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前的卢斯堡,罗兰肩负着把药剂洒向东面六口水井的任务。大部分时候他会在水井旁遇到麻烦,一旦看到他往水井里倒东西,附近的居住者就会挥舞着拐杖或者吃饭的家伙跑出来,他年轻有力气,总能甩掉这些不明真相的人。
罗兰走到第五个目标附近的路口,周围是散发着腐败气息的棚屋,篱笆上攀着蔷薇,看着用泥土和干草堆砌的烤炉,门前的草垛和木桶。他的思绪有瞬间回到叔叔家的庄园,渡鸦拍打的翅膀和马匹的嘶鸣,叔叔在清晨带着骑兵队出门巡逻,他们确保流放者永远不会逃出裘达利斯。
对家乡的思念瞬间被失落斩断,罗兰摇摇头,他无法想象,正直的叔叔知道自己犯错会露出什么表情。因为对冒险的憧憬,他加入伊安的佣兵团,却高估了自己的意志,被敌人夺走身体的控制权,才会在天空之城对团长拔剑相向,彻底的伤害了她。
罗兰伸手抚过由泥灰和干草组成的墙壁,沙尘坠入苍白的月光,他的心随即下沉。叹息是风,穿过掌心亦无声。
罗兰有那么多的忧愁和愧疚,但无处诉说,也不知道该怎么改变现状。
“这不是艾尔阁下吗?这么晚了,你在麋鹿街附近有什么事情吗?”
罗兰被吓了一跳,这条小巷刚刚还没有人影的。他转过身,发现怀特从身后走来,背着月光脸庞一片黑暗,无法看清对方的表情。
“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不用了,怀特先生,我只是在这里散步。”罗兰紧急想到搪塞过去的理由,心虚的握紧剑柄,他才发现手心都是汗。
怀特。斯图尔特并不在意的轻笑起来,他露出感到抱歉的表情,摊开双手说:“说实话,我年轻的朋友,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因为我今晚得离开这。”
“什么!?”
“我感到很抱歉,是教廷的紧召集令,如我所说,我是一个高阶牧师,圣战联军需要我。”
“是前两个月从埃尔文防线出发的军队吗?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混沌联盟的威胁就要到来,折戟堡垒岌岌可危,我等至高神偏爱的子民,必须履行责任。”
“啊,抱歉,你要为博爱之城而战,我却帮不上任何忙。”罗兰感到羞愧,他居然没能察觉这件事,但知道也没用,身为索拉尔团的佣兵,不是想去哪就能去哪的。
“你当然可以帮我一个忙,”怀特微笑道,他从宽大的袖口里掏出一只白色渡鸦。
“我不能就这样违背约定,既然没办法在这里帮你,那我把方法写在书信上,你一定能感到有所释怀。”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这是罗兰遇到的第一位愿意帮助他的人,在那之前,即使想向其他人请求帮助,都因为犹豫的太久,他自己都放弃了。
之后他完成了剩下的目标,那会月亮刚抵达天空正中,整个卢斯堡的人都疯了。他们扎堆攻击正常的人类,罗兰找到赛凡提斯他们,就陷入了包围。幸好有艾雷斯林在,他把剩下的药剂用魔法雾化,才让追逐他们的人清醒过来,但没多久那些人就被疯子追得四散奔逃。
直到兽形者们在第二街道找到他们,人群的疯狂才开始逐渐消退,罗兰猜想是在入夜前投送的药剂起作用了,毕竟那是晚餐的时间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