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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枢纪年5800年5月2日 星期三 戴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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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时，我便意识到了腰部和颈部的疼痛，以及，躺在我身侧的威尔。
或许是睡迷糊的缘故，我没有直接从地板上爬起来，而是把脸贴在地上，目视着威尔，并感受恒温地板带来的舒适温度。
他的睡颜也很帅气呢。
我如此想着，用手指轻轻戳着他的脸。在这时，我也才完全清醒过来，被自己像**一般的举措给吓了一跳。
我赶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脸，让我回过神来。
希望刚刚我那愚蠢的举动没有把他弄醒。
我坐在地板上，仰望着那将近拂晓的天空，虽然是虚假的人造天花板，但依然很美丽....
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在4点附近...如果能和他一起看日出的话...一定会特别幸福吧。
“哈啊...”他打着哈欠，艰难地从地板上坐起，低声询问我：“过去多久了?”
“现在是早上4点，去看日出吗?”我鼓足了勇气，邀请威尔。
“日出?虚假的日出有什么好看?”
“就算是虚假的，也有意义!”我有些担心他拒绝，一不小心放大了音量，我和他都被吓到了。
“好吧....但，能不能先去吃个早餐?我有些饿了。”
“嗯!”得到威尔的认可后，我刚忙跑回自己的房间，我催促着自己赶紧在他吃完早饭前挑选、并换好衣服。
不过，当我推开衣柜时，我才反应过来，我现在身处的是研究所，而不是第十五号街道的事务所或是在谭革市的老家。我的衣柜里几乎没有几件衣服。
婧兰似乎被我吵醒了，也可能是她本来就没有睡着，她悄然地走到我的身后，并问我：“缺衣服穿啦？想要变漂亮吗？我可以帮你哦。”她鬼魅般地诱惑我。
“真的吗？”
“当然，但是有个条件哦。”
“额...条件？”
“不许向威尔告白。”
“哈啊？!”她猜出了我的心思，让我尴尬得不行，感觉耳根都要烧起来了。“为什...为什么我会向他告白什么的...”
“你很不擅长察觉自己的情感耶，还是说，你在假装不喜欢威尔？别逗了，178的大帅哥，谁不喜欢呢？他还有发育的前途呢，身高应该可以突破180吧？虽然也不算很高，但是配上那中等偏上的颜值，肯定符合你的胃口。”
“可是...我...”
“总之，你不能主动去追求他，知道吗？你可以旁敲侧击，但不能主动追求，不然...”婧兰微微一笑，并没有把话说下去。
“不然什么？”
“先和我签约吧!我会负责你的妆容。”
“算了算了....就算化妆我也不会变好看...”我大概能猜到[不然]后便跟着的问题了，是啊...像威尔那样帅气的人...一定也是看不上我吧...我因为威尔帮了我几次，就有些得意忘形了，真是危险...还好婧兰提醒了我一把。
“谢谢。”我向婧兰道谢。
“为什么谢我？你不是拒绝了化妆吗？”
“我是想感谢婧兰小姐你让我重新冷静地认识了下自己...现在的我确实完全配不上威尔呢，如果告白的话，必然会被拒绝吧。”
“差不多是那样，但我可不是在善意地提醒你，这是威胁!就算你们交往了我也会...会拆散的!”
