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话:很遗憾又变成了独角戏

作者:财叔·改 更新时间:2014/4/12 21:03:18 字数:0

我到底死没死呢?此刻我暂时处在没有五感、与外界联系全部断裂、只有意识莫名维持运动的状态,这证明我的大脑没有迈入死亡——抑或是从死亡状态里复返?

但我意识不到距离上次陷入虚无中至今度过了多少客观时间。仔仔细细地将对自我的体验回味无数遍,我确确实实感觉到了死亡降临,那是真实无疑的死亡,不含妥协成分,连大脑也停止工作的死亡,况且常识而言,心脏被射成破烂肉球的人还能将意识保持下去也足够令人感到奇怪了。这在一个大家所熟知的世界里不能被当做符合逻辑的吧?但经过思考之后我便否定了它,逻辑并未向任何人证明过生命是必须消亡的,所以不论人或人以外的生物死得了或死不了都应该可以在正经的逻辑框架内予以讨论。

所以,此时我想起并体悟到女仆姐姐所言“复杂”的含义,倒是一点都不复杂。总之我对她意义不明的某些话有了一些表面的理解,而事实上也的确只需要从表面去理解,因为女仆姐姐始终不把问题复杂化,这是难得的真实之人品质的延伸。

五感在主观时间感恢复之后开始迅速回归,但我只体会到疼痛,按理说这不合理,不过疼痛感的刺激使我确认身体仍然存在,那么五感其余四感理当健在。

思维再如何打岔也抵消不了几乎遍及全身的疼痛,仿佛自身在吞噬自身,骨头啃食血肉、血肉啃食皮肤,吃,我的身体在吃自己吗?

当疼痛稍稍缓解,耳朵里能够听见夏夜的虫鸣和风不时的吹拂,没有人在我身边,我如此确信。

好饿啊,这是疼痛消失之后我最为强烈的念头。

睁开眼睛,小高放置的电筒仍然处在原位放射强光,光从我脚边反射过来,所以歪向一侧的脑袋让我看见碎成许多块和渣的另一个手电筒,那是上校射出的第一颗子弹的功劳。

手脚的知觉相继恢复,我爬起身,风吹过脸颊让我感到丝丝发凉,摸上去有湿润感,难道是血?上校先生有虐待尸体的爱好吗?不对,放在眼前的手上没有看到更为新鲜的血渍,添上去有点咸咸的味道,若非我自己哭出来,那只能是小高的眼泪了。

小高哪去了?顺带上校呢?

“小高!小高!小高你在哪!”我坐在地面环顾四周,一面呼唤,没有、没有、没有、仍然没有、什么都没有,不,没有人、但工具包还在原地,被小高切割下来的方形陶瓷片和电锯都在身旁不远。

虽然我既害怕黑暗又恐惧独处,但是真的好饿啊!

有东西从我的大腿和胸口滚落下去,似乎是小小的颗粒物,我在裙子上面和下面共找到三颗血染的子弹头,身后还有两颗,一颗在左边一颗在右边。衣服的心口位置和裙摆上有三个显眼的孔洞,自然的,前胸、上臂、裙子上、大腿直至小腿上,深色的血渍和蜿蜒的血痕布满视线。

饥饿感正在蹿升,“好饿啊,”我捂着肚子,“小高不在,学姐……”我想起来学姐交代给我的任务,掏出手机,时间为三点三十分,我必须在四点前既学姐完成起爆器设置之前拆除起爆器,是这样的,这才是我目前最应该考虑的事项。我须要暂时放弃一切思考,专心工作。

虽然越发强烈的饥饿感冲击着我的肠胃及至意识,但是暂时无关紧要,拆除起爆器这样一个小巧的电子装置而已,我坚信即使闭上一只眼我也能将成功率保持在百分之百。

工具包里翻出微型电脑,将电筒摆正位置照向核弹的支架方向,虽说自信满满,我所剩无几的理智也得出了一个必须遵守的结论,在被饥饿感吞没意识之前完成工作并赶回学姐身边——再找点东西吃。

