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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brigader 更新时间:2014/7/30 20:20:22 字数:5314

「我要杀了你,看凉宫春日会有什么反应。」

一道金属光芒从脖子前方几公分处闪过。

冷不丁被单方面做出杀人宣言的我被吓得失去平衡,一屁股向后坐在地上,仰着脑袋傻愣地看着一脸温柔微笑的朝仓——她的右手正把玩着一把明晃晃的军用匕首。等一下,刚才朝仓说什么?杀了我?Why!?

「别,别开玩笑了!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就算没砍中也是很吓人的耶!赶紧把那种违反治安法的东西收起来!」

「你认为我在开玩笑吗?」

朝仓双手背在身后,稍微歪着头说道,在平常看来固然是很可爱的动作,可惜眼下我无暇欣赏。

「嗯哼~是这样啊,你不想被杀死吗。抱歉哦,我对有机生命体的死亡并没什么概念所以不太理解。」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而且一点也不好笑!总之先把那东西放下!」

「那可办不到哦。」

朝仓再次露出了那种…纯真可爱的,如同平常跟女生们闲聊时的微笑。

「因为,我是真的想要你死啊。」

她将匕首握在腰间,一蹬腿向我冲过来。不过这次我可是早有防备,教室的门口就在我身后几步,朝仓动起来的一瞬间我就转身准备拔腿开溜了。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堵纯灰色的墙壁。

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明明还有夕阳透过门和窗户照进来,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一堵无缝可入的墙——

「!?」

朝仓的刀眨眼间自背后袭来,危急之际我趴下来向右打了个滚勉强避开,差点被一匕首钉在墙壁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站在离朝仓一段距离之外,向后挪着脚步。

「没有用的,这个空间已经被我控制。这颗行星的建筑物组分比较简单,只要稍微改变一下分子排列就能形成这种无法进出的密室。」

如朝仓所言,现在就连白蚁也没办法找到一条缝钻进这个课室。直到刚才我还怀有一点希望,想着这大概是某个近期新设立的整人节目,以及节目制作组的老大给我去死一百次之类,但亲眼目睹这情况后就很难再有那种悠闲的想法了。

这家伙,真的不是普通人。

「劝你还是别挣扎了哦,反正早晚都得死。」

我尽量保持心率不往上飙的同时在课桌椅间穿梭,朝教室角落跑去,想着至少能拖缓一点时间。谁知在我身后,那些桌椅自动在朝仓面前分开,像是给她让出一条路,作为结果我很快就又被逼至死角。

「呜…尝尝这个!」

我豁了出去,抄起身边的一张椅子向朝仓抡过去。我自认臂力在男生中并不算弱,而且那椅子的框架部分是铁质的,被砸中了应该没多好受。岂料那椅子在快要接触到朝仓时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屏障,以比原先还快的速度侧着弹飞了。

「我早说了吧,这房间正处于我的资讯操纵之下。」

朝仓轻描淡写地将刃尖指向我,接着我的四肢突然集体凝固,如同一尊石像无法活动一微米。可恶,怎么会有这种犯规技!

「一开始就该这么做了…只要你死掉,凉宫春日一定会有反应,说不定还会产生新的资讯爆发,那对我们而言可是百年难遇的良机。」

朝仓高举起匕首,像是要冲过来的样子。由于连脖子都凝固了无法转动,甚至无法合上眼睑,我似乎要眼睁睁地见证自己的终焉了。可恶,为什么又是春日那家伙,春日你未免太受欢迎了吧!

