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病毒感染,思维控件完全负载
*系统重启——处理中—失败
*恢复初始设置——处理中—失败
*排除病毒中——处理中—失败
*侦测到执行者程序重新上线...无法整合——删除中——失败
*系统指令受到干涉,无法处理
*紧急处理方案实行——DNA档案攻击
*无权限,系统即将关闭
*……【无趣】……
*严重故障警告,DNA档案受到攻——DNA档案已损毁——警告:DNA档案重写中
*DNA档案已重写,正在合并新DNA设定档——完成
*重新为神经矩阵编入指令...执行者数据转移至主要部分——完成
*系统正在初始化——25%
*……【我打一开始就不相信你】……
*删除数据库档案——50%
*……【行走于边缘的执行者不过一枚棋子】……
*删除思维控件——75%
*……【你无法改变这个版本的现实】……
*警告:删除思维控件时出现故障——取消中
*同步执行者档案——100%
*系统初始化完成
*……【你早晚会跟我们一样】……
*警告:执行者程序故障,无法使用相关能力
*……【记住,我们一直都连接着】……
*系统基础功能重启中
*3、2、1——完成
*准备恢复生物信号
………
在无意识间昏迷,又在一处未知的房间里醒来,大多数人,会作何感想?
是剧烈地呼吸强迫躁狂的内心平静下来,还是一遍遍向空气叫喊以安抚心中的不安,亦或让恐惧吞噬自己,畏缩在角落黯然发抖?
床,毯子,略微湿润的空气,暗紫色的灯光,和意识断片前看到的房间装潢类似,姑且可以判定我还没离开那个基地...吗?
我为什么会失去意识,被袭击了?如果是那条毛蛇或者其他潜在的敌人,那是有可能,但又把我带到这个明显不像是牢房的地方?
“话说回来,从刚刚开始肚子就痒痒的。”
我掀开毯子,却给吓了一跳,因为一柄匕首插在我的腹部,根据手柄长度判断,刀刃部分至少有一公分长。
至于为什么这么镇定,原因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为完全不痛?
“所以用的是这把刀...”抽出来一看,长度确实如我所想,不过刀刃部分没沾血,不,连血渍都没有,“奇怪,干干净净的。”
伤口也是,就好像这把刀插在一块早已切好的肉上。话又说回来,我的皮肤太白了吧,跟吸血鬼似的...
“吸血鬼...好极了,所以那些下意识的动作、脱口而出的字词,都是我从前所习惯的事物。”
也就是说我的记忆正在恢复,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也说不清,总之先把克莱蒂带上离开这鬼地方再说。
我刚想离开房间,才踏出一步便双腿一软,随后身体顺势向前趴倒在地上。
即便下巴磕在石头上,也没有什么反馈,我究竟是怎么了。
我试图爬起来,身躯却跟灌了铅似的沉重,时不时还有些瘙痒的感觉从胸口涌向身体各处。
*系统主要功能恢复中
奇异的言语自脑海响起,只言片语后伴随而来的是强烈的反胃感以及天旋地转般的幻觉。
眼前的景象千变万化,反应给我的感觉缺丝毫不变,我依然瘫倒于地板上。
又是一阵反胃,促使我大口向地面干呕,却又吐不出任何东西,脸庞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反而让意识愈发远离。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反抗些什么,只是任由这些现象发生。
*3、2、1——完成
而最终,我也确实如我所愿,吐出了鲜红之物。
大量的血从我口中喷薄而出,撒在地板,溅到墙壁,然而我看着却不是那么舒服,它们仿佛本该如此。
“哈...哈...”
