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雨无晴(上)

作者:叶满夏 更新时间:2014/1/28 3:16:45 字数:0

注1:本文所有括号中的内容皆为旁白

注2:作者根本不会写小说

风,从敞开的窗户如流水般细微且不间断地透进教室。

我,在平面的桌上就像时间静止一样并趴着一动不动。

发,和不停的细风,做着游戏,虽然我的头发并不是很长。

人,正活跃的教师,教授课程,但是她的年纪并不是很轻。

明明是在心里想的这些话,可即使是心中的声音,也还是很轻很弱。

在课上偷懒闭目的我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可能性,现在却如此悠然自得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定风波》这首词的作者是北宋时代著名诗人、词人苏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豪放派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

说着这番话的中年女教师的情感此刻正沉溺在诗词之中

说起来为什么我会坐靠窗那排的最后一个座位,这和班级情况有关。

简而言之,我是班级为数不多的还没戴上眼镜的学生之一。

当然,我并不是意在批评这个时代学业繁重,真的只是简单地说明下情况而已,虽然学业繁重这也是真实情况。

于是——依旧慵懒的我如此说道,不,是想道。

即将到午时的阳光,亮堂堂地斜着把整个教室打穿。

“那么,请哪位同学来翻译一下这句‘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意思?”

中年女教师毕竟不是中年女妇人,拥有得天独厚的和蔼。

话被放出后,双马尾安置在胸前,面容姣好的女生举起了手,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她并没戴眼镜。

“好,就请何漱同学来吧。”周老师用一般看着好学生该有的眼神这么期待着,顺便挂着微笑。

“明明是在风雨中,撑着竹杖穿着草鞋却轻快得胜似马,有什么可怕的!身披蓑衣,只管在风雨中过上它一生。”漱一口气就回应了两个人的期待。

对两个人,睁开眼的我,和老师。

“请坐,翻译的很好。”周老师的认可不像是对何漱宣告的,倒是像对全班宣告的。

至于为什么我会对她,那个左边再左边的往前方正数第三个座位的女生有期待,我也忘记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

想不起来也是没办法的事,于是两眼迷离的顺着窗的方向望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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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第三年了啊....”轻抚略长的胡子的古人在小木居的院子里望着比现代更加明净的天空如此叹息。

居外零散的几颗树赶着春日的气候吐露着新绿,可这番新鲜的颜色却在整个季节中并不抢眼,默默地行使自己的低调。

“苏先生,有您的书信。”一位从发冠、面容、黑衣长袖布袍到靴子都很干净的年轻人走进大门后的院子。

长胡子的文人感觉到了春日的清爽,感觉到了年轻人声音的清爽,之前还皱着的眉头如解惑般散了下来。

“这次又是弟弟的家书吗?”文人

“非也,是陆先生的书信。”年轻人从衣间取出的书信递上

“哦?居然是陆兄?向我这里寄书信的人向来都是家人,少有一些故人呐。”

这位苏先生说到“少有”的时候起了稍许欣喜,伸出放在背后的手接过书信。

信的内容并不是很多,刚拆封没多久就看完的苏先生虽然很高兴,但也并未笑出一点声音。

“信中所写的是什么事情,让平时不苟言笑的苏先生这般兴致高涨?”

年轻人一开始的前半句还带着疑问,后半句则透过信纸观察到其后的文人露出平日里不曾有过的新颜,也挂起笑意提问。

“陆兄知道我近年诸事不顺。”苏先生普通的语气说到这里打了个暂停,

思绪里好像过了一遍什么事情,而后继续讲起,“现在将入惊蛰(二十四节气),他邀我过几日一起去踏青散心。”

“也好,旧友盛情邀请,岂有不受之理。”文人继续说

“那我这就去准备一下行装。”年轻人说完转身出了大门

院中的文人继续不动如山的望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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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回想不起来,到底从哪个时间点开始对她有了那样那么的期待。

手掌托着下巴,标准的左手撑头姿势,分神的眼睛朝着黑板的方向,依旧只是在脑袋里思考这个问题。

“糟糕了,心情越来越难以平复下来了。”

虽然很清楚状况,但这话还是在心里忍不住说出来了。

当然我还没蠢到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空想这个问题到现在呢。

“那么今天的作业就是这些。”周老师面向全员用手中的粉笔敲打着身后的黑板,敲打的位置附近,写着摘抄阅读之类的作业布置。

“还有,古诗词兴趣小组别忘了老规矩。”周老师正了正色。

“嗯。”答复的只有这班学生中的四个人,其中不包括我。

我的前桌、我左边再左边的前桌也就是刚才的女孩、以及女孩的同桌、以及我这一列的第一个靠窗的里侧座位。

顺带我望了望,左手边空荡荡的座位,我是没同桌的。

“下课。”周老师说完这句话以后,打的却是上课铃......

