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散发着霉味的木门冷漠地开着。
这里应该就是漂亮女孩子让我们过夜的地方。毫无生气的亚麻色窗帘,太平间似的墙壁,其余者,唯卧榻一张,书桌一面,木椅一把。
“咿!?”
我发现了桌子上的面包和零食。
“来看看这些是什么?还有这个?这、这个是——”
一张……贺卡?欢迎贺卡?
我对食物到没什么兴趣,于是便翻看这张贺卡,瞧瞧漂亮女孩子都写了什么。
“‘尊敬的Ω1和Ω2先生:你好。’先生?……这样称呼你倒是没错。不过,我好像没有性别,也可以被称呼为先生吗?喂,你有没有听?”
我瞅了一眼瓦尔特。
他那陶醉于美食的表情,让我有些怀疑。
“竟然还在吃东西。……嗯?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难以形容的蘑菇清香,以及恰到好处的熏肉味道,这醇厚的回味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怎么可能这么好吃啊!哦,活着、活着真是太好了!”
我沉默了。
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可能,给我尝尝,给我尝尝,要不然我跟你绝交!”
瓦尔特竟然躲过了我的扑击。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又没有味觉,吃这个东西,味如嚼蜡,纯属浪费,纯属浪费呀!”
“我才不管,你馋我,你坏,大大地坏,我要吃,我也要吃!”
“我什么时候馋你了,Ω2,你别太过分了。啊——嗷呜,呜呜呜呜。”
瓦尔特情急之下,竟然直接把那东西一口吞吓了。
尘埃落定。
但是,我不甘心呀!
“吃进去也不行,给我吐出来,吐出来,吐出来!!!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大贤者,我也要味觉,我也要!什么时候我才能拥有味觉呀?气抖冷,史莱姆什么时候站起来?”
“信息不足,无法分析。”
唯独没有味觉,这着实是一大缺憾。
“下次,下次一定。等你有味觉的时候,我就把所有好吃的都给你。”
这种安慰毫无诚意可言。
不过——勉勉强强吧!
“说话算数。”
我又重新回到书桌上看那封欢迎贺卡。
“因为不知道你们的名字,所以暂且这么称呼,实在是非常抱歉。
从本日起,你们已成为帝国研究院42实验室的一员。当然,本实验室与不列颠政府无关,而是由天命总部直接领导的独立机构。与那些配备了重型理化设施的实验室不同,我们是基于伽罗瓦分析和图灵仿真的研究机构,不会对你们的生活造成任何可见的影响。”
“……”
“……这是啥意思?”
我和瓦尔特面面相觑。
“也许你不知道,从三年前的那起灾难开始,我就一直在关注你,作为样本的你,作为生命的你,作为人类的你。某种意义上,你的存在,早已是我生活中,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记。……”
“哦吼!‘不可磨灭的印记’,‘某种意义上’,‘关注’……啧啧啧,没想到呀,没想到,瓦尔特你这个浓眉大眼的……”
“哇啊啊啊啊……你、你别瞎说……”
“这不是我瞎说,你瞧瞧……‘作为人类的你’,我是人类吗?你瞪大你的眼睛瞧一瞧,我是人类吗?肯定说的是你啦,没跑。怪不得那个叫做‘爱因斯坦’的漂亮女孩子对我们这么好,原来是托了你的福。”
“才没有、才没有……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和她才认识不到几分钟而已,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
我瞅他模样,感到不可思议。
“不是吧,这才哪跟哪?你有什么可害羞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本来就不是小白鼠,本来就有爱与被爱的权利。”
“我不是说这个。……啊——算了,我睡觉了,别、别再那这件事烦我。”
“切!”
这家伙还真是单纯,这么简单的文字游戏也能信以为真。
“……我知道,才刚刚见面的人,不会有太多说服力。不过,请你们相信——在这里,将体验到崭新的人生。
——以美食发誓的,丽瑟尔·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博士”
崭新的人生呀……那还真是值得期待。
时间也不早了,但我对于睡眠的需求没那么强烈,就干脆来到门厅,翻阅书架上的书。
大贤者可是需要更多的知识来不断地优化自己的算法的。
有书则短,无书则长。
看着书,这时间过得的确是快,房子外那暴雨的哗啦哗啦更能让我投入,眨眼间便到了清晨,还是爱因斯坦博士说话让我缓过神来。
“要喝咖啡吗,配点腊肠蛋饼?”
“算了,我不吃东西也没有问题。”
“《曲线和曲面的微分几何》、《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费曼物理学讲义》……你读的很杂,你在学习吗?”
“没错。”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就端着托盘上楼了。
之后的事情便热闹了,瓦尔特被暴躁的红毛女青年揪着衣领,从房间里拖拽出来。女青年气势汹汹地来找,正坐在门厅的沙发里享受早餐的爱因斯坦算账,结果被爱因斯坦博士轻松自在地就化解了。
“这家伙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发呆,害得我以为他要闹自杀呢。”
“哦,不会吧,这才一晚上就想不开了?”
“谁要自杀啦!”
“我敲了多少下门,你倒是应一声呀,应一声呀!啊??更别提你还有抑郁症病史?!”
“嗯嗯,没错,要不是我看着,他早就割腕自杀不知道多少回呢。”
面对我和特斯拉博士的共同声讨,瓦尔特只能低头认错。
“……抱歉……一时出神……”
反倒是爱因斯坦博士开口替他开脱:“原谅他吧,特斯拉博士。是你太紧张了。”
然而特斯拉的眉头却拧成了一个“川”字。她用仿佛是老父亲戒备的目光打量着淡然舔着指尖盐粒的爱因斯坦。
“唔,你们倒是一唱一和……难道是失散多年的夫妻?”
“爱因斯坦博士绝对不会找这么差劲的男朋友的。”
“嗯嗯就是——不对!我哪里差劲啦!”
“自暴自弃。”
瓦尔特没有办法反驳,他的确是在这三年的时间里持续地消沉。
“人没有了工作就容易自暴自弃。”
天然卷少女“嚯”的一下,从沙发窝里站了起来。
“所以我们决定给你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