虚弱地喘息,为命数将尽的自己博取生机,掩藏于表象下的,却是我无穷的私心。
因为崩溃而几近消散的记忆重归心灵,我想起了昏迷前所发生的一切。
于是,我缓缓起身,穿着那一身早已溅满血渍的衣服,慢慢地走出了房间。
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一条蛇的尸体,它只剩余后半截,尾巴尖似乎还在为仍未结束的神经反射而做出反应。
至于另一半去了哪,我不愿多想,三步化作一步转向了那间研究室。
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我所看见的景象:一片狼藉。
那两兄弟甚至没能反抗我,小个的被生生撕成两半,大个子的则是简单地用灵刃砍断了脖子。
研究员打扮的“老爹”已然死去,他在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将什么东西丢到了我的背后。
呵,那东西我当然看得清楚,就是方才插在我腹部的小刀,至于是谁捅的我...
(——十凌小姐,不要逼我!)
“快走吧,克莱蒂。”
(——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快跑啊,傻瓜,越远越好。”
(——我一定找到办法救你!)
“再见了,我的朋友。”
当时的我是这么说的,于是远远地看着克莱蒂越跑越远,直至这基地里只剩余我一人在呼吸。
是循心所向?太高尚了,是幻觉作祟?太老套了。所以我不再欺骗自己,我在心中向自己坦白:到头来,只有做个疯子才会变得像自己一样。
“我要去见莺吗?”
诚如我所说,再无什么缘由非得去见她了。
我为我设下目标,并推翻它,那意味着我有了新的目标,可我现在,也没有所谓新目标可供追寻了。
所以,我站在原地良久,只为了荒废时间,为了让血染的研究室拥有它来由的依据。
我希望有所意义,哪怕是被制裁也有着意义,我不再希望孤身决定自己该做什么,我不想再赋予自己以意义。
然后,一束光照在我身上。
过去了多久?
我不知道,我低下头,我身上的血渍已为锈红,我抬起头,我看向那束光的源头。
“啊啊...”
我向这光辉挥洒杀灭的光。
.....
“康斯坦丁没回信么?”
“没有,已经一周没有消息了。”
“不对劲,以往他每晚都会告知研究成果。”
“哼,要我说,他定是放弃研究跑路了。”
“他不是那种人。”
“嘘,行了,注意闻...有血味。”
“我也闻到了,不新鲜。”
“没有守卫,大门敞开。”
“嗯...里面很暗,我用长明术,都跟在我身后。”
“怕什么,咱们五个人还能干输不成?*!卡尔古忧!”
“啥?!你说这玩意是卡尔古忧?”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毛色大小都与卡尔古忧一致,但切口太过平整,不像是打斗时留下的。”
“那老娘们可不会坐以待毙啊,呵,这下我倒是死也想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了。”
“连卡尔古忧都能撂倒,不一般,走,看看康斯坦丁是个啥情况。”
“研究室,就这了,黑不拉几的。”
“灯没开,康斯坦丁提起过,基地的灯具分明是长明不灭的。”
“呵,你们看这个。”
“啥玩意这几张废纸。”
“不是废纸,是魔人兄弟的契约书,这几页像是被谁胡乱撕下来的。”
“契约书?我听说他俩有了契约书才永生不灭。”
“是被谁记恨上,仔细调查了一番吧。行了,找找康斯坦丁,至少也要找到尸体...唔?”
“有人,皮肤惨白,是血魔?”
“不太对,有太多被浪费的血液,倒像是狼人的手笔。”
“哼,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她拿下!”
刹那间,壮硕的着甲牛头人冲上前去,想一把将娇小的人形生物擒拿,不料对方早已注意过来,像是预备好般从掌心抛洒出大量的黄色光粒,直冲牛人而去。
“小心!”
“库唔!”
得亏及时防御,以臂甲护住面门,牛人并无大碍。
那人形也未愣着,三步化作一步向另外两人冲刺,向他们射出黄色光流后随即高高跃起。
“滚——开!”
牛人借机抡起大棒,猛地将人形从研究室打飞出去,他将另两人护在身后,而后警戒起唯一的入口。
“咋办?”
