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捂着后脑,布莱克兹.路易斯自梦中醒来。
望着窗外阴沉的天,低声呢喃:“又是这个梦。”
他梦到自己在一片黑水里,一根触手拽着他的小腿一直下沉,可每次当他感觉自己快要沉底的时候,就会强制醒来。
对一般人来说这种感觉应该说是绝望的、窒息的。
可……路易斯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他在梦中唯一的感觉就是触手带给他的紧缚感,他甚至有些期待,期待有一次他能够沉底,这样就能看见这只触手的主人了吧?
“路易斯助祭,路易斯助祭,快些开门啊!”
“在不开门可就要错过礼拜了。”
楼下一片嘈杂。由于阴天的缘故,路易斯压根不知道这时已经到了晨告的时候了。
慌忙爬起身子,下了楼去,可他到了门口,才发现门已经被打开了,“早安哟,路易斯哥哥。”
迎面是少女巧笑嫣然的脸。
“早安雅。”,面前的少女正是路易斯的妹妹海尔蒙特.雅。
看着雅从容地帮自己应付这些信徒,路易斯摸了摸少女的头,脸上挂着一抹欣慰的笑容。
“别,我亲爱的助祭大人。”
雅别开路易斯的手,“真是的,就算是哥哥也不能这么得寸进尺。”
路易斯有些尴尬的松了松手,他觉得雅最近越来越不喜欢自己了。
“要是哥哥是女孩子那该多好啊,嘿嘿。”
雅别有意味地看向路易斯。
“这种想法最好不要有哦,哥哥变成女孩子可就照顾不了雅了。”
在天主教会唯一的女性职务便是圣女,除此之外女性连来教堂做礼拜都资格也没有,更别说什么助祭主教了。
“雅就在大厅帮哥哥应付一下那些教徒吧,哥哥要去后院工作了。”
路易斯抬起手,想再一次摸雅的头,雅蹙了蹙眉向后退了一步。
“那雅也要去大厅喽,狡猾的哥哥。”
路易斯悻悻缩手,转身向后院走去。
雅留在原地,望着路易斯的背影小声嘀咕着:“等哥哥变成了女孩子,雅可一定要好好摸回去,嘿嘿。”
虽说路易斯是一个小小的助祭,但要处理的事务不可谓不多。
路易斯在东罗马边境的克里特岛任职,几百里的地就只有一座教堂。
不是教会的威望不够,而是这个地方地广人稀,东罗马分域的主教门一致认为在这个地方设教堂根本没有必要。
所以几百年来也就这一座由路易斯独自一人守着。
教堂坐落在干尼亚唯一一片淡水湖的湖心。
虽说地广人稀吧,但作为这座教堂唯一的理事人,路易斯可是身兼数职,即是助祭又是执事。
位卑而任重,堪比一些二线教区的主教了。
路易斯多次申请再调些人员协助自己,但都被当地教区驳回。
准确来说是连一个神父也不愿意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所以说并不是路易斯想管,而是不得不管。
再不济,这也是唯一一个能养活自己和雅的活了。
路易斯如此安慰道。
“咚——”悠扬的钟声响起,晨告时间结束了。
但这次路易斯并未听到如往常般一众教徒跨门而出的脚步声。
大厅传来了雅和一群人的争执声。
这是路易斯任职以来遇到的头一遭,放下羊皮纸,路易斯决定起身去看看。
刚进入大厅,便见雅还止不住的问候人家,路易斯按住雅的头,示意雅住嘴。
那人见我来了并未收敛,大声嚷嚷着:“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今天可是灾祭日,你一个打杂的知道些什么。”
“灾祭日也没规定要延长祷告时间啊。”
雅一把推开我,“教条上明文规定除神职人员外祷告时间结束还未离开视为渎神。”
为首的黄衣听到渎神二字不由地缩了缩眼,犹豫的望了望窗外的阴沉的天,“今天下的是黑雨。”
听到这里路易斯才想起,十年一度的灾祭日的雨是不能淋的。
天主教会把这天的雨称为黑雨,传说是旧日支配者泯灭是遗留人间的断肢残魂。
路易斯拉住雅,点头示意他们可以留下。
但雅并不明白,雅如今也才10岁,“什么天主神,连旧神的残魂也如此畏惧。”,雅见路易斯每每按着她的头打断她,变的越发口无遮拦了。
“放肆!”
路易斯一巴掌摔在雅软乎乎的脸上。
雅楞了半晌才捂着脸,泪眼婆娑地看看愤怒的路易斯,“还不滚。”雅咬了咬牙跑出大厅。
路易斯望着雅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说实话路易斯也并未把什么信仰放在心上。
这一巴掌更多的也是为了保护妹妹。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一句话便治一个渎神的重罪了。
“舍妹还未开化,诸位莫怪,我便不打饶诸位了,愿神永远庇佑各位。”
“令妹满嘴污秽,今日已然是犯了禁忌,但念在助祭大人的面上,还望回去对令妹严加管教,日后若再有此时,老夫定当如实禀告主教大人。”
路易斯连忙点头称是,转身去找雅。
他先去了后院,并未发现雅的踪迹,便料定雅在卧室。
上了楼梯,来到雅的房间门口。
顿了顿,扣了扣了门,清清嗓子故作威严的说到:“快开门,雅,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但门内并未回应。路易斯有些生气了,心想自己只是小惩大诫,雅便这般不理自己,真的是越来不把自己这个哥哥放在眼里了。
路易斯又扣了几下门,但雅还是没有回应。
无奈,路易斯只好回房去取备用钥匙。
一把打开门,往里一瞥便未见着雅的身影。
路易斯更加怒不可遏,但不知怎的,一股忧心感笼上心头。
路易斯进入雅的房间,可还是没有一点动静,路易斯将雅的房间仔细搜了一遍,甚至连床底都翻了一遍。
除了床底夹板两本通体黝黑的有紫色猫眼石装饰的疑似雅的手记的书,便全然无一点雅的踪迹。
路易斯现在以经顾不得生气了,此刻的他方寸大乱,教堂也就大厅卧室和后院三个地方,这三个地方都没有雅的踪迹,那便只有一个可能——雅她离家出走了!
路易斯心悸地望了望近乎完全黑暗的天幕,径直向门外跑去,此刻灾祭日的天,已经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