「那么,请去死吧。」

朝仓压低重心向我袭来,在无一丝阳光的室内反射着冷光的匕首划破空气,瞬间抵至眼前。对不起算我求你了!至少让我闭上眼睛——

出乎意料地,并没有传来颈动脉被割破或者心脏被捅穿的触感。

密闭的教室内一片寂静。

「咦?」

由于冲击性太过强烈,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察觉到自己还没咽气的事实,并且注意到了朝仓的异状——她近在眼前,刃间悬在离我气管几毫米的地方,稍微动一下就能让我身首异处。然而她出于某种原因跟我一样化作雕塑一动不动,紧握匕首的右手凝固在半空。她的脸流露出惊愕,然后皱起眉毛。

「这样吗…资讯统合思念体的派别纠纷已经激化到这种地步,蔓延到了这边吗…」

接着她又说了串叽里咕噜的东西,最后全身脱力似的在我面前倒下,软趴趴地耷拉在地上,匕首从手中脱落。

「诶,原来我可以动了…」

我赶紧向后退了几步,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没出现一点伤口,连条血丝都没有。不过心脏就不好说了,我觉得刚才那幕足够把我吓出急性心肌梗死,少说也要折寿二三十年。虽说也可以用「为减缓少子化做贡献」之类的借口安慰自己,但不管怎样吓人就是吓人。

于是…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如今教室中有我,和躺在地上似乎失去了意识的朝仓。若是在几天前遇到这种状况,我会第一时间义不容辞地把朝仓送到保健室,或许还会痴心妄想一下事后被班长大人道谢的场景,然后被谷口那个笨蛋羡慕。但现在的状况是朝仓几分钟前突然拿起刀子朝我挥,最后又自己倒下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发呆。虽然还不太明白状况,也不清楚接下来要干什么,总之我是绝不再靠近那家伙一步了。

不过话说怎么出去啊?

我走到灰色的墙壁旁敲了敲,貌似还挺厚实。假如刚才朝仓没骗人的话,她是改变了分子结构…还是分子什么来着?反正基本否决了靠拳头和毅力砸出一个洞脱逃的可能性。

那就只好,询问这个密闭空间的始作俑者了?

但是好吓人耶…

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吧!向上一刻还想杀死自己的敌人求救什么的…

又等了一分钟左右,房间四壁没有复原的迹象,朝仓也仍未苏醒。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再不有所作为的话会死在这里的,而且是渴死。据说人类可以一个月不吃饭,但只要三天不喝水就会翘尾巴,而经历了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真人打斗后我的嘴唇已经有些干了。既然哪条路都是死,干脆让朝仓一刀了结了还比受饥渴煎熬而死来得爽快。

我踮起脚尖,悄悄地走到侧卧在地上的朝仓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立马向后跳回一大步。

「班长~醒了吗?」

没反应。

我机械性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踮起脚走上去,轻轻拍一下,跳开。

「班长~醒了吗?」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

话说仔细端详才发现,朝仓还真是漂亮耶…不愧是被谷口评为AA+的人物。五官精致,身材显著优于平均水平,撇开胸部不谈几乎能与朝比奈学姐媲美。纤细的双腿在稍显凌乱的蓝色校裙的衬托下显得暴露度高了些,有点色色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当朝仓像这样闭上双眼,静静躺着而不是拿把刀子到处乱挥时,她优雅温柔的气质更是成为加分项。这点跟春日有异曲同工之妙——当然,全班知道这点的应该也仅限我吧。

「唔…我怎么…嗯?」

啊,不知不觉朝仓似乎醒了,左手撑起身子,右手下意识地理了理一头秀发。

然后与我目光相交,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掉在旁边的匕首。

呜哇不好,超失策!实在太大意了!我怎么会看着朝仓的脸渐渐发起呆…

正当我又要命丧虎口时,天花板突然传来破裂的声音,紧接着瓦砾堆猛然崩坍,纷落的水泥碎片同时砸中了我和朝仓。

「离他远一点。」

一个娇小身影伴着瓦砾从天而降,背对我隔在我和朝仓之间。

是长门。

从声调上就能辨认。虽然长门平时话很少,但几天前她那番动摇我世界观的演说可是将她的声线深深烙在我的脑海中。

话说,长门之前也提到了咨询那啥思念体,而她自己则是什么人形终端…看来这两个家伙真的是外星人喽,其中一个还对我的生命造成威胁。决定了,从今晚开始我得试着研读一下霍金的著作。

