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不知各位是否还记得,班里有着每月换一次座位的规矩,可以说我过去几周光怪陆离的经历和上个月坐在春日的前面不无干系。
而迎来春意渐淡的六月,第二次换座位也可喜可贺地进行了。不出所料,我再次被分配了靠窗倒数第二个位子。这次坐我后面的会是谁呢?
没错,是朝仓!
「啊拉,阿虚同学,请多多指教了呢。」
当朝仓单手拎着书包,微笑着在我身后坐下时,我差点想拉开近在咫尺的窗户跳下去,可惜似乎哪里因生锈卡住了而没能得逞。
「凉宫春日呢!她怎么了!?你把凉宫春日弄到哪儿去了!快说!」
「凉宫同学的话不就在靠门的那里吗。」
我回头一看,还真的耶,春日眼下正坐在离教室门口只有几步的新座位上,双手枕着脑袋发呆。她看上去挺消沉的,似乎尚未从几天前的寻找不可思议事物大会的惨败中恢复精神,因此并未答复我用眼神发出的求救讯号。
可恶,明明我身边就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女人耶!你快回来啦春日!再不回来我恐怕真要小命不保!
「你…你该不会是故意在抽签的时候动了手脚…!」
刚才确实是身为班长的朝仓亲手将写有座号的纸放进饼干罐让大家抽。虽然我现在仍然不理解资讯那啥生命体究竟是什么碗糕,但暗中调换纸张或者障眼法之类的把戏应该玩得来。接着,她会在成功窃取本属于春日的座位后,利用地理位置的优势策划周密的暗杀行动,甚至可能伪装成学业压力过大引起的过劳死,毕竟那玩意儿近年还挺常见的…呃啊啊!越想越感觉背脊发凉!
「都说我不会再直接加害于你了哦,至少短时间内。这次换座位应该纯属巧合。」
朝仓安之若素地在桌上整理着课本。
「总之,作为至少未来一个月的邻桌,以及…曾经患难与共的同学,请多多关照了哦。」
朝仓对我绽放出了纯洁无暇的微笑。那笑容在我看来实在太过惊悚,以至我无暇吐槽她的用词错误。
可恶…这破窗怎么还是开不了!快给我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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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不想坐朝仓前面也并非出于对外星人的偏见。要是放在上个月初让我选跟谁坐,我肯定会选择笑靥如花、通情达理的班长大人,而非那位喜怒无常、暴躁无比且对人颐指气使的凉宫春日。
然而,在切身体会过朝仓那靓丽外表下的恐怖之后,我宁愿坐在一整圈春日的中间也不要坐朝仓前面,那样无异于主动凑到虎口前跳踢踏舞。不过在换座位已成既定事项的现在来讲,谈这些已经没用了。
每天清早走在上学路上,我都打心底期待今天是月末,以甚于以往十倍的不情愿拉开教室的活动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张熟到想要忘掉的朝着窗外的侧脸。接下来才进入高潮——我踮起脚尖,鬼鬼祟祟,小心翼翼地朝自己的座位前进,就跟踏入雷区的侦察兵一样谨慎,每走一步都注意着朝仓的动作并尽量无视班内其他同学的奇异目光。
「哎呀,阿虚同学,早上好。」
但每次都在临近位子前的最后一刻被注意到。
「为什么傻站在那里?快上课了哦,赶紧坐下吧。」
然后被投以温柔的视线,只得悻悻然回到座位上。可恶,总觉得朝仓的眼神带有一点戏谑,难道她是在故意玩弄我单纯的心灵…
这还只是一天的序曲,上课时间更不好过。我每节课都听得心惊胆颤,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即回头,映入眼帘的是表情纳闷的朝仓,然后才稍感宽慰地转过头来。
最讨厌的是历史课,由于教授日本史的老师是那种写板书写到忘我,而且要求学生一字不落抄完的类型,同学们在他的课上纷纷埋头抄笔记,纸笔摩挲发出的沙沙声和圆珠笔盖的开闭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特别是来自后桌的声音尤为突出,使得我回头的频率急剧上升,到后来连她都对我厌烦了。
「阿虚同学,可以请你双手安安静静放在桌面上保持四十分钟吗?我和你不一样,要认真抄笔记的。」
少啰嗦!也不扪心自问是谁在哪次事件中让我变得这么神经质!
