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醒来了吗,姐姐大人。然后,下午好,姐姐大人。”
睁开眼时,爱洛的面庞便出现在我眼前。但是,和爱丽丝那种几乎要贴在一起的距离不同,爱洛似乎不会做那种事情,这让我感到放心,果然两人是不同的。
这样问候我的是爱洛,而且,不知何时,我已经在爱洛的膝枕上睡着了。时间也已经到了下午,约莫4点钟,阳光的威力开始减弱,微风带来的惬意感不禁让我闭上眼睛。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该不会是爱洛对我用魔法了吧?”
“不是,姐姐大人。但是,抱歉,姐姐大人。因为爱洛的错,姐姐大人才会昏迷至今,真是非常抱歉。”
嗯,看来不是中了魔法。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伴着一阵头疼,我的记忆逐渐苏醒。
“对不起,姐姐大人。即便姐姐大人原谅、接纳爱洛,我也无法原谅我自己,更无法像先前那样寻求姐姐大人的温暖。”
留下这句话后,爱洛想一阵风飞去,并隐了身。我追寻她的气息,一直追过五条街,飞过三摩天大楼,跨过六个公园,最后在一处十字路口发现了她。大概是因为魔力耗尽了,爱洛的隐身失效,不仅如此,体力魔力没有恢复,现在的她就和普通的女孩一样,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中央,随时面临着生命危险。
我飞奔前去,就在我和爱洛不到十米的距离时,一辆卡车像我们飞驰而来。总是不会挑选时间的卡车,以及似乎因为疲劳驾驶而开始瞌睡的司机……现在的我没有那个力量去拦下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接下来的展开似乎也可以预见。
我用最后的力气蹬地,撞开因为疾驰而来的卡车而不知所措的爱洛。然后,仿佛是被巨人的拳头所击中,我的身体呈抛物线向远处飞去。在空中飞了一会,然后撞上一辆汽车,接着在地面滑行了数十米,最后停靠在一道墙旁边。
魔装束的材质是由比钢铁要坚硬,比丝绸要柔软的材料所制成,能够吸收一定的冲击力,防刺、防火、防电……等等。多亏于此,我的状况不算太糟糕,只是手脚往奇怪的方向歪了一些,胸膛一边凹陷下去,一边凸了出来,头脑在不断流红色的液体而已……
“姐姐大人!姐姐大人!没事吧!?”
过了一会,爱洛跑了过来。她看起来没事,那就好了。
我抬起还留有一些活动能力的右手,轻抚爱洛的脸颊,有气无力地道:
“你没事就好了。”
即便话说完,我还活着,手也没有立刻掉下来,头也没有歪向一侧,似乎还有一些时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对不起”,爱洛开始流泪,泪水如水滑落她的脸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爱洛哭的这么猛烈的人。回想起来,生前的我应该没有弄哭过其他女孩子,在欣赏完走马灯般的舞台剧回忆,我安心地闭上眼。
“对不起,姐姐大人,全部都是爱洛的错……”
是的,如果你没有低头,而是看一眼红绿灯的话,我应该不会被卡车撞飞那么远了。没想到一带豪杰,优秀的魔法少女俺会以这个方式结束,这大概会作为后生的饭后闲谈吧。
“不造自责了,爱洛,你应该笑出来才对。”
老实说,如果有人哭着为我送行,我肯定无法安心辞世的。至少微笑着让我离去,但也不需要一边播放rock的音乐一边跳舞,还有不要抬着我的棺材跳舞,那样我也会无法安心的。
“好的……是……爱洛会听话的……所以,请不要死……姐姐大人……”
爱洛攥着我的手,细若蚊声地说道。
“嗯,爱洛。最后,我有一些愿望。”
不是一个,可以的话,提前写在纸张就好了,也不用担心还没说完就倒下了。
“请说吧,姐姐大人。只要是姐姐大人的愿望,爱洛一定会帮忙实现的。”
爱洛擦掉眼泪,信誓旦旦地说道。
“答应我。”
“嗯。”爱洛重重点了点头,新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首先,我希望你一直能够保持笑容。果然微笑的爱洛是最可爱的,不是那种伪装的笑容,而是真正的你。即便你犯过错事,但拿不代表爱洛你的存在是错误的。即便犯过一千件错事,只要去做一千零一件好事就可以抵消了。”
“嗯,我答应您。”
说完,爱洛试图挤出笑容。或许是因为过于勉强,加上一脸鼻涕一脸泪水,爱洛的微笑令我有些发寒。
“其次,我希望你能够和爱丽丝和好。爱丽丝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如果是她,我想应该也能够成为你的“姐姐”。你不必要让爱丽丝当作你的姐姐,只不过爱丽丝能够帮助你。我希望你能够摒弃前嫌,和她和好……”
这次,爱洛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在犹豫。没想到爱丽丝和她的隔阂已经深到这种地步了吗?以自己的死亡作为要挟已经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后手段了。
“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我答应姐姐大人。我不会和爱丽丝争吵的,我会无视她,就是这样,可以了吧,姐姐大人。”
嗯,至少比争吵要好。嘛,一步步来好了,我点了一下头。
“最后,去向你麻烦过的人说声“抱歉”,去向担心你的人说声“谢谢”。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了。”
“我答应你,姐姐大人,所以——”
话未说完,爱洛再次哭了出来。只是,这次她压抑着声音,尽可能不让我听到,但无济于事。
“那么,我先睡一下。晚安,爱洛……”
我听到爱洛仍然在呼唤我,但意识却像铁块逐渐沉落。我想,过一会就能够醒来了吧。生死离别什么的,这种剧情展开当然不可能存在的。虽然魔力耗尽,但只要尸体还存在,马上就能够见到明天的太阳。然后,爱洛冷静下来应该也会明白。只不过,稍微使了坏,希望不会让她生气就好了。
然后,在睡了将近四个小时后,我在公园的长椅上,爱洛的膝枕上醒来。
“原来如此,我想起来了。”
“就是这样,姐姐大人。然后,对不起。还有,谢谢。”
说完,爱洛对我展露一个胜过阳光美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