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船终究是到了桃源城。
方脸汉子他们将船停靠在了丐帮的私人码头边上,这里有些丐帮在桃源城分舵的零散人员,但是貌似不见有负责人。
山子不满了,他觉得是桃源城分舵的人不够重视他们,所以没有派人交接,这是在江湖上极为掉面子的事情。
于是他语气不满地冲着那些忙碌的桃源城所属人员大喊:“喂!你们这里谁说的上话?吱个声,别他妈像娘们一样闷着葫芦!”
方脸老大也是很不满,故而默许了山子显得嚣张的举动,他暗暗背手朝身后的弟兄打了个手势,一众莲溪镇来的汉子知会老大意思后齐齐压上前给山子壮声势。
桃源城的帮众终于有了反应,他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不屑地望着莲溪镇众人,其中一个双手绑着绑带的青年道:“一群蠢货,到了桃源城的水域都差点出漏子,三姐都气炸了,你们还好意思在我们面前狂吠!”
“妈的!你这混蛋敢骂我们是狗?”山子脾气火爆,一点就炸。
方脸老大却从青年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古怪,他不禁问道:“兄弟,你说我们差点出了漏子,是什么情况?”
“还好意思问?我们一大早就往你们莲溪镇分舵发了信鸽以示警戒,你别跟爷说你们没收到!”青年一脸不耐。
“这……”方脸老大懵了,他实在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方执事也不曾跟他提起过,这是为什么?莫非,信鸽被人截了!
是了,出发前方执事就提到过,遇到一个麻烦小子,恐怕就是那个小子截走了丐帮的信鸽。
方脸老大想通了这一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无形间矮了青年一头,语气低沉的说:“兄弟,我们莲溪镇没有收到信鸽,恐怕是被人截获了……”
“什么!”青年脸色一变,“被人截获,什么人敢截我丐帮的信,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
“兄弟,方执事也是提了一下,并没有仔细跟我们说。不过,你们到底传了什么消息?”
“方老八这个蠢材!居然让人截了消息,他武宗高级的实力是吃屎的吗?莲溪镇多大点地,能有什么好手,他怎么废物到这般地步!”青年怒气冲冲地叫骂着。
方脸老大原本听到他骂方执事是蠢才,还想说道两句,可又听到他对于武宗高级的实力好像并不在意,就熄了还嘴的心思。
青年发泄了一通,而后命令手下卸货,自己却急匆匆地跑了。
他跑到了春风阁的后院。春风阁是桃源城数一数二的妓院,也是丐帮在桃源城的据点,这儿的老鸨马三娘同时也是桃源城分舵的舵主。
他对着守在院子的打手说了一声,便通行无阻地进了马三娘的房间。
“小乙,你这么急匆匆地找上我是发生了什么事?”马三娘慵懒地靠在床边,问着闯进来的青年。
“三姐,莲溪镇镇那帮蠢才让人给截了信!”青年一脸愤恨地说到,紧咬的牙齿似乎都要被他弄破。
马三娘突然站起了身子,脸色变阴,紧皱着眉头:“那他们有没有被公孙有琴发现什么?”
青年回到:“并没有,公孙有琴好像并没有注意他们。”
“那信被截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那群家伙自己都不清楚,方老八好像还故意瞒着。”
“嗯?”马三娘语气突变,似乎处在暴怒的边缘。
气氛沉闷了好久,两人都没说话。
马三娘坐在了凳子上,半天才蹦出一句话:“带上些身手好的,小乙你亲自带队,连夜赶到莲溪镇,去弄明白方老八到底在搞什么鬼。”
“是,三姐!”青年抱拳一礼,退下了。
马三娘拿起茶壶,筛了一杯,小口喝着,嘴里喃喃自语:“被人截了,难道是公孙有琴指使的?可是没道理啊,他一个玄仙在凡界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道理派人找我们丐帮在凡界的势力的麻烦啊?一头雾水,烦死老娘了!”
