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朝那中心走去,
一切重量在那里汇聚。
此刻永恒之冰雪,
我不由浑身战栗。
时间临近已经是中午,艳阳高照,在这种地面上铺了一层雪的时候,反倒让空气更冷了。更别说,此时的野鸭湖完美地符合山谷风的形成条件。呼呼的寒风吹在耳边,但是我们中似乎只有瓦尔特一人抵抗不了这种瞬间的温度下降。
只不过——
“能量波动数值上升,正在接近目标中。”
大贤者说的“目标”就在一扇庄严厚重的大门之后。这扇布满了岁月划痕的重型金属门上,依旧清晰可辨一行古朴而怪异的字迹。
芬兰人立刻发挥了自己的专长。
“‘为了我们的未来而战’。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真不愧是专业的,竟然可以朗读出来。”
“哪里哪里,只不过比起别人,我这边接触到的研究材料更加的……原生态?再说了,如果是音像资料的话,那可就只能请教我的‘学生’了,我是无能为力。”
“哪里,你已经足够厉害了。人毕竟不能和机器比的嘛。啊,扯远了扯远了。”
长发大姐姐打了个响指。
“我们进去吧,诸位。”
推开门,便是让人联想到某种地下掩体设施的构造,紧接着随着脚步的前进,遗迹的面貌也开始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这遗迹本身的结构让人联想到地理杂志上的佩特拉古城,或者托尔金笔下的矮人都市。人工开凿的建筑和碳酸盐沉淀融为一体,打着“通用”商标的大功率照明灯平等地将光线倾斜到每一个角落。
人工与自然,现在与过去。
“能量来源已探明,是否需要指引?”
“好。”
我发出响声,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大家,我发现了一点情况。……大贤者,能量的波动情况能不能具体地描述一下。……是频率稳定在36500赫兹的超声波,似乎是仪器运转的副产物。”
我复述了一遍大贤者的话。
“仪器?难道是前文明的遗物?不过,什么仪器能够历经五万年的时光还仍然能够运转。难道用的核聚变吗?”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重大的发现。而且……”
话说到一半,爱因斯坦突然作出倾听的样子。
“丽瑟尔,怎么了?有什么异常吗?”
“亚瑟说的的确没错,我的确听到一种很尖细,好像耳鸣的声音。亚瑟,你知道超声波的来源?”
“当然啦,跟我来吧!”
但是,长发大姐姐却先一步把我拉进她的怀里。
“你这么一个小家伙万一跑丢了怎么办?乖乖呆在这里,给我们指路就好了。”
“好吧。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就好了。”
我指挥着大家,或者说大贤者指挥着,直接前往目的地。
一路上,莫名其妙的前文明装置到是随处可见,而且那些好似标语的怪异文字也偶尔出现在墙壁上。
但是,这里也有一些相对而言很晚的残迹遗骸——尚未风化的白骨、十九世纪初时流行的来复枪、甚至是一些明显是印第安人才会用到的帐篷用品。
“这些……都是什么?”
很明显,后面的这些东西没有一件事超过两百年的。
“不知道。在这样的地底,我想不出来为什么会有近现代人活动的痕迹。”
“会不会是组织之前派遣的调查员?”
“不可能,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们有和土著部落合作过。”
“难道是被土著当成避难所?”
“你觉得他们有能力把上面的湖水抽干?”
“呃,沧海桑田,也许在当时并没有这片湖泊。”
“……就算是这样,那种需要液压泵才能从外部打开的大门,他们要怎么打开?”
“或许并不是走正门?”
“……”
“……”
“嘿嘿,这下子薛定谔遇到对手了,怎么样?没话说了吧!”