“抱歉,老师...拖堂了。”中年女教师的拖音让道歉变得很诚恳。

随后是一直站在门外,直到周老师离开后,才进来准备上课的年轻女教师。

整个过程就是:撞个照面,微笑不变。

理应来说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很唐突的事情,起码在这个国家是这样的。

“三分钟休息时间,不能再多了哟。”和刚才一节课不同的气氛,满满朝气的英语老师和学生们毫无代沟。

三分钟的休息时间:

“对于那个,你有什么看法吗?”息间,我前桌的林枥转头问我,那个男生里算稍长的头发很自然的留出了刘海。

“什么啊?”由于太久没开口说话,干涸的喉咙产生了粗糙的声音。

“当然是关于《定风波》的鉴析报告。”

“说话了!这三天以来第一次听到你这闷骚说话!”女孩的同桌不明何时作到我左手边的空位上,似乎对我开口说话像是看到了人生之中别样风景一样一惊一乍。

在女生中算的上短发女孩子。

“才不是闷骚,我只是懒得说话,”因为很重要所以我稍微强硬干脆的强调了一遍,“非常懒得说话。”

“看得出来,步诗一直是个很平静的人。”我所期待的那个人加入了谈论。

“不,我的内心现在一点都不平静。”这是真话

“反正交给步诗和何漱你们两个就好了,每次不都是这样。”坐我前面的家伙很开心得把所有东西推给了我。

“喂,这种推托的说辞是怎么回事。”不爽却也没有不满,每次也如实是这样解决的。

“开玩笑的。”不出意料。

“这次为了不再被你们抢风头,我做了不少课前预习,翻阅了不少资料。”一如既往强气的冬夏

谁要你的抢风头。直到现在我还是停留在把话尽量只安放在喉部以下的情况。

“关于这首词的背景,据我所知,是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后第三年春写下的。”漱

“哦?又到了何漱的科普时间。”林枥饶有兴致

“everybody,time over,回到座位上准备上课了。”

回归到不爱说话状态的我:三分钟还真不是很长的休息时间。

“看来现在是没机会把它听完了。”我

“那就放学后讨论吧。”短发女孩冬夏,头也没回离座而去。

默许这句话的另外两人,一个转过身正坐,另一个跟上了冬夏。

接下来,关于那件还是没有得到答案的事情,我的心情又该如何平复呢?看着没有同桌的空位我默默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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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三十来岁正值壮年的车夫和他的老牛像昨天一样,像前天一样,像之前的好几天一样。

慢慢悠悠穿行在这片除了赶路的人以外也就再没有其他人迹的林子里。

因为林子里的大路,小路都是来往的人们用双脚一步步走出来的,说人迹罕见也不对。

比起之前苏先生的小木居外更加清翠低调的树海,再加上鸟兽声营造出恬静的氛围,即便是车夫这样的粗人,还是能让其遁入如此的闲情雅致之中。

也因为“老牛识途”,车夫安心仰坐在两轮木车,头和背枕着车上载满的稻草,悠闲打盹。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也就没有以后的故事了。

迎面走来一扎堆的人的谈话声、笑声;马的喘息声、蹄声以及拜周围宁静气氛所赐,连马上载着的坛子里晃悠的酒声也能听见。

“这些文人墨客”,用无法理解的语气作为开头轻声嘟囔着的车夫,“但愿一会儿不请自来的雨别冲(第四声)了他们的兴致。”

睁开眼睛望着视线直接就能达到的天际,经验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而文人们的身后,车夫的戏份就在他们的人生中演到为止。

与车夫擦肩而过的是外出远足,五个相谈甚欢的好友,以及一匹美酒满载的壮实棕马。

“诸位都有些时日未出远门,今时这番长途跋涉却不见任何疲惫的气色。”身着米黄色布袍的这位就是陆先生。

“平日里深居简出,可不给憋坏了,此行正好舒展舒展筋骨。”五人里一眼就能看出是最年长的同行者。(白色衣裳的老者)

“梁老的身子骨真是硬朗。”苏先生的话里笑意捎上敬意,令人在意的是他手中的竹杖。

“子瞻的气节也不曾服软过。”另一位中等身材的中年人。

然后,一阵笑——文人之间的寒暄就是如此谈笑风生。

笑罢,未被季节捂暖的春风捎上冬末残留的寒冷,生于林间。

“这早春的冷风,真是把人吹得抖擞。”五人中最年轻的白衣白冠,双手伸进互相的袖子里取暖。

“昨日刚过惊蛰,日后会暖和起来的。”苏先生停前进的下竹杖,转身如此和蔼的提醒。

席间:

