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面上,艾列欧斯沿着内环走进拱门,金属与尘土的气息浓郁起来,还伴随着血腥和某种酸臭味。他毫不在意的和那些骑士擦肩而过,很快在接近出口的地方找到了一身红色皮盔的背影。
“啊哈,好朋友,你在上一场让我赢了钱,走!我们去喝一杯!”在对方还没注意到的时候用力的拍他的后背,这次袭击成功让红骑士咳嗽着说不出话。艾列欧斯用自己强壮的手臂勒住他的脖子,一把拖出去。
走出决斗场的外墙,红骑士终于从摆脱公爵的手臂,拍了拍皮铠,双手按在头盔上犹豫片刻,还是在路人频繁投来的目光中放弃了。
调整好头盔的位置,红骑士看向艾列欧斯。
“我们好像没有那么熟吧?艾列欧斯公爵大人。”
“索拉尔的团长阁下,你还要继续玩这个游戏吗?与十三位骑士决斗可没有长枪比武那么轻松,我不希望金克拉女士为你的意外伤心不已。”艾列欧斯皱眉说出自己的担忧,他倒是无所谓对方出什么意外,但他心仪的女士非常关心这个人,一想到那双绿眼只会看着那个佣兵头子,他就觉得对方那身皮铠异常刺眼。
“请放心,金不会因为我埋怨你,反而会责备我呢。”索拉尔的团长回答。
“那我就放心了,”艾列欧斯把手搭在剑柄上,他想到最近更改的入场名单,脸上堆起玩味的笑容,他特意告诉红骑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位天之圣女要在拉撒路日来决斗场,观看比武。”
“什、什么安洁拉要过来!?”
一向冷静的佣兵头子语无伦次的样子非常少见,艾列欧斯知道她与月桂王冠的创建者安洁拉。圣翼关系很好,月桂王冠出现的地方,也会有菲欧那骑士团。
索拉尔的团长和菲欧那的大团长同样是挚友,一想到这个有名的佣兵头子要在两个好友面前出丑,他不禁非常期待拉撒路日的到来。
“我很看好你在那天的表现唷!”没有良心的公爵笑着说。
“这样的话,那天真的要去神的怀抱了……”
索拉尔的团长抱着头盔十分困扰,她抓住艾烈欧斯的手臂,语气略带狂乱的恳求道。
“快开条件,只要你把安洁拉从名单上去掉!”
“我拒绝!”
自从骑士比武的消息传出去,商贩像闻到腥味的苍蝇般蜂拥而来,很快把人烟稀少的郊外变成热闹的集市,烤肉和麦酒的香气满溢在湿热的空气里,令所有青壮年人无法压抑这个年龄的本能,顺从躁动的青春热血,想要加入这场盛会的角逐。
精灵们不喜欢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甚至厌恶他们把决斗场周围弄得乌烟瘴气,宁愿关注树叶粘上油脂,也不会对商人贡献的繁荣有半点好感,认为这些人带来的堕落、贪婪、毫无节制的享受,玷污了比武的神圣。
艾列欧斯觉着走在温暖和煦的夏风里非常舒适,商人的叫卖声都变得有趣起来,和垂头丧气的佣兵头子走了一段路,他发现对方停下脚步,空气里飘着浓郁诱人的香气。
“我强烈的向艾列欧斯大人推荐,这间老兵不死酒馆是比武冠军必须去的地方,只有尝过龙椒烤肉,胜利才更加值得回味!”
“emmm……真的?”艾列欧斯顺着佣兵头子的手指看过去,崭新的木制招牌上雕刻着饱经风霜的侧脸,交错的疤痕和涂黑的眼眶让人觉得那是个有故事的人,通用语被凿出流畅漂亮的线条,在招牌上告诉每一位来客——老兵不死,只是退役。
“去尝尝就知道了!”
“等等,我有说过要请客吗?”艾列欧斯才反应过来。
“很遗憾,你说过靠我赢了一场赌博,要请我喝上一杯。”
艾列欧斯趁着对方头盔目隙里的眼神变成调侃之前,他抬手向她的肩膀拍过去,爽快的承认了之前的话。
“好吧,那就别磨磨蹭蹭的,醉倒了别想我送你回去!”