“不不不，在我看来已经很善意了。”
“你可....真是个谦虚的孩子呢!也给索尼娅一些机会吧...”她有气无力地说着，又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床上，瞬间入睡。
难道刚刚那个是梦游!？
可她说叫我给索尼娅一些机会是啥意思?不过，她的这番话，倒是让我想起了以前上学的时候遇上的那些女同学......她们给我留下的记忆还蛮深刻的。
在惊讶之余，我换上了一件我比较喜欢的小裙子，并熟练地用带着黑色蝴蝶结的发带绑了个马尾。
这是我浅薄的妆扮知识里唯一能做到最好的了。
来到食堂后，我随意点了碗豆浆与面包片，但因为豆浆还没做好，只能换成米粥了，大早上就吃这么多带蛋白的肉米粥，肯定会发胖吧？
正当我纠结着要不要吃下去时，威尔也做好了准备，他快速地走到了桌旁，并坐在我的对面，看上去精神极了。
“早上好，威尔。”我向他打招呼。
但威尔没有回应我的招呼，而是上下打量着我，让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戴雯，你的右眼下方居然有颗泪痣耶。”
他突然其来的惊叹多少让我有些不适，像是为了遮挡污点一样，我下意识而迅速地用手指遮住了那颗痣，小声地询问道：“唔...会很难看吗？”
“不...怎么说呢，挺可爱的。”
可爱!他居然夸我可爱耶!
除了安缇曾讽刺我可爱之外，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夸奖呢。
有些开心，开心得不得了。
我心里暗暗发笑，嘴角似乎都忍不住上扬着。
在这之后，我开心了好久，都没怎么用心去听艾曲和威尔的谈话，直到希拉塔前来进行他那漫长的演讲。
大概是睡眠时间不足的缘故，威尔听着听着居然昏睡了过去。希拉塔见状也只好作罢，先把艾曲和小丑推销员打发走后，他坐在了我的旁边，低声与我交谈道：“婧兰有和你说些什么...奇怪的话吗?”
“奇怪的话?在刚刚吗?还是在谭革市的时候?”
“在你回休息室的那段时间。实际上，我和她发生了些争执。”
“诶...”我有些意外，希拉塔先生如此随和的性格居然也会和婧兰小姐发生争执，“你们吵架了?”
“不算是...只是我们在打赌。”
“赌什么?”
“你和索尼娅谁能先攻略威尔。”
“啊?!”我有些失声叫了出来，赶忙捂住了嘴，差点就吵醒了威尔。
“这算是什么打赌呀?”
“你应该知道莫妮卡•索尼娅的特殊体质吧...”
“不知道...”
“索尼娅是罕见的人形光虫，并携带着威尔10岁前的记忆碎片。因此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威尔小时候的娘化。”
“这...这合理吗?!可如果索尼娅是光虫，为什么你们不把她关起来?”
“婧兰想把她关起来，但我认为她目前为止是无害的，所以没这个必要。婧兰为了达成她的目标，便设计教唆索尼娅，让她的情感波动逐渐提升，撮合她与威尔也正因如此，只要索尼娅的情绪失控，她便有借口阻止我继续保护索尼娅。”
“为啥呀!为什么婧兰这么坏，非要关押索尼娅不可。”
“大概是因为索尼娅和她曾经的好友同名吧，我也因此称呼威尔的索尼娅为莫妮卡，以此来点醒她，二者的不同，可婧兰...她更非理性。”
“可为什么你要赌我先攻略威尔?”
“....你必须去尝试攻略威尔，因为你喜欢他...”他的话虽然我很爱听，但是我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难道在某个关键信息上，希拉塔对我撒谎了?
“可是...可是我根本不配呀...”我先打马虎眼，推脱希拉塔对我的期待。当然 这也确实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
“你是威尔成长的关键...你如果真的喜欢他，真想为了他好，那么就请让他喜欢上你...虽然我觉得他应该对你也挺感兴趣的，毕竟，除了那个光虫巨婴莫妮卡，你是研究所里唯一和他同龄的女孩子。”
“我会考虑的...”
威尔也...对我感兴趣吗?
好像确实...可又好像不是...呜哇!更加困扰了!这到底是不是我的错觉啊?还是说希拉塔先生在忽悠我?
希拉塔没用过多解释，也没有对我出谋划策，他留下祝我好运的告别语后便打开传送门，离开了食堂。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我还是叫醒了威尔，再让他睡下去，日出都要错过了。
...