「而且说到底,不就是笔盖开关的声音吗,究竟是怎么引起你的恐慌的?有哪一点跟那天傍晚的事件联系上了?」
呃,这个…你看嘛,说到将笔从笔盖中抽出就会联想到拔刀,而且那种清脆的响声跟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也有些类似…好吧,我承认自己是神经过敏了些。
总而言之就是说,诚然朝仓目前未对我造成物理上的伤害,但出于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我已经无法忍受坐在她的前面,甚至看见她的身姿,这严重影响了我的正常学习生活,而且也保不准她以后不会对我打歪念头。
「综上所述,不能想想办法吗长门?」
「不能。」
被长门冷淡地拒绝了,甚至没有从书页中抬起头看我。好伤心。
放学后我来到社团活动室,活动室里只有先我一步前来、眼下正漫不经心地操作着团长专用桌上的那台电脑的春日,以及坐在角落的钢管椅上读书的长门,我抓住春日注意力集中在电脑上的空隙偷偷向长门搭话。印象中,长门在资讯那啥思念体的体系内是朝仓的上级?貌似还有能力限制朝仓的行动,那么自然也应该能命令那女人少在班里靠近我,强制她换到别的座位。
「这并不在我的权限范围之内,而且也并无必要。」
可是我现在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
「无需担心,朝仓凉子不会再对你做出危害行为,现在的她无法违抗资讯统合思念体的意志。」
长门依旧不正眼瞧我,与我对话的同时手上还翻着书页。
「此外,这也是资讯统合思念体上层经研讨后做出的判断,认为这样有助于加强对朝仓凉子的监视,并在接下来逐步修正她的思想,将她培养为能与凉宫春日以及你进行正常交流的合格人员。」
虽然不太听得懂,总觉得「与朝仓的交流」这种东西能免则免。
「很快就会懂了。」
毫无补充解释地说罢,长门又不苟言笑地投入到了阅读活动中。长门还真是爱读书呢,我原本以为外星机器人都是那种脑袋上有个CPU接口、插个移动硬盘进去就能输入数以T计的信息的存在,没想到长门如此钟情于读书这种信息摄入方式。外星人还真是奇妙。
「呀嘞呀嘞…」
也就是说,长门对此也不会进一步干涉了吗…虽说有长门的担保稍微安心了些,还是对朝仓那家伙改天可能又对我刀刃相向感到毛骨悚然。
「咔」
就在这时,活动室的门打开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随着那如百灵鸟般悦耳的声线进入房间。
「下午好~」
朝比奈学姐轻轻推开门,露出有如田园画般美丽的笑容向我们打了个招呼,随后步入活动室。
「因为班里有些事来迟了,非常抱歉。」
学姐身后还跟着古泉,一脸恶心帅的表情无论何时都如此欠扁。这两位分别自称未来人和超能力者,并向我详尽阐述了各自的理论和世界观,在如今我的认知看来那些话八成都是真的。也就是说,学姐和古泉跟长门一样不是普通人类。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有一点令人宽慰,那就是他们明显比朝仓安全多了。
「下午好。」
嗯,下午好…
古泉也走进房间,身后还跟着朝仓——等等,朝仓!?
捕捉到那富有磁性的、这几天来一直萦绕在我耳畔的声线,我差点吓得从原地跳起来。古泉和朝比奈学姐也赶忙回头,在看见不速之客的样貌后僵立在原地。只有长门无动于衷,仅仅抬起头来,向门口的方向瞥了眼,接着视线又落回手中的精装文库本。
「你想干什么?」
春日从团长桌上抬起头,正面瞪着朝仓,露骨地表现出不悦神色。貌似是还记得这货是我们班的呢…也是,刚入学的那段时间,春日在班里折腾时没少跟朝仓争执过。
朝仓站在门口,露出平淡的笑容,以不输于春日的迷之镇定瞪了回来。我感觉室温瞬间降至冰点以下,室内充满剑拔弩张的气氛。
「请问这里就是SOS团的活动室吗?」
「正是,不过我们已经满人了,所以给我马上从这里离开,否则我有权动用SOS团杂务驱逐你!」
春日明显怀有敌意,恶狠狠地对朝仓说道。看来她和朝仓的感情一直未得到改善,当然现在看来这说不定是件好事。不过话说春日,你口中的「SOS团杂务」是谁?为啥我从没听说过这个职务?
「凉宫同学,我不是来申请入部的哦。」
朝仓的笑容丝毫未减。她踏入活动室一步,交叉着双手,饶有趣味地巡视了房间一圈,最后将视线重新移回脸上写满了不爽的春日。
「我宣布,我从现在开始作为学校驻SOS团的观察员,协助并适当指导凉宫同学对社团的管理。」
什么!?
