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知道，咳咳。”江奕泽朝黄钰莹斜眼使了个眼色，便跟杨子绎娓娓道来，“那次的大创比赛，这家伙估计就是头脑一热，结果一点功课都没准备好，就不要脸地蹭着人家大三学长进来划水。反正全程都在一边‘大佬大佬’地叫嚷着，自己却不知道在瞎折腾个啥子，反正就是一条死不要脸的臭咸鱼。”
“江奕泽，你就这么想体会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吗？”
黄钰莹双手交叉地放在胸前，脸色一会发青一会发红，眼皮都被气得微微颤动，感觉再过一会就连那捆双马尾都会违反牛顿定理，嗖得一下就翘上了天。
她慌乱地朝杨子绎的方向看了眼，便死死地盯住面前的男生，不太甘心地怼了回去，但底气明显泄了不少：“明明我也有在认真帮忙，我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着......对了，你忘了那次是我一个人跑去饭堂帮你们打饭吗？还有还有，上台说领奖致辞的人也是我啊？还有平时申请会议室也是......”
“‘也只会做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
淡淡的一句话却带着沉重的份量，像是一颗巨石砸落心底。黄钰莹还想狡辩着什么，但张开的嘴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的目光渐渐失去了最开始的灵气，长长的睫毛随之黯然垂下，只剩下一句软弱无力的自我独白：
“至少学长还是认可我的吧。”
“但是这句话就是他说的。”江奕泽有点犹豫地吐出这么一句话，但却像是最后一簇冰棱，无情地cha入她的心房，不带一丝温度。
“呵呵，是吗？原来我在学长眼中是这样的人呐......”黄钰莹摇了摇头，艰难地扬起了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有时候，我还挺感谢你这直话直说的性格呢，江奕泽。最起码，让我认清了现实。”
两人之间的氛围顿时变得一言难尽，他们都不好继续开口。
坐在一旁的杨子绎无意识地咬着吸管，她傻愣愣地看了一眼江奕泽，又时不时看一眼黄钰莹，感觉自己卡壳的脑子有点跟不上这风云变幻的局势。
要知道，她原本不过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看着这两人在“小打小闹”罢了，心里还在吐槽“这两人的相处方式还挺别致的”。原本的氛围也挺快活的，她哪里料想到会演变成现在这么尴尬的现状。
简要地整理了下思路，杨子绎也能勉强厘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碰了碰江奕泽的胳膊肘，低声说道：
“闭嘴了，笨蛋！说话这么直就不怕伤着人家妹子的心吗？”
“我是为了她好。”
“你这个理由我快听烂了...好了，现在时间还早，你先回我宿舍坐下吧。我自己跟黄钰莹聊一会再回去。”
“你还挺会关心人的嘛。那我先回宿舍拿个笔记本再过去。你们慢慢聊...”江奕泽像是想到什么，不禁笑了笑，“黄钰莹其实人挺好的。如果是你，肯定能和她好好相处吧，像我这种木头就不行。”
“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另外，不要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好吗？行了，别废话，要走滚快点......”杨子绎嫌弃地推了他一把。
而江奕泽也识趣地站了起来，拍一拍裤子，跟黄钰莹招呼了一声，就在她惊讶的注目下推开冷饮厅的玻璃门，随着“咔吱”一声就消失了踪影。
“他就这样走了？”黄钰莹脸上的阴郁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懵逼，歪着脑袋的样子看起来倒也有几分可爱。
“好像是舍友找他修洗衣机，所以就着急赶回去了。”杨子绎装作漫不经心地解释道，其实心里还是挺紧张的，因为这只是她为了帮江奕泽脱身所随意编造的理由，一旦被识破恐怕就十分难堪。
‘我的演技还算过关吧？’
如果江奕泽还在的话，他甚至不屑于给这拙劣的演技做出评价。
话说明明是他说话不过脑子......现在却搞得像是我在帮他收拾残局一样？而且，为什么我还会觉得理所当然呢？杨子绎为自己心口不一的表现哭笑不得。
这让她想起了初二的时候，当时自己特别爱在自习课的时候掏出本漫画杂志，躲在一堆高高的书堆掩体后，看得津津有味。这种偷吃禁果一样的体验让她欲罢不能、屡试不爽，不过最后她还是遭到了正义的制裁——被路过查班的年级主任给逮了个正着，这相当于直接宣判了她的死刑。
因为这个金框眼镜和光头的“邪恶代表”在同年级中“不能招惹对象”的名单中位列第一，可以说被他逮着的话肯定会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甚至没有求情的余地。
“名字？杨子绎是吧。等会就打电话通知你班主任，别急。哦，另外，后天中午之前记得把四千字检讨书放到我办公桌上，敬语一个都不能少！”年级主任一手拎着那本漫画杂志，一手在翻盖机上按着号码，镜片上透出的反光让人胆寒。
就在杨子绎打算无奈地接受命运的审判时，坐在后排的江奕泽却傻愣愣地站了出来，手里高举着一本漫画杂志，封面还是一个非常可爱的死库水妹子......
“那个，我可以和他一起。”
......
事后的杨子绎问他后不后悔，江奕泽还是很实诚地表达了自己的悔恨之意。
“那你这不是傻吗？”
“可是正义使者不能对邪恶势力放纵不管啊！”
“......”
哦，对了。那年的江奕泽正好处于中二病晚期，还是无药可救的那种。
即便如此，杨子绎觉得自己写检讨书的时候有个人陪着她一起还是能起到痛苦减半的效果。
她很感激江奕泽的舍身取义，尽管后者事后曾表示非常后悔。
——
“他不太会和女生相处，所以说起话来会比较冲...真的不好意思。”杨子绎不自觉地低了低头，一缕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视线。所以她看不到黄钰莹那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看得出梓毓在说谎哦。”黄钰莹把手指放在唇上，她在试探杨子绎，因为她很想证实自己的一个猜想。
被戳穿谎言的杨子绎猛然抬头，却发现那道和她交汇的目光犀利得仿佛要洞穿她的内心。
“你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是女生的直觉啊。”黄钰莹故意顿了顿，接着饶有意味道，“梓毓，你为什么要护着江奕泽？我很好奇。”
我护着他，在死党之间这不是很正常吗？
另外，什么叫我护着他？这分明是他伤害了少女幼小的心灵，然后我自己想不开才来收拾残局的吧，难道不是这样的吗.......但是，黄钰莹现在咄咄逼人的样子和刚才那个心灰意冷的少女完全不同，自己反而成为了被动的一方。
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梓毓是觉得江奕泽说得太过分了，然后才想支开他，留下来安慰我吗？
这下真的是被彻彻底底地看穿了呀。杨子绎难免有点失望，这说明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黄钰莹看在眼里了，意思就是她的演技根本起不到作用。
“算是吧。”杨子绎点了点头，勉为其难地承认了这个事实，脸上逐渐泛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
黄钰莹听到这样的回复，顿时笑得合不拢嘴，高兴得忍不住拍了下桌子，浮夸的反应甚至惹得附近的学生都朝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话说，梓毓同学真的是太可爱了。”她一边笑着一边补充道，“看到梓毓这么替我操心我还真是挺感动的呢。不过，江奕泽和我相处一直都是那样的啦，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哦，对了！”黄钰莹突然探过身子，凑到杨子绎耳边，温热细软的吐息打在她的耳廓上，宛如恶魔的低语一般悄然说道，“梓毓追他一定追得很辛苦吧，毕竟想要感化那颗榆木脑袋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呢。”
欸？欸？欸？！
——
PS:第一卷就此结束，接下来打算开始正式日常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