如同其它的城市一样，灯火彻夜通明，从未休息过。
我俩来到了研究所的天台，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灯火的世界。研究所地处郊区，这里没有其它建筑，暗淡的环境下，只有在头顶的天空上，那巨大黑色帷幕的一角，有着微光在缓缓地扩张着。
“呼...”我呼吸着清凉的空气，这让我的大脑无比的清醒，眼睛也不再有疲劳和干燥的感觉。
随着帷幕逐渐撤去，阳光从远处开始延伸到我们的视线内。
颜色变化，我的心情也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他能陪着我看日出，真的令我好开心哦。
[如果...他能一直握着我的手就好了。]
这个小小愿望突如起来的闯入我的脑海中，想要得寸进尺的心情占据了主导地位，我清了清嗓子，准备向他提出申请。当然，我得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威...威尔!能不能牵着我的手呢？我好像有些[恐高]。”
“恐高？嗯，当然可以。”他很大方，也可能是我太自私了。
他的手很温暖呢。
我的心逐渐沉淀下来，慵懒地沉淀着。
果然，我还是喜欢威尔。
无论我如何劝说自己，这份[喜欢]的情感依然无法被改变。
“待会，要不要一起去哪里玩？”我问道。
“玩？”
“休息一下，在谭革市，应该也挺累了吧？毕竟...那么多人死去了。”
我并不想责备威尔杀人，他是为了保护我们才杀死那些疯子的...我也没资格去指责他。
“确实，那要叫上索尼娅吗？”
“索尼娅？....她可能会引发光虫现象，在解决她对周围环境的影响问题之前，还是先别带她到人流量大的地方吧...”
虽然我确实考虑到了索尼娅光虫体质的问题，但更主要的是，我不想让索尼娅破坏我和威尔二人的独行。
“也是呢...之前那些光虫现象，果然和索尼娅有关吗？”
呀....
这才意识到，我好像说漏嘴了。
“那个!”
“没事，我也早就预感到了......吉，他当时在公园的时候，已经把这个信息传达给我了。话说回来，你有想好要去哪玩吗？”
“去地球....”我小声嘀咕着，生怕被他笑话，说什么[古老地球并不存在]什么的。
“去哪儿？抱歉啊，我没听清。”
“去....!”
我还没说出来，屋顶的门便被人给踹开了。
站在门口那里的人，是婧兰小姐。
“喂!威尔，有你的委托!真的是，你们就不能用邮件或是其它方式交流吗!”婧兰应该是在吐槽协会那边的事情。
为了委托内容的保密，这些任务都是用纸质文件由专门交接员派发的，被封锁在第十五号街道之前，盖泽尔斯先生也收到过这种类似的文件。
“委托？!今天吗？”威尔皱了皱眉。
“没错。”
“但是我拒绝!”
“拒绝？你不是心心念念着完成威廉先生的夙愿吗？怎么，现在有了妹子约会，就放弃理想了？”婧兰不断讽刺着威尔，这是激将法。
“我....”威尔也确实中招了。
“能先让我们看一下委托内容吗？”我试图帮助威尔解围，威尔应该也不会愿意在今天去做什么服务工作吧？“如果委托内容真很急的话，再做判断也不迟。”
“是一件刑侦的委托，在第十二号街道的0883014室发生了起谋杀案。”
“魏玛奶奶...是她出事了吗？”
“死者名叫苏森，是魏玛的孙子，年龄25岁，当红的明星呢。”
“苏森？那个演员吗？”我曾经听同学们聊过这个人，这人在谭革市也很火呢，不过我是不怎么喜欢这类的男生。
“这样啊...戴雯，那...”威尔纠结地看着我，他似乎确实想去帮助那个魏玛奶奶破案。
在他开口之前，我抢先回答道：“我也一起去!”
婧兰露出了邪恶的微笑，妖娆地说着：“注意安全。”随后消失在了传送门中。
“一起去破案!效率更快!现在才6点，时间绰绰有余呢!”我向威尔解释我选择协助他的原因，虽然没有这个必要，但我还是说了一下。
“你能来帮忙，实在是太好了。”
...
