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大拿州，比灵斯市。
这里不同于不列颠群岛那四季宜人的海洋性气候，是该冷的时候冷，该热的时候热。
等我们来到冷清的航站楼的时候，外面可以再航站楼灯光的帮助下，看到纷纷扬扬的雪花。
“爱因斯坦！特斯拉！”
循声望去，便可以看到一位身材高挑、长发及腰的大姐姐在远处大声地打招呼，而她旁边站着一位梳着单边罗马卷、穿着羽绒服的少女。
少女打招呼的样子有些敷衍。
“啧，果然那个老太婆也在。”
诶？
为什么特斯拉博士要叫对方是老太婆呢？
“高个子的是普朗克教授，我的博士导师，也是北美支部名义上的负责人，同样也是我在飞机上跟你说的那位科学家。”
“哦——”
“旁边的就是薛定谔博士，也就是给我们写信的那位。”
“哦——话说，‘名义上’是什么意思？难道在北美支部，漂亮的普朗克教授还说不了算吗？”
“哼，什么漂亮，就是个老太婆而已。”
特斯拉在一旁愤恨地提醒，只不过声音随着普朗克的接近而逐渐变小。
而普朗克则是一个箭步就把准备寒暄的爱因斯坦搂在怀中，一副亲昵的样子。
但是这对于天然卷少女来说，被容纳百川的器量包裹，绝对算上一场从天而降的灾难。
“呜、呜呜呜——”
“……？！！”
倒是特斯拉更加激动。
“喂，芬兰人，这是什么情况？”
“大概普朗克教授很久没有见到过自己可爱的学生，所以想要亲近一下吧！”
“那为什么特斯拉要生气？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我才没有生气！”
我被特斯拉凶狠的眼神吓了噤声，只好闭上自己的嘴巴，静静地观看事态的发展。
芬兰人也就耸了耸肩膀。
“蒙大拿的天气可是很冷的哟。小家伙们，保暖的衣服带足了吗？”
“哼，不用你提醒了。”
特斯拉再次开口，似乎已经没了一半的火气。
“倒是你。你难道就不怕把你心爱的学生给谋杀吗？”
“啊啦，可是人家觉得丽瑟尔宝贝可是乐在其中呢……”
长发大姐姐放松了自己的臂弯，对着怀中露出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一口。
这无疑是个火热的吻，直接把名为“特斯拉”的火药桶给吻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通红着脸，颤抖着指尖，指向满眼疑惑的普朗克。
“你在做什么啊！！！！！！！！！！！！！！！”
“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关系呢？”
大姐姐一边将右手食指置于唇边，一边朝左手臂弯中的少女抛了个媚眼，就好像大惊小怪的是特斯拉一样。
爱因斯坦面对这一列突如其来的情况，只能沉默以对。
最后还是芬兰人解了围。
“二位好。我是研究古文字的艾利阿斯·诺基安维塔宁博士，这位是瓦尔特·乔伊斯研究助理，至于这位……亚瑟……呃……宠物？”
“古文字学专家，那还真是帮了大忙。”
不过，我没有理会身边这个看起来不着调的芬兰人竟然也是博士，而是注意到了另一方面的问题。
“啊咧！？宠物！！！为什么我会是宠物呀！为什么？”
“因为你本来要走的是托运航班的，但是那样的话形成就会被耽搁，而且介于你的特殊性，所以就利用特权让你坐上客机了。有什么问题吗？”
特斯拉冷冰冰地解释。
“问题很多呀，我为什么是宠物？”
“那你说你是什么？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你连生物都不是。”
“我……我……大贤者，我要怎么反驳？我的威严就此扫地了呀！”
“大贤者分析结果显示，您并没有‘威严’这种说法。”
“好过分。”
“嗯哼，原来这个奇怪的小家伙是你们的宠物呀，那这位助理？”
大姐姐的眼神在我和瓦尔特之间打量，最后蹲在我面前。别说瓦尔特虚，就算是我，面对这么个漂亮大姐姐，心里也忍不住发虚。
所以——说话的时候，声音忍不住颤抖，也是可以原谅的。
“干、干什么？”
“我可以揉揉你吗？”
“这个……”
我并不是很反感，而且对于被漂亮大姐姐揉，我可是相当乐意的。
“好吧，只能给你揉一小会。但不要太过分哦，否则——可爱的爱因斯坦博士可是会不乐意的。”
“哦，是吗？”
“其实，介于保密条例，你是被禁止和亚瑟接触的。”
“唔，真是过分。……嘻嘻，小亚瑟，那我就不客气喽！”
普朗克根本就没有理会爱因斯坦的警告，然后开始蹂躏我的身体。
当然，我是对此没有丝毫感觉的。
