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哈欠~咦，这是哪里…阿…虚？」
…
「阿虚?」
…
「喂，笨蛋阿虚，别睡觉啦！」
「咦！？谁，谁说过要跟你睡…嗯？」
啊，什么呀，原来我睡着了。
刚才回到家后，偷偷下楼找老妹确认了一下，貌似现实世界里的我并没有消失，而是睡得死死的，吃饭时怎么叫都叫不醒，于是家人就让我一直睡到晚上。
回到房间后，本来想着稍微闭目养神一下，等春日醒来了就跟她说明那些事情，结果自己反而因为太困而直接倒在地板上去和周公畅谈了——这样的我，现在正被床上的春日叉着双手怒视着。
有什么抱怨的…要不换成你睡地板？还有，惨绝人寰地把熟睡中的别人拍醒很有自豪感吗？
「快点解释一下，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啊…
「还，还有，刚才不知不觉就发现自己在学校了…旁边还出现了好大的巨人。那个蓝色发光体我们是见过的对吧！五月份那次果然不是梦对吧！」
春日的问题就像加特林机枪的子弹不断地射过来，而我还不得不想办法靠近她并让她停下来以免误伤。总之先冷静一下，我这边也要整理一下思绪的耶！
「还有，刚才在那个像是学校的地方以我为中心产生了什么爆发对吧！当时阿虚你为什么会在飞？难道我也是超能力者吗？」
春日说着说着兴奋起来，握紧双拳，一副期待的样子朝坐在地上的我探过身来。以前就觉得了，你难道是小学生吗…
「啊！」
春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呆了地盯着我。
「说起超能力者，上次只有阿虚你和我的SOS团外出活动时…你在咖啡厅说的那些话…」
看来春日开始相信了嘛。都到这一步了，想怎么隐瞒都于事无补，用梦境之类的糊弄过去简直比要求春日在一天之内乖乖呆着别闹事还难。
索性把所有东西都坦白了吧。
「春日，我正好要跟你谈谈这些。」
「嗯。」
春日咽了一口口水，紧张地等待着我开口。话题终于步入正轨。
然后，我们开始聊起了有关外星人、未来人、超能力者的各种事情。当然还少不了——
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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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这样，差不多能理解你自己的状况了吧？」
「唔，也就是说，古泉、实玖琉和有希各自的势力对我的认识都不同吗…硬要说的话还是「神」比较帅气呢！」
别单单用帅气与否来衡量啊…
「那我的能力到底是什么？阿虚你刚才说那个奇怪的空间和蓝色巨人是我的能力对吧！」
说起来也麻烦，而且当初古泉他们分别向我解释的时候，我也因半信半疑而没认真听。大概可以理解为心想事成之类的吧。其实说到能力的话，我都还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飞起来的耶。
「嗯~」
春日饶有趣味地扶着下巴，由瞳孔深处透出她无限的好奇心，然后继续追问朝仓凉子、七夕涂鸦、孤岛旅行等诸多事件，缠着我讲了足足两个钟。说这么多话可是自国中三年级时某混账亲戚打电话点名要跟我聊学习情况以来第一次。
说起来，一下子知道自己是世界的焦点难道不会惊恐之类的吗？
「完全不会啊！因为——」
春日凑到我跟前，好像要看清楚我瞳孔中的每一个像素似的，兴奋地直视我的眼睛。
「这样比较有趣嘛！」
好怀念呢，春日上一次说这句话，记得应该是入学一个月左右吧。哎呀哎呀，搞得刚才那么担心的我跟白痴一样。我双手向后撑在地板上，脑袋向后仰着，试图舒缓因太久没有运动而僵硬的脖子。
不过，这样一来，SOS团的成立目标就圆满达成了，是不是也差不多该解散了呢~
「阿虚你在说什么蠢话？」
咦，不是吗？印象中SOS团的宗旨好像是「找出外星人、未来人、超能力者并和他们一起玩」来着？
「对呀！那么现在姑且算是找出来了，剩下的当然是要一起玩喽！」
春日像看着智商低了好几个数量级的生物般瞪视着我。哈！？「一起玩」？合宿也做过了游泳池也去过了…喂喂，该不会真要把计划表上的条目全都划完才罢休吧？
「现在那些小儿科的娱乐已经完全上不了台面了嘛！既然知道大家都不是普通人了，那不如一起来过一个超现实的暑假！在罗马就要做得和罗马人一样，和外星人玩就要到外星去！」
春日很自豪地叉腰站在我面前，露出了和昨天给我看计划表时一样的表情。糟糕，这家伙看来是要动真格的！
