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略略略略略略略略略略略……”
在蒙大拿当无聊过的土地上,大萧条时代的产物,公路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在这天清晨,圆滚滚的大众二型露营车,在这这行人从比灵斯的机场出发,前往全美最大的内陆湖,黄石湖。
劳雷尔。
帕克城。
哥伦布。
李德波因特。
格雷克利夫。
大廷泊。
尽管露营车的车内空间很大,但是我仍然执意要趴在车顶上,因为这样的视野更加开阔,更能全面地欣赏到蒙大拿这苍凉的风景,以及沿途的一座座小巧恬适的殖民城镇。
“蒙大拿真好……”
狂风呼啸,但是没有妨碍我捕捉到大姐姐教授的感慨。
“这种充满静谧气息的旷野,最适合把头脑和心情全部放空呢。”
“对,要是人再少点儿就更好了。”
“阿拉,难道你更喜欢阿拉斯加?”
“不不,那还是算了。”
想象一下阿拉斯加遍眼冰河雪原的严酷气候,薛定谔摇了摇头。
“再怎么说,安克雷奇附近的山都太多了。西伯利亚应该不错。就是俄国人的体味太大,估计受不了。”
“明明隔壁就是加拿大,舍近求远,你还真是会呢。”
“加拿大也包括阿拉斯加的育空地区,它们在末次冰盛期里都完全被覆盖在北极冰盖之下。老师你觉得我们能有多少机会去那里工作?”
“话虽如此,但西伯利亚根本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呀!”
“是不过那里有巴比伦实验室啊。不是说违抗主教的人都会被送进去参加人体实验吗?”
“这笑话真够冷的,而且一点也不好笑。”
普朗克难得收霖起笑容。
我也忍不住插嘴。
相比于不会发生的风景,我其实更喜欢听这些人闲聊。
“你们这些博士教授为什么都喜欢跑去没有人烟的地方,难道不觉得无聊吗?”
“哦,原来是小亚瑟。你在哪里?还在车顶上吗?”
“是呀,没错,三百六十度全景天窗。”
“哈哈,小亚瑟可比你幽默多了。”
薛定谔叹了口气,手抬得起来,开始撩拨自己的罗马卷。
“老师你总是不愿意考虑消极的可能性。不确定性原理,你以前让我研究的一个课题。世界会因为人的观察而发生变化。如果只是一味的关注美好可爱的东西,那么它也会变成一只脆弱的瓷娃娃。”
“……瓷娃娃姑且不提。唔嗯,小亚瑟,你怎么看呢?”
“嗯,不确定性原理是什么?”
“∆x∆p≥h/4π。——h就是普朗克常数。该原理表明观测者不可能对一个微观粒子的全部物理量均做出精确的预测,其中的某些量的确认程度越高,另一些量的不确定程度就越大。”
“你们等一下哈。”
在车顶上待着,的确有点累。
所以我又重新爬回了车里。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还是支持阴郁的薛定谔博士。”
“哼!连小亚瑟都不可爱。”
面对孩子气的大姐姐教授,薛定谔博士无奈的叹了口气。
斯普林戴尔。
利文斯顿。
博兹曼。
贝尔格莱德。
车后座七歪八倒的众人,逐渐苏醒。
车就在不久前停下,薛定谔博士和普朗克教授换了一个位置。此时副驾驶的位置里一条大长腿称,在挡风玻璃上裙摆极其不优雅的尽数滑落至一侧,披散的长发如瀑布一般,顺着靠背倾泻而下。
“现在我们正沿着公路向南开。”
从后视镜里看到有人醒来,薛定谔辩解说了一下当前的情况。
“那么我们先来对一下黄石的情况吧。”
爱因斯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还显惺忪的眼睛。
“不让那两位在休息一会儿吗?”
普朗克闭着眼睛发话。
原来这位大姐姐教授没有真的睡着,我还以为她**我身体的手是无意识下的反应呢。
“这个醉鬼已经睡得够多了吧?”
浅色天然卷二话不说的向红色双马尾的脑袋锤了一拳。
“啊——痛痛痛……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特斯拉强睁着眼睛,有气无力的抱怨道。
“宿醉的人没有发言权。”
爱因斯坦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芬兰人也醒了吧?”
“举手!”
熟悉的轻浮声从车尾传来,这个家伙倒是蛮精神的。
“既然都醒了,那我们就从最基本的地理情况开始吧。”
“好的。”
薛定谔熟练你换了个档,适当的放慢了车速。
“如你们所知,黄石公园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自然保护区。公园的核心黄石湖是黄石超级火山的主要喷口。这座活火山能量巨大,一旦喷发带来的火山灰将导致当年全球平均气温下降十度左右。”
“十度?”
我不太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下降十度有什么好怕的?”
“这意味着灾害当年绝大多数热带和亚热带作物将面临着绝收的风险。如果应对失当,毫不夸张的说,饥荒和瘟疫将在不少国家蔓延。”
“什……”
“放轻松,那不是我们在有生之年里应该担心的。”
薛定谔斜眼瞟了一下后视镜。
“更何况,如果我们输给了崩坏,诸如此类的忧虑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意义。”
“当然,如果你奉行怀疑论,黄石火山也可以被认为是崩坏豪华超值套餐中的一环。”
“……套餐?”
“崩坏的破坏方式可谓是五花八门。”
红色双马尾摆出一副讲师的做派。
“黑死病,冰河期,世界大战——这些统统都有崩坏的影子在里面。其中更有一个两个的样本,它们的崩坏能密度甚至达到了致死剂量的数倍。一般而言,雄性哺乳动物的代谢环境对崩坏的感染具有强烈的过敏反应。换言之,就是男性的崩坏能适应性往往极低,偶尔也存在着特例。那一两个战犯也好,你也好,都应该是这样的情况。”
“呃……我?”
“那两个战犯是什么情况?”
我问到,我到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闭着眼睛的普朗克教授为我讲起了历史。
“是发生在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的远东战争。当时,由于学习西方制度而在远东地区率先强大起来的日本国,对它的邻国,朝鲜、中国,乃至整个东亚和东南亚发起了战争。本来天命是不准备介入地区冲突的,但是被派往远东的调查队却遭到日本帝国的屠戮。从千辛万苦送回来的报告显示,日本帝国的高层出现了强烈的崩坏能反应。于是我们北美支部应总部要求制作出了崩坏能裂变弹,投向了广岛和长崎这两个地区,以此作为要挟,迫使日本帝国投降。
战后,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共审判了七名甲级战犯,他们或是发动侵略战争的领袖、组织者,鼓动者,从犯,或是策划、执行了惨无人道的反人类主义的计划和秘密行动。在这之后,天命总部从他们的尸体上都发现了高密度的崩坏能反应。”
“哦——”
沉默良久,我发出了长长的感叹。
“难道说是崩坏能是造成他们反人类思维的原因吗?”
“不能这么说。”
爱因斯坦转身摸了摸身后焦虑不安的瓦尔特的脑袋。
“安心。我们现在尚且无法确定二者之间有必然的联系。样本实在是太少了。而且你的灵魂是不会变质的,也许连你自己都忘记了,你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
瓦尔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没什么证据吧?”
“相信我。虽然的确算不上有什么‘证据’,但是请相信我。”
爱因斯坦露出了温柔而坚定的目光。
“咳咳。”
普朗克坐不住了,收起了她那双大长腿。
“好啦好啦,言归正传,我们还是先对接一下正事吧,很有意思的哦。”
其实,我本来想把那粒沙子拿出来给瓦尔特看的。
但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