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雨,站起来,站到那孩子面前。”齐森指挥者齐伯母,我感觉到齐伯母从我身后的椅子上站起,她走到我的面前。
在这样一个寒冷的雨夜,她身上一丝不挂,她身上流淌的雨滴就是她唯一的衣服,她也不会因此而害羞,寒冷,她就像一个玩坏的提线木偶一样站在我面前。
“最后用刀片给这幅画添些色彩吧。”齐森说完。邹雨(也就是齐伯母)捡起地上的一把美术刀,一下便刺进自己的大腿,然后开始割破自己羊脂般的肌肤。血水被雨水不断冲刷,地板凹槽的水流中多了几缕嫣红,不仔细看,那是几条小鲤鱼在游曳。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被这样,齐伯母!”
“再努努力,多放一点血。”齐森兴奋地说。
邹雨的刀片向下拉去,拉出一条大口子,鲜簇簇血的往下流。
“你这个无耻的禽兽,她是你的妻子!”我咆哮着指责他,痛哭的喊。
齐森完善自己的画作,勾勒完最后一笔。他心满意足地收起画板,然后熟练地拿出医药箱,将已经昏迷地邹雨抱起,放到真皮沙发上,为她温柔地包扎伤口,用血袋给她输血。他现在温柔的样子,跟刚刚痴狂的变态画家判若两人。
“我给她打过吗啡了,她不会痛的。”
你觉得等她醒过来,抚摸自己丈夫让她割开的伤疤,她不会痛吗?
“你也许不能理解,但后人会理解我的。”
像你这样的人渣,无论放到哪个时代都罪该万死。
“时间总能抹去伟人的污点,留下的只有他们给后人的福泽。人们只会看到我的闪光点。他们会在我的坟前焚香。”
也许他们会祭拜你,但我会刨了你的坟。当齐森在我面前大肆演讲,高谈阔论时,我已经割破了绳子,但我的肌肉依旧无力,那该死的药效还没有过去。
等他安置好齐伯母,他又走到了我的面前,站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那里刚好可以不被雨水淋到。我想他喜欢描绘在雨中受折磨的人,但他本人对被雨淋极为反感。
“孩子,你认为我能将我女儿交给你吗?”
齐森和蔼可亲地说,他现在这幅装作慈父的嘴脸更让我感到恶心。
“伪·君·子,瘾·君·子!”我一字一顿地对他说。
齐森笑了笑,没有理会我对他的控诉。
“你能告诉我你喜欢齐姗吗?”
没等我回答他继续说,
“我女儿那么的美丽,优雅。你是没有道理不喜欢她的,对吧。但你要知道,齐姗身体里有我一半的基因,她天使般的外貌来自于我,那么我恶魔一样的内心也可传递给她。”
暗淡的光线下,他刀削般的面庞的确像个恶魔。
“我知道你痛恨我的行径,但如果有一天,齐姗做出来和我一样的事,你会怎么办呢?你会支持她吗?”
齐森说的话我嗤之以鼻,“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会怎么办?”
“呵~不会的,齐姗不像你。你是个懦弱的变态,你只敢在家中耀武扬威,欺负欺负自己的妻女。如果让你教训一个大街上的流氓,你恐怕会吓得走不动道。你仰仗的只有毒品带给自己很伟大的错觉。你以为自己创作的是艺术?在我看来,你所谓艺术的行为与潮湿石头下翻滚的臭虫差不了多少。”
雨渐渐停了下来。只有淅沥沥的小水滴沿着洞口的边缘滴落。齐森向前走了两步,他狰狞地对我笑,挥舞着双拳打在我的脸上,他边揍我边说:
“你懂什么?齐姗会的,她终于一日会理解我的。你这个该死的小杂碎,我女儿会爱上我的!现在只差最后一步,我和她结合,我的基因和我的基因结合,诞下更伟大的艺术家。以前我不确定要不要这么做,你的出现让我确信了,我必须这么做!不然她我的女儿就会被你这种虱子骗走,被你这样的伪善者拉回到所谓正常的世界中去!”
他想玷污齐姗?!——我拼尽全力从椅子上跃起,铆足劲给齐森脸上来了一拳,将他打飞在地,而我的力气也被一瞬间抽干,倒在地上。
我说:“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渣存在,我从未觉得这个世界是正常的,合理的。”
骂他变态简直是在侮辱变态。
大门被推开了,一阵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一个人将我搀起,我转身看去,原来是齐姗,她还是来了。
“没事吧?”她抚摸着我肿了半边的脸问。
我摇摇头,忽然间我感到嘴唇处传来柔软的触感。
我眼睛瞪的大大的,齐姗紧闭双目吻了我。
齐姗的嘴唇轻轻的离开了我的嘴唇。他看着我,眼中有光。
她说:“我带你走,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我听到她这么说,眼睛有些湿润,她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什么也没能帮到她。
我的额头贴到她的额头上说:“齐姗,做我的家人吧,以后我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嗯。”
她开心的像许久没能开的花苞,在霎时间绽放。
我的左手搭在她的左肩,两个人相互依偎朝大门处走去。
“还有齐伯母。”我对齐姗说。
“你们谁都别想离开这儿!”齐森的声音在我们耳畔响彻。转身看去,他已经站起来了,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因为用力过猛,扯掉了胸前的一只纽扣,衣衫不整的状态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狰狞。
“乖女儿,回来,回到爸爸的身边,我保证不再打你了。”齐森像狼外婆一样温柔地说。
齐姗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我扶着椅子,支撑在原地。
“回来吧姗姗,你们带不走你妈妈的,你知道的,你妈妈是最疼你的,你忍心丢她一个人在这里吗?她会代你受罚的,你走之后,帮助爸爸找灵感的任务就全部有妈妈承担了哦。”
齐森边说边走向齐姗,应该是因为毒品的余温,他走路的样子不像正常人,像一只活了地稻草人在行走。
而齐姗在发抖,全身上下都在发抖。
我抬起胳膊,拉住了她的手,用眼神告诉她:别怕,有我在。
齐姗稳定了情绪决然地对齐森说:“不!”