“……的确有这种可能,毕竟我们还没有把整个遗迹调查清楚,并不清楚这个溶洞是否有其他地方的通道。也许,那些土著就是从别的地方进入的。”
“可是,就算是在我们进入之前,就已经有不同时代的人来到这个地方。我想他们也不没有能力对这个前文明遗迹造成什么实质性破坏吧。那么我们目光所及的损坏又是怎么回事?看起来不像是经历过漫长时间风化而造成的。”
“实际上,由于前文明的技术和这里干燥密封的环境,我们很少看到建筑材质风化生锈的痕迹。所以,这些都是人为破坏的结果。”
“外敌入侵,内讧,传染病……这些都有可能,你不好好带路,问这个干什么?”
“这不是好奇嘛。毕竟那可是五万年前的,曾在大地上繁荣过的另一个文明。它的诞生,它的面貌,它的内涵,它的终结……你们难道不好奇吗?”
“这本身就是我们的工作,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好啦好啦,我觉得现在的情况,一部小说中的名言倒是挺适合的——‘人类的一切智慧都蕴含在这两个词中:等待和希望!’”
“我知道!是《基督山伯爵》。”
随后,我们加快了前进的脚步,所以目的地很快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里是遗迹深处的某个房间,液压结构的厚重铁门完全继承了前面一贯的工业风格。
抱着我的长发大姐姐自然是一马当先,研究起控制门的机关,结果伸手一拉就打开了。
“……人、人家才不是什么粗暴的女人呢,哼!”
“教授,现在没人在意着一点吧。”
门内侧的房间干净到了极其不正常。墙壁上类似于塑胶墙纸的材料已经严重变质,呈现出一种让人不舒服的黏液感,但是象牙色的桌子却一尘不染,丝毫看不出时间在上面留下的痕迹。
而一台带着许许多多管状突起的怪异机器被稳稳地放置在桌子上,红红绿绿的荧光在内部闪烁不停。
“目标已处于主观观测范围内。”
“就是它了。”
我迫不及待地跳到了桌子上。
只是,我转了两圈,仍然没有看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看起来是一台超声波发生器。……嗯,这样就……丽瑟尔,再能不能听到声音了。”
“听不到了。”
大概是为了表现自己无恙,少女高昂着脑袋走进了门。
“等等,这是……”
少女的眼睛突然瞪大。借助瓦尔特肩上的灯光,她在天花板上看到了什么。
“不会吧,这是……现代英文!”
抬起头的芬兰人也发出了意想不到的惊呼。
“来到这里的后来人呀,我把最后的魂钢托付给你们。——处女城的骑士,H·伦蒂尼恩·多伊蕾·A”
“教授……那个机械有没有缺少什么东西?”
“唔……薛定谔,你来看看!”
罗马卷走过来,开始将迷状机械拆解。
“这里应该能够打开……嗯……里面的确有一个空腔,还有一个台座。”
在一旁查看的特斯拉突然两眼放出兴奋的光芒。
“这是超声波魂钢记录仪。一定是这个H某人想把魂钢里面的数据托付给我们!”
“所以重要的数据呢?”
“呃……一定是这个H某人把它藏在了一个更为隐秘的地方了吧?”
“那么他或者她为什么想要这么做呢?如果是想交给后人研究的话,原封不动难道不是更好的吗?”
“……可能这个家伙有什么必须转移魂钢的理由吧?”
“你是想说,有前人已经带走了魂钢,而在这里留下线索给我们吗?那样的话,总归有什么提示吧,而不是这样意味不明的话。怎么看都是像在和我们开玩笑。”
“处女城是什么意思?”
我问道。
“伦敦德里,北爱尔兰的一座城市。”
一直沉默寡言的无机质少女回答了我的问题。
而理屈词穷的双马尾也突然想起了什么。
“没错!罗马时代伦敦的旧城就是伦蒂尼恩。诶,等等,为什么是北爱尔兰?伦敦明明在英格兰呀!”
“因为城市中包含‘伦敦’的地方,只有这个伦敦德里被称作‘处女城’。它在历史上从来没有被外敌攻陷过。顺带一提,‘多伊蕾’其实就是盖尔语中的‘德里’。双重证据。”
“噢噢噢噢,原来是这样!”
双马尾崇拜地看着自己的同居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