稍宽敞的红木小亭,文人们席地而坐,举杯**。

在周围一片肃静的山下林中,有如此闹腾的小圈子,好比白色宣纸上点了一抹朱砂。

无论是酒过三巡之后,抑或是听闻了友人之间互相诉说各自遇到的奇闻异事。

坐在边上,颜面毫无波澜的苏先生喝着酒盅里酌量后的白酒,心静得,一切如故。

并不是认为今日的出游无聊无趣,也绝非出于生性的孤僻无所无谓。

也许他就是这么一个不擅长应酬这种场合的平静的人吧。

“各位,聊的那么尽兴,不如,容我再添一曲如何?”放下空了的酒盅,苏先生这么提议。

“要是有子瞻的琴助兴,十曲百曲都不会嫌多。”陆先生笑而故作拱手礼。(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左手掌弯曲紧抱右手拳,古时的一种手势)

“酒不尽,人不醉;曲不尽,众不归。”中等身材的中年人侃侃而谈。

“然也。”苏先生起身走到亭外的马匹前,取下横系在马背上的古琴布袋。

他特意在虽说也不大的亭中找了个不是很凑近众人的地方,这样应该不会因为弹琴时动作太大而发生碰触到别人这种有失礼仪的事情。

拉开灰布袋,素琴然然。

双手悬停在琴弦之上,先生闭目凝思,观琴不语的在场人都知道:子瞻此举是在把心中的声音寻找出来。

不久,平缓、平静、平和的古调婉转于山林之间,诚然是人奏之曲,却似这曲子本就属于群峰森罗般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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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就开始烦躁起来,心静不下来啊。”虽然嘴上是这么说,我几乎没有过升降调的语气倒是从没变过。

这个常年不变的我的表情向来都被人评价为慵懒。

“将军。”我的卒后砲已经瞄准林枥麾下的大帅。

这节体育课是周五的最后一节课。

滴滴答答的液体从天空由上而下,发出划开空气的声音,跺击地面的声音,敲打树叶的声音。

这些声音隔着右手边关闭的窗户也能听到。

说起来,我好像忘记带伞了。

胜势让我分出神,转头悠哉的看着窗外的雨,脑袋里想起了这件事。

也正是因为这场雨,我们班级原本的室外活动被改在教室下棋打牌。

“哦?心情烦躁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一定非常不容易看出来。”在我前桌的林枥转过身和我面对面的下象棋——已是残局。

听见他的回复,我又把棋局装回到了眼眶里。

“不过......我看得出来你已经输了。”枥从棋盘上了了数子之中取下了我方上将的人头。

斗不过全校之内都无人能赢的棋手也不算丢脸,所以我并没把心思放在胜负上。

注意到冬夏座位那边女生们的二十四点游戏,何漱的脸上挂着不少衣夹。(听冬夏说这是只有在学校的时候才会用的文雅点的惩罚。)

然后装作并没有看向刚才小插曲的样子面向回林枥。

他看了看腕表:“到下课为止的时间完全不够再下一局,不如趁现在好好想想怎么完成定风波的鉴析报告吧。”

“所以我说了,还是等我的心境平复下来再提比较好。”面瘫了一样的我说着让人无法相信的话语。

林枥弯腰凑近我,仔细打量了一番我的表情,随后摆正坐姿一副“这是在坑爹啊”的气势:“完全看不出来你哪里有心事的样子啊。”

如果和他解释的话,会谈及很多事情。

嗯,这和我懒话(懒得说话)主义相背。

名为“撇开话题”的作战拟定开始。

脑袋里捣鼓了一下利害关系,于是我这么打着小算盘。

不过话说回来,我为什么要为了这种事情想这么多。

糟糕,心境和思维越来越乱了,连存在在意识之中的常识的都一起跟着变得不清不楚。

“啊——”口中也渐渐不耐烦起来,啊的一声叹气,承接的话我将其全都摊开摆在心中:不管这些了。

所以在如此混乱的心态下,我稳稳当当的说出了相当违背常识用来扯开的话语:“你说,如果喜欢一个人的话,会表现出一种什么样的....什么样的....”

“你想说的是,会有什么样的......”若有所思时常人惯有的动作,林枥摸了摸下巴。

“心情?”

摇头

“举动?”

摇头

“期待?”

“对,就是这个。”积极的肯定了这个回答。

一半的原因是我想随便找出个关键,尽快结束话题。

另一半原因是,我总感觉哪里被说中了,应该只是恰好聊到了话题的关键点上。

段落与段落之间都有短暂的停顿,但林枥也不曾被自己的思路打断,一句话完完整整说下来了。

“例如期待她的表现更加与众不同之类的,期待能知道她所知道的一切之类的,期待她能在平时留意到自己的观察之类的,大概...就是这些了吧。”

让我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是绝对不可能的。(更别提说的都那么准了)

“怎么?我哪里说的不对吗?”林枥发现我并没有否定他的列举。

同时他也并没注意到此时此刻我那一副呆滞的面相下在想什么:糟——糕了。

透过右手边窗户所看到的外面世界和我的内心一样,都是一塌糊涂。

(原本打算扯开话题,结果和林枥把这个话题扯到了下课,当然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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