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破魔之道（1）
昨晚那件大事已经传开了，五盛会违逆宋君意愿的事情在舞裙市的那面几乎人尽皆知。人们争相谈论着宋君接下来的动向，但当事人佐麟因为这件事情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喂，老兄，你再不吭气儿等大哥来了你可就没救啦，‘荆棘黑剑’的名号你听过没有？我大哥可是以铁面无情著称。”黑袍的男人蹲在废弃工厂的门口，右手指尖夹着一根烟。这是虎牙，他叫这个代号其实没什么别的原因，就因为那两根粗壮得过分的虎牙。只见他用烟头比着那个躺在地上的萎顿身影，一边嘴里问：“我说洛儿，这家伙死活不肯说话啊，想个办法如何？”
他昨晚被来历不明的西装大叔一招撂倒，睡了整整一晚上才醒过来。不想眼皮刚睁开，五盛会的任务就发下来了，他只能跟着佐麟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抓人。
虎牙转过头来，瞅着他的搭档。
“我怎么会知道？”洛晴空在指尖上旋转着漆黑的刀刃，那些小刀做了特殊处理，即使在烈日之下也毫无反光，相当适合隐匿。
洛晴空和虎牙一样，都是佐麟的跟班，今天随着佐麟来执行五盛会分发下来的任务。她也披着漆黑的袍子，但是由于那袍子略小，无法掩盖她的窈窕身段，精炼的几根曲线若隐若现。
听了虎牙的话之后洛晴空手中旋转的黑刀渐渐停了，她漫不经心地将刀尖戳在地面上颓废男人的喉间，声音平静地说：“给你十分钟想好说辞，若是老大回来了，你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男人咬着牙不说话，任凭那小刀在他的脖颈上划出血来。
“哟，是条汉子。”虎牙赞叹，话是这么说，可是他也无计可施。
“洛儿你是不知道，昨天下午我就找过那个叫文浩的小子了，他打游戏挺厉害，”虎牙见男人不肯说话，只能咂咂嘴坐在地上，“还有他那刀法，啧啧，你是真不知道，就差半寸我就归西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嗯，很厉害么？”洛晴空低着头。
虎牙耸耸肩：“要我说，那肯定是一流的。可惜性子弱了点，太怂，除了打游戏干什么都怂。”
“话说回来……昨天那么大的事，大哥怎么从宋君手上跑掉的？”虎牙一边说着，一边沿着小路望向厂房。
废旧的场子处处弥散着颓败，灰白的地面上碎石铺成一条路。杂草丛生的地面透着一股凄凉，土黄色的围墙包住一片萧条，半成的楼房诉说一段过往。这就像是电影里杀人放火的好地方，每一个角落都曾有过各自的故事。
是的，虎牙和洛晴空现在要做的事情便是等着楼房中的人杀人放火，他们负责殿后。
佐麟拄着黑色的巨剑笔直地站在废弃工厂的入口处，他仍是昨晚那身装扮，即使是在大白天，仍有漆黑的夜行服紧紧贴在他的身上，胸口有着同样形制的黑色护具。与昨日不同的是他的眉心自左上至右下斜斜的多了一道浅淡的刀伤，是一道新伤。
昨晚宋君可能是真的生气了，不过她的一刀并没有取佐麟的命。她是个说到做到的女人，她说不杀佐麟，那就不会杀他，这或许也是念及旧的师徒情分。只不过佐麟很心疼他那支黑影组成的傀儡部队，宋君把它们砍了个精光。
现在想来，那女人的力量仿佛不是来自人间，他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宋君作为天下第一刀剑客绝非浪得虚名，和认真起来的她照过面的还没有能接下第二刀的。
“别躲了，和你一起逃的人已经在虎牙的手上了，”他的声音沉稳，“跟着我回五盛会或许你会死得有些尊严，我会替你处理后事的。”
没人回他的话，他只能木然地站着，呼吸着空气中淡淡的灰尘味。刺目的光透过破裂的墙壁窗户洒在地面，空气中漂浮的灰尘隐隐可见。
“你杀了四个人，就不怕死了变做鬼么？”佐麟问空气，随即他又摇摇头，“不，你本来就是鬼，你是一个魔鬼。”
墙对面传来了细微的声音，那是一个虚弱的男音，声音嘶哑：“人不是我杀的，有个魔鬼，有个魔鬼杀了他们。”
“你就是那个魔鬼。”
墙后的声音瑟瑟发抖：“不……不是我，是魔鬼，不是我……”
“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事，已经麻木了。你若是不肯跟我走，就把命留在这里吧，多说无益了。”佐麟一边说着一边迈开脚步，他的身材高大，步距比常人多了至少三分之一，走起路来像是一座大山。一米多长近两米的巨剑拖在他的手里丝毫不显得累赘。
地面上拖出淡淡的“沙沙”声，佐麟一脸平静，仿佛事不关己。他脑中正盘算着这次任务的事宜。他此次前来格杀的目标是五盛会的精锐，此人残忍杀害四人之后潜逃三天，后被探子抓住了马脚，于是五盛会派遣佐麟前来。
听说他杀人必将尸体分为两半，是名副其实的魔鬼。也就是这样夸张的杀人手法导致五盛会的善后工作很不好做。
佐麟的眼角观察着一个窗口，说话的同时向着那个窗口靠近。他能感觉到那里传来的细微动静，那是泛着血腥味的杀气，隐没在阳光之中，却不能不落痕迹。
“求求你，放过我……我求求你……我有老婆在家里等我……”
佐麟面色不变，他闭上了眼睛：“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要怪就怪自己心智不坚。你当初杀人的时候为何没想到你的妻子呢？”
他闭上眼睛只是为了更好地集中精神来感知气流的震动，他知道那个男人正在窗后蠢蠢欲动，寻找出手的时机。他们的对话其实根本没有意义，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战斗。
突然间灰尘气流紊乱了，窗户中猛地冲出漆黑的身影，他的手中挑着一根同样漆黑的长刀，刀刃之上灼烧着焦黑的烈焰。他奋力跃起，刀刃划开阳光，漆黑的风在他的刃上旋转，风中恶鬼狂嚎。
那是一个以黑色为基调构成的武者，他的面目扭曲，犹如魔鬼附体，在他的身后有淡淡的恶魔虚影显现。
“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杀了他们的是魔鬼！”他嘶声咆哮着，刀光撕裂空气斩向佐麟。
他的声音与刀风声混在一起，仿佛狰狞的恶鬼嘶吼，那恶鬼凄厉悲惨，穷途绝路：“五盛会的混蛋！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肯放过我！”
“不是我不愿意放过你，而是你已经纯然是个魔鬼了。”佐麟叹了口气，他睁开眼睛，黑色的巨剑轰然击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