当我回到休息室拿取我的手套和绳线时，我发现婧兰依然在酣睡着，她的衣服和刚刚那个婧兰的衣服截然不同，是我最开始回来时见到的那件睡衣...
难道我们刚刚遇见的那个婧兰不是本体而是正在执行任务的克隆吗？还是说，那不过是个虚假的幻影？是希拉塔先生刻意安排的一个小桥段？
这个阴谋论问题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能力范围，还是别去思考了。
...
穿好丝袜和长筒靴，从画家爱普莉小姐那里借来了顶贝雷帽，这样应该可以出门见人了!
“口红可以借你哦。”爱普莉旋转着一个长方体的盒子，亲切地提醒我。
“还是算了吧，我不是很喜欢化妆。”
“是不会画吧!”
“额...”虽然....一定程度上确实如此，爱普莉没有说错。
“还有这个!祝你玩得开心!”她坏笑着往我手心里塞了几枚外方内圆的小薄片。
“哇啊啊啊!这种东西不需要啦!”我慌乱地把那些奇怪的东西丢在地板上。“再说了，为什么爱普莉你会有这种东西呀!”
“呦，你脸红啦!不需要是哪方面的不需要呢？”
“无论是哪个方面都不要!别戏弄我了，我的年龄好歹比你大哦!要懂得尊重长辈，可别把我当做索尼娅了!”
“那好吧，戴雯，我就直说了。如何你不去硬上威尔的话，你会永远的失去他，我已经看到了那个未来。”她突然从笑嘻嘻的表情变得相当正经，那颗失去光辉的眼睛似乎变得更加混浊了。
“看到了...未来？”
“这是我眼中寄生的光虫的能力。”
“是准确的未来吗？”
“模糊的，我可以感受到。”
“模糊的呀...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可是从来不在乎命运的哦!宿命论什么的，太扯了吧？”
这句话是我为了让自己自信一些而骗人的，5年前，对我来说，我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了。
我隐约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那你就去试试，对了，今天下午三点研究所会进行下雨实验，我建议你不要带伞，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
“我听不见，听不见。”我堵上耳朵，不想听她给我剧透，如果真的有什么实验的话，希拉塔会提前一周做好通知的。
“那你要带伞吗？”
“我会带上的!”
.....
“久等了。”
我小跑到研究所的大门处，和已经在那等待多时的威尔打招呼。
“爱普莉那家伙实在是有够烦人的。”
“是吗？对了，你带伞干什么？”他看见了我手中握着的伞。
因为我没有“口袋”，所以我必须把物件放在背包或是拿在手上。
“貌似下午的时候研究所会进行降雨实验，以防万一以防万一。”
“降雨实验？难道是...第十五号街道的那个下雨的光虫吗？”他应该是想起了在十五号街道发生的悲伤事情，下意识地皱紧眉头。
“好像是的。”
“呼.......”他长长地叹气着。对他来说，他还是没能跨越那道悲伤的门槛。
我有必要将他拉出来!应该吧...
“魏玛奶奶为人如何？”我随意找了个话题问道，防止对话和氛围因为谈及吉的死亡而降温。
“和普通的老奶奶没差别。只不过...”