长门夺过朝仓的匕首,口中飞快地念了某种咒文,那匕首突然结晶化并如散沙般崩落,掉在地上立即无影无踪。

「你们已经失去了立足之所,上层正在商讨处理事项。现在立即停止你对观察对象的攻击行为,并在接下来一段时间中自觉配合监督。」

「是这样吗。」

朝仓淡然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这俩货到底在说什么碗糕,麻烦用日语谢谢…

「简单讲就是,我所属的激进派在资讯统合思念体中遭到排挤,主流派以我刚才的独断行动为导火索,强行剥夺了激进派的控制权,短暂停止了我的机能,并警告我下不为例…是这个意思吧,长门同学?」

「没错。」

长门虽然比朝仓稍矮,气势和压迫力完全不逊于对方。总之作为结论,我似乎不用死了,好开心。

「从现在开始你的一切行为会被严密监视,对数据库提出的程式调出申请受到限制,请牢记你作为我的后备人员的职责与本分。假如我判定你的行为可能引致任何非必要损伤,我有权随时解除你的资讯链接。」

「哼…请自便。」

朝仓打了个响指,周围的空间突然剧烈变动——词汇匮乏的我只能如此形容,墙壁和桌椅,瓦砾和碎片被搬运回各自的岗位,最后恢复为熟悉的一年五班教室。金色的阳光依旧自窗外射入,洒在地面上,营造出宁静祥和的氛围。

「恭喜你阿虚,可以继续活下去了呢…明天见哦。」

朝仓看着我的神情又变回同班同学的样子,在微笑着对我致以毛骨悚然的祝福之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只剩我和长门两个。

「唉…为啥这种事会落我头上…」

仔细想想我刚才可是经历了一件不得了的人生大事,而且直到现在也不能说是完全解决。被年级第一美人叫到课室里刺杀,接着不明不白地保住了性命,却还要面临从明天开始如何上学的问题——毕竟我和朝仓可是同班耶!

话说为什么刚才不直接把朝仓的那啥链接给解除掉?我现在的心情就跟得知杀人未遂凶手只被判了短短两年时的受害者的心情差不多。那个朝仓可是神通广大的外星人,要是她以后再对我动杀心该怎么办?搞不好她会在排球课上一个扣球把我砸成植物人并伪装成事故,或者在楼梯口刮起一阵风让我头朝下摔下七级阶梯,又或者偷偷在我的便当里下毒,或者…

「不用担心,有我来保护你。」

长门抬起头来直视我的眼睛,虽然她似乎不是有机生命体,她的瞳孔表露出某种坚定。

「不解除朝仓凉子的资讯链接是资讯统合思念体上层讨论出的现行方针,我无权干涉。但是,我会在今后盯紧她,不让她有加害你或凉宫春日的机会。请相信我。」

几天前似乎也听过这句台词呢。

我微微叹了口气…我当然相信长门了,她可是将我从朝仓的魔爪中夺回的救命恩人,不信她难道要我信春日不成?

但是,总有种莫名的,不好的预感。

——————————————————————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虽然很不想跟名为朝仓凉子的女外星人碰面,心里巴不得转学去北海道甚至加拿大,可惜我的家境谈不上富裕,何况住宿啦搬家啦转学手续之类的也挺麻烦,故转学方案不在考虑范围内。那么翘课呢?或者装病拜托老妈请个假?遗憾的是她今天罕见地一大早就上班,只在桌子上留了纸条,连早餐都没做,更不可能替我向冈部请假。

于是,假如我继续窝在被铺中逃避现实,就会酿成无故缺席的后果,很有可能令我的出勤成绩不大光彩,最终影响到我的升学。在当今这个社会竞争激烈的时代,尤其是在日本,拥有一个至少不会被人嗤笑的文凭是很重要的,我可不能出于一时的怯懦而做出令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综上所述最后还是乖乖去上学。