茶杯被她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一个玄仙来到了凡界,本来就足以让他们这些凡人心惊肉跳了,更何况现在他好像还盯上了丐帮,马三娘自然惊得忧前恼后。
其实她错怪公孙有琴了,如她所想,一个玄仙要是意图给他们这种凡界的势力找麻烦,武力镇压绝对是最好的方式,没必要拐弯抹角。公孙有琴之所以来到凡界,纯粹是为了游山玩水,他的知己余子期寿元无多大期将至,为了让余子期渡过最后的时光,他计划带着余子期走过一遍山海界与凡界,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入夜,被贩卖的人口都处理好了,只余下沈东篱和貌美少年。
春风阁支使了人过来,把他们带走了,既然有做男娼的好苗子自然是不能同一般货色一样随意处理。
男娼,顾名思义,男性娼妓也。世家浪荡子弟好男风,养裔童,都无甚稀奇,为了刺激,遂促进了男娼的形成。养男娼者,需选取未曾发育过的幼童,毁其器,使之后期体态发育趋向于女子,教其妆扮引诱男性,屡屡成功者方为合格。然而,世家浪荡子见识多了之后,便开始不满足于一般姿色的男娼。青楼之地为留恩客,私相研究各色药物,意图找到让男娼更加妩媚的方法,利益驱使下逐渐发明出一种各个青楼势力都认可的药方。长期服用此药的男娼,不仅体态柔美更甚女子,还有可能转变为女子音色,运气足够好的甚至可以渐渐生出体香。此药被他们称作“蕴色”。
沈东篱二人被带到了春风阁,教马三娘瞧过后,有丫鬟侍女料理着。
丫鬟们帮他们洗浴之后,将他们两分隔开来。沈东篱因为饥饿体虚的缘故,有丫鬟帮忙调理,因为病恹恹不好调教的缘故,沈东篱得了几日喘息的时间。而那个貌美少年又被重新带到了马三娘面前。
“有没有名字?”马三娘问到。
“没有。”少年老老实实地回答,并没有不配合。
“那好,从今天起,你就叫迟迟了,记住了吗?”马三娘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眼神似有似无地盯着少年。
“记住了,妈妈。”迟迟还是大致知道青楼里的规矩的,他尽可能地顺着马三娘的意思,才能在这儿活下来。
“看来是个懂事的。小环,等下下手可以适当轻一点,弄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马三娘笑了起来。
迟迟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得害怕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反抗却好像还是没能逃脱鞭挞!他没有时间思考,那个叫小环的侍女就把他拖下去了。
院子里一间小黑屋内,迟迟的惨叫声不时传出,马三娘等人早已经习以为常,依然可以谈笑风生。约莫小半个时辰,迟迟晕了过去,小环示意两个丫鬟用冷水将他泼醒并给他灌了掺杂了蕴色的汤药。
“莫怪姐姐心狠,进了春风阁的都得走上这么一遭,要不然你便算不得自己人。”小环对着迟迟说完又转头对着那两个丫鬟说,“你们把他带下去,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丫鬟们应了一声,将哭干了眼泪的迟迟带下去了。
“这才是第一天,明天才是重头戏,希望你能挺过去……”小环喃喃自语。
春风阁依旧是热闹非凡,夜间才是这等场所快活的时候,来来去去的恩客,四处陪笑欢好的风尘女子,小房间里低低浅浅的呻吟,展示着它的堕落与糜烂。
男人们之间流传着一句名言:男人最喜欢的事,就是拉良家女下水,劝风尘女从良。
一个大肚便便的金主进了春风阁,马三娘笑呵呵地迎了上去:“康老爷!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啊?”
“哼哼,三娘真会说笑,你这春风一夜阁我哪天没来,何必寻我开心呢?”康老爷的手不动声色地攀上了马三娘的肩膀。
马三娘同样不动声色地错开了身子,避开了康老爷的咸猪手,可康老爷不愧是花丛老手,就这样还是在马三娘的臀部抓了一把。
“三娘啊,你这可有没有新鲜货色,阁里的姑娘都看遍了,有些乏味啊!”康老爷一脸遗憾地说到。
马三娘停下了脚步,凑到了康老爷耳边:“您得等上些时日了,我们这刚来了个极品,还没开始调教,要是康老爷您需要的话,我可以把他第一次留给您。”
“什么?极品?你可别框我,上次你说的极品也只是那个样子,相貌嘛还算可以,就是不够带劲。”康老爷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马三娘又说:“这次的保管您满意,一个相貌胜过寻常美人的男娼,够不够带劲呢?”
“什么?男娼?哈哈哈,老子可是好久没碰过了,希望他可以比以前的坚持的久点。老子可以等,但是你得给我个准信,我可不信你会老老实实地把他初宴留给我。”康老爷一脸猥琐地笑着。
“瞧您说的,我哪能不留给康老爷您呐,康老爷可是这桃源城里第一的富豪,黑白两道您都通吃,谁敢诓您老人家。”马三娘做出一副被冤枉的委屈像。
康老爷嘿嘿一笑:“今晚让翠柳和扶风陪我。”
“得嘞!您稍作歇息,我这就让人把她们带来。”马三娘说完后,对着小环摆摆手,示意她快点。
小环看了后,便下去带人了。
灯光烛火亮到了下半夜,这里不仅有着恩客们的欢乐得意,同时也藏着被迫人儿的血与泪。人间悲喜,向来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