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小焰讲述完她的过去,我感到愕然且不知该说些说么。
那是命运的捉弄吗?脑海中不禁浮现这样的想法。
三年前,不,即使是现在,对于小焰这样的女孩子来说,依赖或者对别人撒娇也并不为过。然而,正是那一次的事件,让她认为因为是自己的【奢求】才会导致姐姐的离去。这样的想法缠绕在她心头很久,并最终印刻在她的灵魂深处。即使在知晓真相后,小焰也没有因此而放下对自己的【惩戒】。怀揣着不安与由过去事件所得出的警戒,时刻告诫并扼杀原本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欢乐。
因为这样,她才会一直表现的非常淡漠吧。不会主动与人亲近,也不希望别人过度走进自己。因为如果她再次相信某一个人并在她身上投注感情的话,小焰便会和以前一样依赖那个人。而且,那种因为命运的巧合而发生的事件会再度降临。
虽然只是个因为各种因素综合而产生的巧合,但却对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年纪尚小便学会懂事,这点无论是谁都会感到欣慰并夸赞她吧。
但是,过度严格要求自己,将属于自己的、应该得到的快乐让却掉,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偶尔撒娇一下也可以哦。”
我这么对她说道,不出我所料,小焰回我一个十分震惊的表情。
确实,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那个小女孩。即使换做是三年前的她,听到这句话时也是差不多的反应吧。但是,既然身边有一个不管当事人(我)的意愿,并以各种攻势来接近我的存在,即使多一个任性的女孩也不为过吧。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否存在神明,但是遥远的过去已经无法改变,不幸的现实已然注下基底。那么,我们要做的是思考在那未来该做些什么。
很不幸的是,即使通过魔法也无法让死去的人复活。
然而,不幸中的万幸的是,现在的我可以成为【樱】,即使是个图有外表的假货。但是,如果她愿意的话,在作为【樱】存在的这段时间,我也不介意当她的姐姐。(虽然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同时有些紧张就是了。)
我将心中所想的这些话全部告诉了身旁的红发少女。
之后,小焰先是低头沉思了好一会。
接着,她抬起视线,美丽的红色双瞳中浮现一层薄薄的水雾。
第一次见到小焰哭泣的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哭泣中的少女总会激发年长者的保护欲,更何况是如此可爱的妹妹呢。
我再次将小焰拥入怀中,以这个身份,虚假的身体以及这虚幻缥缈的温暖,给予她暂时的平静。即使这是像卖火柴的小女孩手中持有的温暖一般短暂…….这便足够了。
飘荡于世间的柔弱少女,即使她拥有最为强大的力量,在冷漠、坚毅的脸庞下,藏着的还是一颗极为脆弱的心灵。
因为被过去所束缚而无法迈开脚步,而未来也并没有她所期盼的景色。
徘徊于现在,却停留在回忆之中,凭借着残存的对过去的怀念,持刀行走于危险之中。
没有人能够理解她,因为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因为她拒绝了向她靠近的人。
就这样,渐渐地,她所行走的道路与自己所期望的截然相反。
虽然并没有完全解决小焰的烦恼,但至少,我让她停下了一步,同时轻推了一下,带着有些踉跄的步伐,茫然的心境,她开始缓缓前进。虽然步调不安稳,但是,有我在一旁注视着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注视着在我的臂弯中泣不成声的少女,我这么想到。
她所承受的所有委屈、不公以及悲伤全部化为无法阻挡的洪流,自那两扇观看这个世界的窗户中倾泻而出。
虽然小焰哭泣的样子非常少见,但是现在的我可不会因为这种难得的机会而享受其中。
可以的话,我想给予她已然消失的温暖。
因为,这样的机会我不曾拥有。
