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看到了宽阔的房间，床头的大烛台上错落有致地闪烁着跳动的火苗。墙上挂着教堂中常见的传教士的画作，书架上也全是一些羊皮卷和精美的线装书。正前方的梨木桌子上，摆着一只烤乳猪和几样蔬菜，旁边的果篮里是应季的水果，座位前是来自东方的丝绸餐巾和银质的刀叉：这些装潢无一不体现着商会的奢华和对宗教的皈依。
“呐，希尔芙，想必我们欠了斯蒂薇一个小人情啊。”纳尔逊看着和自己地位严重不符的房间说道，“我可是没有住过这么豪华的屋子。”
“嘛，最令我不适的感觉就是这样，一面要去残忍地给人带来坏消息，一面还要心安理得地享受他们的回报。”希尔芙叹了口气，“其实……我本来就是带来厄运的人吧。”
“别那么说，”纳尔逊绅士地摸了摸希尔芙的头发，“生死的事情都是没法预料的，而你能把他们的思念传达到，这是值得珍惜的事情啊。”
希尔芙慢慢走进屋子，坐在桌子前，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摆弄着餐具。“我一直觉得我已经适应这种悲伤了，但是现在想起斯蒂薇的哭声，还是难以释怀。”
纳尔逊走到她的身边，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肚子上。“这样是好事呀，恰好说明你有着依旧温柔的心。”纳尔逊一边捋着她的银发，一边说，“你已经很努力了，希尔芙。”
“你的温柔才是可怕，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啊。”希尔芙靠了一会，转身环住了纳尔逊的腰，“其实，我更害怕这个啊。”
“什么？”
“嗯哼，没事。”
希尔芙自己一个人走过了漫长的岁月，见证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她就像遗世独立的旁观者，以冷峻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此时此刻突然有了依靠，她一直漂泊的心也有了靠岸的冲动。
“纳尔逊，你的肚子叫了。”希尔芙一直环着他的腰，腹中的动静逃不过她的耳朵。
“我不介意再让你抱一会，尽管我眼中只有桌上的美食。”
“你可真是擅长让人尴尬。”希尔芙把他推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算了，物质食粮也是生存必备的。”
“希尔芙，你觉得斯蒂薇这个人怎么样？”
“怎么？有我不够吗？”希尔芙闪着单纯的大眼睛看着他。
“不……咳，我是说，你怎么看这个人。”纳尔逊觉得自己又被调戏了，一不小心噎到了。
“我原以为她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依我看，她应该很不适合在商会中做事。商人怎么能这么替人着想呢？”
“是啊，我也不是很好意思去强迫她支付违约金，尽管以前我都是这么干的。”
“果然，你一见到漂亮女性就做不了自己的主人。而且她很让你有保护欲，我说的没错吧？你总不愿意看到周围的人伤心，”
“倒是像在夸我。”纳尔逊放下手中的餐具，认真地看着希尔芙，“我想了一下，也许这是一个能赚到很多钱的机会，我需要和这么大规模的商会合作。”
“我可不喜欢这家商会，从一见到这座建筑就打心里不喜欢。到处都像教堂一样，会议室也是，住的地方也是，到处都是羊皮卷和壁画。”希尔芙的语气越来越强烈，“啊，我还是那个能带来厄运的人，你觉得这家商会的主人会拿我怎么样啊？他肯定是一个虔诚的正教徒吧，会把异教徒处以火刑吧？”
“嗯但是这也是一个为你正名的好机会。比起斯蒂薇，我更不希望你被任何人误解啊。”纳尔逊一脸认真地说。
“啊？你……”希尔芙的脸泛起一阵红晕，“喂，什么叫比起斯蒂薇啊？”
“就……怕你误会我喜……嗯什么之类的吧。”纳尔逊侧着脸，不敢直视希尔芙的眼睛。
“哦。”希尔芙摆出气鼓鼓的面孔，“你真是让人伤脑筋啊，不开窍。”
“哈哈，我也受够了我这个性格了。”
“你要真的只是一个无趣的男人，那就太差劲了。”
希尔芙故意掩藏起心中的悲伤。按说她把信交给斯蒂薇之后，她的使命就算结束了，而她和纳尔逊就没有理由一起继续结伴同行。她一直在等待着纳尔逊问她未来的打算，却又不想听到这个问题，因为见过了太多的眼泪，她越来越害怕分离与孤单。现在的她，只想找到一个能再和纳尔逊一起旅行一段时间的借口。
