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已经凑齐三个人了,是不是可以去参加考验了?”
“别着急,我们还要先训练一下才能去。主要是训练你。”
“为什么?”
“因为这里只有你没有参加过考验的经验。”
“这家伙没参加过考验吗?”
“没。”
“那你是怎么来特别班的?”
“我和艾叶说想学魔法,就被送到这里来了。”
“他不会是在整你吧?”
“不清楚,我被他整过好多次了,不知道这次是不是。”
“这家伙没问题吧?”
“动脑子的事情当然不指望他了,但是他的身手你也见识过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比起这个,我们快点开始训练吧。”
“听好了希望,考验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能通过的,我们需要耐心、智慧、毅力,还有团队合作。”
“原来如此,洛克姆你懂的真多啊。”
“他只是在照搬考验开始前老师说的话而已,其实考验很简单,我们只要把巨鸟的蛋完好无缺地送回到悬崖上的鸟窝里就行。”
“那你们为什么没通过啊?”
“考验要求三人一组,我给同组的两个人下了毒,所以被取消资格了。”
“为什么?”
“因为我想试试看啊。”
“就这样?”
“掌握再多的知识,不让我用就没意义了啊。”
这家伙感觉比希望还要危险啊,有这两个家伙在身边不是显得我特别正常吗?等等,我好像本来就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人啊,为什么要为这个感到失落啊?
“那洛克姆你呢?”
“对啊,你在学校里还挺有名的,我以为你至少能拿个前三来的。”
“我被坑了。”
似乎是对我平常炫耀法器的行为深感嫉妒而心存怨恨,我的组员十分希望让我从那种众星捧月的地位上直接跌落到臭水沟里,为此不惜毁掉自己的前程。说实话他们实在是太狠了,狠到我都不忍心再去报复他们了。
而且只要是个明眼人就看得出来他们不过是棋子,真正想让我倒霉的另有其人。接着这次的事件成为了新的焦点,想必那家伙在进入魔法社之后也可以顺风顺水了吧。
“希望,马可,作为团队,最重要的就是彼此之间要有默契,为此我有个提议。”
当然,那是要建立在我打算放过他的基础上才行。
菲利普,这在魔法大陆上是一个很常见的名字,但是在今年的考验结束之后,人们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反应,便是联想到这次的年级第一,击败了提早拥有法器的我的那一位。
“这不是洛克姆吗?”
“菲利普……”
说曹操曹操到。
“本来是想看看你现在在干什么,没想到你还没放弃成为魔法师啊,明明在考验里输得那么惨。说实话我听到你失败的时候可是很吃惊的啊,毕竟你总是拿那个法器出来炫耀。不如趁这个机会认清自己没有才能的这个事实,老老实实回去继承你父亲的手艺算了。不过人终归还是要有梦想的,即使结果已经注定了也一样。总之你就好好加油吧。”
这家伙搞什么啊?就跟个乌鸦一样突然飞到你跟前,嘲讽一通之后拍拍翅膀就又飞走了。
决定了,我一定要干死这家伙。
“这家伙真让人火大,小洛,要不要我去打飞他?”
“别在意,正好,既然他送上门来了,我们就拿他开刀吧。”
“你确定?虽然那家伙的确不怎么样,可是他毕竟已经是一名魔法师了,还是威廉家族的次子,我们惹不起吧?”
“听我的计划,要是失败了,我自己来承担责任;但要是成功了,你们之后就不能再对我的计划有任何质疑。”
“我本来就相信小洛。”
“试试看吧,但是出了事我可不保证还和你们站在一起。”
“成交。”
……
“菲利普~桑,有空吗?”
