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走廊的挂画前行,那些栩栩如生的风景画和肖像,能看出来伯爵聘请的画家手艺高超。在这些作品中,一副家庭画像引起了他的注意。在那副画上,伯爵与一双儿女站在庭院里,葱郁的草地上开满百日草,他们神情严肃的看向前方,也许就是在瞪着为他们画像的画家。
贵族的家庭画像都是这样的神情,一定要摆出矜持而严谨的态度,才不会让他们高贵的血统蒙羞。
他想起自己的家庭,父母那么的正直、仁慈又高尚,在吟游诗人面前都不会吝啬自己的笑容,他们在领地上备受爱戴,从来不做背弃荣誉与信仰的抉择,直到圣者试炼的两个月后,他们……
一阵悲伤令他不愿意继续想下去,现在还不是伤感的时候。
来伯爵城堡之前,他拜托林德。范海辛照顾让娜,虽然林德看起来十分不乐意,但她没有当场拒绝,这说明她是需要一个学徒的。与林德合作的时期不过短短两个月,但他相信范海辛女士是遵守承诺的人,她会是一个合格的导师的。
他一路上想着让娜的事情,带路的仆人已经到了伯爵的办公室门前,打开了大门。
他走进室内,桌上堆着羊皮纸和几卷未开封的信件,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来自百叶窗,伯爵没有坐在靠背椅上,而是站在窗前沉思着。他修长的身材遮住一片光亮,影子长长的拖过桌面。
“啊,我还在想您什么时候才会来呢,圣者兰斯?”对方转过身,一只手合上书。
伯爵没有画像里那样年轻,苍老使他的嘴唇变薄,抿成一条直线,消瘦的双颊让颧骨突出来,收集阴影的眼窝里,双眼明亮的像个小伙子。德莲瓦经历的战争没有让他显得有多少憔悴,紫黑相间的衣服干净平整,长下摆上也只沾着地面的灰尘,皮靴漆黑闪亮,看起来到现在为止都不曾外出。
伯爵仍在享受贵族的生活,仿佛他的城市没有被外敌侵略过。他微微皱眉走近一些,注意到对方手里的书是本日记,封面的署名是普拉。简。王尔德。
王尔德伯爵夫人的日记,虽然不知道伯爵出于什么原因查看逝者的遗物,但这让他略感失礼的移开目光,看向伯爵那双黄绿色的眼睛。
“抱歉现在才来跟你商谈,善后处理和对市民的医治花了一些时间,我深感抱歉,阿方索。王尔德伯爵大人。”
“你不需要道歉,圣者兰斯,多亏了菲奥那骑士团的帮助,我的人民才能渡过这样艰难的时期,只是我担心噩梦城的敌人还会再度来袭,才迫切的想知道你有什么计划,”阿方索忧心忡忡的说,“西港和索尔镇也在到处请求帮助,阿尔高丘陵的领主们都很担心噩梦城,五十年前它就出现过,现在才不过二十多年,迷雾的出现越来越频繁了。”他小心的把亡妻的日记放在一边,抽出羊皮纸底下的一张图纸,他走到书架对面的墙壁,把那张画着德莲瓦全貌的羊皮纸十分仔细的钉起来。
兰斯洛特意识到伯爵不愿意放下贵族的矜持,其实对方非常焦躁不安,只是宁愿去死都不愿表现出来。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伊露西洁的战俘提供了有用的情报,我怀疑他们的目的只有德莲瓦,所以我想暂时把菲欧那骑士团留在这里,来防止伊露西洁的下一次袭击。”
“西港和索尔镇都在敌人的扫荡范围,为什么伊露西洁要德莲瓦呢?如果战俘在为伊露西洁掩饰他们的目的,”阿方索抱着反对的态度,瞪视着兰斯洛特。“你是在拿西港和索尔镇人的生命在开玩笑?”
【林德:(抱拳)杂修,杂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