“只不过？”
“她有些神神叨叨的。”
“诶~那不都是老太太的通病吗？我们那里的老人也经常说一些挺有意思的胡话。”
“不，不是胡话。是偏向神秘主义的，就像是那个[神秘主义项目]一样”
威尔指的[神秘主义项目]，其实就是研究所一直以来在做的工作：收容奇怪事务，编号开头的简写组成了神秘主义的字母字符，因此叫做神秘主义项目。内容其实也确实挺神秘的。
我时常也会跑去研究所的档案室里翻阅那些文件来看。
“比如说？”
“额，末日审判？界外魔？还有什么...鲸鱼啊之类的。”
“这和谭革市的那夜好像!那天晚上也算是末日审判吧？”
“确实呢...你不要紧了吗？”
他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我有些开心得不行，但也让我回想起了那份令人难受的触感：用绳子割破那黑衣人的动脉时带来的触感。
“当...当然没事!”我不能让他看出我的微妙的心理变化，不然...气氛又要朝向不好的方向发展了。而且他可能会觉得我很懦弱...但应该不会这么觉得吧？
说实话，我现在感受到的，只有慌张。
心脏在快速地跳动着，一股虚脱般的感觉从指尖传入我的大脑中，明明还没有踏出研究所的门，明明约会还没有正式开始，我就已经感到了一股莫大的压力。我开始怀疑自己行为的正当性：倘若因为我的撒娇而打扰了威尔，导致威尔错过了破案的时机，那可咋办？
这股压力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甚至快要走不动路了。
但，我怎么能在这里就退缩!
我也想要追求为想要的生活啊!哪怕为此会伤害到其他人...自从那场绑架案以后，我一直都是怀抱着这股觉悟活着的!
“我们赶紧出发吧!要是迟到了，现场可能会被破坏!”我牵起威尔的手，拉着他朝德利其跃迁列车车站的方向跑去。
.....
...
很久没有来第十二号街道了。
这里和第十五号街道很不一样，没有那种死气沉沉、沉雾寂霭的感觉。街上满是喧嚣的人群，他们或面带微笑，或朝气蓬勃，看上去阳光极了。
街道两侧没有那种错综复杂的后巷小径，条条都是大路，每个街区之间的犄角旮旯也相当的干净，随处可以见一些身着黄色背心的清洁工在打扫卫生，当然，那些清洁工并不是真的在打扫，他们每个人都在操控着一种奇怪的无人机。
“啊...”我的目光被一家甜品店吸引。
说起来有些害羞，我向来是没尝过这些花里胡哨造型的甜品，它们看上去都很可爱，可惜，我以前根本买不起，事务所里的男人们也不没有吃甜品的需求。
因此，我总是在观望，就像现在一样，只是看几眼橱窗中的商品，随后离开，我也不好意思去买，如果爱普莉在的话，说不定就能顺势吃上几口了呢。
5月的太阳是温和的，空气中的温度被调整在25℃左右，在路上，大多数女生，无论是学生、还是白领，她们都穿着短裤或短裙，将自己的大腿裸露出来。
我是不习惯那样的穿着，尽管很凉快，但也只有在家中或休息室里会那样，在外头，多少会感觉不自在，就好像是总有什么人在盯着我一样。当然，这也可能只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爱普莉还提醒我要注意一下威尔在走路时他视线所落的位置。或许可以通过这么一个小细节，来判断出威尔喜欢什么。
可一路上，我倒是没见过他的目光留意过什么，他对工作的态度是极其专注的，一路上总是目视着前方，大步流星般地走向魏玛奶奶所在的公寓。
魏玛奶奶的住所是一栋高大的公寓楼，令人感到诧异的是，这种高楼层建筑，居然没有安排电梯，要想爬上30层，必须走楼梯，一阶一阶地向上攀登。
我的体力没有威尔那么好，因此走到一半时，便开始感到大腿乏力了，双腿似乎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通常情况下，高楼层住宅都会配有电梯，或是传送门，虽然长距离传送门被中枢高层严令禁止生产，制造技术被封锁，但短距离传送门是允许安放在住宅中的。或许是这栋住宅在过去正是使用短程传送门作为“电梯”，只是现在传送门没电了，所以只好走楼梯。