“美洲支部可是对你们知无不言的。”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想调戏自己的学生，教授姐姐故意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那么，老师你的三围和年龄是多少呢？”
天然卷学生倒是不依不饶。
“94、62、92——17年前17岁。爱因斯坦终于学会关心老师了呢～好开心～”
教授姐姐得意地比了个桃心。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三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学小姑娘卖萌，着实震惊一整年。
“啊啦，人家说了什么很奇怪的话吗？”
“别闹了，普朗克小姐。”
“我说你们……”
在尴尬的气氛中，首先打破沉默的是一直作为旁观者的薛定谔。
“先决定晚饭吃什么吧。”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同，于是普朗克带着大家来到了她十分推荐的机场附近的酒吧。
教授姐姐连菜单都没有看，熟练地点了点了几盘菜和一瓶酒。
“这是什么？”
稍后，菜品被侍者端了上来，红色双马尾敏锐地注意到了一盘气质不同的“油炸丸子”。她盯着那个东西眨眼。
“落基山牡蛎。”
调皮的大姐姐微笑地介绍道。
不知为何，沉默寡言的罗马卷叹了口气。
“教授她比较喜欢吃这个，你们能不能习惯就不知道了。”
“不就是牡蛎吗？又不是没吃过。虽然这个好像的确是奇怪了点。”
双马尾不以为然地叉起了一个丸子，好像吃甜点一样送进了嘴里。
虽然叉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等到“落基山牡蛎”送进嘴里，那种奇怪的弹牙口感充盈整个口腔，一种酸酸痒痒的不自在开始蔓延至她整个上下颌骨，连带着双马尾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奇怪和纠结。
不像鸡肉、不像牛肉，不像肝脏、不像心脏——这肯定不是什么牡蛎，但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着她把口中的肉完全咽下去，普朗克教授才不慌不忙地解释了起来。
“落基山牡蛎只是一种装模作样的叫法。如你所知，这一带是山区，在保鲜技术不够发达的年代，牛仔们不可能吃到真正的牡蛎。所以他们一半出于安慰，一半出于好玩，把这种沿海地区不大会吃的东西叫成了牡蛎。在日常生活中我们有很多关于它的叫法，不过如果想要表达的准确的话，而在生物学上，我们一般叫它‘**’。”
“什么？”
双马尾显然不敢相信自己这对耳朵听到了事实。
“**。”
腹黑的大姐姐教授面带微笑，又复读了一遍。
“这是小牛的**。”
同意桌上的爱因斯坦和薛定谔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显然她们已经对于顽童一般的教授的作为已经不感到任何奇怪。
而桌子上的两位男人——瓦尔特和艾利亚斯，盯着手里的叉子，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已经送到嘴边的“油炸丸子”。
至于可怜的特斯拉——
——她的脸都变绿了。
字面意义上。
其实，我倒是想尝试一下。
“小亚瑟，你也想尝一尝吗？”
细心温柔的大姐姐教授把一个丸子送到了我面前。
“算了吧，我又没有味觉。就算吃下去，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嗯？”
普朗克教授反手将丸子送进自己嘴里。
“那就奇怪了，从外表上看，你连眼睛都没有。这酒杯里面的酒是什么颜色？”
“红色吧。”
“那么你是怎么能分辨颜色的呢？”
“看不到，并不代表我不能收集这个世界的信息。大贤者可以帮助我把这些信息整合起来，转译成我所理解认知的那个世界。”
“既然如此，所谓的味道不过也是化学物质刺激人的感官细胞所引起的神经电位反应，按照你那个‘大贤者’的能力，复现这些感觉应该也是很轻松的事情吧。”
“没那么简单。怎么说呢？我觉得吧，味道并不是那些刺激简单的相加，而是一种更复杂的，乘除、甚至是次方级别的数量变化，或者更像是化学反应。味道的产生本来就是化学反应。但是出于我的个人因素，我总觉得那些模拟的感觉还差一点。”
“可是有时候人总喜欢欺骗自己。”
“但对于享用美食，还是切身体会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