“呃…”索拉尔的团长边揉着肩膀边感到后悔,想到军师和女仆整夜说教的威力,她立即编出理由。
“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情……”
艾列欧斯根本不等对方说完,抓住挣扎的佣兵团长就拖进了酒馆。
在酒馆里,艾列欧斯很遗憾没有看到佣兵团长的脸,坐在桌子对面的家伙,在一堆目光中摘下了头盔,结果脸上居然还戴着面具,不过那漂亮的下巴和新鲜花瓣般的嘴唇,还是那样令人好奇被遮掩的是怎样的一张脸。
在周围疑惑的讨论中,艾列欧斯不禁感叹还未成年的年轻人能怎样混淆人们的视线啊,翡冷翠多得是皮肤白皙长相漂亮的小伙,就算露出半张脸,不明真相的围观平民依然分不清佣兵团长的身份。
他端着酒杯,像只狼一样盯着佣兵团长托着的大号杯子,直到对方把罗楠果啤酒全都喝下去,他才拿起下一杯仰头灌进喉咙。
桌上摆满了食物,其中备受推荐的龙椒烤肉散发着冠军般的色彩,旁边是名为“恶魔的尾巴”,一种盐与辛香料淹渍的鹿肉香肠,接着是蘸牛油吃的黑麦面包和油煎芜菁蜥蜴肉,香辣狼肉排搭配了蔓越莓汁,还有这个季节才能猎到的野牛的一截腿肉,油脂顺着红色的肌肉纹路流淌,底下铺的一层罗勒几乎流出盘子。
艾列欧斯拿出匕首切割着烤肉,刚吃下一片就鼓着腮帮冲佣兵团长比出拇指,接着就灌了一口酒,才发出满意的喟叹。
“圣者兰斯说的没错啊,要是问博爱之城哪里的酒馆食物最美味,只要问你就对了!”
佣兵团长差点把酒喷在桌子上,勉强把发泡的液体咽下去,她边咳嗽边说:“咳咳…那真是不胜荣幸。”
佣兵团长感觉面具底下异常闷热,她抬起杯子喝了口啤酒。杯盘碰撞声频繁的响起,艾列欧斯活像只饿了好几天的熊,他连续灌下几杯酒,看向佣兵团长,声音含糊的说:“说到圣者兰斯,那小伙子一副诚恳开朗的样子,租两个伐木场的理由十分充分,看起来是个可以信赖的好人,当我和他谈拢价格的时候,我居然从总价格里去掉了7百金币,见他娘的鬼!我当时和他攀谈相当愉快,没想明白就答应了那小子要求的价格。”
“那你现在反悔不就太晚了吗?”佣兵团长幸灾乐祸的说。
“淦,我迟早找机会与他决斗!”
“呃,祝你武运亨通,不过,我想你得事先准备好慈悲祷言,艾列欧斯大人。”
“蛤?你的意思是我会受重伤?”
“我没有开玩笑喔……”佣兵团长喝着酒,怜悯的看向艾列欧斯,叹了口气。
“这是发生在我佣兵团里的真实噩梦,哦…可怜的罗兰还有格兰特,甚至与他不相上下的西贝兰阁下都难逃厄运……”
听完佣兵团长的倾诉,艾列欧斯在酒精的温暖中感到阵阵寒意,他再次想起圣者兰斯那高岭之花般的脸庞,和煦如冬日阳光的微笑。忽然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轰然崩塌。
“这真是太可怕了!他要不是个圣者,得有多少人不幸被失手打死啊!”
【兰卷的认真模式很危险的23333】
“不,不是这样的,”佣兵团长发现艾列欧斯的态度,双眼变得犀利起来,她把酒杯‘咚’的一声砸在桌子上,郑重的向对方声明:“兰斯洛特阁下是认真对待决斗的圣骑士,这本来就是为了荣誉和爱情而战,与其相比,带着小试身手的心态去决斗,落得惨败的下场真是一点都不奇怪口牙,你要抱着必死的决心同他比试啊艾列欧斯阁下,这样才不会埋没骑士信条的神圣不可侵犯!”
“那位圣者正是抱有这样的决心,我才隐藏自己的脸去参加比武,他所展现出来的骑士精神真是令人向往口牙!”
艾利欧斯古怪的瞪着开始赞颂某人的佣兵团长,他灌了口酒抱怨道:“够了,我不该跟你说那家伙的事情,你跟圣者是一伙的!”
“没有的事,十二位圣者里我只跟安洁拉和兰斯关系很好,”佣兵团长耸耸肩,她拿起叉子,让餐具在手指间来回翻转,边玩边继续说:“安洁拉在决斗方面诚意同样令人钦佩,她挥剑的速度可比我快多了,嗨呀,我都得作弊才勉强跟她比个平手呢!”
“唔,这个我略有听闻,听说天之圣女的剑是透过云彩的光耀,一眨眼的时间,邪恶生物就被净化殆尽,你跟她决斗应该挺辛苦的吧?”艾列欧斯摸着下巴,见到了佣兵团长心有余悸的表情。
“没错,我只能跟她打一场,比试的时长再增加的话,我的注意力都要被消耗干净了!”说着她下意识揉了揉眼眶,想到那支晃花眼的玫瑰柄窄剑,佣兵团长就觉得眼睛疼。
“说真的,伊安团长,你参加比武的目的是什么?那边的骑士跟圣者比,连当陪练的资格都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