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结束一场夜袭战的德莲瓦四处飘着黑烟,士兵和平民举着火把在街道巷角收敛着尸体,整个城镇浸在黎明前的蓝灰色中,只有仍在燃烧的房屋和火把的光芒点亮它。人们在尸堆中寻找着失散的亲人,到处都是哭声和呼唤。
战死的牧师与圣武士,和异教徒一起葬在一个大坑里。那些曾在圣殿旗帜下作战的人,死后将会是神国不可缺少的基岩。那些生前是敌人的人,也必将被至高神原谅。
他在葬坑边为死者们祈祷,单膝跪在地上,把佩剑平放在膝盖前面,双臂垂落,指尖触着剑身,他低头闭上双眼。无论异教徒还是己方死去的兵士,他都平等对待,为此还准备了另一套悼词念给死去的异教徒。
直到天完全亮起来,朝阳给圣者的侧脸和身躯渡上一层光晕,坑中的尸体被数名士兵用土掩埋,他才结束自己的祈祷。
圣者转身看过去,身后聚集了数十个来祈祷的人,这些人中有骑士有镇民也有牧师,连对繁琐礼节感到厌烦的圣武士也在他们之中。
“感谢你们和我一同祈祷,圣光会谢谢你们的。”他微笑着说道。
“为死者祈祷本来是我的职责,现在却让圣者兰斯代劳,我才是感到十分羞愧呀。”牧师客套的回答,抱着圣典直起上身,疲惫的脸庞挂起愧疚的神情。
“我是想为战友祈祷才来的,you’re welcome。”圣武士耸了耸肩,他收起佩剑转身离开了。
“这是我自愿的,无论你是我等的兄弟还是神在地上的传达者,我都会与你同在。”圣骑士说。
“我仍能是你们的一员,真是令我感到十分荣幸,”兰斯洛特对圣骑士点头,他看向牧师,歉意的说:“下次做这样的礼弥前,我会先提醒你一声的,劳伦斯牧师。”
“不不不,你可以不用提醒我,我等没有干涉圣者的权力,”劳伦斯看了看伤员帐篷的方向,他眉间堆起焦急的皱纹。“抱歉,圣者大人,我还有事情就先告辞了”他说完就径直往那边走了。
兰斯洛特凝视着那边救治伤员的繁忙场面,他看了一眼身后的乱葬坑,和劳伦斯走了同一个方向。
【兰:你先走我切个奶】
来到伤员聚集的地方,这些人的情况依然很糟糕,兰斯洛特看到许多人得不到救治,还在忍受着流血的躯体痛苦的呻吟着。跟随骑士团的牧师只有十名,而德莲瓦被攻破了城墙,伤残的士兵和平民远远是牧师的十几倍,连疲惫的圣骑士们都加入了医疗者的队伍。但这还远远不够,兰斯洛特这样想。他身旁浮起一圈洁净的光晕,这些光浮游着离开他,一缕缕金色的流光落在他人身上,他看着这些人的表情逐渐舒缓,他知道自己的力量起作用了,并为此感到高兴。
兰斯洛特将这份奇迹维持了一整个日曜时段,他虔诚的微闭双眸,紧握的手指指节泛白,汗水滑过他高挺的鼻梁,掉落在衣服上面。随着时间的推移,剧烈的疲惫考验着他的意志,念诵福音章节变得困难起来,他感到一阵胸闷,眼前的黑暗开满白色的星花。
“够了!”
兰斯洛特疲惫的睁开双眼,看见劳伦斯拦在他面前,脸上有些许愤怒,白色的胡子抖动着,他差点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至高神的仁慈你已经让牠看到了,在难看的晕倒之前,你应该叫那几个傻大个骑士过来代替你,你居然又呆在这一整天”劳伦斯头疼的揉着额头一侧,他瞪着兰斯洛特,深陷在眼窝里的双眼布满血丝,他继续说:“至高神在上,我可不想再被那帮圣骑士误会成偷懒的卑鄙牧师了!你,现在给我去休息,立刻!”
“我感到很抱歉,劳伦斯牧师。”兰斯洛特诚恳的道歉让这位牧师紧绷的精神好了一点,对方抱怨了几句就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