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高热粒子于丛木间迸发,气浪此起彼涌。
“呜啊哈!”
金黄的光束四面延展,贯穿孱弱不堪的肉体。
“切不开!救救我——”
似如触手般灵动的绳索与无可依靠的生灵作了约束。
“唔...噶、嘎...”
拔地而起的是深蓝的尖刺,其上却为肮脏的血肉。
“怪物!”
雨点般的箭矢直冲而去,为翠绿的屏障所当。
“这群教徒靠不住,先走为妙!唔!”
退路已由翡翠折断,更将其一起铲入水晶的铁牢中。
而后,五彩缤纷自林中迸涌,如烟火般闪耀,却仿佛死前回荡的万花筒。
尘霾下,一个娇小的身影款步而来,其后跟着一个个早已死去的傀儡。
“它、它想做什么?!”
雾霾散去,黑暗中,只空余一双无神的金瞳,而“仁慈”的屏障向其打开了缺口。
霎时间,傀儡们纷至沓来,挤进了本无多少空间的牢笼。
血、铁、魔力,它们混杂在一块,构成一股微妙的恶臭。
“难道说!要炸了!我怎么能——”
勇气替她烧尽肮脏,仁慈替她隔绝罪恶,她诚实地面对这一切,并耐心地赋以正义之名。
然后,她发觉暗处还有一人,才想继续未完的表演,那人却并未表露出敌意。
“...你,没事吧?”
女孩摇摇头,指了指某个方向,那是她同伴曾在的地方。
“她会没事的。”
女孩点点头,松开了握拳的手,原地坐了下去,向着那人竖起一根食指。
“还有一个人是么,好的,我会抓住他的。”
对方说罢,就不见了踪影,女孩躺倒在染血的地上,仰望起无明的夜空。
‘这样做,好吗?’她这么想道,合上了双眼。
...
我睡着了?有人在碰我——反射性推开那人,我闪身一边,颤颤巍巍地举起凝聚着【正义】的手。
白天了?!这是床?她又是谁!约娜呢?!还有多少...我还未从昨晚的激斗中清醒,只清楚自己到半途就几乎失去了意识,连忙摇摇头,借此想让自己回神。
我刚刚是躺在床上,被我推到一边的女性着女仆装,年纪不过十六的样子,满脸的惊惧...哈,她是把我转移到了安全的位置么?
深呼吸了一口,总算是冷静了下来,面对害怕着的女仆,我向她鞠了一躬以示歉意。
“抱歉,我还没缓过神,下意识就...”
“呜...我、我是受赛拉小姐的命令,带你来休息的女仆:米娜...”
我原地不动,给了她一些时间来恢复精神,又稍微解释了一下,这位名为米娜的女仆才不再显得那么惊恐。
犬耳?看来是最经典的亚人。
“米娜?米娜在吗?”
“啊!赛拉小姐在叫我,请你先等等哦。”
还未说完,米娜就冲出了房间,可听那声音也不远,就在房外。
依大小来看,这房间是标准的单人客房,有一扇朝阳的窗户,尚不清楚是安排给客人的还是佣人自用的。
“你也醒了啊。”
一个女声传进耳中,我扭头看去,房门那不知何时站着个黑发女子,气息藏得非常完美,连我都没有察觉。
依着装和方才米娜的发言判断,这人应该就是赛拉,而且不是普通人。
“不必那般警惕,约娜安然无恙,我已遣人照顾她了。”
约娜没事啊,那就好,那就好...昨天迷迷糊糊中听到的声音,大概是她了。
我松了口气,卸下浑身解数,重新调整好精气神打算与面前的女子交谈。
“我就直奔主题了,羽月十凌,听说过护卫女仆吗?”
“...抱歉,我不想当。”
“真是遗憾,约娜已经决定要加入我们了。”
“那又如何?”
这么说的话,赛拉也便无话可说了吧,约娜的决定在我意料之中,本就强悍的她由此会变得更强,我却少了加入他们的理由。
更何况,所谓的护卫女仆说白了就是跟贵族贴得近的保镖,我可不想惹上一身的麻烦。
“这样啊,可惜了,我本想把有关新生邪教的情报转交于你,看来只好放手了。”
“等等。”偏偏掐在缺的情报这块,她能给我补,唉...啧,该怎么办呢,自己去办又不一定能成,“你让我考虑考虑。”
“你当然有足够的时间考虑,我会等。”
她分明知道我不会拒绝,还摆出一副明知故问的姿态,为的就是掌握住眼前的事物,这种人世上多得是但我却不讨厌,因为我曾经也这么做过。
血炎传播,世界穿梭,综合来看,最佳解就是调查邪教团伙,而赛拉手上握有情报,相对应的,就是为她工作。
反正我这边随时都能跑路,答应也无妨。
“好吧。”
赛拉靠过来并向我递来她的手,手上有不少小茧子,尤其是指头部分,说明她经常执握的武器是针和小刀。
握手吗?理所当然的,我握了上去,感觉十分温暖,正为分享温度而沾沾自喜呢,却见赛拉满脸的疑惑。
“呃,怎么了?”
怎么在搓我的手?一只不够还搓另一只?虽然是很暖和啦。
“你的手好冰,没事吧?”
“没事啊,可能是到冬天了所以——唔?”