“不会，我喜欢挑战和刺激。”
“噗嗤，我说的不是这个。既然你已经把牛吹出去了，那么就该对我负责到底，我也是想成为一个众人认可的象征啊。”
“等等，我目前还没有想好怎么做。”
“没事的，做不到的话，也只能被我赖上而已。”希尔芙又摆出了特有的狡黠笑容。
“啊真是麻烦，先说好，如果我没有为你挽回名声，那么可别怪我。”
“那怎么可以呢？难道你是那种甘心见到女孩子失望的表情的人？”
“所以你失望也不要告诉我。”
“哈哈好。”
晚餐就这样结束了，不一会儿，侍者送来了木桶和热水，清理了餐桌后，一言不发地离开。希尔芙走到床边，背对着纳尔逊，自顾自地脱起衣服来。
“那个……你要干什么？”纳尔逊见到希尔芙雪白晶莹的胴体时，觉得有些局促。
“我要打理翅膀，已经两天没收拾它们了。”
“所以平时看不见的东西也要打理嘛？”
“对啊，要不总觉得很不自在，就像很久没有伸懒腰一样。”
“刷——”什么东西膨胀的声音，纳尔逊眼前出现了只有一面之缘的那双银灰色的翅膀，羽毛丰盈而整齐地排列在上面，闪烁着无机质的光芒。
“不说点什么嘛？”希尔芙依旧背对着纳尔逊，扭了扭腰，摆了个俏皮的姿势。
“真是美丽的翅膀。”
“通过。”
希尔芙轻轻甩了甩翅膀，老化的羽毛脱落得满地都是。随后，她坐在床边，用梳子慢慢梳着剩下的羽毛。银色的瀑布般长发盖在胸前，若隐若现，引得纳尔逊坐立不安。
“不得不说，你要是不掉毛的话，可能你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开心的事情。”为了调整自己的心绪，纳尔逊总会找到不合时宜的调侃。
“我还舍不得它们呢！没办法，秋天到了，总要换上更暖和的毛。”
“可是，你没有翅膀的时候好像也会掉毛是嘛？”
“我没注意过。不过我能凭空变出羽毛来，就像这样。”
希尔芙伸出一只手，攥成拳头，过一会再张开，里面出现了一根灰色的羽毛。
“啊，这真是……没什么用的技能啊。还以为能像神话中那个火龙会喷火一样。”纳尔逊想要称赞，但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哪怕是逢迎的话语来。
“有一点用处，就是可以帮助我整理羽毛，因为变出来的都是翅膀上的。”
“或许可以做笔，或者当雇佣兵的信物之类的，总之每样东西都是有它的用处，只不过我们还没发现而已啦。”纳尔逊怕自己看得入神，只好坐在桌边喝着麦酒，目光游离在房间的别处。
希尔芙点点头，翅膀早已整理完，趁着纳尔逊不注意收了起来。等到感受到他的视线时，希尔芙又变回了修女的装束。
“唉，这么多还很结实的羽毛都掉下来了，”希尔芙一边在床上收集着羽毛，一边抱怨，“我可是很爱惜自己的羽毛的，尽管还会长新的。”她挑出来一根羽根粗壮、颜色饱满的羽毛展示给纳尔逊，“你看，这根多么好，不如送给斯蒂薇吧。”
“但愿她心里没有芥蒂啊。”
“你……我说啊，就算我这么温柔，也是期待对面的人是一个会聊天的人。”希尔芙把剩下的羽毛按同一个方向码在一起，用丝带捆好，放在纳尔逊的面前，“这些送给你咯，雁过留声。”
“说起来这可能是我收到的第一份来自女孩子的礼物，虽说显得我像雁过拔毛一样。”
“你的第一次我收下了。”希尔芙转到纳尔逊背后，手指指尖掠过他略带胡茬的脸，嘴唇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以后还会有很多第~一~次~”
纳尔逊不经人事，慌张地跳起来，这种级别的挑逗令他没法故作镇定。
“喂！”纳尔逊脸上一阵红晕，“我可不好说我会对你做出什么来。”
“你目前还不会，谁让你是个有风度的男人呢。”希尔芙俯下身，抬起眼睛追踪着纳尔逊躲闪的目光。
“好了，我们今天还有要做的事情。”纳尔逊整了整衣服，好像同时整理了一下思路，“先去感谢一下斯蒂薇的好意，看看有没有新的情报。”
“那就是你的主场了，”希尔芙也收拾好装束，“虽说不喜欢阴谋之类，但是偶尔也会觉得那些阴谋家还是很有魅力的。”
“这怎么能是阴谋呢？生意都是双方认可的事嘛。”
“但是有些时候对方认可的原因来自于欺骗。”
“不不不，只能证明那是无知。实话说，我很不喜欢有些商人的原因，就是他们利用的是无知来赚钱，而不是真正的需求。”
“什么意思啊？”
“比如在矿山中总能发现一种晶莹的石头，硬度很大，甚至能在盔甲上划出痕迹。但是呢，这种石头在矿山中非常常见，燃烧之后也和焦炭差不多，只是因为透明和坚硬，就被卖给了很多少女。”
