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林欺霜持着一把油伞，站在天守阁的屋檐下，微微欠身。
陈望天质询：“欺霜怎么在这里？”
“怕师尊被雨淋。”林欺霜柔声说道：“本来想找师尊签下契约，半路上陡然下雨，欺霜便返回寝室，拿了一把油伞。”
“先签契约吧。”陈望天笑道。
暴雨淅淅沥沥。
屋檐下。
陈望天与林欺霜签订师徒契约，二人真正意义上成为师徒，不过领陈望天有些在意，林欺霜并未反哺陈望天师德值。
陈望天挠了挠头。
字典玄妙无比。
为何林欺霜不反哺师德值，陈望天也弄不明白，不过倒也无须在意，陈望天暂时也不急需师德值。
二人在屋檐下等了一会。
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架势，于是二人只能撑着油伞，强行漫步在暴雨之中。
“来，往师尊这边靠靠。”
陈望天招呼道。
大暴雨，打雨伞很难保持下半身不被淋湿，两人紧凑并行，淋湿的情况会好转许多。
……
天守阁，苍绿之径。
这条小路被繁盛的植被所覆盖，各式各样的青翠植被打造出一片春意盎然的王国。
但在暴雨的侵袭下，无数叶子臣服，阴沉的天气，更是让周围的气氛平添几分悲戚。
“百亿灵石订单已达，我姜家必然晋升世家。”
“姜初然，你身为姜家嫡系血亲却无法开脉，连嫁入雷家当联姻工具的资格都没有，女儿果然是赔钱货！”
“记住，名义上你是姜家的人，但我姜家与你再无瓜葛，不要打着姜家名号丢人现眼，找个安静的地方混吃等死吧。”
姜初然跪趴在石板路上，双眸空洞没有一丝神采，任由暴雨将她三千青丝飘零浸湿，脑海中却只能回想着母亲冰灵无情的话。
无情无义。
冰冷伤人。
母亲的话远比暴雨更加凛冽，不过姜初然倒也无法反驳，家族无情，冲击世家高峰的姜家更是如此。
要怪就怪她姜初然无法开脉，纵使国色天姿，却也连送上门去联姻的资格都没有。
姜初然其实并不难过。
她的一生都是如此——从降生起便被哥哥欺负，前半生的意义便是衬托哥哥与弟弟的优秀。
如果她修炼天资卓越，便会被送给某某大家族联姻，将仅剩的价值贡献给哥哥与弟弟，可惜，姜初然是个无法开脉的废物，只能被家族抛弃。
——哀莫大于心死，指的就是现在的姜初然。
突然。
姜初然感觉落在背脊的暴雨陡然消失，视野之中出现一双属于男人的鞋子，不过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依旧跪趴在地，失神的宛若一具尸体。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陈望天关切的询问道。
姜初然：“……”
陈望天又问了几句，但姜初然仍旧沉默以对，他不由得挠了挠头，对于这样的女孩，陈望天木得任何办法。
但是……
将她弃之不顾，显然不可能。
“起来。”陈望天皱起眉头，之前的徒劳无功让他有些心烦，语气不由得充斥着细微的愤怒。
姜初然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何要听陈望天的话，或许自己天生就是遵从命令的工具吧。
“跟我走。”
“……”
于是。
姜初然被陈望天带回教师宿舍。
……
教师宿舍全都是标准的单人间，洗浴、休闲、修仙设施一应俱全。
“帮她洗个澡吧。”陈望天出声说道。
“……”林欺霜闻言，嘴角微微抽动。
她可是堂堂魔尊！
算了。
谁让下命令的人是魔尊的师尊呢。
于是乎。
林欺霜伺候着姜初然沐浴更衣，木讷的姜初然任由林欺霜施为，倒也没有反抗的举动，一小时后，姜初然洗去一身的泥污与寒气，穿着陈望天的衣衫走出浴室。
对于姜初然来说，陈望天的衣衫略显宽大，白皙的**无法全部遮掩，不过她显然并不在意。
“告诉我，你为何躺在苍绿之经？”陈望天质询道。
他有点明白了。
这女孩，软话无用。
“……”姜初然神色略显波动，思索后回答道：“来找母亲。”
“结果呢？”
“母亲让我离开轩辕城。”
“你不是天守阁的学生？”
“不是，我不是学生，也不配与哥哥生活在同一个学院，只要远远的离开天守阁，离开轩辕城就行。”
“那你要去哪？”
“哪都可以，只要远离姜家。”
“……”
陈望天坐在椅子上，双手叉腰，咬紧牙关将姜初然瞧在眼中。
“你愿意成为我的徒弟吗？”
“……？”
听到陈望天所言，姜初然明显一怔，涣散的瞳孔中浮现出一丝愕然，半晌后，姜初然摇了摇头。
“我无法开脉，也不是这届新生。”
“我只问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徒弟。”
陈望天摇了摇头，双眼死死的将姜初然瞧在眼中。
这女孩眼神的空洞下，掩藏着陈望天看不懂的哀伤，通过字典，陈望天了解到姜初然灵一些身世……
……这女孩，陈望天无法抛弃。
理由？
‘老师’二字足以。
“不。”姜初然仍旧摇了摇头，语气平淡的令人可怕：“我不配生活在天守阁，我只是……换取利益的工具。”
“被抛弃的工具，离开就可以了。”
“唉。”陈望天深深叹一口气，到底是怎样的遭遇，才能让身体健全的女孩如此逆来顺受。
“我可以走了吗？”姜初然侧头瞧着陈望天。
“……我换句话问你。”陈望天用手掌抵着太阳穴按压：“你愿意为我所用吗？”
“……？”姜初然眉头紧皱。
“我的意思是‘成为我的工具’，你的人生倘若没有价值，那么就让我来赋予它意义。”陈望天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得不说，姜初然有些愕然，她本来已经对人生产生无可转变的颓废。
但是……
陈望天的提议，或许并不差呢。
“成为你的工具？”姜初然喃喃自语道。
“恩。”陈望天深深点头：“就像你前半生一样，你的后半生，为我而活。”
姜初然木讷的点了点头：“我……无法拒绝。”
无论姜初然如何思考，她都无法找出拒绝陈望天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