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我肯定是直接拒绝了,因为没有必要。
不过呢,我也松了一口气,多亏了他这一句话吸引到了我,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都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傻事。
如果不能见到能够依靠的人,那我也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还不如就地狗带。
克莉罗尔夫人,现在怎么样了呢,应该早就忘了我了吧——
不不,还不能这么轻易地下结论呢,这才几天...一二三,四?才五天来着?要是放到现在的话,可能会被父母乱拳打个半死。
不过现在也做不到了。
无视了那个哥布林的死缠烂打,我走向巨兽人处,坐在他的身前,就像之前与克莱蒂遇见时一样,构建起一个小型的会议。
“嘚,你到底想说什么?”由我率先抛出问题或许会好一些,尽管刚刚他根本没打算回答我。
巨兽人的眼里同样充满了惊讶,也许是没想到我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吧,他眼睛移向别处,貌似在和自己的同伴商量的样子。
‘...唉,感谢您,不杀之恩。’也不清楚是口癖还是习惯,他说话时总是一格一格的,就好像短信聊天打着空白键一样让人心烦。
沉默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巨兽人犹犹豫豫了大半天,最后还是没有绷住,向我开了口,由于他的口癖,我听了大半天才听懂了大半的意思——
他们是兽人军团的分部队,负责攻城并采取据点战的部分,原本是要按照首领的命令从费尔特罗的南门进入并完成夺取城市南部分的任务。
他们没有接受,所以此次作战才会失败了事。
他解释道兽人军团已经与一开始的目的背道而驰,所以他们在一个月前就选择了秘密背叛,不料手下里有首领的内奸,在攻占费尔特罗的作战开始前,首领就派了另外一支部队去剿灭巨兽小队。他们因此损失惨重,但由于额外分散了战力,在费尔特罗正面战场的战况就不大理想了。
为了回复元气,他们不得不进入奎因森林躲避追兵——
“这就是你们来到这里的原因啊...背叛主部队的理由?”放弃了向巨兽人询问,我转而投向刚刚那名打算催眠的祭司。
‘首领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原本只是想夺回本应得的权利而已。但是,随着一座又一座城池被摧毁...我感觉到了,阿古特也告诉我们了,首领他变了...’祭司畏畏缩缩的,每当提到首领这个字眼时它都不由得颤抖一番。
我有点想笑,可现在并不是能笑的时候,得严肃一点啊。
“嗯,继续。”我能感觉到祭司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了,啊啊,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兽人这么对待。
静静地听祭司继续讲述他们的故事,我听得入迷了,渐渐地——
741历年·精灵之森
炙热的火焰于藤蔓根源燃起,数头城墙之高的巨兽冲破了结界,缓冲带什么的早已不复存在,兽人已然进入了精灵的家园.....
白刃挥砍、法术并起,精灵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也奉献了一切。
这是又一场抵御外敌的大战役,但绝不会是最后一场。
为了抵抗步兵的侵袭,精灵们备甲佩剑;为了解除巨兽的威胁,精灵们配合完全;为了夺得战斗的胜利,精灵们祈求力量。
祭司和他的巨兽人队长站在自己占下的据点里,默默地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而我也站在他们的身后默默地看着一切发生...
惨绝人寰的景象逐步呈现,尽管战役以精灵的胜利告终,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一切只是暂时的,并不会就这样结束——
同年,进一步壮大的兽人军团摧毁了科洛弗特与达克迪的枢纽城市【亚玛力】,精灵们得知消息后,打算撤一步移动精灵之森的“位置”。却被安插在暗处的细作发现,第二场战役提前发生。
双方都没有做准备,所以并没有想象中激烈,或许战役并不会造成太大的伤亡。祭司是这么想的,但他望着火光渐起的森林,这个念头也便消失了....
所有人都付出了代价,这场战役带来了相比第一次的更加惨痛的伤亡。
也正是在那一天,祭司和巨兽人队长第一次感觉到了异样,来自军团深处的异样。
而这股异样,一直持续到了一个月前才切实成立。
“照这么说来,你们从前还挺钦佩首领的咯?”
‘唔...是。’他们都回答得异口同声,不过我是没想到所有人都犹豫了会儿才回答,除了那个“哥布林”以外。
哥布林已经攥紧的手在微微战栗,结合他脸上的表情,貌似对首领的存在十分厌恶。
‘不,不是这样的。’哥布林轻声侃道,即便如此他脸上的表情也没有轻松多少,我似乎能看见他正回首遥望自己悲惨至极的过去...