“30...14，是那个吧!”我指向楼道尽头的那个房间。在那扇门前，已经拉上了黄色的警戒线，有一名身着安保制服的员工靠着墙壁，浏览着信息流。他的胸口上有着一个G字图标，似乎在明示着他所属的公司。
“是冈德(Guard)公司的雇员吗...”威尔也注意到了他胸前的标志。
“冈德员工出现在这很稀奇吗？”
“很奇怪，按理来说，魏玛奶奶是雇比起冈德员工的...而且她也没必要去雇佣，之前在第十二号街道内发生的暴力事件，但从来没出现过冈德员工。”
“这是否意味着这次的案件非常凶险？”
“不...这应该意味着，或许涉及大公司之间的交易。”
“大公司之间的交易？”我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考节奏，跳跃性有些太大了。
“嘘，我先去和他打个招呼。”
接下来的几分钟，威尔都在和那名雇员进行交涉工作，貌似冈德员工并不是很愿意让威尔调查现场，为了说服对方，威尔花费了不少功夫。
“如果你们真的要调查，必须做好心理准备。”雇员严肃地警告着威尔。
“我的死活无所谓...但是，她和这事情无关，她只是在跟着我而已，你先带她在外头转一转吧，证明她什么也不知道。”威尔突然把话锋指向了我。
“到底什么事情？为什么我不能知道？”
说实话，威尔的这个态度真的让我有些迷惑，他到底是不想让我受伤？还是单纯认为我很碍事？
“我会照顾好她的，小姐，请和我走这边。”雇员想要强硬地把我带离这个地方。
“你要带我去哪？威尔，到底什么事情啊？为什么突然整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只是暂时不能让你看到罢了。”
“凭什么不让我看？难道还有中枢高层都无法解决的权威在施压吗？!”
虽然我有些一头雾水，但我多少还是知道，这起案件恐怕涉及大公司之间的利益竞争。
“一码归一码，这不是权威性的问题。如果威胁找上门了，无法保证你的安全...我不想失去你，就像吉那样...”
[我不想失去你]
嘿嘿....嘿嘿嘿....
心里乐开了花。
尽管我知道他说的是字面意思。
“可你不也是会置身于危险之中？”
“我是希拉塔钦定的[备选人员]，应该不会死。”
他说罢，推门进入了3014室，安保人员则将我拦在了门外。
我只好坐在楼梯间苦苦地等待。
在这空闲的期间，我借助安保人员的力量从30楼走廊的窗户顺着住宅自带的安全绳滑了下去，并小跑到之前那家甜品店，买了几份甜食，像是撒满糖渣的甜圈和一种看上去就很好吃的冰激凌泡芙。
提着塑料袋，我按着原路跑回住宅。
但是，当我准备重新爬回30层时，三名身着黑色背心的壮汉把我拦了下来，也不应该说是拦，但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们在故意阻挡我前进的道路。
他们健硕的肌肉上纹着奇怪的黑色图案，我无法分辨上边的形状，不过不难看出对称之美。按照研究所文档里面记载的，这玩意应该就是编号第1450：Mysticism-1450[强化纹身]，虽然和光虫没有半毛钱关系，而是涉及极其复杂的神经学技术，但对于那些纹身师傅来说，他们根本不需要去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纹身能够强化这些人的肌肉，只要照着范本去纹就行了，因此相当神秘。
“麻烦能让一下吗？我想上楼。”我客气地询问那些挡在楼道前的壮汉。
“你说你想干什么？”中间的那名高个壮汉更嚣张地顶起胸膛，故作熊样，想吓唬我。
我是从来没想过，居然真的有这种迷信肌肉的蠢货。正所谓，大千宇宙无奇不有吧。
“这边只有一个楼梯，我要从这过去。”
“是这样啊...”壮汉的语气突然松懈了下来。“你是这里的居民吗？”
“差不多，我朋友在上边，第三十层。”
“请过吧，但千万不要停留在第十层。”
“第十层发生了什么吗？”
“我们在准备拆除炸弹。”
“哦，拆除炸弹啊....拆除炸弹？!那岂不是很不妙？为什么住宅里会有炸弹啊？!”
