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文毅三人嘴巴微张，一脸惊愕地看着两人，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们怎样了？”
方晙随手把断裂的小刀丢在茶几上，喝了口橙汁。
“杀了魇虫，他们能复原吗？”
方晙依然没有回答。
李天晴没继续追问，在她心中已经隐约有个答案。
杀意能侦测活物，只要是活物，在面对杀意，必然会本能地给予反馈，除非像方晙这样用了异常的方法来回避杀意侦测。
但眼前这三人却也没有反馈。
别说反馈了，他们似乎根本察觉不到杀意的存在。
那以李天晴的知识，只能得出三个答案。
和方晙类似的无视杀意能力，不存在的幻觉，以及——
行走的尸体。
而要验证这个答案，也很简单。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天晴重新抬起头，眼神沉凝，起身就往落地窗走去。
在经过乐高别墅时，她看了眼，发现那个披发小人位置变到了楼梯上，而同时她身后传来若有若无的窥视感，皱眉回身看去，阶梯上空无一物。
看来是难以捉到这“无形的幽灵”了，那就只能去验证能验证的。
李天晴重新大步往前走。
“等等。”
“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姐姐你要去哪？”
三人发出不解的询问，实在无法理解现在发生了什么。
最后一个声音让李天晴脚步一顿，她转头看向韦胜，男孩的脸上充斥着茫然和慌乱，面对这个忽然锋锐起来的姐姐的目光有点缩了下身子。
李天晴眼神复杂，片刻后温和说道：“姐姐要去杀死邪恶的妖精了，你再等一下，好不好？”
男孩沉默了一会，看着李天晴大声应道：“好！我会乖乖等着的！”
李天晴点了点头，继续前行，一把拉开了落地窗。
窗外风雨席卷而入，夹带着泥土腥味，而在这雨泥混杂的气味之中，又有着丝缕腐臭的味道。
“果然这样么。”
李天晴扫过院子，迅速就锁定了一块泥地，那块泥地略微凹陷下去，有最近翻出来的痕迹，虽然远看不太明显，但还是被她敏锐的直感捕捉到异样。
她看到侧倒在地面的一把铲子，刚想迈步出去，又停下，然后转身重新回到玄关鞋架那换了双拖鞋，才再返回落地玻璃窗。
不顾风雨，一步踏出。
通常来说，由于雨都多雨，所以像这种自家庭院，普遍会在上方盖个玻璃拱顶，遮雨透光，利于植株生长，但似乎这家人没有打算种植点东西，又或许是纯粹喜欢看雨景，所以庭院上方没有遮掩，只有数条石板小径交错于小小的院子内，几棵常青树分立墙角。
李天晴沿着大理石铺就的石板路走向那个泥坑，捡起铲子，开始掘土。
泥土比预想中的还要松软，并不用花费多大力气，只是雨天泥滑，反而要花更多精力去保持平衡，以防摔了个头插葱。
并且每挖一下坑，雨水就灌满其中，要是照这样挖下去，那这里直接就变成泥塘了。
不得已，她只得先想办法找个遮雨的道具，并且在坑两旁筑个小堤坝。
她抹了一把脸，撩开黏住脸的发丝，拭去遮住视野的雨水，刚想找个办法，一片阴影就悄无声息地从别墅内蔓延而出。
抵至她身边时，这片阴影忽然开始生根发芽，迅速增长，转眼就变成一棵低矮的阴影榕树，展开的伞盖替她遮住了头顶的大雨，而树根在地底蔓延，直接掀开了两侧的泥土，筑成两道简陋的石围。
泥坑下所掩藏的事物也已经隐约显现真貌。
李天晴看了眼别墅内，隐约能看到方晙依旧坐在沙发上，端着杯子，昏暗中如同一道剪影。
她重新转向坑底，拿着铲子小心铲掉覆盖住那些凹凸轮廓的湿润泥土。
然后，她看到了三具尸体。
由于多日泡在湿润的土地内，他们的脸孔已经泡开，虽然没有昨天那个女性的巨人观那么严重，但也肿了一圈。而或许该感谢这鬼地方的多雨，被泡软的这片泥地里的蚁虫较少，不然他们的面目会更加不堪，不像现在只是有些腐烂的现象。
而即使面目肿胀难看，李天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三人。
正是韦文毅一家三口。
她忽然感觉到什么，抬头看向别墅。
韦文毅、卢桂华和韦胜三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落地窗旁，面带微笑地静静看着她。
恰在此时电光一闪，映照得他们的脸孔额外苍白、面目肿胀而起，双眼无神，仿佛与地里的三人重合在一起，随后重新暗下来，他们又恢复原样，只有隆隆雷声从远处传来。
李天晴沉默地紧握手中铁铲，强行忍下心底泛起的恐惧和胆怯，身体像是因为别冷雨淋湿般微微发抖。
忽然，一双苍白的男性的手拽住了她的双脚脚踝，把她往泥坑里扯。
她立即想把铁铲插入地面稳住身形，却又有一双女性的手捉住她的右手往后一带，随后是一个如同小孩的无形重量压在她的身上。
她骤然爆发出强大的杀意，但这对无形的“鬼魂”显然无效。
失去平衡的她，只能无可奈何地向后方倾倒。
直至无数阴影枝干往上顶起，支撑起她的身体，随后如同波浪般一路起伏，把她的身体重新推回别墅内。在经过门口站立的那三道身影时，明明阴影枝干如同无物般穿过，她却把韦胜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阴影波浪消失，李天晴脚步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立在原地。
她的后背清晰地感受到三道视线的无声凝视，以至于寒毛竖起。
更远的地方，因为一直维持阴影过于消耗魇力，所以方晙把榕树收回，并把泥坑重新填上，以防在警察来前，尸体被雨水泡坏。
脚上的拖鞋落在院子里了，李天晴用力握紧手中铁铲，然后大步朝室内迈进，雨水顺着她的身体滴落，每走一步就是一滩水痕。
来到乐高别墅前，她高举起铁铲，朝着站在落地窗旁的那个披发小人狠狠砸下！
“咔嚓”一声，小人直接断成两截，一片带着无色光点的红色雾气升腾而起，消散空中。