「正如您所说。」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窗外，不知何时开始站着三个人影。
嘛，我正想着应该也快到他们登场了。
神不知鬼不觉地，古泉、长门和朝比奈学姐依次从窗口落下，其中只有朝比奈学姐礼貌地说了声「打扰了」。原本就不是很大的房间显得有些挤。话说你们注意别给人看到，要是被错认为入室盗窃就麻烦了。
「已对附近的空间进行资讯操作，现在没有人可以进入或窥探这里。」
长门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有希~你是外星人对吧！好棒哦！」
「准确点说，是管理这个宇宙的资讯统合思念体所制造的…」
「那么长的名字就免了吧。比起这个，有希，你可以无限次打出全垒打对吧！现在就来试一下吧，呐呐，试一下嘛~」
春日抱着机器人长门在撒娇，沉浸在姐妹般的愉悦气氛之中。不过，站在一旁的电灯泡古泉似乎有话要说。
古泉毕恭毕敬地站在春日前面，那种独特的气度和形象让我想起了新川先生。该不会「机关」全员都要接受管家培训吧？
「这一次事件，「机关」没有预先做好准备，是我们的失误。」
古泉直截了当地切入正题。就连没有紧张概念的春日，当听到那个专有名词的时候也明白这种场合不得不严肃点了。她转过身来，在胸前叉着双手静静听着。
「凉宫同学也从阿虚那里听到了吧，我们超能力者组织「机关」担负着让凉宫同学开心，以及关注凉宫同学的情绪的责任。这次的闭锁空间我们本来可以一定程度预知并采取措施，但最终还是导致了这种局面。」
古泉很拘谨地向春日鞠了一躬。
「我代表「机关」全体人员对凉宫同学道歉。啊，当然阿虚也是呢，真的帮大忙了。」
…哼。
古泉的真心话我大概也能猜到，不过等下应该会私下跟我说的。
「嘛嘛，反正结果上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也玩得挺开心了，作为宽厚博爱的团长大人这次就作罢吧。」
你丫还真把自己当神了啊…
「总之，今后我们「机关」也将一如既往地站在凉宫同学这边。长门同学和朝比奈学姐所属的组织想必也是如此吧？」
「…是。」
「啊，是！」
学姐有点战战兢兢的，动作显得有些不自然，看起来面对觉醒的春日仍然心有余悸，大概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被上司说教了不少吧。
「嗯，很好！」
春日的心境倒是我们之中转换得最快的，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扫视一遍在场所有人，然后高高举起攥紧着的右拳，郑重宣布道——
「既然如此，我们SOS团的目标α阶段圆满达成，明天开始进入β阶段！」
我们是要实施什么奇怪计划的邪恶组织吗！？呃，其实从我们SOS团的所作所为来看，称作邪恶组织也不为过。
「那么今天就先洗洗睡吧，明天开始就要把之前想做的事全部补完！实玖琉！」
「是，是？」
「我要回家了，给我变出一架超光速脚踏车！」
「凉，凉宫同学！那是不可以的！」
「诶，实玖琉不是未来人吗？」
「就，就算如此，禁止事项上面规定不可以在禁止事项时…」
春日和朝比奈学姐边说着什么可怕的东西边从窗口跳了下去，不过随后还跟着长门，应该没问题吧，要是骑超光速脚踏车发生车祸了她也会处理的。
于是——我目送女生三人组离开后转过身来。
有什么训话不能在团长大人面前说的？
「哎呀哎呀，也说不上是训话啦。」
古泉眯缝着眼睛看着我。
「只是想抱怨一下阿虚你给我们添了多大麻烦而已。」
有区别——
「请稍微安静一下。」
…
我吞了口口水。
古泉打断了我的话，目光变得十分尖锐，如钢针般直扎着我的眼睛，令我忍不住转开了头。
虽然语调和声线都与平时无异，但不知怎的给人如坠冰窖的感觉。我还第一次见他这么发飙的样子，那种平静的愤怒一旦和他的形象联系到一起，产生的威慑力似乎让整个房间的气压在猛增。
「老实跟你说吧，刚才「机关」内部召开了紧急会议，其中有近三分之一的人员觉得应该考虑是否把阿虚你当做不良因子排除掉。要不是我极力从中周旋，阿虚你现在说不定已经在跟阎王聊天了。」
哦，还真是多谢了啊，果然就算是「机关」也不敢随便动用私刑吧。
「不，是因为你死了的话没人管得住凉宫同学。」
…我表面上尽量装得镇定些，其实不停地打着冷颤，不过部分也是因为夏夜的凉风从开着的窗户吹了进来。
我一开始就对古泉想说的话心知肚明，只是没料到自己的行为已经招来了这么大的仇恨——刚才，春日本来在闭锁空间里玩得很开心，直至见到我之后才渐渐激动。