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信息一股脑地涌上脑门,却处理不过来。
而晃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在洗澡,热水和浴缸,等等,为什么赛拉突然带我来洗澡,是因为我手很冰吗?
我觉得还好吧,这几天都这样来着。
“给我忍着,小孩的手怎么能是冰的呢。”
帮我洗头发的时候,赛拉老重复这句话,然而我根本没有反抗啊,只顾着摇头晃脑了,而且我也不是真小孩啊。
“来,手举起来。”
依她所说,我把手举了起来,能感觉到身上结块的血一个个被刷掉的酸爽,应该不是我的血吧。
如此往复直到我全身都是泡泡,然后倒上一桶水全部冲掉。
好难受,讨厌这样洗澡,我苦着脸,连忙拍开赛拉持梳子的手,跑到自己的衣物旁就要把它们穿上。
“既然选择要当女仆,就别想着穿你的旧衣服了。”
可我很喜欢那些衣服啊,多方便呀。
“这是最小号的女仆装,穿起来看看。”
啊啊~看着就好麻烦啊,我苦着脸,想着推开赛拉把衣服凑过来的手,却让她误认为不想穿了,直接被强行套了上去。
白色蕾边围裙,白领黑色长裙,灯笼裤,黑色鞋袜,还有绑在领口的蝴蝶结丝带,就算赛拉说是最小号,对我来说也有点大了。
“这样看着就像个女仆了。啊,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
后面巴拉巴拉的我全没听进去,一心想着把原来的衣服拿回来,这裙摆太宽了,活动起来很不方便。
...
时间霎时来到傍晚,我累个半死,一下扑在说是属于我的床上。
一整天都在学习女仆的行为规范,遣词造句,仪态举止甚至步调以及刀叉摆放的位置,做了半天也只勉强做到及格的程度。
相比之下,约娜办得是行云流水,若不是米娜很耐心,我就要放弃了。
果然还是不习惯这身套装,可既然日后要做女仆,还是得趁早习惯,原来的衣服且先收着,却至少是把内衣和连裤袜换上了。
赛拉说,相比约娜,我被挑中当贴身护卫的可能性更低,可也只是稍低,所以要和约娜一起进行她的特训...一想到会比今天的内容还要难我就头疼。
以后,就这么走下去会更好吗?我不知道,但总比一个人在森林里徘徊好上许多。
“啊,忘问赛拉邪教的情报了。”但现在去问不太礼貌,等第二天再说吧。
我跟约娜是“邻居”,她就在隔壁,所以能互相照应,她现在睡着了,最好别吵到她。
坐在桌前,我显得无聊开始设想色度魔力的实际作用,【诚实】一直当作地刺用总觉得没啥意义,以前有用过浓缩的【诚实】瞬间爆发,也只是地刺的翻版。
我弹了个响指,蔚蓝的魔力自掌心流出,似流水般飘在空中,此时若动个念头,能量便会瞬间实体化,却又能立刻收回,跟【正义】不一样,延展性没那么高,实际作用仍然是制造武器。
在指尖聚集海蓝的能量,使其化为一轮锯刃,以前也曾用过,比较适合远距离的切割。
我挥挥手收回魔力,又唤出一卷由【耐心】形成的绳索,似乎能生成任意“长条”的物件,比如锁链和布条,但更多时候是绳索,能自动在触及目标的瞬间束缚住,并且能强制性.控制。
还有就是,单纯把靛青魔力嵌合进织物,能吸收大部分的冲击,提前准备好的话是比立刻施展【仁慈】来得划算的。但这样一来也就用不了绳索了,它的力量比原力要强,不过原力是瞬发的,这一点比【耐心】方便许多。
【毅力】能反射能量,我试着设定反射目标为“光”,并把魔力覆盖在左手,确实是能实现隐形的,但并不完全,而且在移动左手的过程中发现有很明显的模糊,仔细观察的话会被看穿。
就这么试来试去,窗外渐渐亮了起来,我意识到差不多快到清晨了,于是整理了下衣冠仪容,然后——
响起了一串叩门声,和一段来自窗外的奇异的魔力反应。
是邪教徒吧,大概是想趁我应门的时候偷袭,但很可惜,没隐藏好溢出的魔力。
我扭扭脖颈,耸了耸肩膀,再轻叹了一声,径直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户。
下一瞬,从下跳上来一个身影,随之而来的,是凌冽的寒光——
我展现【仁慈】挡开了飞刀随即向后跳去,咔一声,一柄短剑插在了我方才落脚的位置,而那个黑影才刚刚落地。
这一切都是在半空中完成的,实在惊人,那个教团能招揽到这般人才也是难得。
但很可惜,既然是冲着我命来的便留不得性命了
房间太小了不方便施展,这样的话——
我向前奔去,扑在那人头部,同时用【耐心】拴在他脖颈处,接着再猛地向前倾,把他带到窗边,再一下跳到窗外,向下落去。
“嘿!”
“呜啊!”
手里紧握着剩余的绳索,用来支撑我,那人应该来不及判断发生了什么,还在用刀切【耐心】,但怎么可能切得断呢。
就这么僵持着,直到他失去意识,再交给赛拉拷问吧,也有可能已经无意识了,因为在掉下来的时候绑着他的脖子,后脑勺会叩到窗台。
“该、死的、小鬼——唔!”
还活着呐,那我再用点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