「什么!?」
春日与我心有灵犀般地大喝一声,拍案而起,瞪向朝仓的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朝仓那家伙?驻SOS团观察员?那还了得!我的人身安全可怎么办!喂长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我刚才所说,这是资讯统合思念体做出的决断的一环,旨在加强对朝仓凉子的监视并稳定凉宫春日的情绪。」
到底能从哪里看出春日的情绪有在稳定啊!我开始怀疑外星人跟地球人是否共用一套逻辑系统。
「凉宫同学,请不要无视学校的规章制度。我可是知道的哦,你们SOS团目前尚未在学生会正式登记,甚至连同好性质的组织都算不上吧,可以说是霸占着文艺社的活动室。」
「才不是霸占!有希早就点过头了!」
「在此之上,你们还多次为了吸引眼球而做出对自己的学生身份而言出格过头的行为,例如上次打扮成兔女郎在校门口派传单。」
朝仓义正言辞地在春日面前指责她,与经验老道的学生会长之流如出一辙,就是那种听上去句句在理却总令人觉得做作以及不悦的说辞。
「更重要的是,凉宫同学你自己曾辗转校内几乎所有社团,基本在加入的第二天就退出了——这在对社团的前辈们造成不便之余,也不得不让校方怀疑凉宫同学你的耐性、毅力以及无私奉献的品质,这都是将一个社团运作好所需要的哦。」
「咕…可恶!居然搜集到这么详细的情报…」
春日咬牙切齿,拳头顶着桌角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话说我还第一次亲眼见识女生之间的对决,真的好可怕耶…
「综上所述,老师们出于对SOS团前途的担忧,同时也为了表达对新生社团的理解与支持,决定委派我作为SOS团的观察员,对社团活动内容进行监督和必要的制止,实时向学校提供有关社团动向的信息,并致力于让SOS团成为健康向上、富有活力和校园精神的正式社团。从今以后请多多指教呢,凉宫同学。」
朝仓使出她在女生群体中擅长的眨眼攻击,连春日都一瞬间产生了动摇。
「可恶…觊觎SOS团的学校的走狗吗…想在刚建立不久的现在一网打尽,将SOS团收入囊中,算你有点小聪明——但是!」
春日侧身站立,秀眉倒竖,义愤填膺地举起右手指向朝仓。
「我,SOS团团长凉宫春日,是绝对不会向黑恶势力屈服的!」
纵观我的生命历程,唯有在今天的这一地点的这一时刻,我感到春日全身上下散发出圣人的光辉,灿烂如耶和华头上的光圈,往日的独裁暴君形象无影无踪。春日GJ!
不过话说回来…长门你到底打算读书读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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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一回事!你进来的时候我差点吓出心绞痛耶!」
「别问我…就在十五分钟前我也是一头雾水哦。」
下午第五节课,我微微侧身回头看着朝仓,朝仓淡然地说着的同时以二十赫兹左右的频率瞥着黑板上的日本史笔记,在一个紫色小本子上运笔如飞。
刚才,春日话音刚落就鲁莽地撞开朝仓冲出活动室门口,消失在楼梯口处。朝仓见了也随即离开,之后朝比奈学姐和古泉都因为「急事」而先行告辞,长门似乎也没有照顾我的榆木脑袋作进一步解释的打算。
思绪跟耳机线一样乱糟糟的我只好请求离我最近的当事人——眼下坐在我身后的朝仓解答疑问。仔细想想,主动跟她搭话的我也是蛮有勇气的。
不过,没想到连朝仓也不甚了解事情原委,这倒令我惊讶不已。
「简而言之,就是资讯统合思念体给我下达了抚平凉宫春日情绪的任务。」
「所以说它们的脑袋究竟受了哪门子伽马波的影响,居然认为这种行为能让那女人安分下来…」
「于凉宫春日而言的『安分』和通常意义上的安分有区别哦,自己看就知道了。」
朝仓朝教室右前方努嘴示意。
我将目光转向那边,捕捉到了春日的身影。她的神色一扫早上的阴翳,正在埋头奋笔疾书,肩膀似乎兴奋得微微颤抖。我敢担保她和朝仓正在记的绝对不是同样的东西…八成是应对「学校走狗」的紧急方案之类的吧。
不过话说回来,客观看来确实精神了些哦…明明早上还是张对上次不可思议事物搜寻活动的失败耿耿于怀的苦瓜脸。
「不知你从另两位SOS团成员那儿了解了多少,凉宫春日的情绪必须维持在动态稳定状态。太过兴奋固然不可,太过消沉也会引发诸多严重后果。因此我们的重要任务之一就是保证凉宫春日时常与新鲜事物接触,不至于太无聊。」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任性女人呐…难道她皱下眉头都会加剧地壳板块的相互挤压吗?