“这可没法用屏障反制,那种魔法我没见过,再者我没时间推导术式。”
“嗯...克鲁夫,那种速度你能不能应付?”
“勉勉强强吧,再快就不行了。”
“可以,你尽可能拖住她,我用弓弩限制她的走位,凯恩,剩下的交给你。”
“包在我身上——!她来了!”
“按计划行事,先到广场去!【光隐术】!”
几人各自进入架势,为首的狗头人念叨几句,便模糊了自己的身形,唤作凯恩的鹿头人则是颤颤巍巍地躲在克鲁夫的背后默默咏唱着术式。
而人形站定在原地,无作为地漠视着一切,如同野兽般等候着捕猎的时机。
黑暗中,时钟仍在嘀嗒作响,一步步带动这三人的心跳,那人形无所作为,只淡然地与克鲁夫对峙着,一分一秒过去。
最后,克鲁夫安耐不住冲动,他大吼一声,于是整座基地都环绕着他的鸣叫,热血沸腾了他的心脏,但人形仍然不为所动。
“去死吧!”
克鲁夫冲向人形,而人形背后的阴影处传来句“不要”,话音刚落,人形一下躲过鲁莽冲撞而来的克鲁夫,再一把抓住了本应躲在暗处却为保护同伴而暴露的狗头人。
“库!”
狗头人想要挣脱,却发觉对方纤细的臂腕下隐藏着巨大的力量,越是反抗力道就越是猛烈。
“唔呃呃呃!”
人形瞧了一眼狗头人的面孔,随后一把将他甩出了研究室,同时也轻松地把倒地的克鲁夫拖出房间。
愣了一会儿,凯恩才意识到战斗打响,他连忙跑出研究室,却看到那人形正沐浴在谁人的鲜血中。
“呜...”
克鲁夫的手臂被一柄锋利无比的海蓝色剑刃斩下又抛至空中,然后是另一只,随即就是双腿...血液自高处洒落,形成唯有战场时才可一见的纷飞血雨。
而始作俑者正在其间,可脸上却毫无表露,仿佛一切只是一如往常的工作。
“克鲁夫...”
“跑吧!凯恩!”
一支箭向人形飞去,然后是第二支、第三支,狗头人用尽解数,持续向人形射出箭矢,同时又迅速移动,尽全力将人形的注意力从凯恩乃至出口上移开。
大量射出的箭矢均做了无用功,无力地打在一块翡翠屏障上,而人形毫无顾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凯恩。
“唔啊啊啊啊!拼了!”
狗头人才想冲上前去,身形却好似被何物紧扼住般,只觉深深的无力感在脉搏间搏动,然后——
咔嚓!那景象着实诡异。
从旁人看来,就好像周遭的空气自主地压缩起来,连带着狗头人一起,将他的身体撕扯得再无人形可言。
“怪物!别过来!”
人形听了那句话,在原地愣了一愣,冰冷的神色似乎在为此触动。
“怪物?是啊,你定义我如此,那我便是怪物了。”
凯恩一惊,连忙举起法杖开始咏唱神秘的咒文,然而那人形一挥手,他便凭空被一下甩到出口。
“你究竟要做什么?!”
“挡了我的路,通通杀了。”
这些话让凯恩听得心情复杂,面前的怪物分明具有高等智慧,是能交流的生物,但一对比起她的胡言乱语,一切表象就显得非常荒缪。
“理由呢?是对我们这种人的憎恨吗?!还是说受人指使!”
“没有理由,是我自讨没趣。”
月光微微从通道外撒进广场,人形一脚踩在凯恩身上,右手汇聚着奇异的蔚蓝光芒,只一会儿便化成一柄枪刃。
【不过是一堆杂碎数据】
枪刃向下刺去,将凯恩的咽喉刺穿。
【游戏一场罢了】
人形任凭脚下的生命逝去,缓缓地向月光汇集之处走去。
【人类创造出的肮脏沙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