将两端都是特殊型号接口的连接线分别接上微型电脑和暴露在外的起爆器,十秒后仪器反应正常,小小的显示器上跳出连串的命令行,这表明我可以开始操作,把键盘展开,这时我才感到实物键盘实在是个英明的设计,以我目前的精神状态若要操作投影类的虚拟键盘极有可能犯下初学者才会犯的错误。

闯过几重糊弄外行人的保险程式,起爆器被我轻松接触危险设置,接着应该将它从槽里抠出来,我眯起眼睛打量一番,发现起爆器的长方形仪表版面的两个短边上各有凸起,按照学姐的提醒,先用螺丝刀把所有可见的固定螺丝拆卸掉,最后两手向内按压两边的凸起结构,起爆器便自动脱落下来,只余下尾部两根导线和内层钢板上两个小孔相连接,我利索地操起小剪刀剪断它们,近似长方体形状的小巧起爆器便被成功拆除。

好随便,我心想,这是泥轰的精巧遇上大狗熊的粗暴风格后升华而来的新奇结构,总体来说仍是简单粗暴。

工作干完,时间已过去数分钟,我开始感觉到地面变得软绵绵的,或许双腿已被饥饿折磨得发软。

回家、回家、回家、回家,这个念头从四个方向向我袭来。放弃所有负累,我跌跌撞撞地直奔汽车停放地,所幸不远,车子还在,车门未上锁,钥匙仍在发动机点火器的锁孔上。

点火、松手刹、踩下离合器、调档、转动方向盘、踩油门,饥饿和急迫感使我一气呵成,几次擦碰树干后终于将车开上了大马路,回到小区时我已记不清一路上看见过什么、是否撞上过不明物体、车头和路边障碍物有多少次擦身而过,总之我竟然把车顺利地开了回去。

将车停在小区道上,我奔进大楼、猛按电梯钮,门一开便窜入并按下十九层。情况还未到失控的地步,我正庆幸小高失踪,否则我不知是否能忍住咬她一口的冲动,此刻我深刻体会着寒羽良在富贵号赌船上的心情,我需要吃的东西,很多很多吃的东西,希望等会我不会扑上去把学姐吃掉。电梯似乎又抖了一抖,接着正常上升,然后开门。

事实上我仍存有自制力所以没有吃掉学姐,而是正在啃一条长面包——即便学姐趴着不动让我吃,我也不见得啃得动嘛。

餐桌上还有好几条长面包外加几瓶碳酸饮料,在我开始啃第三条长面包时,意志终于回归于意志的掌控,而我在思考着,意志不归意志掌控之时它到底呈现为什么东西?

时间为三点四十八分。

“小叶清醒过来了吗?”学姐斜靠沙发垫,茶几上摆着电脑。

“是啊,刚才真的好饿哦,看见学姐就像看见香喷喷的……”说下去可不妙,于是我立时止住。

“什么?”

“呜哇呜哇,”把汽水和面包吞下去,“香喷喷的学姐嘛,因为学姐不论什么时候闻起来都香喷喷的。”

“哼哼,看在小叶完整地回到家里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学姐说,“另外,你能确认自己的的确确足够完整么?”

虽然仍是一身血的模样,我觉得我能确认自己没有缺少零件,“应该很完整啦。”

“四点开始,攻击卫星就会进入对露西亚西部大部分地区的可攻击范围内,同一时间我会开始对梅泽诺夫先生的下一次定时联络,顺便奉上密码,希望他在这之前没有获得任何进一步的消息。小叶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从学姐的口吻里,我认为她大概已获知了发生过的事情,那么情报源应该是小高。“我被克拉夫大叔的枪打穿心脏,然后死掉了哦,所以我也不知道后来怎样了,但我认为救活我的一定是女仆姐姐。”

“差不多吧,这是小高发过来的信息,稍微解释了一下发生的事,小叶先自己看看吧。”学姐把手机扔给我。

放下面包,接住手机,我一面阅读分割成了好几段的长串信息,一面继续一口一口啃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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