但是,相较将痛苦、悲伤的回忆印刻在心中并忍受孤独度过三年的小焰,我的自暴自弃的三年似乎要轻松许多。比较之下,心中残存的嫉妒的心情焕然消逝。
就这样,依赖在我怀中的小焰哭泣了将近半个小时候,终于开始收敛,剩下的泪水也再次被她隐藏起来。虽然还是那副有些冷漠的脸庞,但相较之前,稍微变得柔和了一些,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少女的气质开始微微展现。那扇尘封的大门,现在终于打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即使只有这点,我仍然为止感到无比的喜悦。
“樱姐,给你。”
我接过了承载她的心意的巧克力,那是用粉色锡纸包装而成的心形巧克力。虽说包装的手法有些笨拙,很多地方出现了褶皱,但我能够感受到在这之后的心意。那份带着不安与紧张,缓缓向前的试探。
“谢谢你,小焰。”
我再次将手放置在她的头上,来回抚摸着,而小焰也眯起眼睛,一抹淡淡的笑容悄然浮现。不过,她应该没有注意到吧,自己的变化。作为观察者的我,在看到无比灿烂的笑容后,心中升腾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感情。大概是类似养宠物的主人在见证自己的宠物成长所产生的喜悦感,不过小焰并不是宠物就是了,虽然她很可爱。
小焰是我的妹妹,仅此而已。
在收到今天的最后一份礼物后,我将一整天从她们手中获得的巧克力全部拿出,平摊放置在桌面上。(好在我家的饭桌够大,足以容下七人的位置。)其中六分巧克力被我单独拿出,放置在一旁(其中包含了刚才所获得的。)
摆放完后,我与小焰一同注视着整桌的巧克力,目光在由各色包装纸包裹而成的礼物上游走。
在面对这么多的【敌人】,即使凭借小焰的定力,从她的眼神中还是透露出一抹惊讶。
“那些是她们送给你的吗?”
小焰指着单独分出来的几份巧克力问道,而我则是点了点头。
“那两份是忍和言叶送的。”
“两份巧克力都是心形的,但是…….”
“怎么了?”
“其中一份巧克力似乎从中间裂掉了。”
说着,小焰指向用银色锡纸包装而成的其中一份心形巧克力,一道裂缝突兀地横亘在巧克力之间,即使在锡纸的包裹下依然能够清晰看到。
碎掉的爱心……一股森寒的冷气从我的后背向上袭来,令我打了一个寒颤。
我将视线与注意力移动到下一份礼物上。
“那是莉莉丝小姐送的。”
我指着其中一个说道,小焰也【哦】了一声应道,声音有些沉闷,听起来并不怎么高兴的样子,是因为刚才包着我哭泣所以现在有些害羞了吗?
嘛,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那是雪菲送的。”
我们的目光再次从一块有绿色锡纸包装而成的心形巧克力上扫过,随后停留在一旁一个由青绿色包装纸与缎带包裹而成的盒子上停留。盒子大概有一个人的脑袋大,拿起来并不重。
“打开看看吧。”
“嗯。”
在我们好奇的目光的注视下,盒子内的样子逐渐暴露出来,那是……
最初,映入眼帘的是一块黑色的东西。不过巧克力的颜色就是这样,没办法的嘛。
接着,物体的形状逐渐在视野中成型、出现,在极为强大的夜间视力的注视下,它的任何细微之处也没有逃脱。然后,完整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由黑色巧克力制成的手办,至于手办的样子则是某位我再熟悉不过的人的身影。
同一时间,我和小焰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摇曳着一头美丽金发、微笑的女孩的面庞。
“该怎么办?”
“不知道。”
我和小焰双双陷入迷茫当中,原本寂静的气氛现在变得有些尴尬、压抑起来。
对于该怎么处理这份巧克力,之后花费了我很久的时间才想出来。
最后一份是小焰的巧克力,制作有些粗糙但十分美味,入口的瞬间,醇厚香甜的可可的味道便扩散开来,甜食所带来的幸福一瞬间盈满心神、支配大脑。
听说女孩子都拒绝不了甜食,看来传闻是真的。
这样的一天,情人节在甜蜜的气氛下逐渐走向尽头。
然而,这时的我还没有预料到,回馈之日的到来,也正是麻烦的再度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