“为什么少女会买这种东西？毫无用处嘛。”
“如果我说，坚硬象征爱情的久远，而透明象征爱情的纯净，你会不会有些心动？”
“啊，那可能还真有一些美好呢。”
“是的，所以这就属于利用无知来……”
“嘁！”希尔芙不愉快地背过头去，“你不懂，这不是无知，这属于为了取悦自己而进行的消费。”
“那如果这样的消费要花上一个人一年的生活费呢？”
“那……那也是太无知了。还是买成鱼比较好，爱情这种东西，一块石头能担保什么呢？”
“看来希尔芙不是那种一般的女性啊。”
“对于人间的事，虽说做不到全知全能，但是自以为还是看得通透的。”希尔芙自顾自地高傲着，“活到现在还没什么事情是想不通的。”
“也许我以后可以找一个你这样的助理啊，等我们办完了所有的事。”
“嘁，你不可能这么快就办完的。”希尔芙又不小心露出了她的小小私心，“也许我以后也得找一个像你一样能让我好好握住缰绳的人。”
“好好好，我们该去找斯蒂薇了。”
依旧是昨天的那间会客厅，斯蒂薇坐在二人的对面，想必停止工作松弛下来后，她着实地伤心了一阵，以至于今天还有些憔悴。
“真是辛苦你了，本来想让你好好休息。”纳尔逊先开口了。
“生死之事都是要经历的，只不过接受的难度有些大而已。还是感谢二位的善意。”
“我们才是，昨天休息得很好。”
“哈哈，我也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斯蒂薇对待工作的态度值得尊重，“今天是要研究一下偿付问题吗？”
“是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请问，贵商会和城市教会的关系如何？”
“敝商会的主人名为司金特，是主教大人的追随者，他是一位虔诚的正教徒，因此您二位也注意到了，这座商会就是他一手设计的。”
“那么，司金特先生也会很排斥异教之神，比如……我？”希尔芙冷漠地问道。
“说起来，他是一位善良的人，尽管虔诚，并不狂热。”斯蒂薇沉吟了一下，措好辞，“他和主教大人关系很好，但是他们互相并不干涉对方的领域，因为那样不礼貌。异教之神的说法，我倒是没听说过，也许他只信仰自己心中的神明。”
“这么说，司金特先生还是很务实的。”
“可以这么说，他和别的商会主人不太一样，他并不急于赚钱，不像我的同事们，脑子里只有金币。司金特先生希望以商会的力量把这座城市变得更好一点，但显然最近出问题了。”
“那为什么会这样呢？”
“看来也只有他知道了。”斯蒂薇无奈地摊摊手。
“那我们希望和他聊聊，请问可以吗？”
“好的，我会为您二位安排，但是可能要等一段时间了。”
“那就有劳了。”
告别斯蒂薇，纳尔逊和希尔芙并不知道要去哪里，因为车上还有麦子，但是商会却没法兑现。目前只知道商会和教会有某种关系，却也没有多余的情报。纳尔逊只好提议随意在城市里走走，这个提议获得了希尔芙的高度赞美。
两个人在街上四处闲逛，肩膀和手臂有意无意地碰在一起，柔软的触感令纳尔逊有些在意。
“其实司金特先生听上去像个善良的人呢。”希尔芙说道。
“那这样一来钱就不好赚了啊，显得我们好像贪图财富一样。”
“我觉得你并不缺钱啊。”
“自从某一天下午遇到某个吃白食的女孩后就开始缺了啊。”纳尔逊斜着眼睛看着希尔芙，故意这样说。
希尔芙站住了，低着头，攥着拳头，沉默着。
纳尔逊有些傻了，发现自己的玩笑有些过分，刚要伸手去安慰，就看到了希尔芙绿宝石般的瞳孔正在凝视着他。
“太过分了！我只需要轻轻动一动手指头就能赚很多很多钱，我只是懒得去赚而已！”希尔芙气鼓鼓地说，“我可是‘灰雁’啊！”
“那……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啊。”
“嘁。”希尔芙翻了个白眼，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家服装店，“好，看看你的诚意吧，走，一起去呗。”
纳尔逊叹了口气：“真是啊。”
“没什么问题，你的投资越多，回报越大。”希尔芙抓着纳尔逊的衣角，快步走进服装店。
店里的最前边是城市手工工人穿的粗糙的衣衫，左侧摆放着御寒的粗布和毛毯，右边摆放着居家常用的服饰，而店面的最里面，隐隐约约挂着精美的丝质衣服还有绣工精湛的长裙，似乎只为特定的人提供。
“欢迎光临，请问二位需要一些……什么？”老板趁着话语停顿的间隙，仔细打量着到访的客人，目光在希尔芙陈旧的外套上稍有停留。
“我要……”