也就是说，春日暴走的真正原因，是我呢。
我在闭锁空间中的某些行为，现在想起来确实不太恰当。
「让我们把这整个事件整理一下吧。首先，凉宫同学创造了一个闭锁空间，然后把阿虚你拉了进去。」
为什么？
「…我已经开始怀疑阿虚你是不是在装傻了。昨天去游泳池的时候我说过的吧，凉宫同学是很为团员着想的，特别是你。」
古泉似乎差点想高高举起右手，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我为了不再次触碰他的逆鳞沉默不语地听着。
「无论你的实际感受是怎样，凉宫同学是想让和阿虚你一起开心才无意识唤出了神人，才让阿虚你去到她的身边。这也是为什么，与凉宫同学的关系比不上你密切的长门同学她们，甚至我们超能力者都完全被阻挡在外。」
好吧，姑且先承认春日是想让我开心，弄个闭锁空间给我玩，权当我白天的辛苦费。
但为什么…
为什么是神人？那家伙觉得我面对着有东京塔一半高的那两个巨人会开心吗？还是她觉得我在收拾给她惹的乱子的时候会产生愉悦感？我又不是抖M！
「本来，凉宫同学和阿虚你在闭锁空间里开心一阵子感到满足后，应该会自己收回力量，于是你们两位就这样可喜可贺地返回现实世界继续睡觉。」
古泉开始有些咄咄逼人。
平常古泉都是让着我，从来没有这么严厉地说过话。而现在他以这种口吻，十分认真地说着，可见状况已经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不幸的是，阿虚你竟然说了那种话…就算是出于防止凉宫同学失控的考虑，也不必那么绝地否定掉超自然事物吧。」
才没有否定！
这次是我差点失去了控制。
说是找借口也好不愿被误解也好，我不允许，也无法容忍别人将我制止春日的行为理解为「对超自然事物的否定」。被触及不可退让的底线，我这边只好也认真一点。
我和古泉用目光对峙着。
我清楚，古泉的实力远比我想象中的强，无论是头脑、财力还是超能力，而且只要他想随时可以一反平时人畜无害的状态变得十分可怕。即便如此，用「否定超自然事物」之类的话来形容我，实在令我有些不满。
我…
我曾以为自己否定了。
我明明早就已经放弃了外星人，超能力战队和宇宙怪兽之类的。
那种无聊而不切实际的幻想，应该早就和幼稚的初中三年一并埋葬了才对。不过升上高中后，我又经历了各种各样对心脏不好的事情，原有的世界观支离破碎——
仅仅是这样，就让春日认为我又重新爱上那些超自然的东西了？就让她觉得我会喜欢在闭锁空间里研究神人打上勾拳的动作轨迹了？
…
搞不好还真是爱上了。
我叹息道，不知是谁说过，人类是矛盾的集合体，我现在则充分体会到了这点。
为什么喜欢超自然的东西？
废话！因为有趣啊！
谁要是说常人无法进入却能让超能力者发挥实力的异空间、无视物理规律的蓝色巨人、坐在自己身后的同班同学其实是神——这些东西没有意思的话，他一定是蠢得连「皇帝的新装」在讲什么也看不懂。
尽管像虚构作品中的正义角色那样成天在不同次元之间穿梭着、讨伐占地称霸的邪恶势力一定会很累，而且很容易被K.O，但我最近真的隐约觉得，偶尔来点不过于重口味的超自然事物作为平淡生活的调味料也不错，反正我从小就被母亲教导不能挑食。
也许我真的，稍微有一粒花粉那么大的一点——
喜欢上了超自然的生活，喜欢上了SOS团，还有SOS团的其他团员。
所以说，当时对春日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让她冷静下来，想要尽快脱离闭锁空间，而不是对超自然事物本身的否定。
「然而，凉宫同学听了非常失望。她认为只有阿虚你会始终不渝，无条件地站在她那边，但你却辜负了她的期望，于是就导致了能力的暴走。顺带一提，据长门同学所说，资讯统合思念体现在还在处理相对论出现错误的问题。」
那你叫我当时怎么办…
难得做了回主角，亲身经历了那种好莱坞式的动作场面，把这条命都给拼上了，然后被人完全否定了自己的做法什么的…对不起，眼睛里进了点沙子。
有点意外地，古泉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沉思。
「嘛，的确，也许我太强人所难了。刚刚有些激动呢。」
古泉的表情又变得柔和起来，让我总算松了口气。啊~果然还是这种欠揍的笑脸比较适合他。
「比起阿虚你，在闭锁空间外无所事事的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呢…的确，要是阿虚你完全对凉宫同学放任不管，后果说不定会更加不堪设想。这点来看，勉强也感谢你一下吧。反正我们也早就预料到，凉宫同学知晓自身力量的这一天终会到来，只不过比预想中的稍微快了一些。」
