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实在过于正常,一切的事情发生的那么理所当然,以至于发现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时已经过了一周目。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推开窗户,映照在视野之内的是熟悉的景色。不对,少许有些陌生、怀念的风景。
“这里是......”
无月看着窗外的景色发愣,直到谁走到她后方,将手搭在她得肩膀上时,她才回过神来。
“小月,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哦。”
“!?”
这个声音,这个感觉、温度、气味。即使不去看,无月也知道叫自己的人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然后,再次看到那个和她一起生活了十年的女人。她没有变化,还是以前的样貌,总是带着一副温和的笑容,和清晨的阳光般温暖。
“小月,为什么你哭了?”
“诶?”
完全没有注意到,无月身后触碰脸颊,摸到温热的液体,那是透明的和水差不多的液体,但并不是水。这是,泪,应该这么叫吧。
“没事吧?是哪里疼吗?”
女人掏出手帕帮无月擦拭掉泪水,细心询问她的状态。无月用最简短的词语表示自己没事。但是,女人看上去仍然在担心,甚至有些诧异和疑惑。
无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摆出以前的笑容对女人说道:
“我已经没事了哦,一起吃晚饭吧,妈妈~~”
许久没有笑了,无月感觉有些费力。
“是呢,一起吃饭吧。”
女人并没有继续追问,她理解似的放松了表情。在那之后,她们相对坐在餐桌旁,无月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间。
回想起来,自己成为魔法少女,和其他人拼个你死我活的战斗经历仿佛是自己的妄想,又或者是一场噩梦,包括妈妈和爸爸已经死去的事情。但是,无月很快发现这一切并不是她得幻想。她现在正处于某个庞大的幻想之中。
再次回来的日常生活充满了既视感,无月做某件事情时总会有之前也做过相同事情的感觉。那并不是一次两次,那种既视感给无月带来了极大的不安,无月感觉到一股不协调感。而且,真正找出那个原因是在她和母亲再次被关进地牢的时候。在那之后,无月很清楚发生了什么。这个国家的军队闯入地牢,将他们从那里救了出来。人们仿佛获得自由般纷纷向出口跑去,他们全然不知在那之前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
只要不从这里出去的话就可以了。无月拉住准备起身,和其他人一起离开的母亲。
“怎么了,小月?”
“我.....很害怕。”
无月不敢将真相说出来。现在,眼前的究竟是幻想还是真实,无月很清楚,但刻意回避。只要忽略掉那份不安就可以了,只要阻止那个不幸的结果就可以了。继续和妈妈在一起,在那之后继续沉浸在这个美好的幻想之中。这个,是真实,无月这么认为。
“没事的,小月。妈妈一直在你旁边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保护你的。”
母亲握住她得手,温柔地说道。但是,无月的不安没有任何减少,不如说更加不安了。然后,不知为何,她让母亲牵着手,来到了外面。在那之后是她所熟悉,已经见过一次的地狱光景。
重复第二次的地狱光景,无月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不安了。即使母亲在她身边,不对,正因为她在她身边,她说她会代替父亲保护她,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让无月受伤。正因为这样,她才会死,死在无月的面前,再次重复以前的经历。
在那之后,无月被一群敌人的士兵戏耍,像一个皮球被踢来踢去,物理意义上的。在士兵们玩腻并准备杀死她得时候,他出现了。握枪的士兵的手被砍了下来,掉在地上。红色的液体从断肢喷涌而出,像扭不紧的水龙头。那个士兵握着手臂,倒在地上大喊大叫,翻滚来翻滚去,就像刚才的自己。
无月的面前出现一个穿着黑袍的高大男性,士兵们对突然出现的他十分警戒,用枪指着,但他们的手和枪都掉落在地上,和第一个男人一样。士兵们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回绕在无月的周围,但她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似的,声音离她很远。长袍的男人向她走去,低身询问:
“你想要力量吗?纠正这个世界一切的扭曲,惩戒所有的恶的力量吗?”
无月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理会男人说的话。但是,男人毫不介意,继续自言自语般说着。
“这个世界已经无可救药了,恶一直产生、积累,创造这些恶的人正是和杀死你的父母相同的人类。被世界绝望侵蚀的人也总有一天加入其中,从受伤害的一方转变会施暴者。没人能够阻止这一切,只有神能够做到,将这个世界重新创造。我是神,但是,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还不足以完全更正这个世界。我需要你的力量,要你成为承担其他人恶的容器。这样一来,我们能够根除所有的恶,留下的只有善。你所经历的不幸绝不会重现在其他人身上,你愿意吗?”
“......”
“如果你愿意协助我的话,伸出手。”
男人拿出一个物体,那像是一团黑色的恶心的泥巴,比无月见过的下水道的污泥还要恶心,绝对不想去触碰的东西。那个东西似乎还具有声音,像一颗恶魔的心脏鼓动。如果触碰了那个,自己大概无法回头了吧,无月这么感觉。
但是——
无月低头,看见的是母亲的逐渐冰冷的尸体,后面也是其他人的尸体。自己时唯一或的人,自己是唯一走到这里、活到现在的人。这座城市,那个过去已经回不去了。即使不断回头,也没有对自己笑的母亲,也无法继续坐在门口处,翘首期待即将回来的父亲。已经回不去了,无月不被允许回去。那样的话,不如接受现在,接受那份被给予的力量。
无月还小,世界的广大并非她所能懂、理解。但是,眼前的是需要根尽的恶,身后是消失的过去。如果能够阻止这样的不幸继续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的话,自己成为恶魔又如何。无月朝马洛夫伸出了手,收下了那份力量。
她感觉自己像是掉入一个看不见、听不见甚至感觉不到的水中,一直向下沉去。再次睁开眼,无月感觉自己改变了。不可思议的,仅仅过了一瞬间就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了。
马洛夫指着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士兵。无月理解他的意思,向他们走去。
那一天,无月的手染上了红色。但是没关系,她的手已经变成了黑色。
她被给予的力量是能够将一切吞噬的能力,用于清理世上多余的“垃圾”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