「而目前来说,『校方派来监视的爪牙』恰是会引起凉宫春日极大重视、兴趣以及抗争心的角色,于是我就被委派扮演这个角色,旨在使凉宫春日的心情逐渐好转。」
也就是说,以后会经常和我们一起行动吗…
「正是如此。」
好吧,大致理解了。但还有一个与我本人的安危密切相关的问题——
「为什么是你?」
「你以为我想…还不是上头说要让我随时处在长门同学的眼皮底下,便于监视和思想改造…唉,真是麻烦呢…回想起来,要是当初刺杀阿虚你的行动成功了,现在也不会落到这种田地。」
朝仓面不改色地说出了很恐怖的话,背脊一阵恶寒。喂资讯统合思念体人呢!快把这个危险分子带回去!
嘛…我叹了口气,一只手在桌上撑着下巴,空出的手百无聊赖地玩着转笔。
看来朝仓也是不太情愿地接受了这差事。身为没有任何超自然能力的普通人,我只能希望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别做得太出格,适当地扮演好反派角色让春日恰好心满意足就行了。这样春日不会惹事朝仓也不会惹事,皆大欢喜。
况且,朝仓处在长门的监视下,应该也对搞破坏逐渐失去热情了吧。曾作为激进派的她已经没有了名为干劲的催化剂。
事实证明,这么想的我实在太天真了。
我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相性或者说亲和力极佳的两种性格,正如偏二甲肼跟四氧化二氮反应,根本无需加热或催化剂,只要撞上就自顾自地开始剧烈反应了。
感情还真是好呢,只不过,遭殃的常常是她们身边的无辜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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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SOS团团长凉宫春日与驻SOS团观察员朝仓凉子的斗智斗勇正式开演!
第一弹,权力争夺篇!
「阿虚,你来了。」
某日放学后,因拉上了窗帘而使得光线稍暗的活动室内,春日正故作神秘地双手撑着下巴坐在团长专用办公桌后,面前摆着一张谜样的纸,营造出一种蹩脚悬疑片的气氛。
顺带一提长门在角落看书。
「这啥?」
「看了就知道了。」
我无奈地上前拿起那张纸,扫了一眼。
*
社团名称:SOS团(让世界变得更加热闹的凉宫春日团)
社团活动:找出外星人、未来人和超能力者并跟他们一起玩
社团人数:五人
团长(同一般意义上的社长):凉宫春日
*
等,诸如此类的信息。看来是类似社团申请书的玩意儿。
「现在把这个拿到社团运营委员会,就算动用胁迫也要让他当场通过。」
「为什么…」
「确保我身为团长对SOS团的统治地位啊!我仔细考虑了一番,就算朝仓她打算一步一步地蚕食我们SOS团,只要我们在此之前争取到SOS团的正式地位,拿校方批准当挡箭牌,她就无权干涉我们了!」
「哦~那还真是个好主意。」
看来春日为了对抗朝仓也是挺认真的。
然而,我完全不认为这份申请书会获得社团运营委的通过。首先春日根本就没搞明白本校的社团制度,我们得先成为校方批准的「同好会」,在进行有价值的活动并取得实绩后才可能升格为「社团」,所以这其实应该是「同好会申请书」才对。申请表格在运营委办公室的门口应该有,春日八成没注意到,于是随便撕了张草稿纸写了个申请书。
其次,用膝盖想都知道,既然朝仓是代表校方来监视SOS团的一举一动,她在社团运营委那边肯定也多少有点话语权,且不说这种奇葩百出的申请书要获得通过本身就比射击比赛中多向飞碟全数命中还难。
「少啰嗦,快给我送过去!」
「是是…」
我唯唯诺诺地朝春日团长鞠了一躬,心里盘算着要不回班跟朝仓商量下。
孰料她却不请自来。
「哐」
「我有异议!」
活动室的门气势磅礴地打开,朝仓叉着双臂如反派般走进了活动室。总觉得这情景有点似曾相识呢。
「咕…可恶,居然被提前发现了…都怪笨蛋阿虚手脚这么慢!」
春日恶狠狠地瞪着我,为什么赖我啊!都说这种申请书就算送去也不可能通过…
「没错,和阿虚同学说的一样。」
朝仓走上前,从我手上取过那张纸,用右手二指捏着朝春日说道。
「校规上有说明,原则上讲,无论同好会亦或社团的名称都不允许夹带个人姓名。这种社团名称是不可能获得校方认可的哦。」
问题出在那里吗!?
