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里面藏着不少的黑历史啊,连我这个死党都不知道,得找个时机好好挖掘挖掘。’杨子绎打好了算盘,毕竟亲自挖掘死党黑料的机会实在不可多得。
江奕泽坐在林尧文的椅子,双手搭在椅背:
“你还有什么要带的吗?”
“没有吧……又不是出什么远门。”
“……”
“但你确定你之后还回得来吗?”江奕泽顿了一下,有点犹豫地吐出了这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确定你之后还回得来吗?’杨子绎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
刚刚还在为换装成功而兴奋的杨子绎,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
她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从一开始她就只想着离开宿舍,也就是暂时的离开。心里残存的侥幸思想让她依旧相信会有变回男性的可能。
但是,如果变身是不可逆的话,她一旦走出这个宿舍,那么以后将绝无回来的可能,这极有可能是一次有去无回的分离。
她已经和三个舍友相处了挺长的时间,而且感情还难得的亲密。除了江奕泽,杨子绎唯一能依靠的朋友,就是她的舍友了。除了江奕泽,他的舍友也是她到天海以来,唯一能非常自然地称呼她名字的人。
说来有点好笑,可这又是事实。
‘ 林尧文是个好人,他总是提醒我按时交作业,也会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帮我列复习提纲。杨子绎每次都能低空飘过,平稳落地都有他的功劳。我还是挺感激他的。’
‘姜涛和陈道明倒不能在学习上能给我有提供什么帮助,不过平时拉着我去浪、去吃饭、去开黑,时不时来场“父子局”,倒也给我枯燥的大学生活带来不少稀松平常的快乐。’
‘这俩家伙也挺爱给我起各种各样的绰号的。’
杨子绎当然会装作生气的模样去回怼他们这种所谓“迫害幼小心灵”的行为,但实际上却对此无限宽容,并不在乎。
如果你的朋友敢于没有顾忌地给你取着烂俗的绰号,还能和你搂着肩一起走,一边开着不合时宜的玩笑,一边又给你真诚的鼓励。那他们估计都会成为陪你走到最后的好朋友吧。
如果她还是“他”,估计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和舍友以这样的方式告别。
女孩隐隐觉得心中有某种东西破碎掉了,但是她不说。
——
杨子绎有些呆滞,不过她还是回复了江奕泽一句:“不确定。”
“回不来就回不来呗,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杨子绎独自呢喃着。
她默默地拿起书桌旁的背包,把一些必须的日用品一件又一件地塞到背包里,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重复着流水线一样的作业。
‘如果没记错的话,衣柜顶上还放着一本新书。’杨子绎抬头看到了那凸出的一角。
“嘿呀——”她尝试踮着脚尖,使劲地伸着手臂,可是指尖却依旧够不着。
突然,从身后伸出了一张大手,轻松地把书本给摘了下来,然后顺便帮她塞进了背包里。女孩的心里有一丝感动,但也有点不爽。
“谢啦,是我太弱了。”
“不,是你变矮了。”
“……”
江奕泽本以为他的死党会怼回他,但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的没有。
“是是是,变成女的了,还变矮了,力气也变小了,啥都变了……”杨子绎又开始自暴自弃了,她觉得这副身体让她的男性自尊受到了伤害,那个不服气的自己在内心里呐喊着。
把最后的东西塞进背包,她突然想到什么。桌面下的储物柜里还放着吃不完的水果和泡面。
她把这些吃的东西分成三份,放到了舍友的书桌上。
‘你们贫穷的舍友已经没什么东西能留给你们的了,后会有期吧。’
再检查了一下,杨子绎觉得没什么要做的了。
“走吧,奕泽。”女孩头也不回地拎起背包就走出宿舍。
江奕泽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意外的舒展。
‘真是够倔的,这点倒是一点都没变。’
他本来是打算帮杨子绎拿背包的,毕竟现在她是个女孩,随手帮一下还是有必要的。只是按照杨子绎现在的脾气,肯定是不会答应他的好意罢了。
男生把403的门轻轻扣上,跟上了他的死党,把手搭在女孩的肩上,就不再说话。
只剩下空荡荡的宿舍,没有键盘的敲击声,也没有翻书的沙沙声。
而杨子绎的书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着一把钥匙,那是陪伴杨子绎进出过无数次宿舍的钥匙。
——
PS:万物都有其存在的理由,蚊子除外。我只想说我快被蚊子给逼疯了,好几天都睡不好,精神逐渐衰竭(눈_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