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趟即将完事收工,我再未遇见异常状况,而董事长的电话也迟迟未至,距离他和儿子通话已经过去近三个小时,时间已近午夜零点。
最后一趟抛尸之旅的路途中我由于好奇,便绕道第一次的路段,发现那五个人果然依旧像普通的压马路青年各自蹲在树后聊天吹牛,好不容易忍住嘲讽他们一通的冲动我方才静悄悄地回头闪人。
懒得再管那五个小青年动向,直奔酒店。我认为要不了多久我和学姐还得和他们见一次面,因为他们没有留下收款方式,想要钱的话非得自己来拿,或者送一个银行卡号过来,不过他们知道上哪找学姐吗?
大概是为了耍帅所以绝口不提付钱这回事?但这些人的帅气度早被我和学姐联手削除得所剩无几了诶。
回到彻底无人值守的酒店大厅,乘坐电梯来到顶层,跨入房门,血腥气已渐渐消散,地毯上留下的丁点血迹也被学姐清理干净——因为不可能把地毯掀起来清洗,所以学姐的处理方法就是用刀把沾血的一部分地毯给割下来烧掉。酒店的大股东之一就是刘家,自家人破坏自家财产是不会被打工仔们盘问的。
总之能争取哪怕一个小时也是有利的。
进门后我看见学姐正放下公子哥的电话,“董事长的联系来了吗?”
“嗯。”
“学姐是怎么说的呢?”
“我告诉董事长,被刘纪泽买凶所杀的王老四的手下把他绑架了。”
“他相信了?”
“他即使不相信也没别的办法,我还告诉他王老四的手下把人劫持到不为人知道的秘密地点去了,留下电话和我是为了向董事长索要赎金。”
“这听起来很合理嘛,我觉得董事长会相信的。”
“我说啦,他不相信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派人去找人,或者等我去市区向他汇报情况。”
“也就是说我们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他?”
“对,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学姐好厉害!希望他没有起疑心。”
“他怎么想都无所谓,而且他似乎有别的急事,很快就挂断了电话,我还有很多瞎话没来得及编排呢。不论如何,等待他的命运只有死亡。”
“嗯嗯。”
其实我觉得绝大多数人的命运都只能是迎向死亡的。不知道世界上是否还有和我一样死不了的人,应该有吧?否则我自觉很普通的我又是如何变得死不了的呢?
硕大的总统套房里变得冷冷清清,“你在想什么?”学姐又一次问我。
“普通地发呆而已。”
“发呆的时候脑袋也会转的嘛。”
“嗯——那我在想人死后是不是会飘在天上。”
“这个嘛,当然不会。”
“为什么?”
“活人都做不到的事,死人没道理能做到。”
学姐的话给我淡淡的即视感,似乎我曾经遇见过的人都擅长说很有道理的话,而我喜欢听有道理的话。
“我们去洗澡吧。”学姐提议。
“就在这里?”
“当然咯。”
“然后呢?”
“睡觉。”
“董事长不着急吗?”
“着急也没用,他那边似乎很忙,派不出人手来接我。”
“那才好。”
“对,你最好不要暴露在外让他知道你的存在,明天一早我们去TJ市区,抵达董事长在市区的别墅附近后你就藏起来,他家的防卫……根本称不上防卫力量,只是他的集团开发的普通别墅住宅小区而已。”
“不认识路诶。”
“明天我会把地形详细描述给你。”
“我藏到附近等待下手时机吗?”
“对,到时候我们商量一个暗号,当我认为时机合适你就可以闯入别墅了。”
“他身边难道没有保镖?”
“或许有,所以我会仔细寻找时机的。”
“那好吧,我相信学姐。”
“哼哼,现在,去洗澡,时间也不早了。”
“噢!”
在庞大的卫浴室的小型泳池里,分解尸体的痕迹已被清理地干干净净,我放好温水后把自己脱光,跃入水池,时而沉入水面下吐泡泡,过了好一会儿学姐方姗姗来迟。
我没有两个女孩子一起洗澡时应该做些什么的回忆印象,便任由学姐吩咐,一会在水池外互相抹洗发露、一会轮流搓背。
“其实我从来没有和女孩子一起洗过澡。”学姐说。
“诶?为什么?朋友们一起做些普通的事不是常有的吗?”
“小叶想起了什么吗?”
“完全没有,我只是这样认为哦。”
“因为我没有女性朋友嘛。”
“我猜猜,因为女性朋友们都是冲着富家公子接近学姐的?”
“差不多啦,况且我觉得很少有人具有交往价值。”
“怎么会哩,即使只是隔几天碰面说两句话也是有价值的嘛。”
“你是这样想的?”
“是呀。”
“我觉得失忆前的小叶一定和现在一样可爱。”
“嘿嘿嘿。”
“追杀你的雇佣兵真是可恶。”
“说来学姐对奥德修斯有什么了解没有?”
“我平常很少关心国际事件,”学姐摸着头发想了一会,“只是偶尔在国际新闻上听说过这个称呼,我知道得比刘纪泽绝对要少得多。”
“唉,也没关系啦……希望他们已经离开了这附近。”
“可是,如果他们还在附近城市徘徊的话……”
“啊!那该怎么办?我完全不记得那些雇佣兵的长相诶!”
“想必是一群外国人,很好认的,我们要注意避开所有老外。”
“对对。”
我只怕那群老外抓住了龙小姐,如果他们没有杀了她,我就必须想办法救人。可我莫名认为龙小姐没那么容易被抓或被杀,我被杀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帮龙小姐引开追兵导致被抓。
死不了的小叶大概是最适合完成这类诱饵行动的。
“又发呆啦?”
“没有啦。”
洗澡完毕,我干脆不穿衣服光溜溜地离开浴室,学姐则披上浴袍来到客厅。
“擦干净就去睡觉吧,”学姐从茶几上端起两只高脚杯,杯里的红色液体似乎是酒,“来一杯?有助睡眠哦。”
“红酒咩?”
“对。”
我犹豫良久,“那就试试看。”一饮而尽,有些微微辛辣的口感,“我不喜欢。”
“习惯以后或许会喜欢。”
“才不想习惯。”
“想和学姐一起睡吗?”
我感觉到一丝燥热在腹中升腾,这真的有助睡眠?接着我想起了午时温暖又温柔的触感,“可、可以吗?”
“当然可以。”
我高兴地被学姐领进颜色十分不和谐的主卧室。
主卧室中被华盖和红丝绸被覆盖的大床上,我有些扭捏地和学姐挨近躺下。
“有些热?”学姐问。
“嗯、嗯……是、是喝酒的原因吗?”
“一小半。”
“诶?”
“我在酒里加了一点……别的东西。”
“别的?”意识开始模糊,学姐在我眼里变得朦胧,这让我联想到本应毫无印象的某类电视剧的某些回忆场景模糊效果。
“为了让你变成我的……”顿了一会,“不,让我变成你的。”
我感到自己被压在柔软的身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