「唔…!居然察觉到了这一点!」
嘛,当然我也知道,朝仓并非真的是「学校的爪牙」,她的职责是不让春日感到无聊,给她提供乐子,而抓住SOS团的名称发起进攻就是个不错的主意。果然春日一副上钩了的样子,咬牙切齿地与朝仓对峙,攥紧着的拳头微微颤抖。那神态与其说入戏更像是已经混淆了现实与想象的世界。
不过要我说,朝仓你不也挺乐在其中嘛?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不情愿地接受了资讯统合思念体下达的任务,实际上不也跟春日吵得挺开心的。
「呼呼呼…好吧,就算得不到校方批准——那又怎么样!前几天我们已经靠兔女郎宣传活动在学生中积攒了巨大人气,如今『凉宫春日团』的威名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算你想打压我团或者另建一个『朝仓凉子团』之类的,难道学生们就会信服吗!」
「请别用诡辩转移话题,现在讨论的是SOS团能否获得正式资格这件事。而且,校方的力量是很可观的哦。不然凉宫同学你的所谓『宣传』为什么会受阻呢?现在也是,盼望着获得校方认可从而巩固自己的地位。」
「唔!」
春日拼命想要挽回上风,却被朝仓的一番话驳得哑口无言。朝仓看向春日的视线逐渐带上一种居高临下感。
「顺带一提,虽说没有为社团定名或定性的权限,一旦我判断凉宫同学你们的活动有损学校风气,我有权申请剥夺你们对文艺部活动室的使用权、从根本上制止你们的活动。请注意分寸呢凉宫同学。」
「可恶…给我走着瞧!」
春日像个小孩子,愤愤然剁着脚来发泄不满。
第一次象征性的交锋,以春日的落败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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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清楚春日是个说到做到的女人。她是不会屈服于黑恶势力的!
目前为止春日在气势和实绩上都落后于朝仓,但我相信她决不会屈服于什么校方或者学生会的淫威。春日现在需要一个突破点。仔细思考一下,过去的事件中每当春日遇到困难或外界条件的限制时,她是怎么解决的呢?
没错,祭出名为朝比奈实玖瑠的大规模杀伤性凶器!
于是——斗智斗勇第二弹,宣传活动篇隆重登场!
「对,对!就是这样实玖瑠!侧坐在讲台上,头转过来…姿势再自然一点!」
「这,这样吗…?」
放学后,某个无人使用的教室似乎被春日征用为临时摄影间,尽起了为穿着OL套装侧坐在讲台上、姿势撩人的朝比奈学姐提供背景的光荣义务。话说朝比奈学姐的反抗精神似乎比之前略有下滑,是已经习惯了春日的威压和任性了吗…
「就是这样!保持不动…好,这个姿势就算完成了,接下来整个人趴上去,小腿勾起,用那种楚楚动人的眼神看向镜头…」
另外,朝比奈学姐穿的与其说是OL套装,不如说是介于OL和教师制服之间的某种衣装。白色衬衣配上灰夹克和黑色紧身裙,白皙的双腿直接暴露在外,再加上那稚气尚存但已足够使男性魂牵梦萦的脸蛋,营造出一种…怎么说呢,有点色色的气氛。
我开始对春日的行动产生警惕。朝比奈学姐应该是被春日强拽过来的,还不清楚她的真实目的吧?
说起来,把无人的教室、OL、朝比奈学姐这几个单词排在一起…总感觉…
「好的,实玖瑠,现在把衬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解开!」
「诶,诶?为什么…」
是时候了,再往下的事情可不能视而不管。
反正也透过窗缝偷窥够了。
「春日,你在干什么!」
我将体重施加在窗户上,猛力滑开因生锈而有点松的窗子,然后跳进教室,义愤填膺地对春日喊道。
「阿虚!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放学去社团教室的路上偶然看见了就一直尾随着——当然是不会这样说的。
「嘛…怎样都好了。如你所见,正在拍实玖瑠的最新写真集啊!」
这次打算怎么处理照片?
「唔…用修图软件打上『OL美眉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之类的字样然后发上SOS团网站?话说阿虚你会用修图软件吗?」
鬼才会咧!?
不对给我等一下,给我住手!在此之前这种行为已经违法了吧!春日你终于走上诱拐未成年少女的道路了吗?虽然我不清楚被告也是未成年少女的话会不会判刑。
「别担心啦笨蛋虚~不会真的要求实玖瑠拍那种下流影片的,只是用隐晦的图片和文字吸引眼球而已。」
春日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
「阿虚,我想了很久,觉得实玖瑠的照片还是非传上网不可!否则根本失去了利用价值嘛!何况实玖瑠的各种照片早就在在后援会内部疯传,偶尔有几张被发上网络也不稀奇。也就是说,只要不是带头犯罪的就不会被注意到!再者,只要把这些照片发上去,肯定会基于网络的快速传播和信息共享特性把那些满脑子H事物的思春男骗进来自愿献上点击量,从而快速提高SOS团的知名度!」
岂止叫人担心,某种意义上讲比拍下流影片还要恶劣。可恶…明明是拒过一打以上的情书、跟恋爱脑完全无缘的春日,为什么这么懂把握男生的心思啊!