但是沉默会付出代价,而如果发声的话却又会——
我撑了一下额头,表情变得复杂。
类似的情况曾在以前无数次发生,也无数次以当事人脸面尽失为落幕。
需要将一切倒回根源,所谓归根究底...我每每都容易被套进故事中无法自拔,全然忘了最根本的目的。
“你们到底是要干什么?”我上下打量了番,他们依然表现出畏畏缩缩,“我说过会保全你们的性命,倒是这位...”
经过长篇大论的游说,巨兽人及其同胞总算冷静下来,至于哥布林则是依旧。
‘我们,没有恶意。既然您,已经道出,诺言。’巨兽人的话挑明了他们只是想活命这一目标,话说用目标来代替目的会不会不太好啊...
我站起身,擦擦沾灰的裙摆,转身刚想离开,却被某人拉住了手。我扭头一看,是那个哥布林,此时他又不如先前那般怯弱了,表情若胸有成竹。
疑惑充斥了心头,我尝试要抽开手,但是被他紧紧捏住。
“是要干什么?”语毕,我继续想要脱出身,渐渐地,我的心杂躁了。
“不,我也没有恶意。只是希望师傅您能遵守诺言。’自然而然地道出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听了都觉得迷惑。
“我不是说了会放你们走的嘛?还不满足?!”
‘师傅啊师傅,请再好好想想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好似提示一个笨蛋一般,这个哥布林如是对我说道,脸上的神色令我十分恼火。
我刚刚都说什么?!我不是说了“我会保全你们的性命嘛”!这里难道是要和我玩什么文字游戏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以便交涉。
‘对的,您说了会保全我们的性命吧?”
“对呀!那又怎么了!”
我刚想继续吼,但仔细一想,恼火便霎时凉了下来。
我说过这一句话,“我会保全他们的性命”,的确,这一点被他给玩了文字游戏。但是没设套也没有故意套话,是我的失误....
居然指定了自己在内的保护行为,哪怕说一句“我不会伤你们”。
“...啊啊!!我明白啦明白啦!!保护你们直到离开【冥想回廊】行了吧?”
看来我还有很多要学呢。
‘冥想回廊吗?不行啊!师傅!您说过——”
我已经懒得再争论下去,于是紧盯住哥布林的眼睛,以物理迫力逼他闭嘴。
你们没有资本与我讨价还价....要我说唯一有资本的,还要数这头巨兽人啦,虽说他也打不过我。
“要么违背我的诺言,你们死;要么妥协我的交易,活下去。”
哥布林空张着嘴,呆呆地与我对视,最终犹犹豫豫了大半天,他总算颤栗地点点头,回到了巨兽人的身边。
虽然有出过妄言要保他们安全离开冥想回廊,但在这鬼地方,换作我都有可能瞬间嗝屁。就别提分身乏术的我还要带上几个拖油瓶了。
我搔了搔隐隐作痒的头,我这个人是真的不想替自己的言过负责啊,可以的话希望时光会倒流.....
“哪有那么容易啊,魂淡。”
‘诶?师傅您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呢?”
“没什么啦,话说别自顾自把我当你师傅啦。”
急忙推开凑上来的哥布林,我走到一边继续思索——
啊,如果施下【万有隐术】的话...不行,人数太多了,而且这巨兽人块头太大了啊,施术的效果很难持续。我肝啊,为什么要不假思索地说话,已经是习惯了吗?明明在那时都能谨慎若冰。
可恶可恶可恶!这样的话就只能拜托他们自己防身了。
我扭头看向他们...战士除了那个哥布林以外还处于脱力状态、大块头刚刚被我打得够呛恐怕没有力气了.....
啊啊啊!!真是太可惜了!!
忽然间有谁拍了下我的肩头,搞得我“呜哇呀!谁啊!”这么喊了一声,扭头一看依旧是那头哥布林时,差点就忍不住攥紧的拳头了。
‘师傅,您在发什么愁呢?”
“还用说嘛!你们一个个的不是伤就是残,最大的保命家伙还被我刚刚一顿操作打得动弹不得,我真是!!”
“若是担心我们的安危的话,其实不用做到这个地步。’
“诶?”
“我本身会自然隐术,若特大祭司也还保有自己的元素图腾和法力,就连刚刚被您打伤的队长也能在短时间内恢复伤势。所以,我们能够自保的,请师傅您不必太担心。’
沾沾自喜地告知我一切时,哥布林的脸上充满了傲气,就好像....不,不是她。
“这样啊,那我们休息一会儿。你们准备好了就告诉我。”
他们的种种都表现出一股被催化了的冲动。它不断扩大,最终在三十天前绽放,然后在此凋落...
我接起他们,又意味着何物?
我期待着能给操作棋局之人送上一朵“黑百合”与“荼蘼花”。
我要把他或者他们的头挂在我的坟前,这样我才能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