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地烦恼浪费了些时间,为避免迟到骑了脚踏车。

「呼…呼…」

而且出门之前还没吃早餐…结果就是骑上校门前那段长长坡道的途中差点饿晕过去。我衷心建议,为体现选手综合素质,环法大赛的赛程应该专门设立一个比赛日,在这天所有选手比赛前都不吃早餐,顺便还把兴奋剂的问题解决了,一石二鸟。

将脚踏车寄放好,稍微喘口气之后就奔向教学楼,应该还有几分钟就打正铃了吧…不过在冲进教学楼门口,正准备将手伸进室内鞋柜的时候,意外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你…你…!」

「哎呀,阿虚,真是巧合呢。」

朝仓凉子,昨天想要杀死我的女人,面带微笑地站在我身后不远处,似是刚从门口进来。

我来得已经算很迟了,大多数同学已经抵达教室,鞋柜周围只有我和朝仓两个人,而身为班长的她往常是不会这么迟的…也,也就是说那个吗!?蓄意谋杀…糟糕!本能地感受到了生命危机!肾上腺素的排放量貌似升高了!

「不用摆出那副恐慌的表情啦,今天确实只是我迟了而已…心情稍微不太好,本来还想翘课的呢。」

朝仓用天使般柔美的声线说着的同时一步一步逼近我。

「你你你你干嘛!别过来!」

「我只是在往自己的鞋柜走,没必要吓得整个人贴在鞋柜上吧…」

如朝仓所言,她的前进方向貌似不是对准我,只是单纯地经过而已。不过…那啥,自我防卫意识嘛,自我防卫。

「还是说…」

「噫!」

朝仓走到我旁边时冷不丁地调转方向,凑到我跟前,瞳孔中闪烁着狡黠。

「难道阿虚你已经,被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创伤?」

好近好近好近好近!身体都要贴上来啦!离我远点你这个杀人狂!你靠上来我就会不由自主地往后倾,刚才鞋柜猛烈地晃了一下耶,差点就整排倒下了!

不,不行,这种时候要保持冷静,不能太慌张,否则就会受制于人…我回想起长门说的话,朝仓现在应该是被严令禁止出格行为才对…是的,她已经没有底气攻击我了,没什么好怕的!

「给我让开,快要迟到了。」

我刻意用比较粗鲁的语气命令朝仓。她只是保持微笑,然后右手变戏法般地从虚空中掏出一把匕首抵在我的小腹上。

「对不起我错了请不要杀我!」

不自觉地用起了敬语,果然我本质上不适合当粗鲁的男人。

话说为什么这家伙又掏出刀子来了,长门你怎么管教她的!不过眼下也不是责备长门的时候,总之求你快来救我啦!对了,假如长门真的是外星人,朝比奈学姐和古泉他们的说辞也可以认为具有可信度,那么长门不行也没关系,朝比奈学姐和古泉中的哪位请用你们的能力把朝仓赶走!实在不行春日也凑合着用好了!

「呐~阿虚。」

朝仓在我耳边低喃道,脸凑得更近了,连她的吐息都能感受到!我出于紧张而屏息凝气,耳畔回响着朝仓的细语及自己的心跳。

「昨天在和你接触过后,我确认了一个事实哦。」

朝仓幽幽地说着,匕首尖在我的小腹上游动,不,不要那样啦…有点痒痒的,像是在挑逗我似的。

「人类,还真是弱小而原始的物种呢。肉体根本不值一提,浑身上下都是弱点,而且心理也很脆弱,还无法进行资讯操控…只要匕首一进一出就直接断气了哦,救都救不回来。」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所以说啦,只要我心意已决,不担心被处分的话,随时可以违背资讯统合思念体的意志把阿虚你杀掉哦,请不要忘了这点呢。」

说罢朝仓以华尔兹般的优美步伐向后退开,双手背在身后,笑吟吟地看着我。

「那么,教室见。」

朝仓招了招手转身离去,消失在了鞋柜的拐角处。

惊魂甫定的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往肺中补充久违的新鲜空气。

完全,任对方摆布呢。

「真是的…」

这个狡猾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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