正当我焦急地想着如何立即停下春日的行动,避免警车开进学校的事态时——
「咦,凉宫同学…你们在干什么!怎么可以随意使用空教室,而且还在拍一些下流的图片!作为学校的一份子,我决不容许这种有违学生准则的行为!」
朝仓飒爽登场!
她站在我刚才站着的那扇窗户外向教室里望着,不知为何总觉得她投向我的视线略带戏谑。
「咕,可恶…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明明在社团活动室门上贴了『今天休息』的假布告。」
原来你特意来这个偏僻的教室拍是为了避开朝仓啊!
「不管了——阿虚,跟我来!」
「咕呃!」
春日不由分说拽住我的领带,另一只手抄起数码相机,丢下不知所措的朝比奈学姐冲向教室的…教室另一边的窗户!?
喂喂,假如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可是三楼——
「跳!」
「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抢在朝仓破窗而入前,我被春日遛狗似的拖着从三楼跳了下去。
不,与其说跳下来不如说是掉下来了吧…
整个人几乎呈大字型落下,连双脚着地恐怕都办不到了。我咬牙在空中翻了个身,背脊与硬邦邦的水泥地亲吻的一瞬间,赶紧用上在特摄片和动作电影中学到的知识,屈膝护住头部整个人顺势朝侧面滚出两米多,一定程度缓和了落地的冲击。
「呼…春日你个笨蛋!差点就出人命了耶!」
我心有余悸地从地上爬起来。刚才那幕绝对能上我人生中的惊险场面TOP3,顺带一提第一位是被朝仓禁锢在密闭教室内的时候,第二位则是小时候有一次爬树的时候倒挂在一根枝干上下不来。
「别停下阿虚,赶紧跑!」
春日脸上交织着焦急和兴奋,唯独看不出惊恐,这家伙到底有多擅长从三楼跳下来啊!话说回来,这里似乎是教学楼背面和旧馆之间的一小片人迹罕至的空地,周围恰好没有学生经过,假如有的话我和春日可就惨了,少则挨批重则停学。
「别想跑!嘿!」
朝仓从窗口探出头来,确认了我们的位置后居然也跟着跳下来了!喂你身为「校方爪牙」的基本素养呢!怎么可以做出这种违反校规的不良行为!还有刚才视野中是不是闪过一抹水蓝色…
「为了阻挠我不惜做到这种地步!?没办法…阿虚!」
春日摁下某个按钮,从相机中抽出一张大概是存储卡的玩意儿。难,难道是,让我带上这个…?
「紧急情况紧急处理!我们兵分两路,我拿着相机装作照片在我手上引开她的注意,你装成逃跑的样子,趁机溜回活动室把照片传输到电脑上保存好!」
「哦,哦!」
「为了SOS团的未来!」
春日以朝仓看不见的角度将存储卡递给我,我心怀感激地收下装进了裤包。
很好,等下回活动室后把照片装进隐藏文件夹,然后把存储卡毁掉,就这么定了。
试问,我可以允许朝比奈学姐的照片被传上网吗?
答案当然是不。假如学姐知道了春日拍那照片的用意,以及男生们看到这种照片时的想法,一定会十分痛苦吧,多半再也不会想来活动室露面,活动室里再也不会充盈着茶香以及学姐那阳光灿烂的可爱脸蛋。
想要守护,这份笑容。
但与此同时,我又扪心自问——我想看朝比奈学姐的OL装性感照片吗?
答案当然是想。
所以,我要回活动室把照片好好拷贝下来,作为我个人欣赏用,同时把存储卡毁掉以免被春日用于不法之途。借口要多少有多少,比如在路上摔了一跤不小心压坏了,或者其实是春日拔出来的时候太用力导致损坏了。
跟春日在岔道口分别后,我拔腿跑向教学楼正门。
之所以不直接跑向旧馆是因为我与春日不同,知道敌人的真实身份。朝仓是对有机生命体用人形终端,换言之即为机器人,天晓得她会不会上春日的钩!而且就算不考虑资讯操纵能力,朝仓的体育本来就很好,健步如飞,我可没信心绝对跑赢她。
但是,朝仓的资讯操纵能力眼下应该受到了某种限制…而且,假如是在人多的地方,她应该不敢使用能力。
所以,我打算先混进教学楼内的学生人群,让朝仓就算识破春日的伎俩追上来也找不着我,等甩开她之后再前往旧馆。我真是个天才!
我在教学楼中左拐右拐地前行着,尽量多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兜几圈,正好现在是放学时间走廊上人挺多,为我提供了绝佳掩护。一直跑到本班门口,我才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回头瞥了眼…很好,没有追上来,成功甩开她了!