“额……我等下要去吃午饭,洛克姆同学你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祝贺你通过了考验,我特意做了这个蛋糕送给你。”
“谢、谢谢。”
“你慢点吃,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看着形色诡异的洛克姆,还有他那慌张的眼神,菲利普即使不去多想,也难免会觉得对方是不是想要报复自己,但他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自己卖通那两个学员的事情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但是眼前这蛋糕该怎么处理呢?吃掉的话,实在是有些可疑,洛克姆毕竟是那个洛达科的儿子,难保不会察觉到什么,可是身为威廉家族的次子,就这么把别人送自己的好意给扔掉,恐怕会使自己的评价下降。
最终,菲利普还是没能享用这个蛋糕,而是把它送给了自己的几名追求者,理由是自己乳糖不耐受。然而当天下午,那几位追求者便因为食物中毒被送进了医务室。
这怎么看都是那个蛋糕害的,但学校的医生则表示,这只是一个意外。
洛克姆送的蛋糕里加了哈德逊果,这是贵族经常食用的一种水果,然而这几位追求者都是平民,他们平常吃饭的食堂是和贵族分开来的,在他们的饭菜中一般都会加入一种叫做罗德叶的蔬菜。
这两样东西本身都是无毒的,但混合在一起之后就会产生反应,那几位食物中毒便是因为这个。
这本身只是个意外,一直在贵族食堂吃饭的菲利普不知道平民食堂的饭菜配料也很正常,毕竟他都不一定能把自己平常吃的饭里所加入的配料全说出来。而洛克姆虽然一直是在平民食堂吃饭,但这个蛋糕是做给身为贵族的菲利普的,加入哈德逊果也无可厚非。一般人都会这么想,就算会有些阴谋论分子借题发挥,但要真说洛克姆是想害菲利普的话,也经不起推敲。
不过当你心中有鬼的时候,那份怀疑就会被放大数百倍,很容易就会把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当真。
对于现在的菲利普来说,要把这当作是一场意外是不可能的。如果说今天上午他还抱有一丝侥幸,那么现在他已经完全认定洛克姆已经发现了自己搞的小动作,并且已经开始行动了。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多疑。
作为威廉家族的次子,菲利普从小便因才能出众而引人注目,也因此招致了长子及其母亲的敌视。虽然其出身使得他无法成为继承人,但父亲模棱两可的态度再加上仆人之间愈演愈烈的传言,使得他不得不处处小心谨慎,稍有差错,便会被自己的兄长和继母打入无底深渊。即便如此,他依旧没能躲过一切,在身边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监视自己的眼线的情况下,被背叛,被出卖是常有的事。在自己的生母坠楼去世之后,他便再也无法信任任何人了。
所以当他听到那几名追求者食物中毒的消息之后,第一反应便是怀疑洛克姆是否已经和自己的兄长联手。虽然这个推论很没有根据,但毕竟是唯二想要干掉自己的人,单凭这一点,他们联手便基本上可以当作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让他的这份怀疑更加可信的,是在这之后,威廉家族的庆祝聚会上,洛克姆和他的两个跟班,至少在菲利普看来是这样,也来到了这里,不过是作为侍者参与的。
“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打工。”
“会有平民到贵族宴会上打工的吗?”
“很多的哦,只不过阁下不知道罢了。要尝尝这些蔬菜杯吗?”
“额……不,谢谢,我还不是很饿。”
“我以为你来餐桌这边就是想找些餐点。”
“不,我只是来……检查一下这些冰雕,它们看上去很完美,很……冰。”
“好吧,如果你需要,我会随时出现的。”
“你想跟踪我?”
“不,只是作为一个侍者,我总会出现在你身边的。”
正如洛克姆所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无论菲利普走到哪里,总能感受到一股视线在盯着自己,每当自己想要去取餐点时,洛克姆就会出现在自己身后。
“想要来些火鸡卷吗?”
“盘子里只剩一个了。”
“我特意为你留的,里面加了特别配料。”
“特别配料?你自己做的?”
“不是,马可做的。”
菲利普一听到这个名字,差点把刚喝到嘴边的冰水全部吐出来。不只是因为他曾听过这个名字,还因为在洛克姆说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马可也在这场宴会里担任侍者,而且在自己注意到他之后,还挥舞着手臂向自己打招呼。
“你不喜欢这个吗?”