齐森瞪大双眼,布满血丝的眼睛中充满诧异。然后他眯起眼打量这个与他相处了二十年的女儿,他发怒了,“你要想清楚!这是你第二次违抗我了!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吗?你还想被我教育?!”
“不!我不再是你的女儿!我不想与你再有任何瓜葛!”齐姗坚定回应。
“你!”齐森指着她,又看向我,“都是因为你这个臭小子,都是因为你!是你教唆我女儿这么说的对不对?你嫉妒我的才华,你想带走我的模特!”
话没说完,齐森的右腿便向我踢来。而我没有任何力气防御,被一脚踹到地上,滚了两圈。
不过,疼痛让我更清醒了一些,手上的力气也稍稍恢复。我的身边有一条扫帚,兴许可以用来做武器。拾起扫帚准备和他作战,抬头只见他不知何时拿起一柄半人高的斧头。
画家的家里怎么会有斧子呢?齐森家里——那就不奇怪了。
“你,去死!”齐森歇斯底里地咆哮,胡乱挥动着红漆涂刷的斧子朝我劈来。
他浑身上下都是破绽,但我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
如果跟他搏命,我兴许可以把他打晕,但我多半会少条胳膊。
我用扫帚费力招架,走位躲开他的攻击,同时节节后退。
“啊!”齐森竖向一劈,我手中的扫帚被切成两段。
紧接着,他抬脚踹到我的肚子上,我飞出去几米,躺在地上痛哭的呻.吟。
好痛,好像胃出血了。这下没那么容易站起来了。
他弓着腰,拖着斧头缓缓朝我走来,求生的本能让我不自觉地用手借力朝后退,斧刃与地板摩擦的吱嘎声异常刺耳。我退到了墙壁边沿,退无可退。
“你去死吧。”齐森将斧头举过头顶,身体向后弯曲形成一个弧度,然后借着惯性迅速劈下。
练飞刀的视力都很不错——我的脑袋向左偏去,斧子砍进了地板,几缕头发飘到我的脸颊上。
齐森用力将斧子抽出,并没有出现电影里卡在地板缝隙里的情节。
他再次朝我劈来,这次他没有举过头顶,而是将斧子放在胸前,整个人压向我,
我急忙用双手拿住半截扫帚,格挡在斧柄处。
齐森压在我的身上,力气越来越大,力气不够体重来凑。斧子距离我越来越近,我竭力抵挡,但也只是延长一点点时间。
“死吧。”齐森的嘶吼着,他的喉咙已经沙哑。
斧尖几乎碰到了我的鼻尖。
……
炙热的鲜血喷洒在我的脸上,模糊了我的视线,世界变得一片猩红。
扫把传来的力量消失了,齐森倒向一边。血红的视线中我看见齐姗,她好像拿着刀自言自语。
“本该就是这样的,父亲……”
我爬到折椅处,用凹槽里的雨水,清洗眼睛,等我的视力恢复,我看见——
齐森倒在血泊中,一直赋予他灵感的鲜血还在流,只不过那是他自己的血。斧子脱离了他的手,被染得更加鲜红。齐姗站在齐森尸体旁边冷漠地看着他,没有慌张,没有泪水,像是踩死了一只蚂蚁,仅此而已。
“……”
她说话的声音太小,我听不太清,当我努力去听时。只听到了两个字
“姐姐。”
之后我们报了警,我,齐姗,邹雨在警局度过了这个夜晚,第二天警局的人才给我们安排医生检查身体。之后我们没能与外界接触,听随行的警察说有三个女人来看我,原来是路芷,路盈和楚星。我们录了一天的口供,警察们反复问了我们一些问题。我们都如实回答。
第三天我们被释放,一个星期后,法院判决属于自卫杀人,不承担任何刑事责任。
齐森被自己女儿杀死的事情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齐姗有一段时间没去上学,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些事,但这些是后话了。
------------------作者的番外----------------------------
高铁车上,文鬼在返校的途中全力码字。
家人A:你看那个大哥哥,学习那么用功,你可要好好跟人家学习啊。
孩子:我看小说呢,能不能让我坐一个安静的书虫啊?
家长A:天天看这些没有的,你看看人家。孩子(她对我说的),你写的什么啊?
文鬼:阿姨,我写小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