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何清欢正在花满楼黑暗的甬道东躲西藏的时候,白茶刚刚踏出了扬州商会的门槛,留下身后一众惊艳的目光。
天下没有男人能无视她的美丽,如果她要是想要知道什么,也不会有男人不告诉她的。
甚至更多的时候,她不需要开口,很多男人就会主动贴上来献殷勤。
然而在她自己看来,这些人都聒噪的很。
比如说明明她只是来问梁月半常去哪谈生意,对方却非要炫耀自己的家底有多么多么雄厚,自己的朋友是多么多么有权势,有几个人甚至几乎把祖宗十八代都要搬出来了。
她觉得很奇怪,难道华山下的人都这么健谈吗?
不过虽然经历了一些不愉快,但她还是得到了答案,天岳峰,天岳门。
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天岳门的大当家杨巡是华山掌门,也就是她老师天鹰子前辈多年前的好友。
当时的天鹰子还叫沈鹰,因为在华山论剑上连败一十五位用剑高手而声名鹊起。
而第十六位挑战者正是杨巡,在那年,人们只知道少年剑仙沈鹰,杨巡的名字却根本没有任何人听过。
人们只当他年少轻狂,不自量力。
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杨巡自创的天岳十三式,竟然和沈鹰正宗的华山剑法不相上下。
此战过后,沈鹰便对杨巡的剑术造诣赞不绝口,杨巡也佩服沈鹰剑中的浩然之气,二人一来二去结成了好友。
当时华山掌门也惊叹于他在剑道的天赋异禀,想收他做第二个入室弟子。
而杨巡却拒绝了,转而在扬州建立了自己的门派,唤做天岳门,专门传授自己的剑法。
他不像名门正派那样计较天赋,也不像武馆道场那样讲究身份,只要是真心实意求学之人,他都会倾囊相授。
这也为他带来了“剑师”的美誉。
全盛时期的天岳门,门下弟子万人,达者三千。
江湖中使用天岳十三式之人更是数都数不清,剑招口口相传,流遍大江南北,就是寻常小儿也能背诵一二。
而突然有一天,这位桃李满天下的名剑客,宣布封剑,门内一切事宜由他的首徒接管,自言要以风为妻,以水为子,静品山间之四时。
而世人也并不奇怪,因为那种境界的高人,哪一个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她回到了客栈,敲了敲隔壁何清欢的门,没有声响,想必他还没有回来。
她看了看天色,决定自己一个人拜访自己老师的老朋友。
现在,她正一个人走在傍晚的杨树林中,转眼就已经将城镇远远抛在身后。
山上的杨树林很静,静的出奇,静的连鸟鸣都没有,只有风,傍晚的风,吹着她的发丝和裙摆。
她驻步,抬头。
周围杨树的树枝上,三个男人正在看着她。
“大哥,那小妞好像…呃…发现我们了。”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人说道。
“是啊,大哥,现在怎么办啊。”另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说。
“哼!发现就发现,有什么了不起的。”那被而二人称作大哥的人,是个独眼龙,左眼被一条绕过脑袋的黑布给蒙上,手里还攥着个大麻袋。
这三个人显然是扬州城的地痞。
他们跟随了白茶一路,终于等到她落单,本想趁她不备,将她打晕之后装到麻袋里的。
可现在情况不像计划那样顺利。
白茶看着他们三个人先后从树上跳下来,清冷的眸子没有一点波动。
她目光缓缓扫过面前的这几个男人,这几个男人的目光却闪躲起来。
他们都是有色心,没色胆的男人,在路上看到漂亮姑娘也只会告诉他们的主子,而生平摸过的女人,都是窑子里的货色。
如今如此貌若天仙的女子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们的脸不由得红了,竟已经忘了自己是来劫色的。
白茶看着他们面面相觑的样子,冷声道“可以让开吗?”
那独眼龙想要说话,可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他低头一看,下巴下面凭空多处了一寸剑尖。
他直直地向前倒下去,到最后,连是谁杀了自己都不知道。
另两人哪见过死人的场面,一时吓破了胆,腿一软,跪在地上看着身边如鬼魅的男子,裤裆也湿了去。
白茶道“你为何杀他?”
那持剑人正是何清欢。
何清欢耸耸肩“反正这也没有其他人。”
白茶冷冷地看着他“人命在你眼里这么不值钱吗?”
何清欢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江湖上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强者生存,每天都会死很多人,好人会死,恶人也会死。
他笑着说道“只因为有些人不应该活在这世上,如果这种人活在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
白茶道“你没有看见。”
何清欢道“有些事不用我亲眼看见。”
他低下头,看着旁边跪在地上的男子,问道“你们要把这位小姐抓到哪去啊?”
“不…不………不是我们……是……是…孙…孙少爷……指示…指示……”
何清欢明白,孙少爷自然就是白天那个搭讪的孙少君,想不到他还是起了歹意。
“哦,原来是那个官二代。”何清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又微笑着问道“城东刘家二姑娘,是不是你们绑去的。”
“啊?”
何清欢冷声道“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就行了,不需要‘啊’。”
“是……是……”
“西门口的叶小姐是不是你们掳走的。”
“是……是…”
“城西十三巷的高姑娘在大婚之日悬梁自尽,是不是也和你们有关系?”
另一个男子忍不住了,突然爬过来,抱住何清欢的脚,涕泪横流道“大侠…大侠……是孙少爷让我们把她迷晕了带过去的,谁知道那女子竟然如此看不开!不关……实在不关我们的事啊!哦对…哦哦哦对……都是孙少君那个禽兽,都是他——”
不待他说完,长剑就已经划破两个人的喉咙。
何清欢甩了甩剑上的血,笑着说道“看吧,有些事我没看见,但是我也知道。”
白茶不再言语。
何清欢又道“梁月半是在天岳门得到的九龙杯。”
“他经常去那。”
“那正巧,那掌门岂不是你老师的密友?此等拜访正好名正言顺,只不过我……”何清欢沉吟了一会,说道”你看这样如何,我假扮……”
“随你。”不待他说完,白茶就甩下一句话,向前走去,留下何清欢一个人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