“两条毛毯，粗一些那种就好。”纳尔逊抢先说道。希尔芙的嘴巴还没有合上，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不知所措，呆呆地仰视着纳尔逊。
“这种可以吗？这可是非常结实的毛毯，虽说只放了半年，保证您还能用上两三年。”
“可以，嗯……”纳尔逊用手捻了捻，说，“然后，请再给拿一套冬装，身材就是我旁边这位。”
“好，请稍等。”
店主看了看希尔芙，随手拿起好像面包房的佣人穿着的粗布工作服递过来。
“这套全新的麻布衣服很结实，也很御寒，您穿上劳动的话肯定没有问题。”
希尔芙看着这简陋的材质和粗糙的手工，又生气又委屈地看着纳尔逊。纳尔逊却向她使了个眼色，手里捻着手中的毛毯，凑近她的耳朵说：“该你表演了。”
希尔芙愣了一下，把衣服靠近鼻子闻了闻，眼神中充满恍然大悟地说：“店家，请问您这件衣服放了多久了呢？”
“啊，那，最近刚到的，崭新的衣服。”
“真的吗？您是一位虔诚的正教徒吧。”
“哈哈，以神之名起誓，您手中的衣服很适合您作为修女御寒。”
“哦？可是，”希尔芙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店主，“我为什么闻到了三个月前的麦种的味道呢？想必是您这件新衣服自己去烤了面包？”
店主有些慌张：“啊……怎么会呢，姑娘您可不能这样啊。”
“那么请问，”希尔芙踮起脚，凑近店主的眼睛，“您的眼中为何充满慌张呢？”
“不……不买的话，就请离开我这里！”
“哦？有趣。”希尔芙摘下兜帽，露出了银灰色的长发，又用手淑女般地甩了甩刘海，转过身面向大街，微笑而妩媚地看着来往的男性路人。姣好的容貌，飘逸的长发还有饱满的身材引得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这个衣服店。
“看到没店家，他们都在看着呢，要是我把您这个小秘密揭露出去，会怎么样呢？”希尔芙转过身来，狡黠地对着店主说。
店主明显慌张了不少：“好，你想怎么样？”
“那，就看你的诚意咯。”希尔芙指着店面最里面的那件翠绿的丝质连衣裙和旁边的白色短马甲，说，“我呢，不会赶尽杀绝，只会给你的教训。纳尔逊，交给你咯。”
“好，老板，一共多少钱呢？”纳尔逊冷冰冰地看着他。
“一共……10……10枚银币。”
纳尔逊估算着实际价值超过20枚银币的衣物，刚要掏钱，希尔芙用手按住了他的荷包，脸上绽放出虚伪的微笑：“店家，对于你的知错就改，我会给你奖励。如果我在这里直接试穿，可不可以减到8枚银币？”
店主一听到奖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可以，没有问题。”
希尔芙脱下长袍，丝毫不在意里面的居家服饰暴露在外的样子。她把连衣裙套在头上，穿过胸前的饱满和纤细的腰肢，长长的裙摆在脚踝处落下。随后，玉石般修长白皙的手臂从肩带中穿出，双手穿过颈后，轻轻地把银发从裙子中撩起，再像瀑布一般放下，又轻轻地甩了几下，长发的香气仿佛已经传遍了整个城市。
“哇——”路上的行人无不被希尔芙的新形象惊艳到，包括在旁边除了欣赏无所事事的纳尔逊。在路人眼中，他的身价因为希尔芙的美貌至少翻了十倍。
“我说啊，你这样做有些……嗯……”纳尔逊想不出什么评价，却又觉得这种做法很刻薄。
“你明明都看出那种布料很差了，要不怎么会给我这个表现的机会呢？”希尔芙满足地摆弄着新衣服的裙摆，脸上洋溢着愉快的表情，“那个店家明显如何？省下的钱算不算做我还给你的食宿费？”
“喂，你这真是一枚银币掰成两半用啊。”纳尔逊表示抗议，“那如此说来，如此美丽的你走在我的身边，令众人觉得我是个极其有钱的人，那增加的虚拟财富也算做你的功劳咯？”
“嗯我不介意，你慢慢还给我就好，我可是很有胸怀的人。”希尔芙高傲地挺起胸膛。
“嗯，的确胸怀宽广呢。”纳尔逊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即尴尬地看向别处。
“不错，今天的你表现合格。我需要还给你多少钱啊？”希尔芙又抛出了一个诱饵。
“嗯……大概10枚左右吧。毕竟你的两件衣服就价值普通人家一个月的饮食呢。”果然纳尔逊吃下了这个诱饵。
“什么嘛，区区这点小钱你也记得。算啦，省得我欠你人情。”希尔芙侧过头，斜向上看着纳尔逊，狡黠地笑着，“一定要记清楚哦。”
“啊，已经全忘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