剩下的就只有回活动室拷贝照片。我如释重负,感到胜利女神在向自己招手。
「好的~将军~」
如铃铛般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吓得整个人跳了起来,背上直冒冷汗。
「猫捉老鼠游戏到此为止了哦,阿虚同学~」
猛然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笑里藏刀的朝仓。
她温柔地将手伸进我的裤兜。
取出存储卡。
然后一把捏得粉碎。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哎,真是的,不要这么小瞧人家嘛。就算资讯操纵能力被封锁,稍微动下脑子也能猜到阿虚你的行动方针呀,剩下的就只有守株待兔而已。」
「朝仓你这个恶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悲愤交加地嘶吼着,缓缓在朝仓面前跪了下来,泣不成声。
第二轮与朝仓的对决,以SOS团的,以及我自身的惨败告终。
至于意识到自己哭丧着的滑稽样子被许多同班同学目击,则是之后的事情了。
——————————————————————————
春日是不会放弃的!
她就是这样的人,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永不言败,奋勇拼搏!光这点而言跟「健康积极」的社团活动要求其实还蛮符合的。
「我宣布,第二届SOS团市内寻找不可思议事物大会现在开始!」
春日双手叉腰,眼中闪烁着光芒朝我们说道。
「噢~好像很有趣的样子,真是期待呢~」
…
瞬间冷场,所有人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
好像有奇怪的家伙混进来了。
位于北口车站附近的集合点,朝仓不知何时悄然加入了我们的行列,站在我和长门之间,眼下正微笑着向SOS团另几位成员打招呼。朝比奈学姐和古泉回以有些尴尬的干笑,春日则转过头来瞪着我。
「阿虚,不是跟你说了别被她发现吗?上次也是这么没用,难道你是校方派来辅佐她的间谍?」
我对天发誓我什么都没说!
我只不过是在某个宁静祥和的午后被朝仓叫了出去。她把我逼到墙角,变戏法般掏出把匕首抵在我脖子上。
「凉宫春日是不是又要搞什么活动了?不是就说不是,是就什么都别说。」
「…」
「嗯,很好,多谢配合。」
然后把匕首撤下我的脖子。
你看,我什么都没说。
「凉宫同学你也不要总是怪阿虚同学啦,我是为了尽好监督的职责自愿前来的哦。」
朝仓笑靥如花地说道,那份笑容虽说美丽,若是和朝比奈学姐的笑容摆在一起比较总会令人产生某种不快,这就是所谓的恐怖谷效应吧。话说回来,这家伙居然是穿便服哦…蓝色抹胸连衣裙配一件淡黄色夹克,挺符合平时亲和贤淑的形象。我还以为她会为了引起春日的敌意、扮演好「校方爪牙」的角色而像长门一样穿制服。
不过在那之前,朝仓在休假日还咬着我们不放这点本身就有问题了。按理说SOS团成员即便周末在市内到处逛也属于私人活动,学校无权干涉,但朝仓却理所当然地出现在我们眼前,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校方爪牙」能够解释的了,不知春日有没有起疑?
「嘛,既然有这家伙跟着就没办法了,这次就不分组行动了吧,一起走好了。」
然而就和朝仓理所当然地出现一样,春日理所当然地接受了朝仓的存在。这两个人的相性也许真的不错。
「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去哪里?」
「商店街啊。」
「那种地方会出现不可思议事物吗…」
「太天真了阿虚。你知道吗,外星人入侵地球的方式之一就是经济入侵哦。」
前往商店街的路上,春日像三流大学的宇宙学教授一样为我科普道。
「外星人不止会用武力征服地球,也可能会潜伏在人类当中,日积月累地操纵地球经济,待到时机成熟一举将人类社会搞垮!所以为了应对这种智谋型外星人,我们有必要到商店街进行考察,看看是不是已经有外星人在地球扎营了。」
又在扯些不切实际的事情…我叹了口气。
虽说在现在的我看来就算哪天外星人降临地球也不奇怪,但假如我是外星人统治地球计划的主谋,我肯定是用中子武器之类的直接毁灭人类占领地球,而不是用经济入侵那种大费周章的方式。
「凉宫同学说的是真的哦。」
「诶!?」
我下意识地远离了朝仓五十公分,朝仓面对我过激的反应咯咯地笑了起来。
「不是指我们啦~是说假如真的存在觊觎地球的外星人,这种方法其实是可行的,主要还是看目的吧。假如是需要地球的资源,那么用大规模武器消灭人类也未尝不可;但假如是想奴役人类或者与人类政府进行某些交易,那么经济入侵会是很好的选择,譬如银座或者华尔街之类的地方。」
「为什么能说得这么真实啊…怪惊悚的,好像你真的筹划过入侵地球一样。」
「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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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口中的「在商店街寻找外星人的踪影」到头来变得和逛街没两样。
我还以为她真的打算考察商店街的经济,为了阻止她冲进百货商场的经理室讨要账簿而制订了完整的应对方案耶!结果她居然在路过电玩中心时被新出的体感游戏所吸引,跟朝仓两个人跑去大战了二十回合!浪费我感情呢!期间还用什么「外星人很注重对人类青少年的洗脑所以肯定在游戏中心动了手脚」作为借口搪塞。
还有,朝仓这家伙玩游戏意外地挺溜嘛,尤其是格斗游戏。玩得开心吗朝仓同学?还记得自己的监督工作吗?