呼，那么暂时就算解决了吧。
话说回来，夜深人静的，我和古泉两个大男人坐在房间里聊着天…感觉好像有点恶心。这啥，人生咨询吗？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是有关凉宫同学的。」
古泉稍微压低了身子，双手撑着下巴，神秘地盯着我。有话快说，我挺累的，有点犯困了。
「别这么说嘛，跟阿虚你的新能力也有关系哦。」
请务必告诉我！
「嘛…简单说的话。我们推测阿虚你的能力跟神人很相似。」
我听着古泉的讲述皱起眉头。那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身体中封印着什么奇怪的巨人吗？
「那倒不是，只是说阿虚你的能力和神人的原理大概是相同的，不用说自然是凉宫同学赋予的了。虽说如此，我们超能力者也不怎么了解自己的能力，所以只要你乐意也可以当做我是在进行着自言自语。」
古泉这小子又谦虚了…整天跟神人打交道的他这么说的话，九成以上的几率就是这样。
「过奖了，不过凭我们超能力者的能力，也只能在凉宫同学的脑海中截取只言片语或断续的图像，还是请阿虚你把当时的情形描述一遍吧。」
于是，我们两个坐在床边，我把我是在灰暗的世界中醒来、看见神人、尝试吸引春日的注意、从几近给我留下心理阴影的旧馆顶楼摔下来、接近春日、春日暴走的过程详细地说给古泉听。
「原来如此…这样就说得通了，凉宫同学的能力。」
真的？
「嗯。」
古泉很肯定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不可名状。」
你给我出去，现在！立刻！
我辛辛苦苦耗了那么多口水讲我的濒死经历，还很认真地构思了怎样灵活运用多种句式和文体使故事听起来不至于无趣，就为了听你说一句「我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可名状」。」
别跟我玩文字游戏！我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急切地想要把古泉轰出房间为我的唾液腺报仇。
谁知古泉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
「很抱歉，我是认真的呢。听了你的话之后，我更加肯定了一个事实——凉宫同学的能力是我们无法理解的。」
嗯，完全不知道你在扯啥。
「是真的，我们完全无法理解凉宫同学的能力…请原谅我可怜的词汇量，不过我们唯一肯定的是，凉宫同学的力量比我们想象的强大得多…为什么我们超能力者无法进入那个闭锁空间，那种爆发的本质究竟是什么，为什么神人可以出现在现实世界，还有今天早上的一些事情…我、长门同学和朝比奈学姐都一头雾水。」
「总之先说说阿虚你的能力吧，和我的假设一样，你的能力具有与神人类似的「无视」属性。也就是说，可以摆脱物理法则，甚至更高级的法则的束缚。」
真的假的？我现在就试试…
…
为什么我的床没有变成金子？
「具体的操作就得看本人了…说实在的，这些细微的部分对我们目前的认知水平来说已经太过遥远。然而，光是这点就足够让我们三个人十分困扰…对不起，我也有些累了呢，请允许我休息下。」
古泉罕见地在我面前这么一览无余地展露心情，向后倒在床上放松四肢，成大字形躺着。
「阿虚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异空间化的教室，或者未来的朝比奈学姐或闭锁空间时的感受吧。」
就算我的意识被移植到变形虫里，恐怕都难以忘却。
「现在的我们和当时的你差不多呢…发现自己未知的领域时的那种震惊，还有恐惧，真的短暂蹦出过自杀的念头呢…阿虚你的能力，就是让我们困扰到了这种程度，完全超出了三种理论的解释范围。」
怎么可能…那我岂不是堪比神了！
我还以为自己只是会飞了而已…我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古泉。
「我也承认自己说的话通常不太可信，但假如是那位长门同学呢？资讯统合思念体以目前的智慧程度无法理解闭锁空间中的那种爆发和蓝色波动——这是长门同学的原话。也就是说，阿虚你的力量和那种爆发都如此不可思议——那么，创造这些的那位大人就更是无以言喻的存在了。」
「以前我说过，我不太赞同凉宫同学是神的说法。但现在看来，这却是不可不承认的事实呢。无法被形容、无法被人类理解的能力…」
床上的古泉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一只手搁在额头上。
