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就这么待在房间里，愣是憋了十几分钟也没有一个人说话。
一个躺在床上，双手握着手机，手指不停地划动着屏幕，貌似在刷什么短视频，一直在嘿嘿傻笑。另一个人则靠在床边，一边打着游戏一边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瞟过去。
又过了一会，手机屏幕上的画面变成了黑白色，杨子绎才无奈地放下手机，伸脚蹭了一下一旁的江奕泽。
“阿泽，陪我一起打游戏好吗？来嘛来嘛——”
手臂被摇来摇去的江奕泽也根本没办法故作镇定，他只好放下手机，一把抓住那双不安分的小手，苦笑道：
“我对手游真的没兴趣，你就别为难我了。”
“那你想玩啥？咱们都好久没有一起过夜了，总不能干坐在这里看手机，最后闷头大睡吧。你不觉得很浪费吗？”
江奕泽听罢，也觉得挺有道理的，毕竟如果不算上在宾馆住的那晚，他们确实有很久没有共度良宵了。但是他的个人喜好都没什么互动性比较强的娱乐项目，无非就是追追美剧、看看综艺、上逼乎听听故事什么的，要说比较实质性的爱好的话，那也就是踢踢球、弹弹吉他之类的。但是放到现在来做的话，都没有一个适合供两个人消遣的。
思来想去，他甚至觉得有点脑壳疼，于是重新推脱给杨子绎：“要不你出点主意？”
旁边的女孩白了他一眼，就烦躁地揉了把头发，让上身随着体重自由下落，倒在了软绵绵的大床上，结果差一点点就砸到了江奕泽的脸上。
“你 好 烦 啊！”
现在两人的脸贴得很近，近到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清晰地听到。江奕泽也不敢转过头，因为很有可能直接和子绎来个零距离的亲密接触。
“要是砸到我脸上你就完了。”
“怕啥，我早就算计好了呢，本来就砸不到你。”
“我信你才怪。”
不过杨子绎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刚才的情况有多么危险，反而没心没肺地朝天大笑，胸前的起伏宛如翻滚的小浪花。当然另一个人并没有留意这些细节。
遮在脸上的长发轻扫着江奕泽的脸颊，痒痒的。而他不经意地留意到，发丝之间，还带着一股清淡的薰衣草花香，甜而不腻。
和他老姐用的那款洗发水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
“你换洗发水了？”
“嗯。”杨子绎顿了一顿，突然意识到什么，便疑惑道，“你是狗吧，这都闻得出来。”
“说话真难听。我老姐之前挺爱用这款的，所以一闻就记起来了......”
问题是,他记得这是一款女性专用的洗发液，貌似对于长发还有特定的护理效果，所以一般只有需要保养头发的女生才会用。如果没有专门去了解过的话，杨子绎怎么会用这种洗发液呢?
如果放在以往，他肯定会好好地嘲笑她吧。但现在她是个真正的女生，这可不一样。
“这款洗发水貌似有很多女生都爱用。看来，你现在还挺注意保养头发的嘛，蛮好的......”
“欸，欸，欸？”杨子绎嗖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慌乱的双手无处安放，连忙解释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难道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这下的江奕泽反而懵圈了，他实在不理解杨子绎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难道是因为......
“你知道超市里的那个推销员老阿姨吧，知道吧？我昨天去超市就想买瓶普通的洗发水，谁知道一下子就被她给缠上了。害，她还一直在那叽叽歪歪个不停，老烦人了！”
“然后她就给你推销这款？”
“嗯。”杨子绎重重地点了点头，就好像一直在等着江奕泽这句话，“我又不太懂这些，就想着买来试试。”
“那你觉得用起来怎么样？她没坑你吧？”
“啊？还，还好啊。至少头发确实比之前顺滑了很多，也不容易开叉了，早上梳头也没那么费力了吧......”
杨子绎一边玩弄着垂下身前的长发，一边低着头说道，只是声音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沉默了好一会。
“你，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吧？”她把目光对上了江奕泽的黑色瞳孔，不过坚持了几秒过后又闪到了一边。
这句简单的提问仿佛耗尽了她全部的勇气。
原本还挺快活的气氛逐渐冷却下来，但江奕泽的内心却开始翻涌。
“是你想太多了吧。”
“欸？”
“你还不懂吗？”
“我不是很理解你的意思...”
江奕泽盯着她，猜不到她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的。他轻轻叹了口气。
“你现在要还是像个男生一样随随便便才更奇怪吧。毕竟女生要注意的东西可太多了，像什么发型、着装、形体、化妆还有个人卫生之类的，反正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也不太懂。但是多少学着点肯定是没有坏处的吧。”
“毕竟，除了我，根本没有人会去在意你的过去。不是吗？像一个真正的女生一样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有时候，我也很难把过去那个傻不拉几的大男生联系到你身上，我也会觉得很奇怪，很违和。所以，无论是我还是你，都需要去学习和适应，对吧？”
江奕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不自觉地说出了这么一大串废话出来，但他知道自己肯定要说点什么才行......
不然，杨子绎一定会很挣扎的吧。他不希望自己的死党变成那样。
“没想到你还会说这些大道理呢。”杨子绎捂着嘴轻笑道。
“我随便说的，你听听就好...”
“客气啥，你刚刚说的其实也是我早就想说的。你能替我说出来我连感谢都还来不及呢。”
房间的窗户关得并不严实，温凉的夜色也就随着月光，从细小的缝隙缓缓流入。
女孩重新躺回了床上，腿一伸，又搭在了江奕泽的大腿上。
——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你的死党从里到外，都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女生。你还会像以前一样对待她吗？”
“废话，当然是……”
出现在江奕泽脑海中的第一个答案，当然是肯定的，这毫无疑问。
但是，他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卡壳了。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答案。
因为，这算得上是一个值得讨论和深思的心理学问题，甚至涉及到人体生理方面的知识。
“当然是？”
“算了，我也不知道。说不定哪一天你故意勾引我，然后我就把你给上了呢。”
“像你这种老色批根本就把持不住，倒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呢。”杨子绎乐了。她不介意继续进行这样的探讨，毕竟她很清楚江奕泽的为人，而自己也还算不上真正的女生，所以她不会觉得害臊。
“但你不是说过，想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献给初恋女友吗？那你要怎么考虑她的感受呢？我的好兄弟。”
江奕泽轻蔑地看着杨子绎，还故意翘起腿，扬声说道:“就这？”
“那你倒是说说看啊。”
“如果她是你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