“当然不是。”
菲利普犹豫了,这两个人摆明了是来整自己的,但是自己又不能把他们表面上的好意拒之门外,那会影响自己的声誉。他只得狠下心,拿起火鸡卷便直接一口塞到了自己嘴里。
“味道……真不错……”
“谢谢。”
刚吃下肚,菲利普便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有可能是这火鸡卷有问题,也有可能是压力太大的心理作用。
“总之,还是再去找杯水吧。”
本来在这场兄长举办的宴会上就已经让自己身心俱疲了,现在看到的还都是一些认识的人,而且总会有更加意想不到的熟悉人物出场。再见过了洛克姆和马可之后,那个新来的暴力转校生果然也出现了,但是和前两位比起来,这一位就显得普通多了,只是端着一盘饮品在那里到处晃悠,顺便和几个平民聊聊天罢了。
“嗯?宴会上怎么会有平民来宾?那两个家伙不是!”
与希望交谈的,正是洛克姆之前的那两名被贿赂了的队友。
为什么会来这里?自己应该已经让他们闭嘴了才对,难不成是想要来勒索自己吗?还是说是被兄长发现了,所以找回来想要当众揭穿自己呢?
不论是哪一个,一旦暴露,自己迄今为止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绝对不能让这两个人毁了自己,不能让他们再开口多说一句话!
当回过神来时,菲利普已经被死死地制伏在了地板上,火焰还凝聚在自己的手掌中,那是自己曾使用过魔法的证明,但很快便随着他那逐渐冷静下来的内心,渐渐变成了火苗,最终熄灭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他开始仔细地回想,明明自己只是来找那两个人,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而已,并没有想过要对他们出手什么的,怎么就演变成这样了呢?
这是,在菲利普目光所及的地方,洛克姆正站在一旁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是巧合吗?不对,洛克姆就站在自己余光所能看到的最显眼的地方,他是故意站在那里的,他知道会发生这一切,他是在嘲笑我吗?)
心中这么想着的菲利普去感觉到了一丝异样,自己看着洛克姆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愤怒的情绪,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平静,那也就是说刚才发生的事情应该和他无关?不对,如果和他无关,那么自己看着他的时候应该会有一种负罪感才对。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为什么自己想不起来了呢?
“真是难看啊,菲利普。”
“兄长?”
“身为贵族,还是一名新晋魔法师,居然想对平民出手,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留在我威廉家族!”
“兄长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袭击平民了?”
“当着这么多来宾的面,你还想抵赖吗?实在是太难看了。与其垂死挣扎,不如趁早认罪吧,菲利普。”
“等一下。”
正当菲利普的兄长站在那里高高在上地指责菲利普的时候,一直站在人群中看戏的马可站了出来。
“这件事有疑点哦。”
“疑点?哪里可疑了?”
“菲利普喝的这杯冰水,里面被人下毒了。”
“什么?”
“那个时候的胃疼原来是因为冰水吗?”
“曼陀罗花,原本是用来制作止痛药和安眠药的一种原材料,但之后被列为严格管控的药材,原因便是因为魔法师在服用之后会导致魔力暴走,变得极具攻击性,伴随短暂失忆等症状。”
“你是想说我亲爱的弟弟是被人下毒才会做出这种事的吗?”
“是的。”
“真是一场杰出的闹剧,可是你有什么证据吗?还是说这只是你的猜测?”
“很遗憾,菲利普阁下魔力暴走的时候把杯子也给烧掉了。”
“额……我都不知道自己的魔力可以做到这种事。”
“不过原本检查是否中毒的时候,就不是从被害人吃过的食物里进行检测的,而是看被害人的症状,菲利普阁下,你现在还有办法凝聚魔力吗?”
“好像……不能?”
“曼陀罗花的第二个副作用,魔力暴走之后一旦冷却下来,就很难再次使用魔法了,可以说这种药材会直接毁掉一个魔法师。”
“我……没办法再使用魔法了?”
“这要看使用的剂量还有个人差异,不过十有八九是这样了。”
“怎么会这样!兄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别血口喷人啊,这关我什么事?”
“今天菲利普吃过的东西,除了冰水,就只有我做的火鸡卷,但是难不成您是觉得下毒的会是我吗?”
“我认得你,考验途中给自己队友下毒的疯子,居然混到这等宴会上,还在那里高谈阔论,我看就是你下的毒,来人,把他也抓起来。”
“等一下,马可是我邀请来的,我可以为他担保,这绝不是他所为。”
“你又是谁?”