「也许，连我们现在用人类的语言讨论这能力，都是对它的亵渎吧。」
我看着难得有些消沉的古泉，心想他要是一直这么消沉下去少做些多余的事也不错。不过，果然原来那种气氛变了反而让人在意，会减少我寿命的。
对了，其实自己所信仰的神这么强不应该是好事吗？
「大概吧，不过现在还无法无法判定凉宫同学的觉醒是好是坏。其实，如果，仅仅是如果——有朝一日，觉醒了的凉宫同学站在全人类的对立面的话，「机关」是想过对策的。」
…
全力抹杀她？
「当然。正如蝼蚁的性命对于人类而言微不足道，但蝼蚁本身有着努力不被人踩的权利。但是，这个办法现在看来已经行不通了。恐怕就算是三大势力一起对抗凉宫同学，她也会轻轻一挥手就能把我们消灭掉吧。」
然后呢？我凝视着古泉。
我是一个很懒的人。正因如此，假如一件事，或者一句重要的话拖着拖着会越变越麻烦的话，我会选择一开始就把它处理掉。啊，暑假作业除外。
因此，我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们希望借助我的力量，把春日消灭吗？」
…
寂静笼罩了整个房间，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在此期间我无聊地开始数自己的心跳，但因为时不时忘记了之前的数字所以中途放弃了。
然后，我期待着的答案——不如说期待着的「回答」这个动作终于出来了。
「说什么傻话呢。」
古泉坐起身来，把手搭在大腿上。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吧。一来，就算是阿虚你大概也无法压制凉宫同学。」
我不是带主角光环的勇者还真是抱歉了啊。
「二来，我们超能力者、外星人和未来人，是凉宫同学创造的，和阿虚你一样，理所当然要站在凉宫同学的周围，在背后也好，在前面冲锋也好——无时无刻不支持着那位团长大人。」
古泉的表情一扫之前的阴霾，爽朗地笑着，你这跟春日学的吧…
「所以，「凉宫同学和人类对立」这种事情，我们应该想尽一切办法避免掉，而不是想它发生的时候该怎么做。」
这小子…一如既往地，嘴上说得溜，那面具般的笑容却不让人放心。
这家伙平常在春日面前点头哈腰，向来不敢有越权之举。但正因为平时的毕恭毕敬是装出来的，是面具，所以不想要的时候可以随时扔掉，连同那份敬畏之心。
然而——
我相信他。或者说想要相信他。错了的话到时候算我的就是。
但我想应该不会错的。即便真的哪天，「机关」和春日敌对了，古泉大概也会摆出那副臭脸想尽办法当和事老，再怎样都不会忍心加害于春日，我相信着这一点。要说为什么——
因为他是团员啊。
不，岂止是团员，这家伙是副团长来着！像只哈巴狗一样跟着春日，不知道摇了几百次尾巴才混到这个职位的古泉，是不可能背叛春日的。
因为，团长是SOS团不容侵犯、至高无上的神圣存在。
这小子想要违逆团长大人的意志，还早了十的不知多少次方年。
我能想象，古泉以他的立场如今面对的重重困难绝对超出我的想象；我也觉得，他说差点想要自杀并不是危言耸听。不过，我赌他不敢对春日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谁愿意赌他会的？
「哎，麻烦的东西就说这么多了。阿虚你的力量是可以随时随地使用的对吧？在家里自己研究一下也不妨。」
古泉站起身，走向窗口时向我挥手示意。
「明天凉宫同学会安排什么活动，我很期待哦。」
好吧…我开始考虑要不要飞到冥王星之类的地方定居了，总之要离地球远远的。有谁知道太空食品批发商联系方式的，请通过短信或者电邮告诉我，越快越好。
古泉离开后，换我倒在了床上。
嘴上一直说着想睡想睡，说完话了却因为心思太过庞杂根本睡不着。
侧过头一看，桌子上闹钟的示数已经过了凌晨两点。要是以平常集合的时间九点来算的话…大概能睡五个多小时吗。
「可恶啊…可恶的女人。」
今天发生的麻烦事有一大堆，而且目前为止未得到解决的还占大多数。
我获得的能力、人类认知、三大势力与春日的关系、世界毁灭…听上去都是比哥德巴赫猜想难个几十倍的问题。
说起来，还有一个我自己的问题，连古泉都没敢跟他说。
古泉所知道的今晚的事件，是从我进入闭锁空间开始的…
那么，之前那个出现了兔女郎春日的纯白空间呢？
是单纯的我自己的梦，或是基于春日的意志创造的、连超能力者都无从窥视的内心世界？
…
喂喂，无论哪个都不太妙吧…
我就这样因为诸多问题，烦恼了一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