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潮湿的地下室,回响着锁链的声响和求生的泡沫,再怎么采取行动,也只是给自己徒增几分“调料”、让绝望混合得愈发浓郁。
所以,聪明人早就放弃了行动,转而在无尽的牢笼生涯中度过悲催却平静的余生。
而我,现在正被关在这里——
...
——月圆结束后两天
——【马勒特斯】某地下室
...
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自己忽然在这儿的牢房中醒来。醒来时,那叫一个冷...空气湿漉漉的,也不知道那是飘散在空气里的血还是什么。
身体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衣物可供遮瑕。只能尽可能遮住私·处,让剩余的皮肤裸·露在外,感受那迎面而来的凉风。
清晨的阳光有点微弱,这使我得到的太阳辐射大大低于正常量,也难怪会那么冷————牢房很小,周围也十分寂静,隔壁可悲的呻吟声渗入我的耳中,几近让我精神错乱...
但我还在这,我还活着,生存下去才是硬道理。
可是,活下去的意义在哪?一个就连自己名字都记不得的女孩,会有什么存活的意义?恐怕家人也随名字再也不再了吧。
我冷着脸,蜷缩在草席上,面对这冷风我无可奈何,只得瑟瑟发抖.....直到,我听见一连串的脚步。
脚步空灵回荡在这地牢,它深邃连延、仿佛远方良久归来的过客,突然它戛然而止,停在了我的牢门前。
我一惊,遮挡的举动因这唐突而愈发用力,眼球颤抖着紧盯着停在门前许久、迟迟不见动作的男子。
他似乎已经上了年纪,头发已经白了一片又一片,岁月的沟壑残留在脸上,嘴唇格外干涸,但从整体着装来看,他来头不小,也就只像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
如果他没有饶有兴趣地摩挲下巴又紧紧盯着我就更好了.....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打扮衣着很像公主的少女,估计比我大4岁左右,但手上却拿着与身份十分违和的铁链和短柄斧,看起来像配合的一样——把人以锁链缚住拖过来,然后手起斧落。
想象到某些不宜的景象,我于是打了个寒颤,然后便听到他们的谈话。
“看来她并没有因副作用出现差错,只是受惊了罢了。”
“进展很顺利,主...不,卡特莱姆大人。”
“...就现状,似乎确实如此。但凡事都不能止步于此,要放眼未来哟,小夏莉。”
“感谢教导,卡特莱姆大人。”
听不懂的对话,也不该是我此时该考虑的问题...
他们好像在议论我?可为什么,又为了什么?出现差错?副作用?他们到底是我的谁?我需要想想.....
咔嚓一声,我听到锁头被打开的声响,直到他们已经进来这里了,便死死闭上眼、圆滑地把身子蜷在一起,直到肉体伸展的极限。
我还把自己的头发摊开,盖住自己,因为它很长,应该能给我带来不少的“热量”,也能减少些被直视的尴尬。
“这么披头散发可不好看啊,我的女儿...”
女儿?我是,你的女儿吗?
我不可置信地撩开如帷幕的发帘,凝望着那个中年男子的眼睛。
女儿吗?那为什么,我现在会这么狼狈?如果说我是你的女儿,为什么要让我衣衫不整?为什么会把我独自扔在这里?
心里怀着复杂,我便把身骨抱得更紧了。表现出异常的理由,就是我压根不信任面前这所谓父亲的男子。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丑陋啊...
...
第零天
天气不明;
时间不明;
获得意识后不久,我被那个男子安置在了某个房间。虽然不清楚沿途怎样,但想必也还在那个地牢附近。
然而这起居物样尽有的房间并没有窗户,意味着我没法得到外界的信息,而在这里唯一能听见的动静,就是跑来跑去的小耗子。
那男人向我交代不要乱跑后,让那个少女留在我身边盯着我,随后便离开了。
我尝试和她对话,结果她只是像未有感情的生物一样敷衍我几句,在我提出“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以后”,她默默退回了原位并摇了摇头。
她那那冰冷如实的样子,甚至让我怀疑她是不是曾体会过死亡.....
这里已经不剩下什么了,而这里也不曾见过有什么可供穿戴的衣物,除了衣柜中仅剩的几条风味难料的布料外。
我向少女询问我的来头,以及我是否为那男子女儿的事实,结果得到她这样匪夷所思的一句——
“你是卡特莱姆大人女儿的替代品。准确来说,你就是她的女儿。”
我挠了挠头,刚想表示自己听不懂、却意外发现自己其实能理解其中的含义.....只是有一个疑问。
我到底是谁?
我隐隐约约能看见,那隐现眼前的字眼,那被称作姓名之物.....我伸手想抓住它,它又忽然而却。
...
第零天
天气不明;
时间:估计下午;
可能是因为担心我饿了,又可能只是因为我对他而言的必要性。那个男子来了,身后跟着一个餐车.....准确来说,是推着餐车的女仆,她身着黑衣,外样与印象中的女仆大相径庭,眼中莫名带着一丝杀气——
虽然我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女仆便是了。
那少女见男子一来,道了问候后,默默退到了男子身后,而他则点点头,两手揣在身后,似乎藏了些什么.....
“来,我的女儿,你一定饿了吧?这儿有你以前最喜欢的菜肴。”
男子说罢,让女仆推着餐车到了我的面前,我看见几份完全未知的食物被置于其上,都不叫出名字了,还谈什么喜欢不喜欢呢?
我道了一声谢谢,默默拿起摆在最边角的面包开始啃,期间总是不好意思和面前的三位对上眼,因为他们都紧盯着我。
“嗯?女儿...唉,果然是因为那个吗?...”
男子嘀咕了几句,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僵硬,不过随后便舒展开来。
“没关系,如果是因为我们在场太紧张的话,别在意我们。”
怎么可能不在意啊...
见我依旧作状,男子似乎会意了,他于是交代少女在门口等候,自己则随女仆匆匆地离去。
临走前,男子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放在地上,然后交代我用餐完毕后一定要打开看看——那是个装饰夸张得厉害的礼盒,可以说记忆里能想象到的装饰都在上面。
里面会是什么呢?
我顾不上剩余的佳肴,赶忙凑到那个礼盒旁边,然后动手拆了起来...不过说实话,这装饰多了反而很碍事,有点烦。
...
我拆掉了那个礼盒,把装在里头的东西拿了出来,然后我呆住了,看着手中的那一件连衣裙和那双光亮悦目的小凉鞋。
不大适合我吧...我本想把它们放在一边,却又回想起那个男子自始至终对我的态度及情感。如果我现在把这件衣物就这样丢了,他会不会很伤心呢?
想着,我可能是无意识间穿上了连衣裙和凉鞋吧,因为后来我才发现自己正站在镜子前时,所映现出的那个羞涩模样。
真的十分可笑。
但不论怎样,我总算是有了去处...我会继续记录日记,除非出现了什么特殊情况,或者卡特莱姆父亲他不再让我接触它。
谢谢这个世界,我有了新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