“阁下真是健忘啊,只是换了身衣服,您就不认得我了?明明邀请我来这场宴会的还是您呢。”
“洛克姆?你怎么成侍者了?”
“你不是来打工的吗?”
“这只能说是机缘巧合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点在于马可是我的同伴,我可以为他担保。”
“谢啦。”
“先别在那里废话,洛克姆你什么意思,马可不是犯人,难不成你是在怀疑我?”
“我几时有说过这种话?”
“什么意思?”
“菲利普阁下吃的火鸡卷没问题,就只有可能是冰水,那么首先怀疑的不应该是负责饮品的那一位吗?您这么大惊小怪地做什么?”
“我只是有些吃惊,毕竟这场宴会是我负责的。不过就算如此,菲利普的行为这也不能全都归咎于中毒,他可是直接瞄准了目标的,而且这两个人和你也有些关系呢,洛克姆。”
“谁啊?”
“这么快就忘记了吗?看来你的记性也不是很好啊,这两位不是你参加考验时的队员吗?”
“原来如此,哎呀菲利普阁下,我知道我们是好朋友,但你也没必要为了我而怨恨这两位吧?我失败只是因为我能力不足,绝不是因为被这两位给拖了后腿。”
“你在说什么呢?”
(就是啊,你在说什么呢?)
看着洛克姆的表情,菲利普可以确认他已经知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他和那两个人出现在这里也是兄长安排好的,正因为如此,他才想不通,为什么洛克姆要站出来呢?而且还是在维护自己,明明只要符合兄长,就可以把自己给扳倒,说不定还可以得到学院的特别补偿,成为一位魔法师。他现在的行为让菲利普完全无法理解。
“你听好了,洛克姆,你之所以会在考验中失败,完全是因为菲利普贿赂了这两个家伙,让他们在考验中故意阻挠你。”
“哦?那您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告诉我的,对不对?”
那两个人仰视着菲利普的兄长,却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有想要逃走的感觉。
“为什么不说话?你们不是要来指认菲利普的吗?快点说啊,说是他指使你们的,快说啊!”
“别费力气了,他们什么也不会说的,因为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什么叫子虚乌有?你可是被这家伙坑到没能成为魔法师啊,为什么还在那里维护他?”
“我没有因为他是朋友就维护他,只是在陈述事实,倒是您既然嘴上怎么说,但还是把这两个人请到了这里,难不成是事先知道菲利普有可能暴走吗?”
“什么?你是在怀疑我吗?”
“是的,因为把这一切称作是巧合也太过牵强了。”
“别开玩笑了,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如果出了事那岂不是要丢我们威廉家族的脸面?”
“你把这两个人叫到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菲利普对峙,难不成就是顾及了家族的脸面?”
“你!我不和你作口舌之争,负责冰水的人才是最可疑的,把那个人给我叫出来。”
“那不就是阁下你吗?”
“啥啊?”
“对啊,这次宴会的饮品都是您准备的啊?”
“我?”
“说是西城区酒馆收费便宜一倍,所以拜托他们准备的。”
“你、你别胡说啊!什么叫便宜一倍?只是便宜了三成而已!”
“总之是您准备的,所以您的嫌疑最大。”
“开玩笑,为什么不是那些把饮品运过来的人,还有后厨的人干的?”
“因为曼陀罗花一般人是弄不到的,就是碰到了也买不起。”
“所以就怀疑我吗?虽然我是有些闲钱,但那么贵的东西我也买不起啊。”
“会吗?您可比我们这些平民有钱多了。”
“再有钱也是,我的私房钱只够买一两克,加到蛋糕里就已经是极限了,怎么可能再加到冰水里面?啊……”
“您还真是没让我失望啊。”
“你这家伙,难不成是故意的?”
“您在说什么啊?我可什么都没做啊,是您自己说出来的。不过不得不说,这么轻易就自爆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混蛋!”
“劝您别动手比较好,菲利普还可以用中毒导致暴走来解释,但如果您要对我动手的话,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洛克姆,你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我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这样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