离开游戏中心后两人一发不可收拾,完全进入女子高中生逛街线路。先是去百货商场搜刮了一圈,最后拎着七八个大包小包回来塞到我手中,随后恐怕是对游戏中心的对决意犹未尽,她们决定瞄准保龄球中心进发。期间我因为没买票所以只得在外面干等了整整一小时,朝比奈学姐和古泉分别去打了一小时的电话,长门则是在我眼皮底下面无表情地翻着本一小时绝对读不完的书。可恶,就算看不到朝比奈学姐,好歹让我看看春日甚至朝仓也行啊!为什么要在热如蒸笼的商店街中央活受罪!
说起来,之前我确实建议过春日做些「正常的女子高中生会做的事情」;眼下的活动乍看还挺正常吧,参与者却又尽是不正常的家伙。所谓世界还真奇妙呢,不愧是以春日为中心在运转。
「辛苦了呢阿虚同学~」
许久之后,朝仓终于从中心走出来微笑着朝我打招呼。啊啊~多么希望这句话是出自朝比奈学姐之口。
「好失礼耶。根据那位谷口同学的统计,我在校内的人气不是和朝比奈同学差不多吗?」
「容姿的实际魅力跟个体差有关啦。」
无论是本人还是旁人,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对了,说起来凉宫同学他们呢?」
「那家伙不是和你一起出…」
我们望了望四周。
人山人海。
春日不知道是先于朝仓出来我没看见还是现在还在里边,也不知道朝比奈学姐和古泉在哪儿,就连十分钟前还坐在一旁的长门也不见了。
临近中午时分,商店街逐渐热闹起来,人流络绎不绝,跟同行的人失散也挺常见的。
「总之先打个电话吧…可恶,关机了吗。」
明明之前市立图书馆那次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超霸道的!这家伙真够自我中心。
「嘛~不过这样一来就变成我和阿虚两人独处的情形了呢。不觉得心房小鹿乱撞吗?主要是感受到生命威胁的意义上。」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哎呀,居然被信心满满地判定为玩笑了呢,人家好失落哦。」
朝仓不怀好意地凑到我身前,恶作剧地伸出食指尖沿着我的胸口到腹部划了一条线。有那么一瞬间心脏「砰」地震了一下,因为有点不好意思而把头微微扭开了。
「比方说现在,阿虚你双手被塞满了各式购物袋,正面毫无防备,我只需要掏出匕首捅一下你的小命就玩完了哦。甚至如果我速度够快的话可以绕开资讯统合思念体的监控,直接用资讯操纵在你身上诱发休克。在这种理性来想十分危险的情景之下,你仍然把我的话判定为单纯的玩笑,这是为什么呢?」
「就算你问我为什么…大概是因为…」
我大概露出了有些困扰的表情。
「大概是因为无可奈何吧。」
「无可奈何?」
朝仓的笑容略微凝固。
「因为就算知道你会对我造成生命危险也没用啊。正如你所说,其实你要杀我的话机会多了去了,在这里也是,在学校也是。虽说以下是我的独断臆测——其实就算有长门的监视也无法百分百保证你不对我下手吧?假如有一位杀手坐拥这么丰富的机会却无动于衷,我只能猜想…她实际上是不是真的还想杀我呢。」
朝仓不知是装模作样,还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也许她本人尚未留意到或是不承认,但事实上她确实再也没有对我造成直接伤害,这点对于旁人而言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才会放心地继续将她安插在我身边——我是这么想的。」
「原来如此…确实,有够独断的臆测呢。」
听罢,朝仓笑着后退一步看向我。
「不过,我很喜欢呢。感觉又得到了不少关于人类的资讯。」
「是吗。」
「嗯,这样一来说不定奴役人类也指日可待了!」
「你啊…」
「好了~那么难得的二人时光,全花在沉闷的对话上未免太浪费。一起去逛一下吧,行李箱先生?」
朝仓如原地旋转的芭蕾舞者背过身去,抬起双臂伸了个懒腰。
「是是~」
我顺从地跟在朝仓身后,拎着接下来很可能会继续增多的购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