“你是最近才来到第十二号街道的吧，最近这条街道上也出现了一些疯子，他们就喜欢干这些事。而且，事务所这几天也是处于无人的状态，我们甚至怀疑过四六一协会的12科是不是已经彻底没人了，为了保护居民，我们这些健身教练们也不得不自发组织起来，暂时顶替委托员的工作，知道四六一协会重新安装十二科的人员。”
“那为什么你们不另组事务所呢？”
“另组事务所？这没有意义，我们不可能得到四六一协会认证的，再说了，我们只是健身教练，不是战斗人员，空有一身好看的肌肉罢了。我们更不是专业的服务员，拿不到信用证书的，专业的事情还是得让专业的来。”
他说得确实挺有道理的。
我的信用证书是啥时候拿到的呢？说到底，我有拿过那种东西吗？在前几个月，我貌似依然处于实习阶段耶。
前几月....
想来我和威尔认识的天数还不到15天，也就是仅仅相识不过半个月而已...
但为什么我总感觉很早就认识他了呢？这应该只是我的错觉，毕竟他在几天之前还没去过谭革市，不可能与我有所交集....
才15天啊...如果是150天的话，威尔会不会也对我产生兴趣呢？
不过，如果不是一见钟情的话，真的会有人摩擦出感情吗？
我既没有自信去掉威尔，我也不认为我能够把他掉上钩。
但一想到接下来的135天，我都只能与威尔维持着这种浅薄的友人关系，心里难免会有些失落。
趁着走楼梯还有段时间，我打开了浏览器，并在上边搜索：“如何让一个男孩子喜欢你。”
在过去，我肯定是不会去看这些傻乎乎问题的，但我现在却感觉这个问题充满了现实感且极其严峻。
如果不好好处理的话....说不定就会被谁给抢走了。
像这样的危机感，开始充满在了我的脑海中。
大脑像是打了氢气的气球一样开始膨胀，无论我如何劝说自己，这种恐惧感一时半会也没法散去。可要是我打告白牌打早了，威尔肯定会对我退避三舍吧，到时候，连现在这样的关系，或许都要难以维系了，我也没好意思继续留在威尔的身边....可要是我不在研究所里住，我还能去哪呢？
回第十五号街道的事务所吗？那里应该已经被小偷和帮派分子给占领了吧。
唉...我已经是无家可归者了。
沮丧的心情只能靠甜味来驱散了。我庆幸着自己跑去买了两袋甜食。
先吃那个好呢？
我没有过多的纠结，随手从袋子里取出了软乎乎的甜甜圈。
正当我要咬下去，享受那甜腻而松软的口感时，爱普莉发了一则讯息给我。
“[戴雯会有独占欲吗？]”
独占欲？
是占有欲的意思吗？
“那得看对象是什么。”我把这段话发了过去。
立刻便收到了她的回信。
“[对朋友的独占欲。]”
“那种东西没法独占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面对爱普莉发来的奇怪问题，我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想法：该不会是其他人在用这个账号来问我吧？
难道是索尼娅？她貌似确实没有注册社交账号。
接着，我又收到了回信。
“[我在一本书上看到后，就想来问问。]”
这样啊...爱普莉是不会读书的，她就是那种“看了书就想睡觉”的类型呢。
所以这个人肯定是索尼娅。
我看了看安保人员看守的门口，距离威尔结束调查貌似还有一段时间，我觉得可以先来逗一下索尼娅。
“你看的是什么书？”
“[人类的关系，一个叫作拉达克的人写的]”
“是拉克达吧！那人可是500年前的心理学大师。”
“[嗯嗯!我打错了。嘿嘿。]”
接着发来了个“抱歉”的表情。
“这个问题，你问过爱普莉了吗？”
“[还没]”
什么叫还没啊!
已经可以确信这个憨憨就是索尼娅了。
“不过，你真的知道占有欲什么意思吗？”
“[我当然知道啦，又不是不认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